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我把自己关在家里,哪儿也没去。
网络上关于我的新闻,已经铺天盖地。
林晚隐婚生子
盛世太子爷情史
慈善夜认亲真相
各种词条轮番霸占热搜,猜测和谣言满天飞。
心机深沉,水性杨花,私生活混乱,妄图嫁入豪门的。
这些标签一个又一个贴在我身上。
甚至有人扒出了我二十五岁时的照片。
言之凿凿说我早就认识沈大少,故意在他入基层体验生活时,处心积虑接近他。
我的微博评论区,每一条都足以编一部电视剧。
公司联系了我无数次,让我出面澄清。
我一直没说话。
沈念确实是我的孩子。
五年前,我确实跟沈斯越在一起。
我能澄清什么?
澄清是沈斯越骗了我?
谁会相信,他一个太子爷,骗我这个不入流的小演员?
在这场巨型现场版大戏里。
我就是那个被钉在耻辱柱上的,最佳恶毒女配。
这天下午,沈母找到了我。
她甩给了我一张一千万的支票,让我离开沈斯越。
我看着支票上的零有点眼花。
原来,电视剧里的情节都是真的。
“沈夫人,支票我很想要,但现在是您儿子缠着我。”
沈夫人脸色沉了下来。
“林小姐,做人,还是识趣一点比较好。”
“沈念是我们家的宝贝,但你,什么也不是。”
她目光低垂着,连看都不愿正眼看我,字里行间每一个音调都是嘲讽。
我没出声,只觉得嘴里像嚼玻璃碴,满嘴都是血腥味。
她再次开口,带着不屑的嗤笑。
“林晚,别以为我儿子喜欢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你信不信,我一句话,就能让你在这个圈子里,彻底消失?”
“我信。”
我点点头,他们沈家,不是已经让我在圈子里,消失五年了吗?
“说完了吗?说完就请您离开吧,我家不欢迎你。”
我站起身做了请的手势。
沈夫人气得脸色发白,指着我的手,都在发抖。
“你个不知好歹的小戏子!”
她话音未落,一个激烈的声音,就接上了她的声音。
“妈!”
沈斯越冲了进来,他的目光落在支票上。
周身的气压,降到了冰点。
“你在这里做什么?你们是怎么答应我的?!”
沈母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我只是来和林小姐聊聊。”
“聊聊?”
沈斯越拿起支票,失望的看着沈母:“是聊这个吗?!”
“五年前,你们设计晚晚,让她误以为我另有新欢,逼她跟我分手。”
“五年后你还打算用支票逼走她。”
“这次你打算让她告诉我什么理由?”
“是看不上我穷,还是她嫌贫爱富出国嫁老头了?”
“你们到底要把我逼到什么地步才肯罢休?!是不是非要我跟你们断绝关系,你们才满意?!”
沈斯越的态度十分激烈。
沈母脸色惨白,被他眼里的决绝和恨意,吓得连连后退。
而沈念,从进门的那一刻就挣脱了沈斯越的手,小炮弹一样冲向我,紧紧地抱住了我的腿。
“妈妈!”
他仰着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小小的身体因为害怕而微微发抖,“妈妈,你别走,别不要我。”
他一边说,一边把我往卧室里拉。
“妈妈,我们进屋,不理他们。”
我不敢太过违逆沈念,怕拉扯中伤到他,只能随着他进了卧室。
卧室内,沈念趴在我怀里,小小的身子蜷成一团,捂着小脸,哼哼唧唧的说。
“妈妈我早就知道你是我妈妈,所以平时我不叫你阿姨,不是故意叫错的,是我想你了妈妈。”
“爸爸也想你的,他把你照片都看旧了,他还偷偷亲亲,我全都看见了。”
“妈妈,晚会上我不是故意的,你看见我就不高兴,还转身要走,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我怕再也见不到你。”
童言童语像一把把柔软的刀子,将我包裹得密不透风的心,一片片地割开,露出里面鲜血淋漓的真相。
在我痛苦的五年里,他也在思念中煎熬着。
或许是我孕期心情不好的原因,念念比寻常孩子要更加敏感。
他断断续续,说着这几年的事情。
从三岁后,我不让他喊妈妈,他就躲在角落里,偷偷叫我妈妈。
知道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那些我以为陪他玩的角色扮演游戏,其实是他希望我能开心。
听着他的话,我心软的一塌糊涂。
抱着怀里这个小小的身体,我不敢重一点,怕伤到他,也不敢轻一点,怕他从我的骨血之中溜走。
“妈妈错了。”
“别哭,妈妈不走了,好不好?”
我颤抖着声音。
突然无法直视七年前的我。
沈斯越欠我一个道歉,我也欠念念一个道歉。
哄睡沈念,我从客厅出来时,沈母已经离开了。
他们应该吵的很激烈。
我的客厅被砸的面目全非。
沈斯越一个人颓然地坐在沙发上,像一尊被抽走了灵魂的雕塑。
看见我出来,他才抬起头,对我露出笑容:“晚晚,我又给你惹麻烦了。”
“你放心,我不会在让我妈来打扰你了。”
我刚要说话,目光却锁定在他手臂上。
鲜血顺着他指尖滴落。
他却好像不知道一样,苍白着脸色对我笑。
“江泽!你受伤了。”
我两步过去,才看见他手臂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划痕。
“别看,不好看。”
他下意识躲了一下,还在对着我笑:“没事的,别吓到你,刚才跟我拉扯一下,不小心碰到茶几了。”
我眼圈红了,到底是不小心,还是他在用自残的方式,发泄痛苦和愤怒,他比谁都清楚。
可他却笑着抬起手,声音轻柔。
“刚刚,我好像听见你叫我江泽了。”
这一瞬,我们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小小的出租屋里。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