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都市小说 > 爱如云月相映瑶 > 第1章

做卫洲的金丝雀一周年当晚,我收到了妈妈的病危通知书。
我极尽讨好,想借一笔钱给妈妈续命。
卫洲动情享受,事后却点起烟冷嘲:
“区区一百万,就能让你这么卖力地伺候我。”
“云月瑶,为了钱你是不是能把自己也给卖了?”
我忍着屈辱感再次恳求,他却摁灭了烟,玩味地勾起嘴角。
“天亮之前,再让我开心几次。”
然而,妈妈没能等到天亮。
我咬牙喊停时,已经错过了见她最后一面的机会。
01
“专心点!”
“云月瑶,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男人截断了所有退路,将我困在落地镜前。
我听见手机提示音,哭求着想去看一眼。
妈妈还躺在icu,生死未知,病情随时可能再度恶化。
我不能错过医生发来的任何消息。
可今晚,也确实是我先挑起了卫洲的兴致。
甚至几度哀求,想用彻夜欢愉作筹码,从他手里借钱给妈妈做手术。
一年前,我在会所打工时被卫洲看中,当作金丝雀养在家里。
他出手大方,每个月零花钱十万、二十万得砸过来。
我拿着钱给妈妈结了住院费和医药费,高兴得简直想把卫洲当作菩萨供起来。
可几个月前的一天,卫洲的态度忽然变了。
他开始厌恶我贪财的样子,频繁嘲讽我为了钱不要脸面,自甘堕落。
甚至会在情潮最浓时突然变脸,恶狠狠说出羞辱的话,好让我看清自己卑贱贪婪的丑态。
就像此刻,卫洲发狠咬住我的耳朵。
“云月瑶,再敢分心,今天你一分钱也别想拿到!”
“抱歉,我、我有重要的消息,卫先生,您就让我看”
哀求声戛然而止。
卫洲剥夺了我发出声音的权利,肆意惩罚我的不尽责行为。
天光大亮时,男人终于沉沉睡下。
我强撑开眼皮,踉跄着下床。
在茶几下找到手机,紧张慌乱地点开未读消息。
【许医生:云小姐,24小时内必须做手术,病人已经出现脏器衰竭的征兆了。】
【病人生命体征不稳定,如果您有时间的话,今晚还是过来医院比较好。】
【病人出现急性肾衰竭症状,我们尽最大努力抢救,暂时脱离生命危险,需立即手术。】
【如果您同意手术,请现在来签字缴费。】
【未接通话】
【】
【抱歉,我们尽力了,请您节哀。】
咚——
手机掉进地毯,响声沉闷。
双眼愣愣盯着空中,身体完全僵住,冷意从脚心直窜到头顶。
艰难地咽下喉间的哽塞感,呆滞片刻后,调动全身力气爬起来。
抖着手捡了好几次手机,终于将它攥在手里,摇摇晃晃地跑了出去。
02
赶到医院时,医生已经投身另一台手术。
护士领着满脸泪痕的我走进停尸间。
最爱我的妈妈躺在移动车床上,白布覆身,悄无声息。
我用袖子抹掉眼泪,强打起精神办手续,处理妈妈的身后事。
离开前,许医生下了手术台,发消息让我去办公室。
“这封信是阿姨口述,护士手写的,她托我亲手交给你。”
“谢谢,谢谢你。”
我忍下呼之欲出的眼泪,哽咽着问:
“许医生,如果、如果我早来几个小时,我妈妈她是不是还能”
“云小姐。”许医生轻声打断。
“逝者已逝,您不必自责,阿姨经常跟我说,你已经很辛苦,为她做了太多了,她希望你活得轻松一些。”
他又说了些安慰我的话。
我怔怔听着,眼泪不受控制地再次滴落。
临近傍晚,我捧着一个小小的骨灰盒走出殡仪馆。
任由巨大的孤独感将我吞没。
不记得沿着马路走了多久,天黑透了,我才想起自己该回家了。
只不过,那个地方,并不能称为家。
只是卫洲买来豢养一只听话金丝雀的牢笼。
不是我的家。
妈妈走了,我再也没有家了。
推开门,穿着西装的男人仰面靠在沙发上,周身的酒气氤氲扩散开来。
我走到近前,闻到越发浓烈的酒精味,一整天滴水未进的胃部忽然抽搐着发疼。
“去哪了?”
卫洲冷冷开口。
我顿了下,抱紧怀里布袋包裹的骨灰盒。
低声回答:“处理一些私事。”
“私事?什么私事这么重要?连我定的规矩都忘了!”
卫洲睁开眼,满是戾气地质问。
我胃里反酸,口中发苦,身子微微摇晃了下。
勉强开口回他:“抱歉卫先生,我、我今天不太舒服,我”
卫洲眉头拧得更紧,不耐烦地打断:
“不舒服还跑出去一整天不见人影!电话不接消息不回!云月瑶,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
他停了半秒,抬高声音继续道:“还有没有我这个老板?!”
“老、板”
我呆呆地重复这两个字,心底翻涌的酸涩和痛苦更深了几分。
是啊,卫洲只是我的老板。
向老板借钱,自然不该指望情分,何况我与他本就没有情分可言。
他是江城上流圈子趋之若鹜的成功人士,手段精明,从不做亏本买卖。
我一个靠身体讨赏的小姑娘,居然妄想空手套白狼,一夜换得百万元巨款。
真是可笑
03
“发什么愣,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卫洲掐握住我的手腕,拉过我横坐在腿上。
脸色还冷着,嗓音勉强柔和了些:
“昨晚我是折腾得狠了点,但那也是你先勾我的,今天不打招呼就消失一整天,你说我该怎么罚你?”
“”我一言不发,呆滞地摩挲着怀里的布包。
“云月瑶,说话。”
卫洲又沉下声音,“今天的事我不计较行了吧,钱已经转你卡里了。”
他顿了下,“你昨天要一百万,看看我给你转了多少。”
腰侧被男人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
卫洲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拿起茶几上的手机。
“看,数数几个零。”
“”我机械地低下头,目光缓慢挪动。
“数清楚了吗?”
卫洲笑得有些得意,又略带嫌弃地上下打量我。
“你一小姑娘,要那么多钱也不给自己买几身新衣服,好像我亏待你似的。”
“以后缺钱了跟我直说,别玩卖身那一套,我不喜欢。”
“记住哭什么?在外面受欺负了?”
他抬手接我的眼泪。
水痕落在怀里的布包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我陡然惊醒了似的,赶紧抹了把下巴,拽过纸巾按在布包的水痕上,小心翼翼地擦拭。
“什么东西那么宝贝?”
男人看着我的动作,眉间又染上了不悦之色。
“跟你说这么多听清楚了吗?以后缺钱了跟我直说,又不是不给”
“我不缺了。”
“你说什么?”
眼泪擦不完地往下掉,我拿开妈妈的骨灰盒,轻轻放在茶几远处。
然后用力推开卫洲,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直直盯着他说:“卫先生,我不缺钱了,以后,也再不会跟你要一分钱。”
“我要结束这段关系,这一个亿我会去银行退还,以前向你借的,我也会一分不少地还给你!”
卫洲听得脸色黑沉,冷嗤一声。
“云月瑶,你以为自己是谁?你想结束就能走吗?”
我心底一惊,心力交瘁的眩晕感阵阵袭来,眼前发黑。
咬着牙问他:“那我怎么样才能走,你提条件。”
“条件?”
“呵,你以为自己配跟我谈条件?”
卫洲的怒气莫名攀升,“云月瑶,你别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我没说玩腻了,你这辈子都别想走出这个门!”
他扣住我的肩膀,稍一用力便将我甩进沙发。
清早纵情而错过手术时机的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我心底钝痛得难以呼吸,惊慌地翻身躲避,一时忘了这是卫洲最不喜的行为。
“你敢躲我?”
果然,他怒极了,一脚踹开碍事的茶几。
咚地一声,重物砸在地毯上闷响。
我瞥过一眼,瞳孔骤然紧缩,起身要扑过去。
却被卫洲粗暴地箍住手臂,禁锢在方寸之间。
04
分不清过去了多久,抑或是几天。
我终于从浑浑噩噩中清醒过来。
起身时心脏一阵阵抽痛,极致的哀伤充斥着整个胸腔。
但好在,卫洲出门了。
不用应对情绪不稳定的老板。
我松了口气,一步一顿地挪动到客厅。
视线搜寻一圈,发现摔在地上的布包滚到了角落里。
“妈妈!”
我赶紧飞扑过去,脸着地摔在布包旁边,内疚和歉意难以控制地翻涌而来。
“妈妈,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是、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妈妈,是我没保护好你”
视线被泪水彻底模糊了,我用力眨眼,艰难地咽下一口气。
然后轻轻吹开布包上的浮灰,拉开系绳,紧紧将骨灰盒抱在怀里,崩溃的情绪和眼泪再也止不住了。
最后哭到嗓子哑透了,整个人脱力地瘫倒在角落时。
大门处传来声响。
卫洲回来了。
“云月瑶?”
锃亮的尖头皮鞋一步步走近。
男人半蹲下身,眉头紧锁。
“怎么躺在地上?缩得像小狗似的赶紧起来。”
“别、别碰我”
话没说完,身子重重落地。
“教训没吃够是吧,还敢跟我闹脾气!”
卫洲甩手起身,脸色难看地抱起手臂。
我摇晃着站起来,喉咙干哑发疼。
“卫先生”
“嗓子怎么了?”卫洲皱眉问。
不等我回答,又警告地说:“云月瑶,我的耐心有限,带你回家是看你听话懂事,不是让你给我甩脸子当祖宗的。”
“抱歉,卫、老板”
“你叫我什么?”
我平复下呼吸,重复道:“老板。”
“”卫洲眼里似乎燃起一股无名之火。
他冷笑:“知道自己的身份就做好该做的事,别把自己瘦成一把骨头,我抱着都嫌硌手。”
“抱歉”
我低下头,目光触到妈妈的骨灰盒,心底升起莫大的悲哀。
对不起妈妈,让你看到我这么不堪的一面但我会离开这里的很快就会
“行了,别给自己罚站了,过来吃饭。”
卫洲拽着我走到餐桌边,打开餐盒。
香气扑面而来,钻进鼻腔,胃里却忽然紧缩抽搐。
我捂住嘴冲进卫生间,扑在洗手台上一阵作呕。
连着两日没进食的肚子,什么也没吐出来,只呕出些苦涩的酸水。
“云月瑶?”卫洲竟然跟了过来。
他探身看了眼水池,脸色微变:“你不会是怀孕了吧?”
“不、咳咳、不会!”
本就沙哑的嗓子被胃酸灼烧得更疼了。
我有气无力地撑住台面,直起身,余光瞥见角落脏衣篓里的一角,目光一凝。
那是妈妈的遗书!
我猛扑过去,径直将衣篓翻了个面倒空,抓起潮湿的衣服,双手抖得不像话。
“云月瑶!你又发什么神经!”
卫洲被我爆冲的动作带了个踉跄,没好气地骂了一句。
可我无心在意他。
手中的衣服湿透了,掺着水好似有千斤重。
指尖打着颤,拨了好几次,才翻开口袋那一面,哆嗦着撑开面料。
那张信封完全湿透了,闷在潮湿的衣服里许久,表面被浸得十分毛糙。
“还好,还好没丢。”
我咽了口唾沫,就着蹲跪的姿势,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
手上却突然落了个空。
“看什么这么宝贝啊,手都抖成筛子了”
卫洲恶劣地抽走那封脆弱的信。
一瞬间,好似连同我的一部分一起抽走了。
“还给我!!”
泪水顷刻间染湿了我的眼睛,我大吼着站了起来。
却看见,他手中轻飘飘的纸摔落下去,掉在脚下,一脚碾出了浆糊似的渣滓。
已经过度透支的身体却不争气极了。
我忽地眼前发黑,直挺挺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