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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沈氏阴阳事务所”正式挂牌营业。
“专治各种不服!”我飘在招牌旁边得意洋洋。
沈淮在门口贴了张告示:“鬼怪纠纷、灵异事件、婚姻咨询”
“婚姻咨询?”我挑眉。
他笑着把我的牌位抱到特制的椅子上:“昨天不是帮那对吵架的鬼夫妻和好了吗?”
“那比当鬼还累”我嘟囔着,却忍不住笑了。
第一个客户是个富商,声称家里闹鬼。我们去了才发现是他家猫成精了,偷吃供品还装神弄鬼。
“喵~”那猫妖看见我就往沈淮怀里钻。
我一股阴风把它掀了个跟头:“离我相公远点!”
除夕夜,小院里挂满红灯。沈淮烧了纸衣和丰盛祭品,我们一人一鬼“守岁”。
“愿与吾妻,岁岁常相伴。”他对着我的牌位举杯。
我轻轻碰了碰他的酒杯:“嗯。”
虽然触碰不到,但此刻,我们比任何时候都更像一个家。
地府里,阎王翻看着牛头马面交上来的年度报告,里面全是关于我们的记录。
“沈氏夫妇调解水鬼与河神纠纷”、“协助抓捕逃逸恶灵”
阎王摇头,“算了,别拆地府就行。”
牛头马面在底下疯狂磕cp。
夜深人静时,沈淮抚摸着牌位,轻声道:“若真有来世,换我先找到你?”
我魂体依偎在他身边:“好,下辈子,换你等我。”
月光下,牌位静静矗立,风铃轻响,倾听着来世的约定。
沈淮番外:
我第一次见到她,是在茶楼。
她穿一身素色衣裙,挽着袖子沏茶,指尖沾着水珠,眉眼间带着三分笑意。茶客们喧闹,她却安静得像一幅画,只有茶香袅袅,氤氲在她周围。
我坐在角落,看着她给每一位客人斟茶,轮到我的时候,她多放了一撮茉莉。
“公子,这茶安神。”她轻声说。
我怔了怔,低头抿了一口,茶香沁入肺腑,连带着胸口那股常年灼烧的痛都淡了几分。
她怎么知道我需要安神?
后来我才明白,她天生灵体,能感知人的气脉。而我,是地脉守阵人,注定短寿,注定一生与阴煞相伴。
我不敢靠近她,只能每日去茶楼,喝她亲手泡的茶,看她偶尔对我笑一笑。
足够了。
那夜暴雨,我正在加固地脉封印,胸口突然剧痛,像是被人硬生生剜去一块血肉。
是她出事了。
我疯了一样冲出去,雨水砸在脸上,血腥味越来越浓。赶到茶楼时,满地都是血,山匪的狂笑刺耳至极。
然后,我看到了她。
她倒在血泊里,素白的衣裙被染红,手指还死死攥着一只茶盏。
我跪下去抱她,可她连最后一句话都没能对我说。
“依依”我喉咙里涌上腥甜,眼前发黑。
我用了禁术,杀了那群畜生,可那又如何?她回不来了。
弥留之际,我拼尽最后一点力气,将她的残魂聚拢,打下印记。
“若有来世我绝不再让你因我而死。”
这一世,我找了她很久。
直到那天,我在破院里被债主围殴,忽然一阵阴风卷过,债主们吓得屁滚尿流。
是她。
她飘在半空,满脸怨气,魂体黑雾缭绕,比厉鬼还凶。
可我只觉得心疼。
她不该是这样的。她该是那个在茶楼里安静沏茶的姑娘,该是笑着对我说“公子,这茶安神”的柳依依。
我故意让她当“保镖”,日日供她香火,替她安魂。
直到那天,我给她立了牌位,“爱妻柳依依之位”。
她果然炸毛了,阴风狂卷,差点掀翻屋顶。
我忍着笑,假装惶恐解释:“牌位为安魂固魄,以血为引”
其实,我只是想名正言顺地叫她一声“娘子”。
张天师带人杀上门那夜,我差点又失去她。
她为了救我,怨气爆发,魂体几乎溃散。
我不能再等了。
“以我之血,契你之魂——”
血契结成的那一刻,我清晰地感觉到她的魂魄与我的生命纠缠在一起。
老鬼张骂我疯了,阎王说我扰乱阴阳。
可那又如何?
这一世,我绝不会再放手。
如今,我们开了间阴阳事务所,她每日飘在我身边,凶巴巴地赶走那些觊觎我的女鬼和猫妖。
夜里,她依偎在我身旁,魂体冰凉,却让我觉得无比温暖。
偶尔,她会小声嘀咕:“沈淮,你要是敢比我先死,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我笑着摸她的牌位:“娘子,你已经是鬼了。”
她气得想掐我脖子。
依依,这一世,我绝不会再让你一个人。
纵使折寿,纵使逆天,我也甘之如饴。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