沈听澜听了我的话,最终没有给沈志远捐肾。
沈志远倒也没强求,只是认亲后对她越发疏远,偶尔一起吃顿饭,话里话外总透着股生分。
沈听澜仍以沈家千金自居,逢年过节提着礼物上门,可沈家别墅的钥匙,她始终没能拿到。
直到沈志远在家族群里发了张照片。
他和新认的义子站在医院走廊,配文是“手术很成功,感谢老天爷给我第二次生命。”
亲戚们私下议论:“亲闺女不肯捐,到底比不上养子孝顺。”
“自己爹自己不孝顺,连家产都分不到,反倒便宜了外人,说出去都让人笑话。”
沈听澜浑身发抖,突然抓起茶几上的果盘砸向电视,玻璃碎片溅了一地。
她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精心化的妆糊成一片。
可她没恨沈志远,反倒把怨气都撒在我身上。
我毫无防备,晚上还特意煮了她爱喝的百合粥,轻声细语地劝:“肾捐了就是一辈子的事,现在这样至少你身体是完好的。”
“父女缘分强求不来,妈陪着你慢慢放下好不好?”
沈听澜抽泣着点头,甚至主动收拾了地上的狼藉。我松了口气,以为这场风波终于过去了。
深夜她突然敲门,端来一杯温牛奶:“妈,我想通了,血缘哪有健康重要,以后就咱母女好好过。”
我欣慰地接过杯子,甜腻的液体滑入喉咙时,她嘴角挂着乖巧的笑。
直到凌晨药效发作,我蜷缩在地板上抽搐,她才俯身在我耳边轻笑:
“你说你当什么好人呢?嗯?”
“什么健康最重要,我要是肯捐一个肾,现在沈氏集团的继承人就是我!”
我躺在医院病床上,浑身发冷,视线模糊。牛奶里的毒开始发作,每一口呼吸都像刀割。
程砚慌乱地按响呼叫铃,却被沈听澜一把拽住胳膊。
“爸,你忘了医生说你无精症?这辈子就我这么一个女儿!”她声音压得极低,指甲几乎掐进他肉里,“你现在救她,以后谁给你养老送终?”
程砚的手悬在半空。
监护仪上的心跳线越来越平缓。
“小澜,那是你妈”
“她拦着我认亲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是我妈?”
沈听澜抓起氧气面罩,我听见塑料管被扯动的簌簌声,“沈家的百亿资产,本来都该是我的!”
程砚开始发抖。
这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此刻佝偻着背,像被抽走了脊梁。监护仪发出刺耳的长鸣时,他慢慢坐回陪护椅,把脸埋进了手掌。
三天后的死亡证明上写着“多器官衰竭”。
警察来做笔录时,沈听澜哭到几乎晕厥:“妈妈长期抑郁,都是自己吃的药”
程砚始终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