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再次醒来，闻着熟悉的消毒水味儿。
我不可质疑的皱了皱眉，下意识睁开眼。
不远处，顾衍躺在沙发上，禁闭双眼。
我低头抿了抿发干的唇，起身倒水，才发现右手被包裹的严严实实。
而我的动静，很快惊动门外的助理。
他见我醒的第一眼，便满脸惊喜，准备叫顾衍的动作被我抬手制止。
“夫人，顾总为了你一天一夜没合眼，你”
我眼神制止他接下来的话。
顾衍早就和我离婚了，如今没有任何关系。
助理还想说什么，我没再理他，自顾自办了出院手续。
准备离开。
出发前，我给司机看了手机上的地址。
那是我从顾衍手机里抄下来的，雅雅的长眠之地。
到了墓园，我眼尖的看到一座洁白的墓碑前，摆了一串艾莎手办。
那是雅雅最喜欢的公主。
可惜，生前我没能力满足她的愿望。
望着远处一览无遗的草地，和各色各样晃动的风车。
我从包里拿出买来的甜品，一点点摆好。
回想起生雅雅胎动的那晚，我吵着嘴巴苦，要吃草莓蛋糕。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
甜品店关了门。
顾衍跑了两条街都没买到我爱吃的，最后不知道从那里掏出来一个精致的小蛋糕。
他掰开奶油，小口小口的喂我，问好不好吃。
我说有点酸。
他笑我不识货，说好贵好贵。
那时我以为他开玩笑，原来一开始就有暗示。
我们从来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如今，也证明了这个事实。
我掏出手帕细细的擦拭着女儿的墓碑。
我告诉她，我打算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以后可能会很少来看她。
如果想我，就来梦里告诉我。
而我出发的那天，行礼在出租车上。
他就开车跟在我身后。
到机场，他就隔着三米的距离静静的看着我。
旅游的三年里，他跟了我一路。
从云南，丽江，西藏，拉萨
顾衍就像一个合格的守护者，安静，不说话。
可我在那里，他就在那里。
直到一个边防小城，满集市的花。
阿婆笑眯眯举起一捧花绣球递到我跟前，凑到耳边悄悄道：
“那小伙子是你喜欢的人吧，跟一路了，让他买束花给你道歉？”
我回头，青石路口。
顾衍穿着风衣，手抄兜，气质一如既往的出挑。
我低头从兜里拿出现金，捧着绣球花往前走。
知道转角口，我看到甜品店。
看着里面的草莓蛋糕，扭头看向他。
“顾衍，要谈谈吗？”
他小心翼翼的扒拉着奶油，看着我的表情，一口没动。
而我却舒舒服服吃完了一整块。
直到付钱时，我阻止了他掏钱的手。
若有所思道：
“你还记得我们初见时吃的雪糕吗？你付的钱。”
顾衍点头，眸光闪若星光。
“那这次就让我来付钱吧。”
闻言，他面色煞白，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
一欠一还，早已清明。
离别时，我将手里的花绣球递了出去。
山高水远，终是陌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