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天不要命式的强刺激治疗,让司时泽时不时地头痛。
痛的同时,他的脑海里渐渐浮现出来一个人。
开心的许元苒,害羞的许元苒,哭泣的许元苒。
他看到,当他从公司回家,暖光下许元苒温顺的眉眼。
在游乐场,害羞缩在他怀里的许元苒。
被他惯得调皮大胆敢戏弄他的许元苒。
还有,车祸时,被他护在怀里,满脸鲜血,害怕哭泣到浑身颤抖的许元苒。
可是,他们为什么会发生车祸?
每次他想接着往下探索,头脑总是传来刺痛。
他又来到诊室,把自己的进展汇报给心理医生。
接着躺在病床上,等着催眠。
他的意识渐渐走远,好像到了一条小路上。
司时泽看到了,每棵树上,都挂上了纯白的雪山玫瑰。
那是,许元苒最喜欢的花。
一开始,他还没搬到现在住的别墅的时候,每天早上都能看到她把新送来的花插到花瓶里。
雪白的玫瑰,在她粉白的指尖绽开。
所以,他匆匆搬出了那座小房子。
他顺着小路,往前走。
可是这条路好像没有尽头。
心越来越不安,他伸手捂在胸口,好像感觉到了剧烈地跳动。
催眠没有结束,司时泽提前醒过来了。
心理医生拿出刚才治疗的本子。
上面写了很多词语。
【成大】
【要去成大】
【要带苒苒去成大】
【成大,溪园路】
“司先生,你的记忆应该有些松动了,我建议你,去成大看看。”
心理医生把记录摆在司时泽面前。
满满一张纸,写得最多的是“成大”。
司时泽想不明白,和他的大学有什么关系。
但是,只要能恢复记忆,去一趟成大有什么关系。
司时泽知道,成大早就有了门禁。
不是本校的人要进去需要提前汇报。
所以他直接给校长打了电话。
电话那头,校长笑着说:
“你可以直接进来啊,门禁不是早就录上了吗?”
“对了,你妻子不也是成大的吗?带着一起来重游母校也行。”
挂了电话之后,司时泽思绪有些混乱。
脚步机械地往外走。
但是在走廊尽头,却不自主地走到许元苒病房门口。
司时泽有些犹豫,要不要开门看看她。
想了很久,他觉得先去一趟成大,最好能够找到记忆。
可是还没来得及离开,就听到了年晓的痛哭。
“苒苒——”
搭在门把手上的手下意识想要开门,可是就像痉挛一样,试了好几次都没打开。
等他终于走进病房。
阳光洒在病床上,许元苒躺在阳光底下。
年晓撑着护栏站起来,回过头的眼神里,全是恨意。
“滚,滚出去。”
“司时泽,你滚出去。”
她恨司时泽,为什么要给许元苒幸福,却又让她难过?
见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年晓又上手去推他。
司时泽没有任何反应,顺着年晓的力气,一步一步退到门外,就像一个没有生气的木偶,任人宰割。
病房门“砰——”的一声,砸在他眼前。
司时泽就这样,呆滞地站在门口。
好奇怪,明明他没想起来爱许元苒的记忆了,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手划过眼角,接到了泪珠。
司时泽垂下头,看着指尖上的水珠,过来好久好久,他终于有了反应。
身体乏力地往下倒去,手扶着旁边的门框,膝盖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可是比不上心间的痛。
他蜷缩着身体,手不自禁地放在心间,大口大口地喘气,像是一条搁浅的鱼。
随着呼吸,嘴间涌出猩红的血。
佝偻着背,额头贴在地上。
清凉的地板砖滴上了温热的血还有滚烫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