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看戏的人窃窃私语。
我没有理会他们的目光。
直接拽下脖子上的工牌扔在地上。
手臂一痛，入目是江起皱着眉的脸。
他抓着我的手臂。
牢牢盯着我的眼睛。
“跟我走！”
我猛地甩开他。
嗓音尖锐沙哑。
“你是我什么人啊？”
“我为什么要和你走。”
他手一顿，愣在原地。
“宁宁，你冷静点！”
他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打断。
“江起。”
伊宛上前拉住他的手臂。
没有再看他们一眼。
我头也不回地离开。
身后的嘲笑、私语离我越来越远。
我站在桥边。
晚风带着江水的湿意扑向面颊。
我缩缩脖子，解开围巾。
然后将一条腿跨出围栏。
脚下湍急的江水呼啸着流向远方。
跳下去吧，一切就要结束了。
我闭上眼睛。
双手撑在扶手上。
突然一阵白光晃过我的眼睛。
我扭头看去。
一个男人举着手机对着我。
他手里还拿着打光灯。
“谢谢大佬送的跑车，我将为您实时播报。”
他看我一眼。
“你怎么还不跳？”
“关你什么事？”
“反正你都要死了，成全我不行吗？”
见我一脸疑惑，他一本正经放下手机。
“我就是个小主播，专门搞这种噱头来涨人气赚钱。”
“我一家人可就指着这点流量挣钱吃饭呢？”
“你行行好，帮帮忙可以吗？”
我忍不住冷笑出声，只觉得不可思议。
“你的意思是在我之前你还直播过其他人自杀吗？”
他愣了愣，咧开嘴四周打量一下。
“在你之前是遇到过两个，一个中年妇女，还有一个老头。”
我的心猛地一跳。
“他们为什么自杀。”
那个男人一脸无所谓。
“那个女人因为自己的孩子病死，想不开自杀，当时我正好路过，拍了一段视频发网上刚好就火了。”
“那个老头就是因为和子女吵架，偷跑出来上吊了。”
“我看过那个很火的视频，视频上写的是她老公抓住她偷情，她没脸面对人，然后才自杀的。”
他神秘地冲我笑笑。
“你不懂，这样才会有流量。”
我的头皮一阵发麻。
为幼子病死绝望自杀和偷情被抓羞愧自杀两件事情的舆论天差地别。
活着看着儿子病死，死后还要被人造谣。
面前的始作俑者吸着她们的血，毫无人性。
甚至觉得理所应当。
我收回跨出去的腿。
“我不死了！”
他眉头一皱，紧紧抓着我。
“你浪费我这么长时间，说不死就不死。”
我被他的大言不惭逗得笑出声。
“你想赚钱你自己去死啊？”
“让你爸妈，让你老婆孩子，你养谁让谁去死不就行了？”
“把别人的不幸当成你敛财的工具。”
“这些不幸迟早一件件落在你头上。”
“良心真是被狗吃了。”
我捡起地上围巾。
离开时，一脚踢碎打光灯。
我要活着。
要敞亮、自信，快乐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