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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整个人一垮，瘫软在那些画满王八的奏折上。
他抬起头，那双眼里只剩下空洞的哀求。
“江山给你”
他声音嘶哑。
“皇位也给你只要你留下，大楚就是你的”
我掏了掏耳朵。
“当皇帝？”我问。
“天不亮就得起，听一群老头子吵架？”
“还得批那些能当柴烧的奏折？”
我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太累了。”
他脸上的光，灭了。
他大概想不通，这世上怎么会有人连皇位都不要。
我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伸出一根手指。
“不过，看你这么有诚意，条件可以重新谈。”
他抬头，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
“第一，这皇帝，你继续当。”
他愣住。
我补充道：“以后你就是我的首席打工仔。”
“负责处理所有我嫌麻烦的政务。”
“早朝你上，奏折你批，黑锅你背。”
他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
我伸出第二根手指。
“第二，把全国最好的厨子都给我弄来。”
“建个御膳房ps版，随时听我差遣。”
“第三，”我晃了晃第三根手指。
“国库的钱，我随便花。”
楚天戈的脸色由白转青。
我掰着手指，像在菜市场买菜。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条。”
我凑近他，盯着他那双空洞的眼，一字一句道：
“以后，但凡我在睡觉。”
“不管天塌了还是地陷了，谁敢来吵我一下”
“你就把他片了，拿去喂宫里的野狗。”
他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好”
我满意了，随手捡起一张奏折，翻到背面的疆域图。
我指着地图西南角，一块山清水秀、鸟不拉屎的地方。
“看到这儿没？”
他顺着我的手指看过去，眼神茫然。
“在这里，给我盖一座全天下最舒服的豪宅。”
“要有温泉，要有冰窖，床要比龙床还软，院子里要种满putao。”
我规划着我未来的退休生活。
“我要退休了。”
楚天戈看着地图上那个小点，再看看我，眼里的泪终于彻底决堤。
他无声地掉着眼泪，重重地，把那颗血肉模糊的额头，再次磕在地面上。
“好。”
我点点头，把手里的奏折扔回他脸上，转身回屋。
“砰”的一声，门关上了。
世界，终于彻底清净。
烤肉的香气把我叫醒。
我慢吞吞爬起来，陷进比龙床软一百倍的被褥里，又赖了一会儿。
温泉边，瓜果冰着，大厨恭敬地递上烤肉串。
我咬一口，这才是人过的日子。
至于皇宫那个牢笼，谁爱待谁待。
今天有点闲。
一个响指，我人已在御书房。
还是那股死气沉沉的味道。
楚天戈趴在奏折山里，瘦得脱了相，眼下乌青浓得化不开。
我瞟了眼他写的批注，条理清晰，方案周全，算他用功。
他桌上供着一碟荔枝，是前几日特地从岭南八百里加急送来讨好我的。
我一直没理。
今天，我忽然想尝尝了。
我捻起一颗，剥开，汁水甜腻。
当着他静止的脸，我慢悠悠地，吃完了整整一碟。
一个响指，我回了院子。
时间恢复流动。
御书房里，楚天戈笔尖一顿，下意识看向桌角。
那碟他盼了我好几天能收下的荔枝，空了。
他眼底闪过一丝茫然，只当是自己熬昏了头，又埋首于政务。
后来，大楚国泰民安，史书上称其为无为盛世。
人人都夸楚天戈是千年难遇的圣君，为江山鞠躬尽瘁。
我躺在摇椅上听着小丫鬟的汇报，嗤笑一声。
圣君？
不过是我养的一条，好用、耐用，还不用喂的狗罢了。
我懒洋洋地闭上眼，准备午睡。
这日子，才叫舒坦。
就在我昏昏欲睡时，负责监视皇宫的暗卫。
破天荒地出现在院中，单膝跪地。
“主子。”
他声音发紧，头埋得很低。
“楚天戈他笑了。”
“对着一份边关八百里加急的军情奏报，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