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首富来孤儿院认亲时,我抢先一步,抱紧了她的大腿。
一旁身为真少爷的好兄弟,却没有出言阻止。
只是悄悄将象征首富儿子的玉佩塞到我手上。
只因上一世,好友顾言熙被女首富认回家后,不出一个月便死了。
死的时候,浑身都没有伤口,连医生都查不出他的死因。
我调查才知道,原来假少爷绑定了疼痛转移系统。
他每一次受伤,都会将痛感转移到好友身上。
假少爷霸占了他的身份,抢走了他的亲情,最后还让他死后不得安生。
为替好友报仇,我和假少爷同时从高楼上坠下。
再次睁开眼,我重生回到女首富来孤儿院认亲这天。
假少爷似笑非笑:
哥哥,欢迎你回家。
我朝他轻轻一笑,好弟弟,我回来了。
他不知道,我自幼便无痛感,且绑定了百倍反弹系统。
这一世,就让我替好友来会会这个假少爷。
1
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顾文昊看着我时,眼眶里立刻蓄满了泪水,声音发颤,
妈妈经常念叨你,我……我也一直很想见你。
顾亭君,也就是我现在名义上的母亲,站在一旁,脸上带着几分尴尬和对顾文昊的心疼。
她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温和:
以后你们就是亲兄弟了,要好好相处。
我点点头,没说话。
跟一个随时想置我于死地的仇人好好相处
可以。
在他的坟头蹦迪都行。
晚宴的气氛有些微妙。
顾亭君努力地想活跃气氛,不停地给我夹菜,问我在孤儿院的生活。
我言简意赅地回答着,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了对面的顾文昊身上。
他果然没让我失望。
一盅刚刚端上来的松茸汤,还冒着滚滚热气。
佣人刚放到他手边,他就像是手滑了一下,手肘精准地撞向汤盅的边缘。
啊!
一声做作的惊呼,滚烫的汤水大半都泼在了他自己的手背上。
在顾亭君和佣人惊慌起身的瞬间,我看到顾文昊的嘴角勾起一抹极快的、得意的冷笑。
他的眼神死死地锁着我,充满了恶毒的期待。
来了。
前世,就是这样一盅汤,让他转移过来的剧痛,成了好友噩梦的开始。
我知道,他在等着将刺骨的痛意转移到我身上。
可是,让他失望了。
一秒,两秒,三秒。
什么都没有。
我天生没有痛觉,他的系统,对我根本无效。
而我脑海里,却响起一个冰冷的机械音。
【检测到恶意攻击。】
【百倍反弹系统已激活。】
预想中我痛苦尖叫的场面没有出现。
反而是顾文昊,那张原本得意洋洋的脸瞬间扭曲,精致的五官皱成一团。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猛地从他喉咙里爆发出来!
啊——
这一声,比刚才那声做作的惊呼,真实了何止百倍。
只见他那只被汤水溅到的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通红。
甚至迅速地鼓起了一片亮晶晶的水泡,像是被烙铁烫过一样。
文昊!你怎么了
顾亭君大惊失色,赶紧抓起他的手,却被那惊人的温度烫得缩了回去。
痛!好痛啊!妈妈!我的手要断了!
顾文昊疼得眼泪鼻涕一起流,整个人从椅子上滑了下去。
在地上抽搐打滚,完全没了平日里那副贵公子的姿态。
我立刻站起身,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茫然和焦急,快步走到他身边。
文昊,你这是怎么了不就是被汤溅了一下吗怎么会疼成这样
我一边说着,一边手足无措地看向顾亭君,妈妈,快叫医生啊!
顾亭君看着在地上哀嚎的顾文昊,又看看我,眼神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困惑和审视。
是啊,不过是被汤溅了一下,就算再疼,也不至于疼到满地打滚吧
我蹲下身,看着他痛苦到扭曲的脸,心中冷笑。
这才哪到哪儿。
顾文昊,这一世,你的所有恩赐,我都会百倍奉还。
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2
顾文昊那只手,请了家庭医生来看,折腾了半宿,最后也只得了个娇气、皮肤过敏的结论。
毕竟,除了那片看着吓人的红肿水泡,检查不出任何深层创伤。
医生给他开了点烫伤膏,嘱咐了几句,就拎着药箱走了。
顾亭君看他的眼神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不解和疲惫。
而顾文昊,躺在床上,看向我的眼神里淬满了毒。
他绝不相信是自己的系统出了问题。
在他看来,昨晚的意外,一定只是个偶然。
第二天一早,我神清气爽地走下楼。
刚走到二楼的楼梯口,就看到了等在那里的顾文昊。
他换了一身丝质的睡袍,脸色苍白,扶着楼梯扶手,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看到我,他那双大眼睛里飞快地闪过一抹怨毒和势在必得。
哥哥,早啊。
他对我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
我也对他笑了笑:早。
就在我准备从他身边走过时,他脚下不慎一崴。
整个人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直挺挺地朝着楼梯下方摔了下去!
他甚至还故意用手肘撞了我一下,确保我能看清他是如何意外失足的。
那一瞬间,我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比昨晚那道汤水强大数倍的恶意能量。
裹挟着失重、撞击、骨折的预设剧痛,猛地朝我罩了过来。
在顾文昊的剧本里,此刻应该是我惨叫着代替他滚下楼梯,摔得头破血流,而他则安然无恙地站在原地。
然而,那股能量在触碰到我身体的刹那,瞬间被以一种更为狂暴的姿态,原路返回!
我脑海里,那个冰冷的机械音再次响起。
【检测到致命物理伤害攻击。】
【百倍反弹系统已激活。】
我安然无恙地站在楼梯口,连衣角都没有动一下。
而已经摔到楼梯中间的顾文昊,身体在半空中诡异地一顿。
随即,一声比昨晚凄厉百倍、几乎要刺穿人耳膜的惨叫,从他喉咙深处爆发了出来!
啊!!!
那声音里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无法置信的惊恐。
他整个人像一只断了线的木偶,重重地砸在楼梯下方的地毯上。
身体以一个极其不自然的姿势蜷缩着,剧烈地抽搐了几下,然后脑袋一歪,当场昏死过去。
楼下的佣人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围了过来。
被惊动了的顾亭君从书房里冲了出来。
当她看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顾文昊,和安然无恙站在楼梯上的我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我立刻换上一副惊慌失措的表情,连滚带爬地跑下楼梯。
文昊!文昊你怎么了!你醒醒啊!
我摇晃着他,声音里带着哭腔,妈妈!快叫救护车!文昊从楼梯上摔下去了!
顾亭君快步走来,她先是探了探顾文昊的鼻息,确认他只是昏迷后,才稍稍松了口气。
但她没有立刻去叫救护车,而是缓缓站起身,抬起头,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我。
那眼神里,昨晚的困惑已经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毫不掩饰的审视与怀疑。
然后,她用一种低沉到冰点的声音,一字一句地问我:
他摔下去了,你为什么还站在上面
3
顾亭君的声音像一块冰,砸在我心上。
但我面上不能露出一丝破绽。
我猛地打了个哆嗦,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像是被她这一声质问吓破了胆。
我……我吓傻了,妈妈。
我带着哭腔,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他……他就那么直挺挺地摔下去了,我想去拉他,可是没够着……太快了,一切都太快了……
我一边说,一边手脚并用地从楼梯上爬下来。
扑到顾文昊身边,哭得撕心裂肺:文昊,你别吓我啊!你醒醒!
我的演技,前世在无数个需要伪装的场合里,早已练得炉火纯青。
顾亭君看着我,眼神里的审视没有减少,但也没有再追问。
她是个商人,在没有确凿证据前,不会轻易下定论。
因此她只是沉着脸,让管家叫了救护车。
顾文昊被抬走的时候,依旧人事不省。
整个顾家都笼罩在一片低气压中。
下午,医院的电话打了过来。
顾亭君开了免提,我坐在她对面,安静地听着。
顾女士,我们给文昊少爷做了全身的详细检查,他的骨骼、内脏、大脑……没有任何损伤。
医生的声音也充满了困惑。
没有任何损伤那他为什么会疼得当场休克
顾亭君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这个……我们确实找不到原因。有神经科的专家会诊后,初步怀疑……可能是癔症。
癔症。
我差点笑出声。
这个结论,简直是为我量身打造的完美掩护。
顾亭君挂了电话,久久没有说话。
一个身体健康的儿子,接二连三地因为意外而产生夸张的剧痛,最后还被诊断为癔症。
这其中的诡异,足以让任何一个正常人心里犯嘀咕。
而我,则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前世好友顾言熙所受的种种折磨,绝不可能是凭空产生的。
我必须找到那个系统的媒介。
这种超越科学常理的力量,必然需要一个物理载体作为核心。
我的脑海里飞速闪过前世关于顾文昊的一切细节。
他有什么东西,是几乎从不离身的
衣服手表还是……
我猛地想了起来!
4
是一条项链。
一条看似简约,却从未见他摘下来过的铂金项链。
无论是参加宴会,还是日常居家,甚至是洗澡睡觉,那条项链都牢牢地戴在他的脖子上。
前世我只当那是他心爱的饰品,现在想来,那极有可能就是一切罪恶的根源!
我必须去确认。
我走到顾亭君身边,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和自责:
妈妈,我想去医院看看弟弟。
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在我面前出的事,我心里……实在是不安。
顾亭君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去吧,让司机送你。
VIP病房里,顾文昊躺在床上,大概是被注射了镇定剂,睡得很沉。
我让佣人在外面等着,自己一个人走了进去。
我先是检查了他放在床头柜上的钱包,里面只有手机,没有异常。
又看了看他换下来的衣物,同样没有任何发现。
我的目光,最终落在了他的脖子上。
那条铂金项链就静静地躺在他的锁骨之间。
吊坠是一个很低调的、小小的圆形铂金牌,在病房柔和的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就是它了。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伸出手,装作要替他整理一下被角。
指尖小心翼翼地,朝着那枚铂金牌探了过去。
就在我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冰凉的金属时,异变陡生!
本该沉睡不醒的顾文昊,喉咙里突然发出了一声痛苦的闷哼。
我心里一惊,立刻缩回了手。
但已经晚了。
顾文昊那双紧闭的眼睛,毫无征兆地,猛地睁开了!
我心里一惊,立刻缩回了手。
但已经晚了。
那不是一双属于清醒人类的眼睛。
他的瞳孔涣散,没有焦距,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仿佛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人偶。
紧接着,他的嘴唇微微开合,一个不属于他的、冰冷僵硬的机械合成音,从他喉咙深处飘了出来:
警告……侦测到未知系统靠近……启动……防御反击……
5
那冰冷的机械音,像一把淬毒的锥子,直直刺入我的耳膜。
防御反击
我心中冷笑,来得正好。
我没有动,甚至连指尖都没有颤抖一下。
只是静静地看着顾文昊那张毫无生气的脸。
下一秒,我感到一股无形的、阴冷的力量试图钻进我的脑海。
但它就像撞上了一堵布满了尖刺的镜子。
几乎是同一时间,躺在床上的顾文昊猛地弓起了身体,像一只被扔进滚油里的虾。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从他喉咙深处爆发出来!
啊——
他的双眼依旧是涣散的,但脸上却扭曲出极度的痛苦和恐惧。
砰!
病房的门被猛地撞开,值班的护士和医生冲了进来。
怎么回事!
快!病人情况不对!准备镇定剂!加大剂量!
整个病房瞬间乱成一团。
我则在混乱中,悄无声息地退到了门边,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惊恐和无措。
我的目光,最后一次扫过那条铂金项链。
没错,就是它。
刚才系统启动防御的瞬间,我清晰地感觉到,那股力量的源头,正是来自那枚铂金牌。
想要硬抢或者直接毁掉它,恐怕会引起更不可控的后果。
既然如此,就只能让你,自毁长城了。
我转身离开了这片鸡飞狗跳,在走廊尽头的窗边,拨通了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那边传来好兄弟顾言熙带着一丝紧张轻柔的声音:阿夜。
言熙,是我。
我压低了声音,鱼饵已经确认,咬钩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传来他坚定而信任的回应:我该怎么做
什么都不用做,养精蓄锐,等我的信号。当时机到来时,你要做的,就是以最耀眼的姿态,站到所有人面前。
我明白。
相信我。
我永远相信你。
挂断电话,我胸中的最后一块石头也落了地。
好兄弟顾言熙在孤儿院把玉佩塞到我手里时,我就知道,他也重生了。
我们多年的默契,无需多说,便早已知道彼此要做什么。
这一世,我以身入局,必护他周全。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一场将一切推向高潮的东风。
而我,会亲自创造这场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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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我回到顾家,顾亭君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前的烟灰缸里已经有了好几个烟头。
文昊他……怎么样了
医生说,他受到了强烈的精神刺激,情况不太好。
我垂下眼,声音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沙哑和悲伤,
妈妈,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回来,或许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
这不怪你。
顾亭君摆了摆手,但眉间的阴云却更重了。
我等的就是她这句话。
我走到她面前,抬起头,用一种破釜沉舟般的眼神看着她:
妈妈,现在外面一定有很多关于我们家的流言蜚语。
说顾家找回的真少爷是个灾星,说文昊弟弟精神出了问题……这些流言,比刀子还伤人。
顾亭君沉默了,这正是她最烦心的地方。
所以,我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有个提议。我们办一场宴会吧。
宴会
她显然没跟上我的思路。
对,一场盛大的回归宴。
我的语速加快,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以庆祝我回家的名义,邀请所有的商业伙伴和主流媒体。
我要在宴会上,亲口告诉所有人,我回家了,我们一家人很好。
这样,所有的谣言都会不攻自破。
我直视着她的眼睛,继续加码:
而且,这也是一个让文昊弟弟重新振作起来的机会。
让他精神抖擞地出现在众人面前,证明他根本没事。这比任何苍白的解释都有力。
顾亭君看着我,眼神变了。
那不再是单纯看待一个失而复得的儿子的眼神,而是带着审视、惊讶。
甚至是一丝……欣赏。
她或许没想到,我这个在孤儿院长大的儿子,竟有这样的胆识和格局。
良久,她终于重重地点了点头,眼中的阴霾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商人的果决。
好!就按你说的办!
她立刻拿起电话,开始亲自部署。
我站在旁边,看着窗外渐渐沉下的夜色,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顾文昊,我为你精心准备的断头台,已经开始搭建了。
7
宴会当天,顾家庄园灯火通明。
顾亭君看着满堂宾客,脸上是久违的、发自真心的笑容。
她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里满是赞许:
阿夜,你这个主意很好。你看,所有人都来了,那些谣言,今晚过后就会彻底消失。
我微笑着点头,目光却越过人群,落在了刚刚从旋转楼梯上走下来的那个身影上。
顾文昊。
他穿着一身高定的宝蓝色西装,头发精心打理过,苍白的脸上透着病态的俊美。
看上去就像一位忧郁的王子,足以激起任何女人的保护欲。
他奇迹般地康复了。
当然,我知道,那不过是他为了今晚,为了重新夺回所有人的焦点,强撑出来的假象。
宾客们的目光果然都被他吸引了过去。
我端起一杯蓝色的鸡尾酒。
那酒液呈现出一种诡异而漂亮的蓝色,像极了顾文昊礼服的颜色。
我端着酒杯,手稳得像焊在上面一样,微笑着向他走去。
弟弟,你今天真帅。
我停在他面前,语气真诚,看到你恢复得这么好,我就放心了。
顾文昊的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随即又换上那副楚楚可怜的表情:
让哥哥担心了。我只是前阵子身体不太舒服,现在已经没事了。
周围的贵妇们立刻围了上来,纷纷称赞他气色好,夸他坚强。
他像一只骄傲的孔雀,享受着众人的瞩目。
我的视线,状似无意地落在了他胸前那条铂金项链上。
弟弟这条项链真别致,
我由衷地赞叹道,和你这身西装简直是绝配,上面的吊坠设计得真酷。
我的话,成功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到了那条项链上。
顾文昊下意识地伸手抚摸了一下那枚铂金牌,眼中流露出无法掩饰的珍视与狂热:
这是我十八岁的生日礼物,是我最重要的东西。
他的话语里充满了炫耀的意味,仿佛在向我宣示主权。
是吗能让我们仔细看看吗
一位富太太好奇地说道。
正合我意。
顾文昊虚荣心爆棚,立刻挺起胸膛,好让众人能更清楚地欣赏他的宝贝。
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枚吊坠上,赞美声此起彼伏的瞬间。
我脚下不小心一个踉跄,身体猛地向前一倾。
哎呀!
我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手中那杯蓝色的鸡尾酒,划出一道精准的抛物线,不偏不倚,尽数泼在了顾文昊的胸前。
冰蓝色的酒液,将他价值不菲的西服染湿了一大片。
但最致命的,是大部分酒液都直接浇在了那枚铂金牌上。
啊!我的项链!
顾文昊发出的尖叫,不是因为西装被弄脏的懊恼,而是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歇斯底里的恐惧。
周围的宾客都愣住了,不明白她为何反应如此激烈。
只有我看得最清楚。
那冰蓝色的鸡尾酒一接触到项链吊坠,就发出滋啦一声极其轻微的、仿佛金属被腐蚀的声响。
紧接着,吊坠上闪过一丝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微弱电光。
噼啪。
一声细响,像是电子元件被烧毁的声音。
顾文昊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他惊恐地伸手抓住那条项链,那眼神,仿佛抓住的不是珠宝,而是他自己的命。
在众人惊愕的注视下。
那条原本闪烁着灵动光泽的铂金项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得黯淡无光,彻底成了一件死物。
8
我的项链!
顾文昊的尖叫刺破了宴会厅优雅的乐曲。
所有人都被他这过激的反应吓了一跳。
不就是一条项链被酒弄湿了吗
至于发出这种好像天塌下来了的声音
我立刻后退一步,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惊慌与愧疚:
弟弟,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我赔你一条新的……
我的话还没说完,顾文昊的尖叫声就变了调。
那不再是单纯的惊恐,而是被极致痛苦所扭曲的惨嚎。
啊——
他突然像被火炭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死死攥住自己的右手手背,脸上露出极度痛苦的表情。
烫!好烫!我的手!
他尖叫着,声音凄厉,仿佛那只手正在被烈火灼烧。
宾客们面面相觑,一脸茫然。
只有我,还有站在人群后面,脸色同样煞白的顾亭君知道,这个场景是多么的熟悉。
这不就是前些天晚宴上,他不小心被汤烫到手的翻版吗
不等众人从这诡异的一幕中反应过来,第二波反噬接踵而至。
顾文昊双腿一软,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后瘫倒在地,随即开始疯狂地翻滚,用头撞击着光洁的大理石地面。
我的腿……骨头断了……好痛!好痛啊!
他一边在地上打滚,一边凄厉地哭喊,全身都好痛,像是被车撞了一样!
宴会厅彻底炸了锅。
宾客们吓得连连后退,围成一个圈。
全都惊恐地看着地毯中央那个穿着华丽礼服,却像个疯子一样撒泼打滚的假少爷。
闪光灯像疯了一样在我眼前爆开。
记者们嗅到了惊天大新闻的味道,彻底失控。
不顾保安的阻拦,拼命地将镜头对准地上的顾文昊,记录下他每一个丑态百出的瞬间。
顾亭君的脸色已经由铁青转为煞白,她冲着闻讯赶来的保安大吼:
还愣着干什么!把他带下去!把记者都给我拦住!
可一切都晚了。
系统的崩溃是摧枯拉朽的。
它将过去所有被储存、被压制、被转移的痛苦,在这一瞬间,以最狂暴的方式,尽数还给了它的主人。
两名保安试图上前架起顾文昊,却被他疯狂地抓挠推开。
别碰我!我的手好烫!我的腿断了!
还有我的头……我的肚子也好痛……
他语无伦次,在地上痛苦地抽搐,眼神涣散,彻底陷入了过去的幻觉里。
他嘴里喊出的每一个部位,每一次痛苦,都精准地对应着她曾经试图加诸在我身上的那些恶毒的伎俩。
真相,以一种最荒诞、最戏剧化的方式,在他自己的嘴里,初露端倪。
现场的混乱达到了顶点。
顾亭君的怒吼,宾客的惊呼,记者的快门声,还有顾文昊那不似人声的惨叫,交织成一首疯狂的交响曲。
我站在风暴的中心,冷静地看着这一切。
时机到了。
我深吸一口气,拨开挡在身前的人群,走到旁边那个被吓傻了的司仪面前,从他手里拿过了话筒。
滋——
一声轻微的电流声通过音响传遍了整个宴会厅,成功压制住了所有的嘈杂。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了我的身上。
我举着话筒,看着地上的顾文昊,又看了一圈众人震惊的脸。
最后将目光锁定在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的顾亭君身上。
我的声音清晰而稳定,透过麦克风,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大家请安静。
关于顾文昊少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以及我真正的身份,
我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想,是时候告诉大家真相了。
9
全场死寂。
连地上的顾文昊,似乎也因我的声音而暂时停止了抽搐,只剩下微弱的呜咽。
我将目光转向脸色煞白、嘴唇紧抿的顾亭君。
顾女士,各位来宾。顾文昊之所以会这样,不是疯了,也不是癔症发作。
我伸手指着地上那个狼狈不堪的身影,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
而是他一直以来,试图用来加害于我的恶毒手段,在此刻,尽数反噬到了他自己身上。
人群中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顾亭君瞳孔猛地一缩,死死地盯着我,像是在审视我话中的真伪。
我迎着顾亭君的目光,继续说道:
无论是之前晚宴上的‘烫伤’,还是在楼梯上的‘滚落’,都是他自导自演。
他试图通过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邪恶方式,将痛苦转移给我这个所谓的‘亲哥哥’。
只可惜,他失败了。
为什么一个记者下意识地问出了口。
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抛出了一个更重磅的炸弹。
因为,他真正想加害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我。
我的视线扫过全场,然后缓缓摇头:
我,根本就不是顾亭君的儿子。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宴会厅里炸响。
顾亭君的身体更是晃了一下,几乎站立不稳。
你说什么
她声音沙哑,充满了难以置信。
我没有理会她的质问,而是从西装的口袋里,取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块温润的玉佩,样式古朴,上面雕刻着祥云的纹路。
顾女士,我想您应该认得这个。
我将玉佩举起,展示给所有人看,
当初您用来寻找儿子的信物,是一对。
这原本是您手里有一半,而另一半,应该在您亲生儿子的身上。
顾亭君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我的这一半,已经送给你了,只要把你的那一半对上,它就是完整的一块玉佩。
但那一半,并不属于我。
我的话锋再次一转,目光投向了宴会厅的入口处。
因为,我只是一个为了保护真正少爷,而顶替他身份的孤儿。
我们这么做,完全是无奈之举,只为了让他能避开顾文昊那防不胜防的歹毒暗害。
我的声音在整个大厅回荡,清晰而决绝。
现在,请允许我向大家介绍,顾亭君女士真正的儿子——
我提高了音量,对着后台的方向喊道:言熙,出来吧!
话音落下,宴会厅厚重的雕花大门被缓缓推开。
一个穿着合体白色西装的少年,静静地站在门口。
他眉眼间的神韵,却与顾亭君亡夫挂在书房里的照片,有着七八分的相似。
顾亭君几乎在看到他的一瞬间,便彻底呆住了。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顾言熙穿过人群,一步步走到我的身边。
他先是给了我一个感激而坚定的眼神,然后,他从脖子上取下了一条红绳。
红绳的末端,系着另一半祥云玉佩。
他将玉佩递到我手中。
我把两块玉佩当着所有人的面,轻轻合在了一起。
咔哒。
一声轻响,两块玉佩完美地拼成了一个整圆,严丝合缝。
我举起完整的玉佩,面向顾亭君,也面向所有的镜头。
顾女士,现在,您能分得清,谁是您寻觅了十八年的亲生骨肉了吗
10
整个宴会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顾亭君的目光,死死地锁在顾言熙的脸上。
那张在商场上叱咤风云、永远不动声色的脸,此刻写满了剧烈的挣扎与震撼。
她的嘴唇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无视周围所有的宾客和媒体,迈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走到了言熙的面前。
缓缓伸出一只微微颤抖的手,想要触摸言熙的脸颊。
可又突然在半空中停住,像是在害怕眼前的一切只是一个易碎的梦。
言熙没有躲,他只是静静地站着,眼眶也红了,但眼神清澈而坚定。
像……太像了……
顾亭君终于从喉咙里挤出几个沙哑的字。
下一秒,她猛地转过身,对着身后早已吓傻的助理吼道:
封锁现场!所有媒体,今天的影像资料全部封存!谁敢泄露一个字,顾氏集团会让他知道什么是后悔!
紧接着,她看向助理,下达了第二个命令,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我和言熙的耳中。
联系全城最好的基因检测中心,我要加急的亲子鉴定,用最快的速度!现在,立刻,马上!
宴会以一种混乱而又强硬的方式收场。
我和言熙被带到了顾家大宅的一间偏厅。
顾亭君则坐在主位上,一言不发,只是时不时地看向言熙,眼神复杂得像一片翻涌的海。
等待的时间,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我握着言熙冰凉的手,给了他一个安抚的微笑。
我们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剩下的,只需要等待一个官方的认证。
不知过了多久,助理行色匆匆地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密封的牛皮纸文件袋。
顾董,结果……结果出来了。
偏厅里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了那个文件袋上。
顾亭君的呼吸明显变得粗重,她站起身,从助理手中接过文件袋。
那双签过无数亿万合同的手,在撕开封口时,竟出现了明显的颤抖。
她抽出那张薄薄的纸,视线落在最后的结论上。
时间仿佛静止了。
我看到顾亭君的身体猛地一震,然后,她缓缓地、缓缓地抬起头,看向顾言熙。
那双锐利的眼睛里,汹涌的巨浪终于化作了决堤的洪水。
我的……儿子……
她声音哽咽,再也无法维持商业巨鳄的威严。
一步上前,将言熙紧紧地拥入怀中,泣不成声。
言熙也哭了,十八年的委屈与思念,在这一刻尽数化作泪水,打湿了母亲的肩膀。
第二天,关于顾家真假少爷的惊天内幕,还是以一种无法阻挡的态势席卷了所有媒体的头版头条。
世纪谜案!女首富顾亭君错认儿子十八年,真少爷竟是孤儿!
蛇蝎假少爷!利用神秘手段残害亲兄,宴会现场反噬疯癫!
最强挚友!为护真少爷,孤儿沈夜上演无间道,智斗恶徒!
网络上、电视里,铺天盖地都是我们的故事。
顾文昊被钉在了耻辱柱上,言熙获得了所有人的同情与祝福。
而我,则被塑造成了一个有勇有谋的义士。
尘埃落定。
在书房里,顾亭君处理完所有公关事宜后,满脸愧疚地看着言熙,又满眼感激地看着我。
她对言熙许诺了无数补偿,然后,她转向我,郑重地鞠了一躬。
沈夜,谢谢你。如果不是你,言熙他……
她哽咽着说不下去。
我坦然地接受了她的感谢。
她沉默了片刻,用一种全新的、带着无比郑重和探寻的目光看着我,问出了一个让我心头一跳的问题。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地问道: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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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眼前这个鬓角已然斑白,却依旧努力挺直腰杆的女人,又看了看身旁紧紧握着我手的顾言熙。
我想要什么
我重复了一遍她的问题,然后笑了。
在顾亭君略带紧张的注视下,我缓缓开口:顾阿姨,我想要两样东西。
第一,我希望顾文昊能得到他应得的‘结局’。他犯下的恶,不能因为一句‘精神失常’就轻易被世人遗忘。
我的语气很平静,但顾亭君听懂了其中的分量。
她点了点头,神情严肃:
你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
他被关在城郊最顶级的私人精神疗养院里,医生说,他的精神已经彻底崩溃,永远活在了系统反噬的幻觉里。
他会日复一日地体验手被烫伤、从楼梯滚落、全身骨头碎裂的痛苦……那座疗养院,会是他余生无法挣脱的牢笼。
我心中一块大石落下。
那第二件呢顾亭君追问道。
我转头,看向顾言熙,目光温柔而坚定:
第二,我希望您能向我保证,从今往后,您会用尽一切去爱护言熙,弥补他,再也不让他受一丁点的委屈。
他吃了十八年的苦,往后的每一天,都应该是甜的。
我的话音刚落,顾言熙的眼泪就掉了下来,他用力地回握住我的手。
顾亭君更是虎目含泪,她看着我们紧紧相握的手,又看看自己失而复得的儿子。
这个在商场上说一不二的女人,此刻的声音充满了无法掩饰的哽咽。
我……我以他父亲在天之灵起誓。
说完,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做出了一个极其重要的决定。
她看着我的眼神,不再仅仅是感激,更多了一份视如己出的慈爱和珍重。
沈夜,你不该叫我阿姨。
她郑重其事地说道,
你救了言熙,也救了我们整个顾家。在我心里,你早就是我的另一个儿子。
如果你不嫌弃,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母亲。让言熙做你的亲弟弟,让我来照顾你们两个。
我愣住了。
成为女首富的义子
这是我从未设想过的道路。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保护言熙。
我下意识地看向言熙,他正满眼期待地看着我,脸上挂着泪痕,却笑得无比灿烂,用力地点着头。
那一刻,我心中那份属于孤儿的、漂泊不定的感觉,似乎找到了可以停靠的港湾。
我深吸一口气,对着顾亭君,轻轻地、却无比清晰地喊了一声:妈。
顾亭君笑了,开怀大笑,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我和言熙,这对在孤儿院里相依为命的兄弟,终于在历经生死考验后,拥有了一个真正的家。
我们一起走向了光明灿烂的新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