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穿透琵琶骨,千辛万苦为师兄取来解药后,冷眼瞧着他爱上我的死对头。
我不太甘心,刚准备对师兄强制爱时,眼前突然浮现密密麻麻的文字。
反派就是从这个时候黑化的吧
唉,可惜反派只喜欢我们女主宝宝,被恶毒女配如此折辱,马上就要让女配灰飞烟灭了
我望着眼尾绯红的谢泠玉,手一抖,把刚拉下去的衣袍又给他穿上了。
别误会,我就是想和你比比谁的更大……我是说肌肉
后来,我不慎中招冒犯了他,因躲避天谴死遁跑路。
听闻那日,漫天剑光,慈悲为怀的泠玉仙君道心破碎,几近入魔。
1
暗恋之毒
我心里一直有个秘密,我暗恋我的师兄。
但我是个装货,我一直装作嫉妒他的天资,总爱对着他阴阳怪气。
即使他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仿佛我做什么都不会生气,总是温和地包容着我的一切。
哪怕到了此时,还不忘苦口婆心地劝我回归正道。
渺渺。他又唤了一声,声音更近了些。
我知道,你心中有怨,有不甘。他轻声说着,试图拂去我心头的戾气。
怪我……未能察觉你的心绪,未能护你周全,让你走了岔路……
姿容绝世的小仙男白袍被撕扯得凌乱不堪,领口歪斜地敞开,俯身继续哄。
叽里咕噜说什么呢,啰啰嗦嗦的。
师兄甚美……淡色的唇像被蹂躏过的残樱。
我烦躁地揉揉眉心,竭力抑制自己的魔念。
啊啊啊你们刚刚看到了吗,斯哈斯哈
死丫头吃得真好。
密密麻麻的字迹扭曲跳跃,吵得我脑仁疼。
闭嘴我冷笑一声,未经他人苦,莫劝人向善你懂不懂
还有啊。我不怀好意地贴着谢泠玉的耳朵吹气。
其实你中的毒,是我去万魔窟给你找的解药哦。
见他反应平平,我刚下去的戾气又升起来了,使劲儿捏着他的肩膀逼问。怎么,你不信
师兄温声我信的,多谢渺渺。
哼,假清高,被我碰几下就黑化了,背地里对女主不知道什么样子呢,我阴暗又恶毒地想。
我不再停留,解下他腰间的玄玉玉佩后便走出山洞。
放心,你身上的药效一炷香之后便自动解了。
弹幕齐刷刷飘来清一色的问号。
不是女配咋啥也没做就走了
话说她拿玉佩干甚去呀
我没理弹幕,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2
人鼎之痛
故事回到起点。
我本是为阮流苏储存灵力的人鼎。
她灵脉残缺却备受天道眷顾,需要源源不断的纯净灵力温养她的仙根。
而我是阮家物色到的最完美的容器。
他们以我全族的性命作为要挟。
从我记事起,阮家那座府邸,便是我的囚笼。
每隔七日,便有冰冷的阵法刻入骨髓,将我的灵力强行抽离,注入阮流苏的身体里。
幼年我随阮家子弟进入归一宗,因灵力被过度抽取而昏厥在冰冷的石阶旁。
雨水冰冷,泥浆糊了满脸,周围是阮家子弟嫌弃的嗤笑和嘲讽。
意识模糊之际,一双温暖干燥的手将我从冰冷的泥水中抱起。
淡淡的草木清香驱散了刺骨的寒意。
我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撞进一双带着融融暖意的眸子里。
莫怕,我是论剑峰的大师兄,谢泠玉。
他嗓音清润,带我去测了灵根。
好在我资质极好,拜入了师兄所在的论剑峰。
师父不怎么管我们,我是由师兄带大的。
他待我极好,赠我凝玉剑,带我游历四方,亦会在阮流苏的拥护者们欺负我时保护我。
人人都知道我有一个极护短的师兄。
阮流苏不敢明目张胆地抽取我的灵力,只能从每七日一次改为每月一次。
笑死,我当然不会傻傻地等阮流苏来,我一直在隐藏实力。
因此阮流苏吸不了太多灵力,只能暗骂我废物,浪费一身好资质。
变故发生在师兄为救一城的凡人,不慎被暗算。
自回来便心魔缠身,陷入梦魇。
医师说他中了毒,只有生长在万魔窟的净魔幽潭可以解。
3
解药之谜
师兄是这个世界上除了爹娘对我最好的人,我无法忍受师兄不在身边的日子,所以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要给师兄把解药带回来。
万魔窟凶险异常,除了我以外竟无一人敢去。
我冷笑,枉费平时师兄对他们那么好,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
取药的过程并不顺利,一路上被魔蝠撕咬,被怨灵缠身,被尖锐的魔植刺穿琵琶骨。
最接近净魔幽昙时,守护它的魔藤王苏醒,碗口粗的藤蔓带着毁灭的力量抽来。
好在我实力足够强,能够应付,不料却被一缕漆黑魔种钻了空子,趁机在我灵台上扎根了！我用仅存的意志抵抗着魔念侵蚀,捏碎了传送符。
我九死一生地爬回宗门,将解药交给掌门便倒下了,躺了一周方才下地。
听闻师兄自醒来后仿佛变了一个人。
他素来最重规矩,却为阮流苏挡下戒律堂的责难；
他将珍藏百年的千年冰魄髓赠予她调养灵脉；
他手把手地为她剖析剑诀,引来无数艳羡目光；
我不相信,伤势稍愈便迫不及待地去寻师兄,却看见阮流苏微侧着脸伏在他的床边。
泠玉哥哥,这净魔幽昙生在万魔窟,流苏为了取它,差点就回不来了呢。她的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后怕和委屈。
师兄脸上顿时浮现温柔的神色：辛苦你了,流苏。
可惜泠玉哥哥对林渺一番真情,此前还多次为了她迁怒于我,谁知你中毒期间,她竟一次也没来看过你呢。阮流苏跺跺脚,一副为谢泠玉不值的模样。
师兄轻笑：她还是孩子心性,你莫要多想,我只将渺渺当做妹妹。
4
魔种觉醒
轰——！
有什么东西在我脑子里炸开了！
我死死抠住冰冷的廊柱,鲜血顺着木纹流下,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阮流苏似乎发现了我,唇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起身告退。
隔绝了师兄视线的那一刻,她的柔弱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居高临下的恶意。
她凑近我,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气音,一字一句：
你拼了命拿回来的东西,是我的功劳。你这条贱命,也只配活在阴沟里。
她顿了顿,欣赏着我因愤怒而扭曲的表情,笑意更深。
哦,对了,你那年迈的父母,如今正在我阮家地牢里『享福』呢。你若敢多嘴一句……
她伸出手,冰凉的指尖滑过我的脸颊。
……我就让他们,生、不、如、死。
巨大的愤怒和恐惧攫住了我！我感受到魔气在体内疯狂冲撞！我想撕碎她！想冲进去告诉师兄真相！
可父母还在阮家的手里……我必须冷静下来！
我乘着凝玉剑去藏书阁查阅典籍,发现体内的魔种其实是魔藤王核心——玄阴真种。
其本质是万秽魔眼核心处,至阴至秽魔气历经万载沉淀后诞生的本源魔炁结晶！
其蕴含的能量层级足以媲美传说中的仙灵之气,只是被无尽的怨念所包裹,才显得污秽致命。
我如今的修为已至化神期,足够炼化体内的魔种。
一旦成功将体内魔种核心的纯净本源魔炁炼化吸收,修为至少可再提升两个境界。
届时,我便有足够的能力闯入阮家地牢,救出父母！
想清楚后,我开始闭关潜心炼化魔种。
时光在灵力流转中悄然滑过。
出关那日,师兄颀长的身影静立在那里,清俊的眉眼带着惯常的温润笑意。
见我出来,他眸中漾开暖意,习惯性地抬手,想要像从前那样,抚上我的发顶。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半步。
他抬着的手顿在半空,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愕然,随即被更深的关切取代。
渺渺,怎么了
我忽然生出些许勇气,仰起脸,认真问他：师兄,你可以不要喜欢阮流苏吗你可不可以,只偏爱我一个人
5
师兄之惑
谢泠玉垂眸看着这个被他宠着长大的师妹。
那双湿漉漉的眸子蒙着雾气,倒映着细碎的光。
像只被娇惯坏了的、肆无忌惮要蜜糖吃的幼猫儿。
可是……你怎知我会永远偏爱你呢
你怎么知道,我指尖捻着的……就是糖呢
他陷在矛盾的迷雾里,理智与妄念在他心头拉锯。
他心里似乎滋长着某种奇怪的想法……
不可胡闹
最后,他轻声说道。
6
距离之殇
师兄很好,可惜不是我一个人的师兄,是我沉溺于他的宠爱产生了不切实际的幻想,是该及时退回到普通师兄妹的距离了。
师兄所言极是我端正神色,将那些不合宜的依赖尽数收敛。
庭前那株他亲手栽的梅树正在抽芽,我轻轻拂去落在肩上的花瓣。
有些距离,反倒能看得更清楚些。
师兄眸底漆黑,长睫微颤,低低地嗯了一声。
说罢,我利落转身,没有看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阴霾。
7
复仇之火
魔种的威力比我想象中更大,尽管还有一小半未炼化完,我的境界也提升至大乘期。
我不敢耽搁,突破后立马前往阮家。
地牢深处,腐朽与血腥的气息浓得化不开。
我一间一间地找,只剩下最后一间牢房。
厚重的玄铁门布满暗沉的血迹和抓痕,我劈开那扇门。
里面,没有活人。
只有墙角一堆焦黑扭曲的残骸,旁边散落着几件被血浸透的粗布衣物,依稀能辨认出用粗劣针脚绣着的林字。
那是娘亲的手艺！
我捡起地上一张被血浸透大半、字迹扭曲狰狞的纸条：
林家老狗贱妇,不识抬举,已炼灯油,固吾妹流苏仙魂。汝若再扰,挫骨扬灰！
落款：阮氏家奴。
灯……油……
我喃喃念出这两个字,每一个音节都带着灵魂被碾碎的颤音。
灵台中的魔种,仿佛嗅到了世间最甜美的绝望与怨恨,蠢蠢欲动起来。
愤怒吗不甘吗这偏心的天道,这永远将你踩在脚下的命运……拥抱我吧,你将获得颠覆一切的力量！让那些嘲笑你的人颤抖！让高高在上的明月……为你而坠。
体内被死死压制的魔气轰然爆发！阮家核心区域的琼楼玉宇在冲击波下剧烈震颤！
闻讯赶来的阮家人惊诧不已。
是她,她竟然入魔了,好强大的威压……
这怎么可能她不是……
可惜,我没什么耐心听他们说完,毕竟反派死于话多。
我缓缓抬手,数名元婴期长老与精锐迅速干瘪、枯萎。
百年世家,煊赫门庭,不过如此！
现下,就只剩下阮流苏这一个漏网之鱼了。
我就是在此刻,第一次看见了这名为弹幕的东西。
天哪,这就是恶毒女配黑化名场面吗,这也太残忍了吧
接下来,她就要回宗门杀女主了,笑死,女主有那么多人护着,是她能杀得了的吗
恶毒女配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魔气,眼见杀不掉女主,来都来了,抓走了谢泠玉,把气撒在他身上,一有时间就狠狠折磨,把人家小仙男师兄都给逼成自卑又偏执的大反派了
哈哈她肯定不知道俺们女主可是天道的宠儿,非上古神器是杀不死的
8
天道之怒
我冷眼瞧着这些文字,从中得知我身处的世界只是一本以阮流苏为主角的小说,她被称之为女主。
她什么都不用做便会得到所有人的偏爱和无数的天灵地宝。
而师兄是一直暗恋女主的反派男配,只因被我玷污了清白,性格逐渐变得扭曲疯狂。
原来如此,我不禁笑出了眼泪。
我道这世间为何黑白颠倒,豺狼披上人皮便能享尽香火供奉
原来这苍天垂怜,不过是偏宠一人的遮羞布！
我父母的血泪,竟成了她仙途登顶的垫脚石
何其荒谬！
可我不甘心,我要报仇。
天道予她不公之厚爱,我便代行这道真四杀——杀其伪善,杀其窃运,杀其僭越,杀其……以我至亲骨血铺就的登天路！
我要以魔入道,破此虚妄天命,重归道法自然。
自此,弱肉强食是道,因果循环是道,血债血偿亦是道！
苍生万物,凭本事争其机缘,依本心守其所得,再无一人……可窃万灵之气运,独享天道之垂青！
9
神器之寻
根据弹幕里透露的信息,我不敢贸然前往归一宗刺杀阮流苏。
自那日覆灭阮家之后,我入魔的消息传遍了修仙界,各大宗门风声鹤唳,戒备森严。
归一宗更是如此,阮流苏身边环绕的护花使者不知凡几,硬闯无异于自投罗网。
必须找到那柄能斩断天道偏宠的上古神器！
我隐匿容貌,游走在三教九流汇聚的黑市,终于得到了线索。
上古神器『裂穹戟』,唯玄天秘境深处或有遗存。
玄天秘境是百年一启的上古遗迹,传闻乃上古仙魔大战的碎片空间所化,其中凶险莫测,但也蕴藏着难以想象的机缘。
然而,情报贩子浑浊的眼中闪过贪婪：不过嘛……大人,那裂穹戟,可不好寻啊。
何意
我声音冰冷,指尖一缕凝练的魔气缠绕上他的脖颈。
情报贩子吓得浑身筛糠,语速极快：唯有玄玉玉佩才能指引裂穹戟的方向！
玄玉玉佩……
我倒是认识一个,师兄腰间常挂着的,便是师父赠与他的玄玉玉佩。
我用传音玉简给师兄传递消息,将他诱骗至山洞,下了迷药。
便有了开头的那一幕。
10
魔种之控
拿到玉佩,我往山下走去,方才我明显感觉到自己被体内魔种控制。
我进入识海,丹田深处那股蛰伏的魔气猛地一挣。
它迅速凝聚成形——竟是个介于少年与妖物之间的奇异形态。
看来,魔种很喜欢操控人心我笑得十分温和。
吾名烬渊,难道你不喜欢吗我的——主人。它的声音,尾音拖得长长的。
我没有废话,身影已如瞬移般出现在它面前,由磅礴神识凝聚的巨手狠狠地扇向他。
啪！！
烬渊明显被打懵了,邪气的笑容还僵在脸上,气得跳脚。
你竟敢为了他扇我！
你虚伪！我只是让你看清自己真实的欲望！你凭什么——
就凭
我周身魔焰暴涨,化作万千荆棘穿过它的魂体,将它钉在识海虚空。
恶念是我的。
荆棘绞紧,魔种浑身迸裂。
欲望是我的。
它试图挣扎的爪牙被碾碎。
连你这点卑劣的把戏
我掐着喉咙将它提起。
也都是我玩剩下的。
烬渊发出凄厉的惨叫,原本邪气四溢的形态开始扭曲溃散。
你以为你看透了我的恶念我蹲下身,魔纹在脸颊上妖异闪烁。
那你看不看得到
一缕幽暗的紫火从我掌心升起,缓缓灼烧着它的核心。
我现在想怎么折磨你
烬渊终于露出惊恐的神色,玩世不恭的腔调荡然无存。
它的形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坍缩,最终变成一只巴掌大的黑紫色毛团,在我脚下瑟瑟发抖。
主人它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我错了。
我轻笑一声,用脚尖轻抚它的身体。
乖狗狗。
11
秘境之险
玉佩在怀中微微发烫,冥冥中指引裂穹戟的沉眠之地。
我在光怪陆离的秘境中急速穿行,就在接近一片由无数巨大兵器残骸堆积而成的葬兵谷时,异变陡生。
林渺,果然是你！一声饱含恨意的厉喝传来。
阮流苏恨不得将林渺的血肉一寸寸剜下来。
一夜之间,她的父母、兄长被她残忍杀害,她定要让她血债血偿。
数道强横的气息骤然从残骸阴影中爆发,剑光、符箓、法宝灵光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
赫然是归一宗以及几个依附阮家的修仙世家组成的临时同盟,他们显然早就在此设伏,利用某种追踪秘法锁定了我进入的方位！
尽管我尚有一战之力,但与他们这样拖下去不是办法。
我可以帮你,我已经可以化形了。
识海中一道犹豫的声音响起。
是烬渊。
玄阴为契,怨煞为引——
显形！
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下,一道修长的身影凌空而立,红衣猎猎。
我不能脱离你的识海太久,快去找你要的东西。
我毫不迟疑,趁此机会纵身一跃,朝着秘境深处疾驰而去！
——神器,就在前方！
可就在她即将触碰到裂穹戟边缘,玉佩的光芒与神器虚影几乎要交融的刹那,深植于她灵台深处的魔念被神器纯粹的毁灭意志点燃,轰然爆发！
我的意识瞬间被拖入幻境。
混沌间,我仿佛看见师兄自月华裂隙中踏出,剑穗染血,玉冠微斜,踉跄着闯了进来。
12
红尘之劫
谢泠玉掌心掠过一缕暗红煞气,脸色晦暗难明。
还是诱发了她的魔心。
初遇之时,她虽满身泥泞、奄奄一息,可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却幽深如渊,瞳孔深处似有血色翻涌,可见其内里蓬勃着滔天的魔性。
他带着她游历四方,本想着以天地正气化解她的戾气,却忘了被压抑的魔性终有爆发之日。
此境名为红尘劫,颠倒迷离,以七情六欲为枷,贪嗔痴慢为锁,最是销魂蚀骨。
这片天地沉沦在永恒的黑暗中,不见日月星辰。
森森白骨与猩红血河交织,托起一座高耸入云的祭台。
祭台中央,一株妖艳的血色山茶恣意生长,将少女半身吞噬。她低垂着头,婀娜腰线若隐若现,似一幅诡谲而绮丽的画卷。
他眼眸幽深,幽幽叹息。
不知我这般,到底是对是错……。
他拨开如瀑青丝,轻抚少女脸颊。
渺渺,快些醒来罢。
你入了魔,连师兄也不认了么
13
幻境之吻
我方从混沌中苏醒,便被眼前美景吸引。
向来端方自持的师兄此刻青丝散乱,内衫微敞,隐约可瞧见大片瓷白的肌肤。
我本就深陷欲念幻境,此刻更是按捺不住心底的贪念,竟鬼使神差地俯身,含住那枚精致锁骨。
师兄眉间微蹙,似有挣扎,却在抬眸望见我迷蒙神色时妥协,主动来寻我的唇。
东风倦倚朱阑,他鸦青色的睫羽低垂,倦色如雾霭般在眼角流连。
晶莹的汗滴顺着下颌滑落,素来端庄的观音面容,此刻竟显出几分惊心动魄的艳冶。
14
猫形之计
清醒过来后,幻境消失不见,我转过脸,却见师兄静阖双目躺在身边,像被狠狠采补过,松垮衣袍间的身形似远山覆雪,烙着我放肆过的痕迹。
与此同时,刚飘回识海的烬渊看清此刻的情况后尖叫起来。
吾在外面为你浴血奋战,结果你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在这儿玩男人！！
弹幕也一片哀嚎刚刚怎么黑屏了
完了,反派肯定被女配糟蹋了,看那脖颈间的红痕啧啧啧
没人觉得奇怪吗女配怎么会突然来找上古神器呢
拿到上古神器又怎么样她还想杀女主天道法眼悬在阮流苏头顶,杀她必遭天谴。
而且几大宗门联手堵在秘境之外,就等着她自投罗网呢。
我神色一凛,本想拿起裂穹戟就跑。
但若是几大宗门在秘境之外联合围剿……
眼见师兄就要幽幽转醒,我眼珠一转,化身为一只白猫,懒洋洋地趴在他身边。
师兄不仅十分善良,还是个毛绒控,经常在路边捡小动物,让他抱一只猫猫出秘境再合适不过了。
我不禁为自己的机智沾沾自喜。
15
师兄之怀
我收回那句话。
谢泠玉这个老不羞的,醒来后怔怔地在原地坐了一会儿,竟直接把我塞进他的衣襟里了！！
！！！你对别的小猫咪也这样吗
从秘境只带出一只小猫,恐众人有疑。
感受到我的挣扎,谢泠玉慢吞吞地解释道。
他不会看出来了吧。
应该不会,我现在修为比他高一大截,隐匿气息后他不可能发现。
噫,看来剑道第一人水平也一般啊。
我鄙夷又得意地瞥他一眼。
喵喵喵！那你可以塞衣袖里面嘛！
谢泠玉还以为我是躺着不舒服,将我塞得更深了些。
……我真没招儿了。
师兄素来爱洁,洗发沐浴总用草木浸液,莹润雪肤上总萦绕着一缕清冽的杜若香,丝丝缕缕尽往我鼻尖钻,吸一口让人飘飘欲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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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带香本也寻常,关键是他给我塞进了最里面那层,直接与肌肤相贴,行走间时不时随着惯性撞在他的胸口,我全身的毛都快要炸了。
师兄隔着衣袍按了我一下,声音还带着些喘。
别乱动了。
我感受到雪白的绒毛一阵阵发烫,被识海内的烬渊好一阵嘲笑。
16
替身之谋
秘境外的几大宗门等了许久也不见我出去。
见谢泠玉略有些鼓囊的胸口倒也没有多想。
最后实在等不到我,和几位长老商量后决定封锁秘境,即便没死,也可以将我困住。
被谢泠玉带到宗门后,我决定静待时机,从长计议。
我虽想杀阮流苏,但并不想遭天谴,更何况我现在是正道修士的眼中钉、肉中刺,得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最好是能让我就此消失在所有人面前。
天谴之下,若有一缕残魂或气息被捕捉,则后患无穷。但若是一个足够像你的替身在天谴之前便灰飞烟灭呢
烬渊的声音在我识海中幽幽响起。
替身。
我趴在谢泠玉窗棂下的阴影里,猫瞳在夜色中闪烁着幽光。
正是。烬渊意念流转。
以你体内残留的玄阴魔炁为本,辅以我剥离的部分本源,加上你一滴心头精血和一缕神识印记,足以在短时间内凝聚一个气息、魔性与你一般无二的『魔影傀儡』。
在天谴降下之前,你还需要一个足够强大的人将你『杀死』,如此才能不被天道察觉。
我几乎是瞬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它的意念指向屋中那个静坐调息的身影。
你的师兄,谢泠玉。剑道第一人,他此刻道心不稳,对你……心怀愧疚与某种难以言说的执念。他悲天悯人,会为了天下苍生——杀你。
至于时机和方式
烬渊的声音染上兴奋。
半月后归一宗千年大庆,阮流苏加冕『圣女』受天道垂青,万灵瞩目,祭坛之上,她孤立无援,正是最佳时机。
届时魔影傀儡显形,手持裂穹戟,便可瞬间贯穿其天命本源！我接过他的话。
17
天谴之刻
半月时光,在压抑的暗流中悄然流逝。
归一宗千年大庆之日,仙乐缭绕,祥云漫天。山门洞开,万修来朝。
我依旧是一只不起眼的小白猫,安静地蜷在谢泠玉的肩头。
他抱着我的手臂,无意识地收得很紧。
庆典进行到最高潮。掌门宏亮的声音响彻云霄。
感念天恩,庇佑我宗！今有弟子阮流苏,天命所钟,气运加身,当承『圣女』之位,引天道垂怜,佑我仙门！
刹那间,天地共鸣！一道蕴含着无上威严的金色光柱自九天之上轰然落下,笼罩在祭坛中央。
阮流苏身着繁复华美的圣女袍服,站在光柱中心,宛如神女临凡。
她闭目仰首,沐浴着天道赐福的光辉。金色的天道法眼虚影在她头顶缓缓旋转,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庇护之力。
就是此刻！
我躲在暗处,操控傀儡。
另一个我,突然从谢泠玉肩头跃起。
半空里白猫的身形骤然拉长,玄阴魔气如墨汁泼洒,瞬间凝成一袭黑袍。
裂穹戟在我手中应声现世,戟尖寒光劈开金色光柱的刹那,阮流苏脸上的圣洁笑容僵住了。
是你！她失声尖叫。
你不是已经死在秘境里吗
我没工夫跟她废话。裂穹戟带着玄阴魔气直刺她心口。
这一戟凝聚了我半世的怨恨,更藏着烬渊剥离的本源魔炁。
噗嗤一声,戟尖穿透皮肉的声音被仙乐掩盖。
阮流苏低头看着胸口的黑洞,那里正涌出黑血,混着她偷来的灵力一起蒸发。
天道法眼剧烈震颤,金色光柱像被戳破的灯笼,瞬间黯淡下去。
我抽出染血的戟,魔气顺着戟尖滴落,在祭坛的白玉地砖上蚀出一个个黑洞。
圣女！周围的修士像被点燃的火药桶,谩骂与灵力攻击一同涌来。
是灭了阮家的魔头！她居然没死！
连圣女都敢杀,这是要反了天！
谢师兄还愣着干什么她当年偷走你的玉佩,如今又犯下滔天大罪,你难道要护着她
谢泠玉的喉结滚动,目光扫过我染血的黑袍,又落在阮流苏倒毙的尸体上。
他身后的几位长老突然上前一步,灵力在他周身织成屏障,断了他后退的路。
泠玉,此魔头灭阮家满门在前,弑圣女、毁天道法眼在后,已是修仙界公敌！
执法长老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是正道魁首,今日若不除她,便是与整个修仙界为敌！
可她……谢泠玉的声音发哑,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喉咙。
可什么另一位长老厉声打断。
难道你忘了她入魔后的所作所为忘了阮家上下的惨死忘了天道法眼因她而黯淡你若今日放过她,天下修士会如何看我归一宗天道又会如何降罪
周围的声讨越来越激烈,无数道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谢泠玉背上。
我看着他缓缓拔出长剑,剑身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可他的指尖却在微微颤抖。
谢泠玉！掌门突然一掌拍在他肩上,灵力裹挟着命令灌进他体内。
为了苍生,动手！
长剑终于指向我,谢泠玉的睫毛垂得很低,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师兄,
我突然笑了,提着裂穹戟一步步朝他走去,玄阴魔气在脚下翻涌。
他们要你杀我呢。
我的戟尖故意撞上他的剑尖,发出刺耳的铮鸣。
他的手臂猛地一颤,剑锋偏了半寸,刚好避开我的心口。
人群中突然爆发出更激烈的怒吼。
他果然护着魔头！
连大师兄都被蛊惑了！
一起上,替圣女报仇！
数道强横的灵力同时朝我袭来,谢泠玉的剑突然横在我身前,硬生生挡下了那些攻击。
可他身后的长老们趁机发难,灵力如鞭子般抽在他背上。
糊涂！你要让整个归一宗为你陪葬吗
谢泠玉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血。
他握着剑的手终于不再颤抖,剑锋重新抬起,稳稳地对准我的心口。
别怪师兄他轻声说,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哽咽。
剑光起时,我没有躲。
没有血肉横飞,没有神魂哀嚎,只有纯粹魔气的湮灭。
轰隆——
九天之上,酝酿已久的天谴雷霆终于落下！然而失去目标的狂暴紫电,只能徒劳地劈在魔影傀儡消散的位置,将祭坛坚硬的玉石地面炸出一个巨大的焦坑。
谢泠玉的剑僵在半空,指尖沾染的魔气竟顺着剑锋往上爬,在他腕间烙下一道淡紫色的魔纹。
魔头伏诛！有人高喊,天道法眼的金光明明灭灭,最终化作一道细芒射向谢泠玉,却在触及他腕间魔纹时诡异地反弹,擦着他的脸颊钉进祭坛石柱。
18
洪水之救
自我死遁成功后,弹幕便消失不见了,我化名林傲天,在一处小镇的医馆帮工。
青石板路上还沾着昨夜的露水,我倚在回春堂的门框上,手里抛着几个新赢来的铜板,眯着眼看街坊们来来往往。
烬渊在一旁优雅地舔爪,它化形后总爱趴在门边,懒洋洋地吸收来往人群逸散的七情魔气。
傲天！前头抓药的方子,快着些！掌柜老吴沙哑的嗓音从前堂传过来,带着习以为常的无奈。
就来就来！我扬声应道,慢悠悠地晃进药堂。
熟地、当归、白芍……我熟门熟路地拉开抽屉,指尖拂过药材干燥的触感,黄纸在指间翻飞,包成一个个规整的小包。
远处传来嘈杂的哭喊声,几个浑身湿透的渔民奔来。
澜江决堤了！上游的村子全淹了！
老吴的茶盏啪地砸在柜台上,他颤巍巍指向药柜。
快！把金疮药和艾草都装上！
我扯过褡裢的手突然一顿。
窗外铅云低垂,雨丝里夹杂着不寻常的腥气。
这分明是裹着灵力的洪水！
烬渊的尾巴缠上我的手腕：这是天罚。
天罚猝不及防扎进耳膜,一股无名火猛地从我心底窜起。什么狗屁天罚！
若苍天真的有眼,怎不罚那窃运偷生的蠹虫,反倒来碾这些蝼蚁般的凡人
药碾子滚落在地。
我抓起斗笠冲进雨幕,听见身后老吴的惊呼：你鞋都跑掉了——
浊浪排空的江畔,我赤足踏在翻涌的浪尖。
魔炁化作千丝万缕的网,将沉浮的灾民托起。
有个小女孩死死抱着我的脖子哭喊：阿娘还在水里！
我并指划开眉心,一滴精血坠入江心,被吞没的人群、房屋、牲畜都被送上岸。
是仙人！仙人来救我们了！满身泥泞的百姓跪地叩首。
我忽然怔住——他们跪拜时飘起的愿力,竟在我掌心凝成细碎的金芒。
这感觉如此熟悉,就像那日裂穹戟刺穿阮流苏胸膛时,缠绕在我指尖的法则之力。
林娘子是活菩萨啊！被救的老妪颤巍巍跪地,浑浊的泪滴入泥浆。
我扶起她,忽觉心头一震。
抬眸望去,天边阴云翻涌,竟隐约浮现一只巨大的金色眼瞳,又倏忽消散。
我捏紧拳头,指甲陷入掌心。那只眼……像极了阮流苏头顶的天道法眼。
19
真相之揭
洪水退去,留下满地的泥泞和挥之不散的死亡气息。
回程的路格外漫长,我踩着泥泞,靴底沉甸甸的。
山道旁几名修士的闲谈飘入耳中。
泠玉仙君自诛杀那魔头林渺后,道心便碎了……听说一夜白头,险些堕魔……
我闭了闭眼。记忆如潮水涌来——谢泠玉的剑刺穿我的胸膛时,眼底金芒与魔气交织,如今细想……那金芒,分明与天道法眼同源！
无数片段在我脑海中闪过。
初遇时,泥泞石阶旁,他精准地捡到灵脉枯竭、魔性暗藏的我。
万魔窟的魔藤王核心——玄阴真种,为何偏偏选中了我
红尘劫幻境中,他是如何如入无人之境般闯入
一切都那么凑巧,偏偏又那么合理。
消失的弹幕,玄玉玉佩,天罚,天道宠儿……
宠儿我咀嚼着这两个字,若阮流苏是天道的宠儿,那宠她的天道,又是谁呢
我摊开手,一缕无形的法则丝线在我指尖缠绕。
如今气运之女死了,法则反噬,引起天罚。
他,终于撑不住了吗
20
天道之终
暮色四合时,我在医馆后院晾晒药材。
夜风忽起,杜若香气裹挟着一缕血腥味飘来。
我转身,见谢泠玉立在梨树下,银发如雪。
他右眼魔纹狰狞,左眼却仍漾着熟悉的温润。
你……果然没死。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浓重的疲惫。
师兄,这么多年,演得可还尽兴我微微歪头。
或者,我该叫你『天道』
他目光落在我身上,那双异色的瞳孔似乎聚焦了一瞬,又似乎穿透了我,看到了更遥远的因果。
我修正了无数次……他喃喃自语,声音飘忽得如同梦呓,带着迷茫与不解。
抹去变数,拨回正轨,为何……还是会走到这一步他低头,看着自己那只被魔纹彻底侵蚀、不受控制地颤抖的手。
苍天无道,罪在你身。
字字铿锵,落地铮然。
我向前一步,指尖缠绕的金光如锁链,寸寸收紧。
你纵容阮流苏窃取他人气运,以万灵为祭,滋养她一人仙途。
你默许阮家屠戮无辜,将我父母炼作灯油,只为稳固她的天命。
而今洪水肆虐,苍生哀嚎——我的声音陡然拔高,这便是你的道
我每说一字,他周身金芒便弱一分。
我感受到天地法则在我体内沸腾,而谢泠玉身上的法则丝线开始崩解,化作萤火消散在夜风里。
积蓄已久的力量再无保留,轰然爆发。
纯粹的本源魔炁与裂穹戟完美交融,化作一道撕裂混沌的洪流,轰向眼前掌控万古的天道。
噗嗤！
裂穹戟没入他的胸膛,贯穿了仓促凝聚、却布满裂痕的金色法则屏障！
戟尖即将触及他心口的瞬间,他那双被魔纹和金芒撕裂的眼中,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光芒。
像是终于看清了某个缠绕万古的谜题,又像是……终于等到了这个必然的结局。
他甚至……极其细微地,向前迎了半分。
你……终于……来了……
一声轻若尘埃的叹息,湮灭在裂穹戟刺入血肉的微响之中。
苍穹之上,闷雷滚滚,似哀鸣,又似新生的胎动。
无形的枷锁寸寸断裂,曾被阮流苏窃取、被旧天道独揽的气运,化作亿万莹白光点,无声无息地回归这片天地间每一个挣扎求存的生灵。
云散日出,众生欢呼。
梨树下,只剩一截枯枝,枝头一朵白茶,开得寂寥又温柔。
我伸出手,感受着那自无尽高处流淌而下、带着新生气息的磅礴伟力,它们温顺地缠绕上我的指尖,如同臣服。
抬眼,望向那一片破碎又重组的、澄澈如洗的新天。
唇角缓缓勾起。
从此,星河倒悬,由我执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