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我为叶晚柠挡刀身亡,她却在我葬礼上挽着校草的手。
重生回高三,我撕碎写了十年的情书,将竞赛名额让给她。
她冷笑:苏澈,欲擒故纵对我没用。
我埋头刷题,竞赛班放榜日她落选,我以满分登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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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砸在病房窗户上,发出密集到令人心慌的鼓点,水痕扭曲了窗外城市霓虹的光影,像一张张哭泣的鬼脸。
空气里是浓重到化不开的消毒水味,混合着铁锈般的血腥气,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深处撕裂般的剧痛。
我费力地睁开眼,视线模糊地聚焦在惨白的天花板。
身体沉重得像灌了铅,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濒死的虚弱感,从腹部蔓延开的冰冷和麻木,如同潮水般吞噬着残存的意识。
挡在叶晚柠身前时,那把弹簧刀捅进身体的闷响,似乎还在耳边回荡。
……苏澈……苏澈你撑住……
带着哭腔的、熟悉的女声在耳边响起,颤抖的手指紧紧攥着我冰凉的手。
是叶晚柠。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艰难地侧过头。视线里,她那张总是带着骄矜的漂亮脸蛋,此刻糊满了泪水和雨水,精心打理的长发凌乱地贴在苍白的脸颊上,写满了真实的恐惧和……痛苦她跪在病床前的地上,昂贵的裙子沾满了泥污和暗红的血渍——是我的血。
她的眼神,那双我追逐了十几年、如同盛着星光的眼眸,此刻被巨大的恐慌和泪水淹没,死死地、绝望地看着我,仿佛我是她即将碎裂的世界里最后一块浮木。
别……别死……苏澈……求你……
她的声音破碎不堪,每一个字都带着泣血的颤抖。
一丝微弱的、近乎荒谬的暖意,混合着剧烈的痛楚,在冰冷的心口弥散开。值了……吗用这条命,换她此刻为我流下的眼泪,换她眼底真实的恐惧和挽留……或许……是值的
意识如同风中的残烛,明灭不定,沉向无边的黑暗深渊。就在彻底沉沦的前一秒——
吱呀——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的声音。
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带着室外的风雨气息,出现在门口。是周慕白,一中公认的校草,叶晚柠公开表示过欣赏的篮球队长。他穿着剪裁合体的风衣,头发微湿,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从容
叶晚柠攥着我的手,猛地一僵。
她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的哭泣和颤抖在瞬间凝固。她甚至忘了松开我的手,只是下意识地、慌乱地抬起头,看向门口那个身影。泪水还挂在脸上,眼神里那巨大的悲伤和恐惧,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被一种猝不及防的惊慌和……某种更复杂的东西取代。
周慕白没有立刻进来,只是站在门口光影交界处,目光平静地扫过病床上濒死的我,然后落在狼狈跪地的叶晚柠身上。他微微蹙着眉,声音温和,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磁性:晚柠,你还好吗我听说出事就赶来了。别太难过了,苏同学他……
后面的话,我再也听不清了。
所有的声音都变成了遥远而模糊的杂音。视野里,叶晚柠像是被他的话烫到,触电般猛地松开了我的手!那只沾满我鲜血的手,在松开前甚至无意识地在他视线范围外,在裙摆上用力蹭了蹭,仿佛要擦掉什么肮脏的东西。
她撑着虚软的身体,有些踉跄地站起来,背对着我,走向门口那个身影。她抬手,胡乱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努力想挤出一个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慕白……我……
她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弱和一丝刻意的依赖。
周慕白自然地伸出手臂,揽住了她微微颤抖的肩膀,动作熟稔而带着保护者的姿态。叶晚柠的身体瞬间软了下去,几乎是半靠在他怀里,将脸埋进他的风衣,肩膀又开始耸动,发出压抑的呜咽。
这一次,不是为了我。
病房惨白的灯光,冰冷地笼罩着他们相拥的身影,也笼罩着病床上,那个正在迅速失去温度、意识沉入永恒黑暗的我。视野彻底陷入黑暗前,最后定格的画面,是叶晚柠靠在周慕白怀里,走向门外光亮的背影,以及……那扇缓缓合拢的、隔绝了所有生机的冰冷房门。
心口那片被刀捅出的窟窿,似乎在此刻,才真正感受到了彻骨的冰冷和……无边的嘲讽。
原来,我这条命,连同为她流下的血和眼泪,都只是她惊魂甫定后,可以迅速擦掉、奔向另一个怀抱的……狼狈污渍。
意识,彻底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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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澈!苏澈!你发什么呆呢老班叫你去办公室!竞赛班的事!
肩膀被猛地一推,力道不小。
我浑身一个激灵,像是溺水的人被骤然拽出水面,大口地、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的、带着少年人汗味和粉笔灰的空气猛地灌入肺腑!
刺眼的阳光毫无遮拦地从窗外涌进来,晃得人眼睛生疼。耳边不再是死寂和仪器的嗡鸣,而是嘈杂的课间喧闹——女生的嬉笑,男生的打闹,书本拍在桌上的脆响,还有窗外操场传来的模糊哨声和篮球撞击地面的砰砰声。
我僵硬地、一寸寸地转动脖颈。
熟悉的教室。磨得发亮的木纹课桌。桌角刻着歪歪扭扭的早字。桌面上摊开的物理练习册,刚写到一半的力学题,墨迹未干。前桌同学转过来的脸上带着不耐烦的催促。
还有……斜前方,隔着两排座位,那个熟悉到刻骨铭心的背影。
叶晚柠。
她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马尾辫高高束起,露出光洁的后颈。此刻正侧着身,和同桌的女生兴奋地低声说着什么,眉眼弯弯,嘴角扬起明媚的弧度,脸颊因为激动而泛着健康的红晕。阳光跳跃在她发梢,整个人散发着青春逼人的、无忧无虑的光芒。
没有泪痕,没有恐惧,没有血污。
她鲜活,明媚,像一朵从未经历过风雨的温室玫瑰。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沉重地擂动,撞击着肋骨,发出咚咚的巨响,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我下意识地低头。
摊开的物理练习册下,压着一个浅蓝色的信封。信封没有封口,露出里面叠得整整齐齐的信纸一角。熟悉的、属于我自己的、略显青涩的字迹隐约可见——晚柠:见字如面,这大概是我写给你的第一千零一封……
嗡——!
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褪得干干净净!四肢百骸一片冰冷!前世病房里那最后的画面——她松开我沾血的手,慌乱地擦拭,然后奔向周慕白怀抱的背影——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凿穿了重生带来的巨大眩晕!
一股无法形容的、混合着滔天愤怒和被彻底愚弄的剧痛,如同沉寂的火山,在灵魂深处轰然爆发!几乎要冲破这具年轻躯壳的束缚!
我猛地抓起桌上那个浅蓝色的信封!动作粗暴得带倒了桌上的笔袋,文具哗啦啦散落一地,引来周围同学惊愕的目光。
叶晚柠也被这动静惊动,皱着眉,带着被打扰的不悦转过头来。当看到我手里捏着的信封时,她漂亮的眉头蹙得更紧,眼底掠过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厌烦。
苏澈!你又搞什么……
她不耐烦的质问刚刚出口。
下一秒!
嘶啦——!!!
一声尖锐刺耳、响彻整个教室的撕裂声,骤然炸响!
我用尽全身力气,双手狠狠抓住那封承载了我前世十几年卑微爱恋和愚蠢幻想的信!沿着封口,用尽两世的恨意和决绝,猛地向两边撕开!
纸张纤维断裂的声音,清脆又绝望!
浅蓝色的信封连同里面叠得整整齐齐的信纸,在我手中被粗暴地、彻底地撕成了两半!紧接着是四半!八半!无数片破碎的纸屑,如同被狂风撕碎的蝴蝶翅膀,纷纷扬扬,从我的指缝间飘落,撒满了磨得发亮的课桌和冰冷的地面!
哗——
整个教室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所有的喧闹戛然而止!打闹的、说笑的、看书的……几十道目光,如同探照灯般,齐刷刷地、震惊地聚焦在我身上!聚焦在我脚下那片狼藉的碎纸上!聚焦在我因为巨大的情绪冲击而微微颤抖、却挺得笔直的脊背上!
叶晚柠脸上的不耐烦和轻蔑彻底僵住,化为了难以置信的惊愕!她那双漂亮的眼睛瞪得溜圆,死死地盯着我,仿佛第一次认识眼前这个人。她涂着粉色唇蜜的嘴唇微微张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没有看她。
甚至没有看地上那些象征着死亡过去的碎屑。
我猛地抬起头,目光越过一张张惊愕的脸,精准地投向教室门口——班主任老赵正站在那里,显然也是被刚才的动静惊动,一脸错愕地看着教室里的混乱。
我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带着一种斩断过往的冰冷和不容置疑的清晰,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教室上空:
赵老师,全国物理竞赛的校内选拔名额,我放弃。
我顿了顿,目光如同淬了冰的利刃,终于转向了斜前方那个彻底石化的身影,每一个字都像带着冰碴:
我的名额,自愿转让给——叶晚柠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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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老旧吊扇在头顶不知疲倦地旋转,搅动着沉闷燥热的空气,发出单调而催眠的嗡鸣。窗外蝉声嘶力竭地叫着,将午后的困倦无限放大。
物理竞赛辅导班的教室里,稀稀拉拉坐了二十来个学生。空气里弥漫着汗味、书本的油墨味和一种无形的、属于顶尖头脑的紧绷感。讲台上,头发花白、戴着厚瓶底眼镜的孙教授,正用粉笔在黑板上飞速推导着一道复杂的电磁学大题,粉笔灰簌簌落下。
所以,关键就在于这个边界条件的设定,洛伦兹力的方向一旦判断失误,整个运动轨迹……
孙教授的声音抑扬顿挫,带着一种引人入胜的魔力。底下的学生大多屏息凝神,飞速记录着,或眉头紧锁地思考着。
教室靠窗的角落。
我伏在堆满参考书和演算纸的课桌上,笔尖在草稿纸上发出沙沙的、急促而稳定的摩擦声。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鬓角滑下,在下颌处汇成一小滴,砸在写满公式的纸面上,洇开一小片深色。我的目光如同探针,死死钉在眼前一道刁钻的粒子加速器设计题上,外界的一切——吊扇的噪音、蝉鸣的聒噪、甚至讲台上教授的声音——都被自动屏蔽。
心无旁骛。只有公式、定理、逻辑链在脑海中高速运转、碰撞、重组。前世被浪费的时光,被错付的情感,被践踏的生命……所有的不甘和愤怒,此刻都化作了笔尖下汹涌的动力,驱动着我在这片理性的海洋里疯狂掘进。
隔着一条狭窄的过道。
叶晚柠的课桌显得有些干净。几本崭新的竞赛辅导书整齐地摞在一边,摊开的笔记本上只有寥寥几行字迹娟秀的摘抄,旁边还画着几个俏皮的小爱心。她单手托着腮,另一只手的指尖无意识地转着一支镶着水钻的粉色圆珠笔,目光却明显不在黑板上。
她的视线,如同被无形的磁石吸引,越过堆叠的书山,一次又一次地、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和烦躁,落在我专注的侧脸上。
自从我撕碎情书、当众宣布放弃名额给她之后,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这一个月里,我没有再像以前一样,每天雷打不动地给她带早餐,帮她抄笔记,替她值日,守在球场边等她训练结束……甚至,连目光的交汇都刻意避开了。
这种彻底的、毫无征兆的消失,显然超出了叶晚柠的认知和掌控范围。她起初是冷笑,是嘲讽,是笃定我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那如同磐石般的冷漠和心无旁骛的专注,让她脸上的笃定逐渐被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和越来越深的烦躁取代。
她的笔尖在笔记本上无意识地戳着,留下一个个深深的墨点。终于,她像是忍无可忍,趁着孙教授转身写板书的间隙,猛地侧过身,压低的声音带着一种被冒犯的、刻意压制的尖锐,像一根针,试图刺破我专注的气场:
苏澈!你装够了吗!
我的笔尖没有丝毫停顿,甚至没有抬起眼皮。沙沙的演算声依旧平稳,像是对她质问最彻底的漠视。
叶晚柠的呼吸明显一窒,脸颊因为羞恼而微微泛红。她不甘心,身体又往前倾了倾,声音压得更低,却带着更浓的讽刺: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多看你一眼故意放弃名额,现在又在这里装模作样地刷题苏澈,你这套‘以退为进’的把戏,真的很低级!很幼稚!
她的话音清晰地传进我的耳朵,每一个字都带着她惯有的骄矜和笃定。若是前世的我,此刻早已心如刀绞,慌乱解释。但现在,心底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静,甚至觉得有些可笑。
我依旧没有抬头,只是笔尖微微一顿,在草稿纸的边缘空白处,飞快地写下两行公式,像是在验证某个无关紧要的推论。然后,笔尖再次流畅地移动起来,沙沙声持续不断,如同最响亮的嘲讽。
叶晚柠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所有的力气和愤怒都无处着落。她死死地盯着我毫无反应的侧脸,攥着圆珠笔的手指用力到骨节发白,胸口剧烈起伏着。那眼神,从愤怒、到羞恼、再到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彻底无视的恐慌,最终化为一片冰冷的阴霾。
她猛地收回目光,狠狠地将那支镶钻的笔拍在桌面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引得前排几个同学不满地回头。她赌气般地将脸转向窗外刺眼的阳光,只留下一个紧绷的、带着浓浓怨气的侧影。
讲台上,孙教授推了推眼镜,目光若有所思地扫过教室角落这片小小的、无声的战场,最终落在我那堆满演算稿纸、如同堡垒般的课桌,以及那个伏案疾书、仿佛与世隔绝的身影上,镜片后的眼睛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吊扇依旧在头顶嗡鸣。蝉声不知疲倦。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沙沙作响,像蚕食着时光,也像在无声地宣告着——属于苏澈的战场,早已转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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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告栏前,黑压压地挤满了人。空气里弥漫着汗味、劣质香水味和一种令人窒息的紧张焦灼。无数颗脑袋攒动着,伸长脖子,像被无形的手提着,目光死死钉在刚张贴出来的、墨迹未干的那张红榜上。
全国中学生物理竞赛校内选拔赛最终入围名单。
鲜红的纸张,烫金的标题,像一块巨大的烙铁,烫在每一个心怀期待或忐忑的学生心上。
让让!让让!别挤啊!
看到我名字了吗有没有我
卧槽!第一名……满分!苏澈!是那个……苏澈!
真的假的满分!孙老头的题能拿满分怪物吧!
第二名……陈韬……也很牛了!差第一名二十多分呢!
叶晚柠呢她不是顶了苏澈的初选名额吗她第几
没看见啊……往下找找……三十名开外了……啧,落选了……
人群的议论声如同沸腾的开水,嗡嗡作响,每一个字都清晰地钻进耳朵里。我站在人群外围,没有往前挤。视线平静地越过攒动的人头,精准地落在那张红榜最顶端的位置。
**第一名:高三(7)班
苏澈
成绩:150分(满分)**
阳光照在鲜红的纸张上,将那个名字和后面的满分数字映得有些刺眼。
身后,传来一阵压抑的、急促的喘息声,带着一种濒临爆发的巨大愤怒和不敢置信。
我缓缓转过身。
叶晚柠就站在几步开外。
她显然也是刚刚挤过来,精心打理过的长发有些凌乱,额角被汗水濡湿,粘着几缕碎发。那张总是带着骄矜的漂亮脸蛋,此刻褪尽了所有血色,苍白得像一张脆弱的纸。她死死地瞪着那张红榜,瞳孔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某种被彻底粉碎的认知而剧烈收缩着!
她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刀子,狠狠地从红榜最顶端那个刺目的名字上刮过,然后猛地钉在了我的脸上!那眼神里充满了巨大的、无法理解的荒谬感,以及一种被当众狠狠扇了耳光的、无法抑制的狂怒!
苏澈!!
一声尖锐到破音的嘶喊,如同受伤野兽的悲鸣,骤然撕裂了公告栏前的喧嚣!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
叶晚柠像是被巨大的力量推动着,踉跄着冲到我面前!她完全不顾周围惊愕的目光,胸口剧烈起伏,伸出的手指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剧烈颤抖,几乎要戳到我的鼻尖!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扭曲变形,带着哭腔和歇斯底里的质问:
你耍我!你故意的!!
她尖利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淋淋的指控,你让给我的名额呢!苏澈!你答应过的!你让给我的初选名额呢!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落选!为什么你会在上面!为什么是满分!
她像一头发狂的小兽,双目赤红,泪水在眼眶里疯狂打转,混合着巨大的屈辱和愤怒,随时会决堤。那份属于天之骄女的骄傲和笃定,在此刻被我名字后那个刺目的满分彻底击得粉碎!她无法理解,更无法接受!那个被她视为囊中之物、甚至不屑一顾的施舍,那个她笃定对方在玩欲擒故纵的舔狗,竟然以一种如此绝对、如此羞辱的姿态,将她狠狠踩在了脚下!
公告栏前死寂一片。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惊愕地看着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暴。
我平静地看着她,看着她因为愤怒和崩溃而扭曲的脸,看着她眼中那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怨恨。心底那片冰冷的荒原,没有泛起丝毫波澜。
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我慢条斯理地伸手,探进自己校服外套的口袋里。动作从容,没有一丝慌乱。
然后,在叶晚柠死死盯着的、燃烧着愤怒火焰的目光中,我缓缓地、掏出了一个浅粉色的、叠成心形的信纸。
那信纸的材质、颜色、甚至折纸的方式,都无比熟悉。
叶晚柠的瞳孔,在看清那心形信纸的瞬间,骤然缩成了针尖大小!脸上的血色彻底褪尽!只剩下一种被当众扒光的、巨大的惊恐和难以置信!她的身体猛地晃了一下,像是被无形的重锤击中!
我无视她瞬间惨白的脸,用两根手指,捏着那个粉色心形的一角,动作甚至带着一丝刻意的轻慢。然后,手臂微微抬起,将那枚心,清晰地展示在周围所有惊愕、探究的目光下。
我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刀子,带着一种冰冷的、洞穿一切的嘲讽,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空气中:
叶同学,
目光平静地迎上她瞬间灰败、充满巨大恐惧的眼睛,一字一顿,如同宣判:
竞赛名额,靠的是实力。
我的指尖微微用力,将那枚浅粉色的心形信纸翻转过来,露出了背面同样娟秀却带着少女心思的笔迹——那是叶晚柠的字迹,写给周慕白的、尚未送出的情书草稿。
至于‘让’名额这种需要‘专一’精神的事情……
我的嘴角勾起一个毫无温度的弧度,目光扫过她惨白如纸的脸,声音清晰地敲在每一个人的耳膜上:
还是留给更‘专一’的人去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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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庆典礼的礼堂,穹顶高阔,巨大的水晶吊灯将场内映照得亮如白昼。空气里弥漫着鲜花的馨香、崭新的座椅皮革味和一种庄重而热烈的气氛。台下,黑压压地坐满了全校师生,前排是盛装出席的校友和领导。巨大的红色幕布垂落,背景板上印着烫金的校庆主题。
校长浑厚激昂的声音透过麦克风,在礼堂里回荡,为即将到来的重头戏做着铺垫:
……在我校悠久而辉煌的历史长河中,从不缺乏闪耀的星辰!今天,我们无比自豪地迎来又一位为母校赢得无上荣光的学子!他在刚刚结束的全国物理竞赛决赛中,力压群雄,勇夺全国冠军!创造了我们一中乃至全省的历史!同时,也凭借无可争议的实力,提前获得了国内顶尖学府——清华大学的保送资格!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
雷鸣般的掌声如同海啸般瞬间爆发!淹没了校长后面的话!无数道目光,炽热、崇拜、羡慕,如同聚光灯般,齐刷刷地聚焦在舞台侧翼!
追光灯唰地亮起!一道明亮的光柱,如同通往荣耀的阶梯,精准地笼罩在侧幕入口处!
我穿着熨帖的深蓝色西装校服,胸口别着小小的校徽,步履沉稳地踏上舞台。灯光有些刺眼,台下是模糊而热烈的面孔海洋。但我清晰地感受到那些目光的重量,感受到心脏在胸腔里沉稳而有力地跳动。
前世今生,两世为人,第一次,不是作为谁的影子、谁的舔狗,而是仅仅作为苏澈,站在了这万众瞩目的舞台中央。为了自己,为了这条被自己亲手挣来的路。
掌声还在持续,震耳欲聋。
校长满面红光,激动地将一个深红色、印着清华校徽的硬壳证书,郑重地递到我手中。沉甸甸的,是认可,更是未来无限的可能。
恭喜你,苏澈同学!你是我们一中的骄傲!校长用力握住我的手,声音洪亮。
我微微鞠躬,接过证书,转身面向台下。深吸一口气,准备开始这场早已准备好的、关于感谢与展望的简短发言。
就在我靠近立式麦克风,调试高度的瞬间——
等等!!!
一个尖锐到撕裂空气的女声,如同失控的电流,猛地从舞台侧下方炸响!瞬间盖过了尚未完全停歇的掌声!
整个礼堂骤然一静!
所有的目光,惊愕地、齐刷刷地转向声音来源!
追光灯师显然也懵了,手忙脚乱地将另一道光柱打了过去!
刺眼的光圈里,叶晚柠的身影如同一个失控的幽灵,猛地从第一排的座位上冲了起来!她甚至撞开了旁边试图阻拦她的老师,踉跄着、不顾一切地冲向舞台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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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上还穿着校服,但此刻早已凌乱不堪,扣子崩开了两颗。精心打理的长发披散着,脸上是纵横交错的泪痕,混合着汗水,将精致的妆容糊得一塌糊涂。她的眼睛红肿得像桃子,里面布满了骇人的红血丝,眼神涣散、癫狂,充满了巨大的痛苦和一种濒临崩溃的绝望!
苏澈!苏澈你等等!!
她嘶喊着,声音因为极致的激动和哭喊而完全变了调,像砂纸摩擦着金属,每一个字都带着泣血的颤抖!她冲到舞台边,双手死死扒住光滑的舞台边缘,指甲在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她仰着头,泪眼模糊地、死死地盯着台上灯光中心、手握保送书的我,眼神里充满了孤注一掷的疯狂!
我有话说!苏澈!你听我说!求求你!就一句!就一句!!
她哭喊着,声音凄厉绝望,完全不顾形象,像一个即将溺亡的人拼命想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礼堂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校长和主持老师脸色大变,急忙示意保安上前。
拦住她!快!
校长急促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出,带着一丝气急败坏。
两名保安迅速冲过去。
就在保安的手即将碰到叶晚柠胳膊的瞬间——
她像是被逼到了绝境的困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猛地挣脱了保安的钳制,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手脚并用地、极其狼狈地爬上了舞台!高跟鞋在光滑的地板上趔趄了一下,她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到了舞台中央,扑到了离我几步远的地方!
追光灯刺眼地打在她身上,将她此刻的狼狈、绝望和疯狂暴露无遗。
她大口地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下。她死死地看着我,看着灯光下我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疏离冷漠的脸,巨大的恐惧和痛苦彻底淹没了她。
苏澈……
她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巨大的哽咽和一种穿越了漫长时光的、无法言喻的悔恨,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死寂的礼堂里,清晰地通过麦克风传遍了每一个角落:
那晚……那晚替你挡刀的人……不是凑巧……
她猛地吸了一口气,巨大的痛苦让她几乎窒息,身体因为剧烈的情绪而无法控制地颤抖着,声音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绝望和坦白:
是我……是我雇的混混!!
轰——!!!
如同在死寂的深潭中投入了一颗核弹!
整个礼堂瞬间炸开了锅!惊呼声、倒抽冷气声、难以置信的议论声如同海啸般席卷而起!
校长和领导们霍然起身,脸色铁青!保安再次冲上舞台!
而我,站在舞台中央,刺眼的追光灯下。
握着保送证书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冰冷的硬壳边缘硌着掌心。
叶晚柠的哭喊还在继续,充满了自我毁灭般的崩溃:……我只是……我只是想吓唬你……想让你更……更离不开我……我没想到……没想到他会下死手……更没想到……你会冲出来……苏澈……对不起……对不起……
她语无伦次,巨大的罪恶感和迟来的恐惧将她彻底击垮。她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双手捂住脸,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哭,身体蜷缩成一团,在万众瞩目下,像一个被彻底撕碎了所有伪装和骄傲的、可怜又可悲的祭品。
真相。
血淋淋的、荒谬绝伦的真相。
前世那场改变一切的意外,那把捅进我身体的刀,那个我以为的英雄救美……原来,从头到尾,都只是她精心策划、用来挽留我的……一场弄假成真的、致命的闹剧!
我缓缓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冰凉的空气灌入肺腑,带着礼堂里鲜花和皮革的味道,也带着一丝尘埃落定的、彻骨的寒意。
目光平静地扫过台下无数张震惊、哗然、如同看一场荒诞剧的脸,扫过瘫坐在灯光下、痛哭失声、彻底崩溃的叶晚柠。
没有愤怒的咆哮,没有崩溃的质问。
只有一片死水般的平静。
原来,前世今生,我为之付出生命和所有真心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值得守护的美好。而是一场彻头彻尾的、令人作呕的骗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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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穿过巨大的落地窗,在光洁的胡桃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温暖的光带。空气里弥漫着新煮咖啡的醇厚香气,混合着淡淡的油墨和纸张的味道。巨大的书架上,书籍分门别类,排列得整整齐齐,如同沉默的士兵。这里是清大图书馆顶层的特藏阅览室,安静得能听到尘埃在光柱中跳舞的声音。
我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摊开着一本厚重的英文原版《量子场论导论》,阳光在书页上跳跃。手边的咖啡杯冒着袅袅热气。手机屏幕无声地亮了一下,是一条新信息提示。
指尖划过屏幕。
发件人:未知号码。
信息内容只有一张图片。
点开。
是一张登机牌的电子截图。目的地:墨尔本。乘客姓名:Ye
Wanning。航班时间:今天下午三点。
图片下方,跟着一行简短得不能再简短的手打小字:
走了。勿念。保重。
指尖在冰凉的屏幕上停留了几秒。目光扫过那个名字,心底那片荒原,没有泛起丝毫涟漪,如同石子投入早已冻结的深潭。前世惊涛骇浪般的爱恨痴缠,那场在礼堂灯光下崩溃的哭喊和血淋淋的坦白,都随着这个名字一起,被时光冲刷成了遥远而模糊的背景板。
我平静地退出了图片,没有回复,甚至没有将这个号码保存。指尖轻点,删除了这条信息。仿佛只是拂去了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视线重新落回厚重的书页上。复杂精妙的公式如同乐章,在眼前铺展开来。这才是我的世界。理性,有序,充满无限探索的可能。
就在这时,阅览室厚重的玻璃门被轻轻推开。
一个身影走了进来。
她穿着简单的白色棉布衬衫和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背着一个沉甸甸的、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帆布画板包。乌黑的长发松松地束在脑后,几缕碎发垂落,拂过光洁的额头。她脚步很轻,像怕惊扰了这里的宁静,目光好奇地扫过一排排高耸的书架,最终落在了靠窗的我身上。
是许青禾。那个在竞赛班总是坐在角落、安静得像一株含羞草,却总能在最刁钻的题目上给出令人惊艳思路的女孩。
她看到我,脚步顿了一下,清秀的脸上露出一丝犹豫,随即像是下定了决心,抱着画板包,轻手轻脚地走了过来。
苏……苏澈学长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像羽毛拂过心尖。
我抬起头。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白皙的脸上,给她整个人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她的眼睛很大,瞳仁是清澈的琥珀色,此刻因为些许的局促而微微睁大,像林间受惊的小鹿。鼻尖小巧,唇色很淡,抿着的时候带着点倔强的意味。不是那种惊心动魄的美,却干净得像雨后初晴的天空,让人看着很舒服。
嗯。我应了一声,合上面前的书,有事
那个……许青禾似乎更紧张了,手指无意识地绞着画板包的带子,脸颊微微泛红,我……我在做一份关于科学与艺术交叉课题的调研报告……想请教一下……关于量子纠缠态在视觉艺术表现上的一些……呃……可能性……她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乎成了蚊蚋,头也微微低了下去,露出纤细脆弱的脖颈。
课题很冷门,切入点却很有意思。
坐。我指了指对面的空位。
许青禾明显松了一口气,眼睛亮了一下,像瞬间被点亮的星辰。她小心翼翼地拉开椅子坐下,动作轻得像怕惊醒了沉睡的精灵。然后,她飞快地从帆布包里掏出一个厚厚的、边缘已经磨损的素描本和几支削得尖尖的铅笔,又拿出一个同样有些旧、却记录得密密麻麻的硬皮笔记本,摊开在桌面上。
这里,我画了一些基于波函数坍缩概念的草图……她翻开素描本,指着上面一些用铅笔勾勒出的、充满抽象美感和空间张力的线条构图,声音依旧很轻,却带着一种投入时的专注光芒,但总觉得缺了点……数学上的严谨支撑……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摊开的素描本和笔记本上。她微微低着头,一缕碎发垂落下来,遮住了小半张脸。她抬起手,用铅笔的尾端将那缕头发轻轻别到耳后,露出白皙小巧的耳垂。阳光在她纤细的指尖跳跃。
我的目光落在她专注的侧脸上,又滑向她笔下那些充满灵气的线条和旁边笔记本上密密麻麻却条理清晰的推导笔记。空气里很安静,只有铅笔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遥远的鸟鸣。
心底那片被冰封了太久的荒原,似乎被这温暖的阳光和专注的沙沙声,悄然撬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一丝极淡的、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意,无声地掠过唇角。
我伸出手指,轻轻点在她素描本上一处结构略显模糊的区域。
这里,我的声音不高,在安静的阅览室里却显得清晰而平稳,如果引入拓扑学的纽结理论框架,或许能更好地表达‘纠缠’的非定域性本质……
许青禾猛地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眸瞬间亮得惊人,如同被点亮的星河!
清大物理系实验楼顶层的专用实验室,巨大的落地窗外,暮色四合,最后一点橘红的霞光挣扎着沉入城市的天际线。
实验室内只亮着几盏局部照明灯,冷白的光线聚焦在中央巨大的环形装置上。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臭氧味和精密仪器特有的、低沉的嗡鸣。
我站在控制台前,指尖在冰冷的金属键盘上快速敲击,一行行复杂的指令代码瀑布般刷过主屏幕。旁边的辅助屏幕上,实时跳动着令人眼花缭乱的参数:粒子束流强度、真空度、磁场梯度、探测器计数率……每一个微小的波动都牵动着神经。
苏神,第三组数据出来了,偏振角度的关联性……有点诡异。旁边一个戴着厚眼镜的研二师兄凑过来,指着另一块屏幕上刚刚生成的曲线图,眉头紧锁。
屏幕上,两条代表纠缠粒子偏振状态的曲线,在某个特定角度区间,并未像理论预测的那样完美吻合,反而出现了细微却清晰的分离抖动,如同平静湖面下暗涌的涡流。
实验室内瞬间安静下来。几个围在旁边的博士生和助理研究员都屏住了呼吸,目光聚焦在那两条不听话的曲线上。空气里的低鸣仿佛都停滞了。
不是仪器误差。我盯着那细微的抖动,声音低沉而肯定。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控制台冰冷的边缘,大脑如同精密的超级计算机,飞速检索着所有可能的变量和理论模型,真空腔的残余磁场干扰排除过了
排除过了,干扰值低于基准线两个数量级。负责磁场监控的女生立刻回答。
探测器的本底噪声
校准无误。
粒子源纯度
99.999%,符合实验要求。
一个个可能的干扰源被迅速排除。那条细微的分岔曲线,在冷白的光线下,显得愈发清晰而顽固。它像一条微小的裂缝,隐隐指向理论高塔下某个未被探知的基石。
就在这时,我的目光扫过控制台旁边一块闲置的、用来临时演算和涂鸦的白板。
白板一角,不知何时被画上了一幅……涂鸦
不是潦草的公式,而是一幅用蓝色白板笔勾勒出的、充满想象力的抽象画:几条流畅的、相互缠绕又若即若离的螺旋线,构成一个奇妙的立体结构。线条的末端,点缀着几个小小的、如同星辰般的光点。旁边,还用极小的、娟秀的字迹标注着:拓扑纽结非定域性纠缠的……可视化尝试——青禾
即兴
是许青禾的笔迹。她昨天下午过来送一份交叉课题的资料,大概等我的时候随手画的。
那缠绕的螺旋线和散落的光点,以一种极其感性的方式,瞬间撞入了此刻被冰冷数据和理性逻辑占据的视野。一种奇异的、难以言喻的灵感火花,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骤然劈开了眼前的重重迷雾!
拓扑纽结……非定域性……纠缠的本质是连接,而这种连接是否可能……并非完美的镜像,而是在更高维度上,存在着某种类似纽结的、允许微小涨落的结构就像她笔下那并非完全对称、却自成一体的螺旋
这个大胆到近乎离经叛道的念头,如同野火般在脑海中蔓延开来!
关掉主探测器B阵列的冗余滤波模块!
我的声音陡然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切和兴奋,打破了实验室的沉寂,只保留核心关联通道!把实时数据流接入拓扑分析算法库!快!
所有人都被我这突如其来的指令惊了一下,但顶级团队的反应速度极快。指令被迅速执行。主屏幕上瀑布般的数据流瞬间改变,新的算法模型被加载,屏幕上的曲线开始重新拟合、计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实验室里只剩下键盘敲击声、仪器运行的嗡鸣和所有人屏住的呼吸。
终于!
辅助屏幕上,代表新模型拟合度的绿色曲线,以一种近乎完美的姿态,紧紧贴合上了那两条原本分岔的偏振关联曲线!那条细微的抖动,不再是无序的噪声,而是被精准地捕捉、解读,完美地融入了新的理论框架——它被证明是更高维度拓扑涨落在低维投影中不可避免的、却可预测的微小涟漪!
成了!!
厚眼镜师兄猛地一拍大腿,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
我的天!拟合度99.8%!
这……这解释通了!完全解释通了!
拓扑涨落……我的论文有救了!苏神!你是我亲哥!
实验室里瞬间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和难以置信的惊叹!所有人都围了过来,脸上写满了激动和狂喜!困扰多日的瓶颈,竟被一个看似毫不相干的涂鸦灵感点破!
我站在原地,看着屏幕上那条完美契合的绿色曲线,心脏在胸腔里沉稳有力地跳动着。巨大的成就感如同暖流涌遍全身,但比这更清晰的,是脑海中浮现出的那张清秀专注的脸,和那幅充满了感性与灵气的蓝色涂鸦。
理性与感性,冰冷的逻辑与跳跃的灵感,在这一刻,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完成了跨越维度的奇妙纠缠。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我掏出来,是许青禾发来的信息。
没有文字。只有一张图片。
点开。
是一幅刚刚完成的、还带着新鲜油彩气息的小幅油画照片。
画面主体是深邃的、如同宇宙背景般的深蓝。在这片深蓝之上,两条闪烁着柔和银白光晕的、半透明的光带,如同拥有生命的灵蛇,以一种极其复杂而优雅的姿态,相互缠绕、交织、盘旋上升。它们并非简单的镜像对称,而是在缠绕中形成了数个精妙的、如同莫比乌斯环般的纽结。在这些纽结的节点处,迸发出细碎而璀璨的、如同星辰碎钻般的金色光点。整幅画充满了流动的韵律感和一种神秘的、超越三维空间的张力。
画作的右下角,用纤细的笔触签着:Qinghe。旁边还有一行小字:《纠缠态:拓扑之舞》——致物理实验室的灵感之光。
指尖轻轻拂过冰凉的手机屏幕,仿佛能触摸到那画布上温润的油彩和流淌的光晕。心底那片曾经被冰封的荒原,此刻像是被这抹温柔的、充满生命力的深蓝彻底浸润,悄然开满了不知名的、细碎而温暖的花。
一丝清晰的笑意,终于毫无阻碍地、温暖地漾开在唇角。
我抬起头,目光穿过实验室巨大的落地窗。窗外,城市的灯火已如星河般璀璨亮起。
夜色温柔,而属于理性与感性交织的、充满无限可能的新世界,才刚刚在眼前铺展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