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方案被毙怒火中烧
方案第六次被毙的时候,我感觉自己脑门上的血管突突直跳,像塞了根通红的烙铁。投影幕布上那个鲜红的、刺眼的REJECTED,简直是我职业生涯的耻辱柱。
陈默,这就是你熬了一周的成果清冷、没半点起伏的声音从会议桌主位飘过来。
我不用抬头都知道是谁。苏晚晚,我们创意部总监,也是此刻我名义上的顶头上司。她穿着剪裁利落的淡粉色小西装,长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那张平时在家里能甜得齁死人的娃娃脸,此刻绷得比大理石还硬,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得像手术刀。
苏总,我努力压着火,嗓子眼有点干,市场数据和用户反馈都支撑这个方向,投放预算也是反复核算过最优的……
最优她尾音微微扬起,带着点不近人情的嘲讽,数据是死的,人是活的。你只看到转化率可能提升百分之三,没看到品牌调性严重偏移带来的潜在风险。懂
一句懂砸下来,会议室里几个同事的脑袋埋得更低了,恨不得缩进桌肚子里。空气凝固得能当砖头用。
懂个锤子！我心里疯狂吐槽。上周六是谁窝在我家沙发上,穿着毛茸茸的兔子睡衣,一边嘬着奶茶一边对这个方案的初稿星星眼,抱着我胳膊晃悠说老公老公好厉害！肯定能爆的
现在倒好,翻脸不认人,冷酷无情资本家嘴脸！这女人,精分得简直可以去拿奥斯卡。
重做。苏晚晚合上面前的笔记本,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像法官落了锤,下班前,我要看到新的思路框架。散会。
椅子拖动的声音稀稀拉拉响起。我最后一个站起来,感觉后背被几道同情的目光戳了几下。收拾东西时,我故意把键盘敲得噼啪响,文件也摔得挺重,用尽全身力气表达无声的抗议。
苏晚晚收拾东西的动作顿了一下,眼角的余光似乎扫过我这边,但最终什么也没说,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利落的哒、哒声,径直离开了会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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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回家撒娇怒火消融
回到我那挤在角落的工位,我瘫在椅子上,对着电脑屏幕上那个该死的REJECTED文档运气。手指在键盘上悬了半天,一个字也敲不出来。满脑子都是苏晚晚那张在公司里永远冷若冰霜的脸。
淦！这日子没法过了！白天当牛做马被她剥削,晚上还得暖床哄她开心我陈默什么时候这么憋屈过
心里憋着一股邪火,烧得五脏六腑都难受。下班打卡的电子音一响,我第一个拎包冲了出去,连平时关系不错的同事小李在后面喊默哥,一起撸串啊都没搭理。
回到我们那个不大但布置得很温馨的小窝,我把公文包随手甩在玄关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踢掉鞋子,也懒得换拖鞋,光着脚丫子就往沙发上一倒,像条被海浪拍上岸的死鱼。客厅里没开主灯,只有电视柜旁边一盏暖黄的落地灯亮着,映着墙上我们俩去年在游乐园拍的搞怪大头贴——照片里她笑得见牙不见眼,头上还顶着个幼稚的发光猫耳发箍。
巨大的落差感让我更烦躁了。我扯过一个印着蠢萌柴犬的抱枕,把脸狠狠埋进去,试图闷死自己,或者至少闷死那些该死的挫败感。
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响起,轻快又熟悉。接着是苏晚晚特有的、带点小雀跃的脚步声。
老公~我回来啦！甜度起码五个加号的声音飘进来,跟几个小时前会议室里那个冰块判若两人。
我没动,继续装死。
脚步声靠近,带着她身上那股淡淡的、像某种甜点似的暖香。沙发另一侧陷了下去。我感觉一只微凉柔软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戳了戳我的肩膀。
怎么啦谁惹我老公不高兴啦声音放得更软,带着点哄小孩的黏糊劲儿。
我还是不吭声,把抱枕抱得更紧,无声地表达着我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空气安静了几秒。
然后,我感觉腰侧痒痒的。那只小手开始不依不饶地挠我痒痒肉。
喂！我忍不住扭了一下,瓮声瓮气地抗议,别闹！
嘻嘻,她得逞地笑出声,像只偷腥成功的小猫,不装死啦
下一秒,一股温热柔软的身体带着熟悉的馨香,像个人形小炮弹一样,精准地砸进我怀里。我下意识地张开手臂接住。她整个人都拱了进来,脑袋在我颈窝里使劲蹭,毛茸茸的发丝蹭得我下巴痒痒的。
起开起开,烦着呢！我故作嫌弃地推她,其实手上的力道轻得跟挠痒痒似的。
就不！她反而抱得更紧,两条纤细的手臂像藤蔓一样缠上我的脖子。她仰起那张在公司里能冻死人的娃娃脸,此刻却笑得眉眼弯弯,清澈的大眼睛亮晶晶地瞅着我,鼻尖几乎要碰到我的鼻尖,呼吸热热地拂过我的嘴唇。
老公~她拖长了调子,声音又软又糯,还带着点小委屈,在公司凶你的是那个讨人厌的苏总监,关你可爱无敌的晚晚什么事呀
她眨巴着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像小刷子一样扇啊扇,一脸我是无辜小可怜,快原谅我的表情。
这谁顶得住！
我心里那点残存的火苗,被她这通撒娇卖萌的操作直接浇灭,连烟都没冒出一缕。白天那个雷厉风行、铁面无私的苏总监形象瞬间稀碎,只剩下怀里这个软乎乎、会撒娇的小女友。
诡辩！我捏了捏她挺翘的鼻尖,语气早就软了下来,哪还有半点火气,苏总监不是苏晚晚嗯跟我玩人格分裂呢
哎呀,职场生存嘛,人设要立住！她皱着小鼻子,理直气壮,回家就切换回贤惠模式啦！老公饿不饿我给你煮螺蛳粉加双倍酸笋,豪华版！她伸出两根手指在我眼前晃。
再加个炸蛋我挑眉。
必须的！管够！她拍着胸脯保证,又凑上来在我嘴角吧唧亲了一口,不生气了好不好那个方案…明天我帮你一起看嘛,苏总监严格是严格了点,但她眼光毒哇,对吧老公
看着她亮晶晶满是讨好和期待的眼睛,我还能说什么只能缴械投降,顺便在心里唾弃自己立场不坚定。这女人,太会拿捏我了。
行吧行吧,我无奈地揉乱她的头发,快去煮你的生化武器,饿死了。
好嘞！老公最好啦！她欢呼一声,像只欢快的小鸟从我怀里蹦起来,踢掉高跟鞋,光着脚丫子啪嗒啪嗒就往厨房跑,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歌。
我靠在沙发上,听着厨房里传来锅碗瓢盆的叮当声,还有她时不时被辣味呛到的轻咳,刚才在公司的憋闷彻底烟消云散。算了,谁让家里这位苏总监,本质上是个会撒娇、爱吃螺蛳粉的小笨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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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周扬归来暗流涌动
日子在白天被苏总监碾压,晚上被苏晚晚治愈的循环里不紧不慢地滑过。直到那个周一,公司茶水间像被投下了一颗深水炸弹。
听说了吗新来的副总,今天正式入职！
空降的什么来头
姓周,周什么来着…哦对,周扬！据说背景硬得很,海外镀金回来的！
周扬旁边一个老员工声音陡然拔高,这名字…嘶…有点耳熟啊不会是当年追苏总追得全公司都知道,后来被拒了,一气之下出国的那个周扬吧
卧槽！这么劲爆！
修罗场预定啊！
那陈默岂不是……后面的话压低了,但一道道或同情或看好戏的目光已经齐刷刷地扫到了刚接完水准备溜的我身上。
我心里咯噔一下。周扬苏晚晚那个传说中家境优渥、风度翩翩的前男友他回来了还直接空降成了副总分管我们创意部
一股不太妙的预感顺着脊梁骨往上爬。
果然,下午部门全体会议,苏晚晚旁边就多了一个人。周扬。一身剪裁完美、价格不菲的深灰色西装,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仿佛经过精密计算的微笑,目光扫过众人,带着一种天然的、居高临下的审视感。当他看到坐在角落的我时,那目光停留了零点五秒,嘴角的弧度似乎加深了一丝,转瞬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但那眼神里的东西,分明是冰凉的,带着点玩味和…轻蔑。
这位是周扬,周副总,今后将分管我们创意部及市场相关工作。苏晚晚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静平稳,听不出任何波澜,大家欢迎。
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周扬微微颔首,笑容得体：初来乍到,以后还请大家多多支持。创意部是公司的发动机,我很期待看到大家的活力。他的目光再次若有若无地扫过我,尤其是…一些新鲜血液的想法。
这话听着没毛病,但配合他那眼神,总让人觉得像被针扎了一下。
会议结束,人群散开。我收拾东西正要走,周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我耳朵里。
苏总监,晚上有空吗老同学这么久不见,赏脸一起吃个饭叙叙旧。他姿态放得很低,语气温和,甚至带着点恰到好处的怀念。
苏晚晚脚步顿住,侧脸线条显得有些冷硬。她还没开口,周扬的目光已经转向了我,脸上带着那种无懈可击的、却让人浑身不舒服的笑容：这位是陈默吧经常听同事们提起,苏总监的得力干将。年轻人,有前途。他伸出手,像是要跟我握手。
我看着他伸出的手,那笑容像一层精致的油彩,底下藏着什么,我摸不透,但直觉告诉我没好事。出于最基本的职场礼节,我还是伸手和他虚握了一下。他的手干燥,有力,带着一种掌控欲。
周副总过奖。我扯了扯嘴角,尽量让自己显得自然。
陈默确实很努力。苏晚晚终于开口,声音没什么温度,直接打断了周扬可能还想继续的关怀,周副总,抱歉,晚上有安排了。工作上的事,明天办公室谈。她说完,不再看周扬,转身就往外走,高跟鞋敲击地面的节奏比平时更快了几分。
我赶紧跟上。走出会议室门时,我眼角的余光瞥见周扬还站在原地,脸上那完美的笑容淡了下去,眼神沉沉的,盯着苏晚晚离开的背影,然后,那目光缓缓移到了我身上。没有愤怒,没有不甘,只有一种冰冷的、评估猎物似的审视。
像一条潜伏在暗处的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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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项目受阻暗箭难防
周扬的到来,像一块巨石投入原本还算平静的部门池塘,激起的涟漪一圈圈扩散,带着浑浊的泥水。
他的关照首先体现在项目上。我负责的一个快结案的中型项目,前期苏晚晚已经点头通过核心创意,执行了大半。周扬突然在项目例会上发难,皱着眉,手指敲着方案书：这个切入点,是不是过于…市井化了跟我们品牌想要提升的调性似乎不太吻合啊。他看向我,陈默,你觉得呢有没有考虑过更…高端一点的表达
会议室一片寂静。这项目都快收尾了,现在来说调性不符几个参与执行的同事脸色都不太好看。
我压下心头的火,尽量平静地解释：周副总,前期市场调研和用户画像都显示,这种接地气的表达方式转化效果最好,之前的几轮测试数据也支撑这一点。而且,项目时间线和预算……
数据和测试只是参考,周扬微笑着打断我,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有时候,我们需要一点超越数据的直觉和格局。品牌形象是长线投资,不能只看眼前这点转化率。这样吧,核心创意部分,辛苦你再调整一下方向,往‘优雅’、‘格调’上靠靠。时间嘛,他故作沉吟,挤一挤总有的,我相信你的能力。
他轻飘飘几句话,就否定了我们团队近一个月的努力,还给我扣了个格局不够的帽子。我捏着笔的手指关节有点发白。眼角的余光看到坐在主位的苏晚晚,她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笔记本屏幕,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没说话。
一股憋屈感堵在胸口。这他妈就是故意的！
这仅仅是个开始。紧接着,资源开始莫名其妙地倾斜。一些前景不错、容易出成绩的小项目,周扬总会不经意地提到：这个给小王试试吧,年轻人需要机会。或者小李上次那个想法不错,这个项目让他牵头锻炼一下。而我,则被委以重任,分到的要么是些吃力不讨好、预算抠搜的鸡肋项目,要么就是像之前那个一样,被要求反复修改方向、折腾得人仰马翻的硬骨头。
部门的氛围也变得微妙起来。一些嗅觉灵敏的同事,开始有意无意地疏远我,和周扬那边的新贵们走得近了些。茶水间的八卦里,我的名字出现的频率也高了起来,伴随着一些模糊的揣测。
陈默最近点子背啊,项目老被卡。
谁让他是苏总眼前的‘红人’呢新官上任嘛……
红人我看是靶子还差不多。没听说吗周副总跟苏总以前……
嘘！小声点！
这些风言风语像细小的沙砾,无孔不入,磨得人难受。更烦的是,周扬似乎特别关注我和苏晚晚之间的互动。但凡我们因为工作需要在办公室单独说几句话,或者一起走进会议室,总能恰巧遇到他路过,然后他会停下来,用一种长辈般温和又略带深意的目光看着我们,笑着说：苏总监和陈默又在讨论工作真是勤奋啊。不过也要注意劳逸结合。
那眼神,那笑容,像裹着糖衣的毒药,明晃晃地在暗示什么。
我烦透了这种被人放在放大镜下审视、还泼脏水的感觉。好几次加班到深夜,办公室里只剩下我和苏晚晚,我看着她对着屏幕专注工作的侧脸,那股邪火就往上冒。
那个周扬,他是不是有病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压低声音,天天阴阳怪气的！他针对我,是不是因为你
苏晚晚敲键盘的手指停住,转过头看我。暖黄的台灯光勾勒着她精致的下颌线,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很沉静。
陈默,她声音不大,却很清晰,他针对你,是因为他清楚你是我团队里最核心的人,动你,就等于在动我的根基。跟你是不是我老公,关系不大。她顿了顿,补充道,或者说,正因为你是我老公,他才更要用这种方式来试探我的底线,给我难堪。
她的话像一盆冰水,让我稍微冷静了一点。是了,这是职场斗争,肮脏但现实。周扬的目标从来不是我这个小卒子,而是坐在总监位置上的苏晚晚。我只是他用来打击苏晚晚的一颗棋子。
那我们就这么忍着看着他上蹿下跳我还是觉得憋屈。
忍着苏晚晚嘴角勾起一个极淡、却带着锋利感的弧度,镜片后的眼睛锐光一闪,怎么可能。他喜欢玩阴的,我们就陪他玩。但玩阴的,也得有资本。她目光重新投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敲下重重一击,把你手上那个‘焕新’品牌重塑的案子,做到极致。那就是我们的资本,也是打他脸最好的巴掌。
看着她沉静而充满力量的侧脸,我心里那股被压制的不甘和愤怒,奇异地开始转化。对,憋屈没用,得用实力说话！
好！我深吸一口气,感觉斗志重新燃烧起来,看老子怎么用这个案子,把他那张虚伪的脸抽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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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年会反击真相大白
焕新项目成了我生活的全部。白天黑夜连轴转,咖啡当水喝,办公室成了第二个家。苏晚晚也进入了战斗状态,在公司里,她依旧是那个雷厉风行的苏总监,对方案的要求近乎苛刻,一个标点符号都不放过,把我折磨得欲仙欲死。但每次深夜加班,当办公室里只剩下我们两人时,那个冷面魔王就会消失。
她会变魔术似的从抽屉里摸出保温桶,里面是她自己煲了几个小时的汤,或者精致的点心。在我被数据搞得头昏脑涨时,她会悄悄走过来,冰凉的手指按上我的太阳穴,力道适中地揉按,带着她身上那股让人安心的甜暖香气。
这里,用户痛点抓得不够狠,再挖深一层。她指着屏幕,语气是工作的严肃。
嗯。我闷头改。
老公,下一秒,她的声音又软了下来,带着点心疼,黑眼圈都快掉地上了,把这个喝了。一碗温热的汤被推到面前。
策略推导的逻辑链这里有点薄弱,需要更硬的支撑。她又敲了敲另一处。
好。我灌一口汤,继续奋战。
肩膀酸不酸给你捏捏柔软的手指已经搭了上来。
这种冰火两重天的待遇,痛并快乐着。我们默契地避开了所有可能引起误会的接触,在公司里,我们是纯粹的上司和下属,连眼神交流都克制得恰到好处。所有的委屈、疲惫、压力,都转化成了对着电脑屏幕死磕的动力。我要用这个项目,堂堂正正地赢！
就在项目进入最后冲刺,即将迎来向集团高层汇报的关键节点时,一场盛大的公司年会到来了。
水晶灯流光溢彩,衣香鬓影,音乐悠扬。我和几个项目组的同事坐在一桌,紧绷的神经难得放松片刻。苏晚晚作为高管,坐在主桌,一身优雅的香槟色礼服,衬得她肌肤胜雪,只是表情依旧带着点疏离的清冷。周扬坐在她旁边不远,正端着酒杯,风度翩翩地和几位集团高层谈笑风生。
酒过三巡,气氛正酣。主持人开始搞气氛,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的抽奖游戏。大屏幕滚动着员工的名字。
第一个中奖的幸运儿（或者说倒霉蛋）是个刚入职的小姑娘,红着脸选了大冒险,被要求去主桌邀请一位高管共舞。小姑娘战战兢兢地走向了看起来相对和蔼的周扬。
周扬很绅士地起身,笑容满面地接受了邀请,牵着小姑娘的手步入舞池,引来一片起哄和掌声。一曲终了,他风度翩翩地将人送回座位,收获了满堂彩。主持人适时地把话筒递给了他：周副总真是风度翩翩！有什么新年感想和大家分享吗
周扬接过话筒,脸上是那种标志性的、无懈可击的微笑。他环视全场,说了几句场面话,感谢公司,感谢团队。然后,他的目光,像是漫不经心地,又像是蓄谋已久地,落到了我们这一桌,准确地聚焦在我身上。
说到团队,他话锋一转,笑容依旧,声音透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整个宴会厅,我特别欣赏我们创意部年轻人的拼劲。就像陈默,最近负责‘焕新’项目,非常投入,经常加班加点,我都看在眼里。他语气温和,带着赞赏。
我心里的警铃却瞬间大作！黄鼠狼给鸡拜年！
果然,他话头微妙地一顿,嘴角的笑意加深,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这种敬业精神,值得我们所有人学习。不过啊,他话锋陡然一转,语气变得语重心长,又带着点长辈式的调侃,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但有时候也要注意方式方法。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比什么都强。总想着走捷径,或者依赖一些…嗯…特别的关系,反而容易迷失方向,根基不稳啊。大家说,是不是
轰！
整个宴会厅瞬间安静下来！悠扬的背景音乐都显得格外刺耳。
所有的目光,齐刷刷地、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我身上！惊愕、疑惑、同情、看好戏……各种情绪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把我牢牢钉在原地。
主桌上,苏晚晚握着红酒杯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香槟色的酒液在杯壁上剧烈地晃了一下。她侧脸对着周扬的方向,下颌线绷得死紧,眼神冷得能掉冰渣。
周扬站在聚光灯下,脸上依旧是那副温和无害、仿佛只是好心提点后辈的笑容,但眼底深处,是毫不掩饰的恶意和嘲讽。
走捷径特别的关系
这顶吃软饭、靠女人上位的帽子,被他用最冠冕堂皇的方式,当着全公司的面,狠狠地扣在了我头上！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血液猛地冲上头顶,耳边嗡嗡作响,愤怒和屈辱像岩浆一样在血管里奔涌。我看着周扬那张虚伪的笑脸,看着他眼中闪过的得意,看着周围那些复杂的目光,看着主桌上苏晚晚骤然冰冷的侧影……
一股前所未有的冲动和力量,猛地从脚底板直冲上天灵盖！
去他妈的隐忍！去他妈的韬光养晦！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在全场目光的聚焦下,我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动作幅度很大,椅子腿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嘎吱声,瞬间打破了沉默,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我脸上没有愤怒的扭曲,反而扯出一个近乎灿烂的笑容,大步流星地朝着舞台中央走去。每一步都踩在心跳的鼓点上。
主持人有点懵,拿着话筒不知所措：呃…这位同事…
我没理他,目标明确地走向舞台侧边连接着大屏幕的笔记本电脑。那是用来播放年会流程和暖场视频的。负责控台的IT小哥被我脸上的笑容和气势镇住,下意识地让开了位置。
周扬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眉头微不可察地皱起,眼神里透出惊疑不定。苏晚晚也霍然转过头,紧紧盯着我,眼神里有震惊,有担忧,但更多的是某种等待爆发的锐利光芒。
整个宴会厅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不知道我要干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手指在触摸板上快速滑动,精准地找到了那个我无比熟悉的文件夹——里面存着焕新项目的最终汇报方案。我点开它,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点开了方案的首页！
唰！
巨大的投影幕布瞬间亮起！
没有预想中的项目标题,没有复杂的图表数据。
出现在所有人眼前的,是一张放大的、无比清晰的——结婚证照片！
照片上的红底背景鲜艳夺目。照片左边,是我,穿着傻乎乎的白衬衫,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咧着嘴笑得像个二傻子。照片右边,是苏晚晚！她穿着同款白衬衫,平日里在公司要么冷若冰霜、要么甜得齁人的那张娃娃脸,此刻带着点羞涩,又无比幸福地微笑着,脑袋微微歪向我这边。
照片下方,是醒目的登记信息：
持证人：陈默
持证人：苏晚晚
登记日期：赫然是两年前！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几百人的宴会厅,陷入了绝对的死寂。只能听到空调出风口细微的嗡鸣。
所有人都石化了。嘴巴微张,眼睛瞪得像铜铃,死死盯着那张巨大的、极具视觉冲击力的结婚证投影！目光在我、苏晚晚,以及幕布上的照片之间疯狂地来回扫射！
周扬脸上那完美的面具彻底碎裂！震惊、难以置信、被当众狠狠打脸的羞恼和愤怒,如同打翻的调色盘,在他脸上精彩纷呈地变幻。他握着话筒的手青筋暴起,指节捏得发白,整个人僵在原地,像一尊滑稽的雕塑。
苏晚晚也愣住了。她看着幕布上那张照片,看着两年前那个羞涩微笑的自己,又看看站在舞台中央、背对着巨大投影、脸上带着胜利笑容的我,那双总是冷静锐利的眸子里,先是极度的错愕,随即,像冰封的湖面骤然被春风吹裂,涌起了汹涌的、几乎要溢出来的笑意和骄傲！她猛地抬手捂住了嘴,肩膀微微耸动,像是在拼命压抑着某种强烈的情绪。
死寂持续了足足有五六秒。
然后,我转过身,面向台下那几百张呆滞的脸。我脸上依旧挂着那灿烂得有点欠揍的笑容,从石化状态的主持人手里,轻轻拿过了话筒。
我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精准地、带着无与伦比的宣告意味,落在了主桌方向,落在了脸色铁青、仿佛随时要原地爆炸的周扬身上。
我的声音,透过麦克风,清晰地、一字一顿地响彻整个宴会厅,带着一种扬眉吐气的痛快和不容置疑的坚定：
各位同事,趁着这个机会,给大家正式介绍一下。
我抬起手,指向主桌那个穿着香槟色礼服、美得不可方物,此刻却捂着嘴、眼眶微红的女人。
这位,我们雷厉风行、美貌与智慧并重的苏总——
我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周扬那张扭曲的脸,嘴角勾起一个更大的弧度,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自豪和宣告主权的意味：
是我陈默,持证上岗、合理合法、受国家法律保护的——太！太！
轰！！！
短暂的寂静后,整个宴会厅彻底炸了！
卧槽！！！！！！！不知道是谁先爆出了一句粗口。
结婚证！苏总和陈默！！
我的妈呀！惊天大瓜！！
持证上岗！合法夫妻！！
所以陈默是靠老婆不对！人家是两口子啊！天经地义！
周副总刚才那话……噗……脸疼不疼
巨大的喧哗声、惊呼声、议论声如同海啸般瞬间席卷了整个空间！所有人都疯了！闪光灯此起彼伏（虽然公司年会禁止外传,但架不住大家震惊之下本能地拍照）,议论声几乎要把屋顶掀翻！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主桌。苏晚晚放下了捂着嘴的手,脸上还带着一丝未褪的红晕,但眼神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清亮和锐利。她没有丝毫扭捏或退缩,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大大方方地站了起来。
她甚至整理了一下裙摆,然后,朝着舞台中央的我,露出了一个无比明媚、带着胜利者骄傲的笑容。那笑容,比会场所有的水晶灯加起来还要耀眼。
接着,她做了一个让全场再次沸腾的动作——她抬起手,对着舞台上的我,比了一个大大的、超用力的、甚至有点孩子气的——
点赞！大拇指高高翘起！
哇哦——！！！
苏总威武！！
陈默牛逼！！
口哨声、起哄声、掌声瞬间响成一片,气氛彻底被点燃,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潮！
而周扬……
他孤零零地站在主桌旁,刚才还风度翩翩的样子荡然无存。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最后变得一片死灰。他死死地盯着幕布上那张巨大的结婚证照片,又看看台上意气风发的我,再看看旁边笑容灿烂、为丈夫点赞的苏晚晚……
他精心策划的羞辱,成了我们夫妻最盛大的官宣舞台。他苦心经营的副总形象,在这一刻彻底崩塌,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他猛地抓起桌上的酒杯,似乎想摔,但最终还是死死忍住,手指因为用力过度而剧烈颤抖。他再也无法忍受周围那些或嘲讽、或怜悯、或纯粹看热闹的目光,猛地一转身,几乎是落荒而逃,脚步踉跄地冲出了宴会厅的大门,狼狈的背影迅速消失在走廊的阴影里。
一场精心策划的鸿门宴,最终以周扬的彻底出局和我们夫妻的完胜而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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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风波平息甜蜜依旧
年会核爆的余波在公司里震荡了好几天。各种版本的持证上岗故事被添油加醋地传播,我和苏晚晚彻底成了公司传奇。周扬据说请了长假,再也没在公司露过面,不久后便低调地调去了集团一个边缘部门,算是彻底退出了我们这片战场。
没了搅屎棍,世界清静了。
最大的好处是,再也不用偷偷摸摸了！上班路上可以大大方方地牵着手一起进电梯（虽然进了办公楼层还是会默契地松开）,中午可以理直气壮地一起去食堂吃饭,不用再避嫌分桌坐。苏晚晚甚至开始堂而皇之地把一些需要总监签字的文件直接丢给我：喏,老公,签一下。
那语气,自然得仿佛在让我帮忙递个酱油瓶。
当然,苏总监的威严还是在的。方案做得不好,照样被批得狗血淋头,加班到深夜也是常事。只不过现在挨批的时候,部门同事看我的眼神都充满了微妙的同情和理解——哥们儿,不容易啊,白天晚上都被领导管得死死的！
最让我扬眉吐气的,还是焕新项目。没有了周扬的刻意刁难,方案顺利通过了集团高层的评审,进入了执行阶段。市场反馈好得出乎意料,首轮推广数据爆了,转化率比我当初预估的还高出好几个点。季度总结会上,集团大老板点名表扬了创意部,尤其提到了这个项目,奖金丰厚得让人手软。
陈默,这次干得漂亮！
大老板难得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满脸赞许。
主要是苏总领导有方,团队给力。
我赶紧谦虚,眼神瞟向旁边一脸公事公办表情的苏晚晚。
苏晚晚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没说话。
晚上回到家,卸下所有的伪装和盔甲。苏晚晚又变回了那个黏人精。她像只考拉一样挂在我背上,看我处理一点收尾的工作邮件。
老公~奖金发了哦！想吃什么大餐本总监请客！
她下巴搁在我肩膀上,声音拖得长长的。
螺蛳粉,加双倍酸笋,豪华版,外加两个炸蛋。
我头也不回,手指在键盘上飞舞。
嘁！没追求！
她不满地嘟囔,伸手戳我的脸,就知道螺蛳粉！奖金诶！我们可以去吃那家超贵的日料放题！或者新开的法餐
不去,就爱吃你煮的生化武器。
我侧过头,在她气鼓鼓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苏总监的手艺,千金不换。
德行！
她嗔怪地白了我一眼,嘴角却高高扬起,显然很受用。她从背后搂紧我的脖子,凑到我耳边,压低声音,带着点小得意和小邪恶：
老公,你说…周扬现在是不是还在哪个角落里,看着我们的项目数据,气得肝疼
我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忍不住也乐了：那必须的。估计得靠胃药续命了。
活该！
她哼了一声,随即又蹭了蹭我的脖子,声音软了下来,不过…还是要谢谢他。
谢他
我挑眉。
嗯,
她点点头,眼睛亮晶晶的,要不是他这么一闹,我还没机会在那么多人面前,光明正大地给我老公点赞呢！想想就爽翻了！
她笑得像只偷到了鸡的小狐狸。
我也笑了,反手把她从背后捞到怀里抱着。她顺从地窝在我胸前,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像只慵懒的猫。
对了,
她忽然想起什么,仰起脸,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我,带着点狡黠,‘焕新’项目奖金大头归你,但下个季度的绩效目标,苏总监可不会手软哦,陈默同学
得,甜蜜不过三秒,领导又上线了。
我低头,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带着促狭笑意的粉嫩嘴唇,心念一动。
苏总,
我凑近她,故意用低沉暧昧的语调在她耳边说,热气拂过她敏感的耳廓,关于下个季度的‘工作’安排……
看着她白皙的耳根迅速染上红霞,我满意地笑了,飞快地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今晚…能批准我‘加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