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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家父母咄咄逼人。
缘业大师抿唇不语。
只转过身来,静静看向滕鹤野:“施主,你难道从不觉得问心有愧?”
滕鹤野悔恨的眼泪瞬间砸落。
他当然有愧。
这世上,他最对不起的人,便是苏浅夕。
这一夜,滕鹤野完全没睡。
他躺在床上,脑海中不停地划过我们的点点滴滴。
终于他下定决心,将丁轻轻叫了进来。
“丁轻轻,我不娶你了,你把钻戒还给我。”
身体急速衰老,让滕鹤野有时控制不了下身。
他住院的第一天,就因大小便失禁,弄得满屋气味。
丁轻轻当时什么都没说。
只在护工替他收拾好后,皱了皱鼻子:“野哥,咱们虽然快结婚了,但也算是兄弟。”
“兄弟可以和你有福共享,但不能有难同当。”
“我这几天孕犯严重,不适合这种环境,你能理解吧?”
丁轻轻的语气是滕鹤野以前最喜欢的那种,漫不经心。
不畏强权低头的语气。
可那一刻,滕鹤野听着却觉得十分刺耳。
如果,看到他失禁的是苏浅夕,她一定不会这么无所谓。
她会关心他。
她会忙里忙外的照顾他,替他做好所有的事情,请最好的专家。
而不是面对他仅有一次的失误,用手捂着鼻子,不停朝窗外探出头。
当丁轻轻不再躲避滕鹤野,答应嫁给他后,滕鹤野发现,自己对她,其实也没什么执念。
这么多年,他对她念念不忘,仅仅是因为。
在他们缠绵过后,丁轻轻无所谓的开口:“兄弟,咱睡一下就行了,谈恋爱就不必了。”
那时,滕鹤野年少轻狂,将欲擒故纵当成了洒脱。
现在,他反应过来,只觉得丁轻轻又想得到他,又不停耍心眼的行为,让人做呕。
他彻底对她没兴趣。
丁轻轻听他说完,却狠狠皱眉。
“滕鹤野,你什么意思?你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你还有脸嫌弃我?!”
在即将得到想要的一切时,被赶出局。
丁轻轻神情扭曲,没了往日洒脱。
“滕鹤野,你没完了是吧?”
“一个钻戒,两个人戴还不够吗?你到底是要结婚,还是在这儿回收废品上瘾了?”
滕鹤野被气的喘不上来气。
胸膛艰难的起伏片刻,从尺缝中挤出一句。
“丁轻轻,我现在这样是因为你!”
“如果不是你,我现在还是好好的大少爷,家里的公司也好好的!”
“我是因为你才变成这样,你有什么资格嫌弃我?”
丁轻轻被他气笑:“因为我?滕鹤野,我没请你睡我吧?”
“我没逼你吧!”
“是你自己抵抗不住诱惑,既要又要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告诉你,我是不会跟你离婚的!你刚刚和你爸妈说那些话,我都听到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一死,我马上能拿到遗产!我凭什么乖乖给苏浅夕让位??”
滕鹤野不敢相信自己快死了,丁轻轻还在算计他的钱。
他觉得自己很蠢。
他竟然辜负苏浅夕的真心,爱上了这种垃圾。
没了对丁轻轻的迷恋,滕鹤野当晚从病房里溜出,拖着衰老衰竭的身体,找到了我的新住址。
——时清砚家主卧。
时清砚是富家二少,家产归哥哥打理,只需要享受分红。
他有无数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