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景宜吃痛皱眉,却倔强地不肯出声。
“你们在做什么?”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傅寒舟手持药包站在那里,眼中寒芒乍现。
季淮书冷笑:“我与我夫人说话,轮得到你插手?”
桑景宜看向季淮书的眼神冰冷如刀:“季将军,你我夫妻情分早已断绝,若再纠缠,休怪我不念旧情。”
季淮书如遭雷击,踉跄后退半步:“你当真……要与他在一起?”
“是。”
桑景宜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像一把冰锥狠狠扎进季淮书心口。
“不……景宜,你听我解释……”
季淮书试图抓住她的手,却被傅寒舟侧身挡开。
“季将军,请自重。”
傅寒舟将桑景宜护在身后,目光冷冽如霜,“桑宁现在是我的人,与你再无瓜葛。”
“桑宁?”
季淮书喃喃念着这个陌生的名字,眼眶瞬间红了,“你连名字都改了……你就这么不想再与我有任何牵扯?”
桑景宜没有回答,只是拉着傅寒舟的衣袖:“我们走。”
两人转身离去,留下季淮书独自站在雅间,窗外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却照不进他心底的寒冬。
当晚,一场瓢泼大雨席卷了岭南。
季淮书跪在桑景宜所住客栈的屋檐下,任凭冰冷的雨水浇透全身。
他褪去了一身戎装,只穿了件素色长衫,往日的意气风发荡然无存,只剩下狼狈与卑微。
“景宜,我知道错了……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一遍遍地叩首,额头磕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我把将军府的一切都给你,我遣散所有姬妾,我……”
客栈二楼的窗户始终紧闭,没有任何回应。
第二日清晨,雨势渐歇。
季淮书仍跪在原地,浑身湿透,嘴唇冻得发紫,却依旧不肯起身。
这时,一个小小的身影突然跑到他身边,正是被他连夜从京城接来的季临。
“父亲……”
季临看着跪在地上的父亲,又抬头望了望客栈紧闭的窗户。
他突然
“扑通”
一声跪下,对着楼上哭喊,“母亲!我错了!以前都是我不好,是我听了苏姨母的话欺负你……求你回来好不好?我以后一定乖乖听话,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孩子的哭声稚嫩又委屈,引来了不少路人围观。
季临一边哭一边磕头,小小的额头很快就红肿起来。
“母亲,我好想你……我夜里做梦都梦到你教我写字……你回来吧,我再也不要苏姨母了,我只要你……”
季淮书看着儿子,眼中满是心疼,却只是更加用力地叩首:“景宜,看在临儿的份上……
求你了……”
楼上的窗户终于被推开一条缝。
桑景宜站在窗前,面无表情地看着楼下那对父子。
雨水冲刷着他们的身影,也冲刷着她过往的记忆。
那些被误解的委屈,此刻也都化作了过眼云烟。
她轻轻关上窗户,将所有的声音与景象隔绝在外。
傅寒舟走到她身边,递上一杯热茶:“都过去了。”
桑景宜接过茶盏,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
她望着窗外渐渐放晴的天空,轻声道:“是啊,都过去了。”
楼下,季淮书和季临还在不停地叩首,直到夕阳西下,直到客栈的大门再也没有为他们打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