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男主】
我猛地睁开眼,四周堆着发霉的铺盖,墙角结着蜘蛛网,几个光着膀子的男人蹲在地上打牌,汗臭味能把人熏晕。我穿越了。
醒了废物就是废物,挨两拳就躺一天。
一个粗嗓子砸过来。
我转头,看见个满脸横肉的胖子,正叼着烟瞪我。他旁边两个男人嗤嗤笑,眼神跟刀子似的刮我。
脑袋里突然炸响一阵剧痛,陌生的记忆涌进来——我叫赵铁牛,是个建筑工,在这工地上干了三年,性格懦弱,天天被工头王彪和这俩狗腿子大刘、猴子欺负。
昨天,王彪扣了我半个月工资,我忍不住顶了句嘴,就被他们堵在工棚揍晕了。
而我,原本是健身房的教练,加班路上被卡车撞了……这是穿越了
看什么看不服气
王彪把烟蒂往我脸上扔,今天的活要是耽误了,这个月工资你也别想要了!
我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原主懦弱,但我不是。可浑身酸痛得像散了架,刚想站起来,就被大刘一脚踹在腰上。
妈的,还敢瞪彪哥
他狞笑着扑过来,今天非得让你知道……
让开!
我吼了一声,撑着铺板想爬起来,却被他再次推倒。后脑勺磕在床沿上,眼前发黑。
王彪笑得更得意了,抬脚就往我肚子上踩。
就在这时,工棚门口传来个清冷的声音:王工头,3号楼有人从架子上摔下来了,流了不少血。
王彪的脚顿在半空,回头骂道:催什么催死不了就等着!
但还是悻悻地收了脚,算你小子运气好。
我趴在地上,喘着粗气抬头。
门口站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个子很高,白褂子领口崩得紧,露出点结实的锁骨。他戴着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很亮,扫过我时,眉头皱了一下。
苏医生,这点小伤哪用得着您亲自跑叫个卫生员来就行。
王彪瞬间换了副嘴脸,笑得像朵菊花,我这就带你过去。
那男人没理他,径直朝我走来。
我还没反应过来,王彪突然一把揪住我的后领,把我往他那边拽:起来!别在苏医生面前装死!
力道太大,我踉跄着往前扑,正好撞进那男人怀里。
软的不对。
隔着薄薄的白大褂,我撞在一块硬邦邦的地方,鼻尖蹭到温热的皮肤。低头一看,他衬衫扣子崩开了一颗,露出的胸口肌肉线条比我以前带过的学员还漂亮。
站稳。
他的声音就在头顶,带着点凉意,手却稳稳扶住了我的胳膊。
指尖触到我后背的肌肉时,我像被电打了一下,浑身猛地绷紧。他的手指很凉,力道却很稳,捏得我胳膊有点麻。
苏医生,这废物就是欠揍,您别管他。
王彪在旁边哈腰,咱快去看受伤的,别耽误了。
那男人没松手,反而低头看我,目光扫过我嘴角的血渍,又落在我攥紧的拳头上。
能走吗
他问,声音比刚才软了点。
我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他这才松开手,转身往外走。白大褂下摆扫过我的腿,带着股消毒水混着淡淡皂角的味道。
王彪瞪了我一眼,啐了口唾沫,赶紧跟上去,一路献殷勤:苏医生,您这医术真是没的说,上次老李头那伤,也就您能缝得那么漂亮……
大刘和猴子也跟在后面,路过我时,猴子还阴恻恻地踹了我一脚:等回来再收拾你。
我没动,盯着那个白大褂的背影。
他走路很稳,肩膀宽宽的,白大褂下隐约能看到手臂的肌肉轮廓。刚才扶我的时候,他手腕上有块淡青色的血管,看着挺斯文,手劲却不小。
苏医生……苏瑾。记忆里,他是附近社区医院的医生,偶尔来工地处理工伤,脾气好像不太好,对谁都冷冰冰的,但医术很好。
我扶着铺板站起来,腰还在疼,嘴角火辣辣的。
原主的记忆里,被欺负是家常便饭。工资被克扣,重活全是他的,连吃饭都得躲着这几个人。昨天就是因为王彪把他的工资拿去赌钱输了,怕他告状才动手的。
穿越到这么个窝囊废身上,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我摸了摸后颈,肿了个大包。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以前在健身房,练的就是爆发力,对付王彪这种虚胖的,还有大刘和猴子这种花架子,根本不在话下。只是现在刚穿越过来,身体还没适应,得先稳住。
正想着,外面突然传来王彪的骂声,好像是在跟谁吵架。
我探头出去,看见王彪正拦着苏瑾,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苏医生,赏个脸呗我请客,就对面的大酒楼。
王彪搓着手,眼神黏在苏瑾身上,有点不怀好意。
苏瑾往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不用。
别啊,
王彪嬉皮笑脸地凑上去,我知道您单身,正好我也……
让开。
苏瑾的声音冷得像冰。
你他妈给脸不要脸是吧
王彪终于装不下去了,脸一沉,不就是个破医生吗真当老子……
王工头。
苏瑾打断他,慢条斯理地推了推眼镜,3号楼的工人还在流血,你确定要在这儿耗着
王彪的气焰瞬间矮了半截,悻悻地骂了句脏话,让开了路。
苏瑾没再看他,抬步往3号楼走。经过工棚门口时,他的目光又落在我身上,停留了两秒。
这次我看清了,他的眼睛很亮,瞳孔是深棕色的,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
他没说话,转身走了。
我站在原地,摸着刚才被他扶过的胳膊,好像还残留着点凉意。
这苏医生,有点意思。
看什么看还不快去干活!
大刘从后面冒出来,推了我一把,彪哥说了,今天要是不把那堆钢筋搬完,你就等着滚蛋吧!
我回头,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大刘被我看得一愣,好像没想到以前唯唯诺诺的赵铁牛敢这么看他,随即骂道:妈的,还敢瞪我
抬手就想打过来。
我攥紧拳头,正准备还手,突然听见有人喊:苏医生!这边!
是苏瑾的声音。
大刘的手僵在半空,悻悻地放下了,啐了一口:算你运气好。
我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运气
从今天起,赵铁牛的运气,得靠自己挣回来。
那堆钢筋堆在墙角,足有十几根,每根都得有百十来斤。以前原主得请人帮忙才搬得动,今天王彪就是故意刁难。
我活动了一下手腕,走到钢筋前。以前在健身房,硬拉两百公斤不是问题,这点重量还难不倒我。
弯腰,抓住钢筋,发力——
嘿,这废物还真要自己搬
猴子在旁边阴阳怪气,别闪了腰,到时候又得麻烦苏医生。
我没理他,猛地一使劲,两根钢筋被我轻松扛到肩上。
猴子和大刘都愣住了,眼睛瞪得像铜铃。
我一步步往指定的地方走,后背的肌肉随着动作绷紧,汗水顺着脖颈往下流,滴在地上。
路过3号楼的时候,我听见里面传来苏瑾的声音,很专注:按住他,别乱动……
我抬头,看见苏瑾正站在脚手架下,给一个摔伤的工人处理伤口。阳光落在他侧脸,睫毛很长,低头时在眼睑下投出片阴影。
他手里拿着缝合针,动作稳得像定住了,穿线的时候,指尖连抖都没抖一下。
那工人疼得龇牙咧嘴,他也没抬头,只说了句:忍忍,快好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被王彪踹的地方好像不那么疼了。
我把钢筋放下,转身回去搬第二趟。
这次,大刘和猴子没再废话,只是看着我的眼神有点发怵。
搬第四趟的时候,苏瑾从3号楼走出来了。他的白大褂沾了点血,摘下手套,正用消毒湿巾擦手。
我扛着钢筋经过他身边,脚步顿了顿。
他好像察觉到了,抬眼看我。
四目相对的瞬间,我赶紧移开视线,加快脚步往前走。
背后传来他的声音,很轻,却听得很清楚:
肌肉练得不错,别光用来搬钢筋。
我猛地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他已经转身往工地门口走了,白大褂在风里轻轻晃了一下,背影挺直得像根钢筋。
阳光刺得我眼睛有点花,心跳却突然快了起来,跟擂鼓似的。
胳膊上被他扶过的地方,好像又开始发烫了。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这双手,以前是用来指导学员训练的,现在却沾满了泥和锈。
但刚才苏瑾的话,像颗石子扔进水里,在我心里荡开一圈圈涟漪。
别光用来搬钢筋……
那用来干什么
我看着王彪和大刘他们凑在一起嘀咕的背影,又看了看苏瑾消失的方向,慢慢握紧了拳头。
也许,这双穿越过来的手,能做点不一样的事。
比如,先把那些欺负人的杂碎,好好收拾一顿。
我扛起钢筋,大步往前走,脚步比刚才稳了很多。
工棚那边,王彪还在骂骂咧咧地打电话,大概是在跟谁抱怨苏瑾不给面子。
我嘴角勾了勾,等着吧。
好戏,才刚刚开始。
王彪第二天没来找我麻烦。
不是他良心发现,是因为被摔的工友断了腿,家属闹到工地,他忙着扯皮去了。
大刘和猴子倒想来找茬,我正扛着钢筋往楼里走,他们堵在楼梯口。
废物,昨天跟苏医生眉来眼去的,挺能耐啊
猴子阴阳怪气地笑。
我没停步,直接往他俩中间挤。肩膀撞在大刘胳膊上,他哎哟一声退了两步,差点摔下楼梯。
你他妈……
大刘火了,抄起旁边的铁锹就要抡。
我放下钢筋,活动了下手腕。健身房教的防身术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正想试试穿越后的身体够不够利索,突然听见有人喊:干什么呢!
是工地的安全员老张,手里拿着个记录本,脸拉得老长。
大刘悻悻地放下铁锹,骂了句脏话,拉着猴子走了。
我扛起钢筋,上了楼梯。老张在我背后喊:赵铁牛,小心点,王彪刚才跟我说,让你今天把天台的防护网都检查一遍。
我脚步顿了顿。
天台
这栋楼刚盖到15层,天台连个像样的护栏都没有,只有临时搭的脚手架。这时候上去检查防护网明摆着是想找机会让我出事。
我咬了咬牙,应了声:知道了。
中午吃饭,我刚把饭盒打开,猴子就凑过来,一脚踹翻了我的碗。米饭混着咸菜撒了一地,还溅了我一裤腿。
哟,不好意思啊,脚滑。
他嬉皮笑脸的,周围几个工人假装没看见,埋头扒饭。
原主的记忆里,这种事发生过无数次。每次他都只会蹲在地上哭,或者默默收拾干净,再去买个馒头对付。
但我不是原主。
我一把揪住猴子的衣领,把他拽到面前。他比我矮一个头,脚尖都快离地了,脸瞬间白了。
你……你想干什么
他声音发颤,手胡乱挥舞。
道歉。
我说,声音不高,但是每个字都咬得很清楚。
周围突然安静了,连嚼饭的声音都停了。大刘刚端着碗过来,看到这场景,脚步钉在原地。
猴子眼珠乱转,大概是没想到我敢还手,梗着脖子喊:我就不!你敢动我一下试试彪哥不会放过你的!
我数到三。
我没松手,手指收紧了些。他的衣领勒得他喘不过气,脸涨成了猪肝色。
一。
他还在骂,脏话连篇。
二。
他的腿开始抖,眼神里有了恐惧。
三。
我抬手,不是打他,是抓住他踹翻我饭盒的那条腿,轻轻一拧。
啊——!
猴子发出杀猪似的惨叫,眼泪都飙出来了,我错了!铁牛哥我错了!对不起!
我松开手,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着腿直哼哼。
大刘想上来扶他,被我瞪了一眼,又缩了回去。
我蹲下身,慢慢把地上的饭菜拢到一起,装进塑料袋。动作很慢,但谁都看出来,我不是在收拾,是在立规矩。
以后谁再动我的东西,
我看着猴子,声音平静,就不是拧腿这么简单了。
猴子连滚带爬地跑了,大刘也跟着溜了。
周围的工人看我的眼神都变了,有惊讶,有解气,还有点怕。
我没管他们,拿着空饭盒去水龙头下冲。水流过手面,冰凉的,心里却敞亮多了。
下午去天台检查防护网,风特别大,吹得人站不稳。脚手架之间的空隙能塞进一条腿,底下就是15层的高空,看得人眼晕。
王彪果然在这儿等着。
他叼着烟,靠在临时搭的栏杆上,旁边站着两个陌生男人,看着就不是善茬。
赵铁牛,动作快点,检查完了把那边的钢管也搬到楼下。
王彪吐了个烟圈,眼神阴恻恻的。
我没理他,开始检查防护网。网子有好几处都磨破了,用细铁丝随便捆着,糊弄事。
这网不行,得换新的。
我说。
换什么换凑合用呗。
王彪嗤笑,你要是不想干,有的是人干。
那两个陌生男人走过来,一左一右把我夹在中间。其中一个刀疤脸抬手拍我的脸:小子,听说你昨天挺横啊
我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他的手:有事说事。
没事,就是想看看你这肌肉到底多结实。
刀疤脸笑了,拳头捏得咯咯响,彪哥说了,让你知道知道,这儿谁说了算。
他一拳挥过来,带着风声。
我侧身躲开,顺手抄起旁边一根短钢管。不是想打他们,是想让他们知道,我不是好惹的。
怎么还想还手
王彪喊起来,给我打!打出事我担着!
另一个瘦高个也冲上来,抬脚踹我的腰。我弯腰躲过,钢管在地上一顿,发出哐当一声响。
风声突然停了。
刀疤脸和瘦高个的动作也停了。
我顺着他们的目光回头,看见苏瑾站在天台入口,手里拿着个医药箱,脸色冷得像结了冰。
苏医生你怎么来了
王彪的声音一下子变了,带着点讨好,这里脏,你快下去。
苏瑾没理他,眼睛盯着刀疤脸和瘦高个,镜片后的目光像刀子:你们是干什么的
刀疤脸大概是没见过这么有气势的医生,愣了愣:关你屁事……
我是社区医院的医生,
苏瑾往前走了两步,白大褂在风里飘,刚才接到电话,说有人在天台被打了,我过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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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彪的脸瞬间白了:苏医生你别听人瞎说,没人打架,就是闹着玩呢。
闹着玩需要动拳头
苏瑾的目光落在我手里的钢管上,又扫过我腰上的脚印——那是瘦高个刚才踹的。
他没再说话,转身就往楼下走。
苏医生!苏医生你别走啊!
王彪赶紧追上去,真是误会,我让他们走,马上就让他们走!
刀疤脸和瘦高个对视一眼,也跟着王彪跑了,临走前还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天台一下子清净了,只剩下风声。
我把钢管放下,看着苏瑾消失的方向,心里有点发懵。他是专门来帮我的
晚上收工,我去医院看那个摔断腿的工友。他恢复得还行,就是一个劲叹气,说王彪不肯赔误工费。
我安慰了他几句,正准备走,在走廊里撞见了苏瑾。
他刚下班,换了件灰色的T恤,没戴眼镜,眼睛显得更大更亮。
胳膊怎么了
他突然问。
我愣了一下,才发现下午扛钢管时被划了道口子,血把袖子都染红了,刚才没注意。
没事,小伤。
我说。
他皱了皱眉,没说话,转身进了旁边的处置室,出来时手里拿着碘伏和纱布。
过来。
他往旁边的椅子指了指。
我犹豫了一下,走过去坐下。
他弯腰,拿起我的胳膊,小心翼翼地把袖子往上卷。他的手指很凉,碰到我伤口周围的皮肤时,我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疼
他抬头看我。
不疼。
我赶紧说,其实是有点痒,还有点别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从胳膊一直窜到心里。
他低头,用棉签蘸着碘伏擦伤口。动作很轻,但我还是能感觉到他的呼吸落在我胳膊上,暖暖的。
周围很安静,只能听到他撕开纱布的声音。我盯着他的头发,很黑,软乎乎的,忍不住想,摸起来是什么感觉。
昨天在工地说的话,你没听懂
他突然开口。
我回过神:啊什么话
我说你肌肉练得不错,别光用来搬钢筋。
他抬眼看我,眼神很深,也别用来打架。
我没打架,是他们先动手的。
我有点不服气。
我知道。
他低下头,继续包扎,王彪在这一片名声很臭,欠了不少赌债,经常克扣工人工资。以前也有人想反抗,都被他找的人打跑了。
我愣了:你怎么知道
我在这社区医院待了五年,来看病的工人,十个有八个身上带着伤,不是被砸的,是被打的。
他把纱布系好,打了个漂亮的结,我还知道,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他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以前的赵铁牛,
他看着我,眼神很认真,虽然懦弱,但心善。工地上的流浪猫都是他在喂,下雨会把工棚里的旧报纸收起来,给门口乞讨的老太太垫着坐。
我的脸有点发烫。原主的这些事,我从记忆里看到过,没想到苏瑾也知道。
你不一样。
他说,你比他硬,但也比他容易吃亏。王彪那种人,光靠拳头解决不了问题。
那怎么办就任由他欺负
我问。
他没回答,收拾好东西站起来:我住的地方离这不远,开了个小诊所,晚上和周末会在那边坐诊。
嗯
诊所里缺个人帮忙,搬搬器械,偶尔应付下闹事的醉汉。
他看着我,你晚上和周末有空吗给你算工资。
我愣住了,半天没反应过来。他这是……给我找了个兼职
为什么
我忍不住问。
他笑了笑,没戴眼镜的眼睛弯起来,像有星光落在里面:因为你喂猫的样子,比搬钢筋的时候好看。
我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比被太阳晒了一天还烫。
他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只留下个地址,写在一张处方笺上。
我捏着那张纸,上面还有他的字迹,很工整,像打印出来的一样。
走出医院,晚风一吹,脑子清醒了点。
苏瑾为什么要帮我就因为原主喂过猫
还是……有别的原因
回到工棚,大刘和猴子看我的眼神怪怪的,没敢再来招惹。王彪也没出现,大概是被苏瑾吓住了。
我躺在铺板上,摸着胳膊上的纱布,想起苏瑾低头给我包扎的样子,心跳又开始不争气地加速。
那张处方笺被我夹在枕头底下,地址是个老巷子,离工地不远。
去不去
去了,会不会给苏瑾带来麻烦王彪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报复他。
可是不去……我又有点不甘心。
第二天早上,我去工地仓库领工具,听见王彪在跟大刘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但我还是听清了几句。
……那废物跟苏医生走得挺近……想办法弄点事,让苏医生觉得他是个麻烦……
我心里一沉。王彪这是想对苏瑾下手
我攥紧拳头,转身往工地外走。
大刘在后面喊:赵铁牛,你去哪
请假。
我头也不回地说。
我要去那个老巷子,去苏瑾的诊所。
不是为了那份兼职,是想告诉他,王彪要找他麻烦了。
还有,我想再看看他没戴眼镜的样子。
老巷子很窄,两旁是高高的院墙,墙头上长着野草。苏瑾的诊所在巷子深处,门脸不大,挂着块木牌子,写着苏记诊所。
我推开门走进去,院子里种着几盆月季,开得正艳。
屋里传来苏瑾的声音,好像在跟人说话。
我走过去,刚想敲门,就听见里面说:……就是那个赵铁牛,王彪说他最近脾气变了,还跟苏医生走得近……
是猴子的声音!
我浑身的血一下子涌了上来,猛地推开门。
苏瑾坐在桌子后面,手里拿着听诊器,猴子站在他面前,一脸谄媚的笑。看到我进来,猴子的脸瞬间僵了。
苏瑾抬眼看我,眼神平静,好像早就知道我会来。
你来得正好。
他放下听诊器,看着猴子,刚才你说,赵铁牛偷了工地的钢筋,卖给废品站了
猴子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说:是……是啊,我亲眼看见的!苏医生,这种手脚不干净的人,你可别被他骗了!
我盯着猴子,拳头捏得咯咯响。
苏瑾却笑了,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放在桌子上。
你认识这个吗
他问。
猴子探头去看,然后愣住了。
我也凑过去看。
照片有点旧,上面是个小男孩,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手里拿着半个馒头,正递给另一个比他还瘦的小男孩。背景是个工地,跟现在这个很像。
那个递馒头的小男孩,眉眼跟原主一模一样。
而那个接馒头的小男孩……虽然瘦,但眉眼间,分明就是年轻时的苏瑾!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苏瑾看着我,眼神很软,像化了的春水。
十年前,
他轻声说,有人在工地给了我半个馒头,还替我挡了追债的人。我一直想谢谢他,找了他很多年。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慢慢抬起手,轻轻碰了碰我的胳膊。
现在,我找到他了。
猴子站在旁边,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看着苏瑾,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又酸又软。
原来他不是随便帮我。
原来他早就认出我了。
不,是认出原主了。
可他刚才的眼神,分明是在看我。
院子里的月季被风吹得晃了晃,落了片花瓣在窗台上。
我突然觉得,王彪的那些算计,那些欺负,好像都不算什么了。
因为现在,我有了要保护的人。
猴子趁我们没注意,偷偷溜了。我想追出去,被苏瑾拉住了。
别追了。
他说,他会把话带给王彪的。
那你……
我没事。
他笑了笑,拿起桌上的听诊器,倒是你,真打算一直让王彪欺负下去
我看着他,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光靠躲,靠忍,不行。
光靠拳头,也不行。
得用别的办法。
苏医生,
我说,你那个兼职,我做了。
他挑了挑眉:不怕麻烦了
怕。
我看着他的眼睛,很认真地说,但更怕你出事。
他的耳尖好像红了,转过头去收拾东西,声音有点含糊:那……今天就开始吧。先把那箱酒精搬到储藏室去。
我扛起那箱酒精,往储藏室走。箱子不轻,但我觉得浑身是劲。
储藏室里堆着不少东西,角落里有个旧铁盒。我好奇地打开看了看,里面全是药瓶,标签都泛黄了。
最底下压着张纸条,上面是苏瑾的字迹:
找到他,要好好谢谢他。
日期是十年前。
我把纸条放回去,轻轻合上铁盒。
原来,他找了这么久。
原来,有些人,有些事,早就注定了。
外面传来苏瑾的声音:赵铁牛,搬完了吗帮我个忙。
我应了一声,快步走出去。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他身上,给他镀了层金边。他站在那里,白大褂干干净净,眼神清亮。
我突然觉得,这个穿越,好像也没那么糟。
至少,让我遇见了他。
至于王彪那帮人……
我看着苏瑾认真工作的侧脸,嘴角勾起一抹笑。
等着吧。
欠原主的,欠苏瑾的,我会一点一点,全都讨回来。
好戏,才刚刚开始。
王彪栽赃我的事,在工地上闹得沸沸扬扬。
他一口咬定仓库里少的那批钢筋是我偷的,还说有人看见我半夜往工地外运东西。大刘和猴子在旁边敲边鼓,说得有鼻子有眼。
铁牛啊,不是我说你,
大刘假惺惺地拍我肩膀,缺钱你跟彪哥说啊,怎么能干这种事
我甩开他的手,冷冷地看着王彪:钢筋在哪谁看见了让他出来对质。
哼,现在嘴硬有什么用
王彪叼着烟,一脸得意,工头已经报警了,等警察来了,有你好受的!
周围的工人围了一圈,指指点点。有人同情,有人怀疑,更多的是看热闹。
我知道,王彪这是狗急跳墙了。他偷卖钢筋的事被苏瑾捅给了工地老板,老板虽然没立刻开了他,但扣了他这个月的奖金,还让他把卖钢筋的钱吐出来。
他不敢跟老板叫板,就把气全撒在我身上。
赵铁牛,我劝你赶紧承认,
王彪往前凑了一步,声音压低,带着威胁,不然等警察来了,把你关进去,苏医生那边……你也顾不上了吧
我心里一紧。他果然想用苏瑾来要挟我。
我没偷。
我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有本事让警察来查,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好,好得很!
王彪被我气笑了,那就等着瞧!
他转身就走,大刘和猴子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也跟着走了。
周围的人渐渐散去,只有老张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胳膊:铁牛,小心点,王彪这次是真急了,怕是会玩阴的。
我点了点头:谢谢张哥。
其实我不怕警察查,我怕的是王彪会对苏瑾下手。他那种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下午干活的时候,我总觉得心神不宁。手里的活干得乱七八糟,好几次差点被钢筋砸到脚。
你他妈能不能专心点
旁边一个工友不耐烦地骂了句。
我没理他,心里全是苏瑾。他的小诊所就开在老巷子里,没什么防备,王彪要是真带人去闹……
越想越坐不住,我扔下手里的扳手,对工头说了句我有点事,出去一趟,就往诊所跑。
老巷子还是那么安静,墙头上的野草在风里晃。离诊所还有十几米,就听见里面传来哐当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砸了。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拔腿就冲了过去。
诊所的门被踹开了,王彪带着五六个陌生男人,正在里面砸东西。药柜被推倒了,药瓶碎了一地,苏瑾的听诊器被踩在地上,断成了两截。
苏瑾被两个男人按在墙上,嘴角青了一块,白大褂被扯得乱七八糟,但他的腰挺得笔直,眼神冷得像冰。
王彪!你干什么!
我吼了一声,像头疯牛似的冲进去。
正在踹桌子的王彪回头,看见我,笑得一脸狰狞:来得正好!老子正想找你呢!
他冲那两个按住苏瑾的男人使了个眼色:把他也给我按住!
那两个男人松开苏瑾,朝我扑过来。我没躲,一拳挥在前面那个男人的脸上。他哎哟一声,捂着鼻子蹲了下去。
另一个男人从侧面踹我,我侧身躲开,抓住他的胳膊,反手一拧。咔嚓一声,伴随着他的惨叫,胳膊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弯了下去。
王彪没想到我这么能打,愣了一下,随即骂道:妈的,给我往死里打!
剩下的几个人全都冲了上来。我把苏瑾往身后一拉,自己迎了上去。
打架这事儿,我从来没怕过。在健身房的时候,跟人起冲突是常有的事,对付这种没受过训练的混混,简直是小菜一碟。
但他们人多,我顾着身后的苏瑾,不敢太放开手脚。挨了几拳,后背火辣辣的疼,但我没管,只是一个劲地把他们往外推。
赵铁牛,别打了!
苏瑾在我身后喊,声音有点急。
我没听。我知道,今天要是怂了,以后他只会更变本加厉。
一拳砸在一个男人的肚子上,他捂着肚子弓成了虾米。我趁机往后退了一步,把苏瑾护在怀里,后背紧紧贴着他的胸膛。
他的呼吸有点乱,落在我脖子上,暖暖的。我能感觉到他在发抖,不是害怕,是生气。
王彪,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苏瑾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点抖,却依旧冰冷,你这是寻衅滋事,还故意伤人,是要坐牢的。
坐牢
王彪笑得更嚣张了,老子今天就让你们俩都躺着出去,看谁能把我怎么样!
他说着,从腰后摸出一把折叠刀,啪地打开,刀刃在光线下闪着寒光。
我的心一下子揪紧了,把苏瑾往旁边推了推:你快走!
苏瑾没动,反而抓着我的胳膊,抓得很紧:我不走。
妈的,还挺情深义重!
王彪狞笑着朝我扑过来,刀直刺我的胸口。
我侧身躲开,抓住他的手腕,使劲一拧。他啊地叫了一声,刀掉在了地上。我抬脚踹在他肚子上,他像个破麻袋似的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剩下的几个男人见状,有点怂了,互相看了看,没敢再上。
滚!
我吼了一声。
他们如蒙大赦,扶起地上的王彪,屁滚尿流地跑了。
诊所里一片狼藉。药瓶碎了一地,药水流得到处都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我转过身,看着苏瑾。他的嘴角青了,左边的脸颊也有点肿,眼睛红红的,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别的。
你怎么样
我伸手想去碰他的脸,又有点不敢。
他没躲,任由我的手落在他脸上。触手一片滚烫。
我没事。
他说,声音有点哑,你呢伤哪了
我这才感觉到疼。后背火辣辣的,胳膊上也被划了道口子,血正往下流。
小伤。
我说。
他却皱紧了眉头,拉着我往里面的处置室走:过来,我给你处理一下。
处置室没被砸到,还算干净。他让我坐在椅子上,转身去拿医药箱。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要不是因为我,他也不会遭这种罪。
对不起。
我忍不住说。
他回过头,手里拿着碘伏和纱布:跟我说什么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是王彪。
他走过来,低头给我处理胳膊上的伤口。他的动作很轻,但我还是能感觉到他的手在抖。
你早就知道王彪偷卖钢筋,对不对
我问。
他顿了一下,点了点头:嗯。以前就听工人说过,只是没证据。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报警
报警需要证据,
他抬起头,看着我,而且,我怕打草惊蛇,他会报复那些提供线索的工人。
我愣住了。原来他不是不管,是在等合适的时机,还在担心别人的安全。
那你这次……
这次不一样,
他低下头,继续给我包扎,他动到你头上了。
我的心猛地一跳,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他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钻进我的耳朵里。
十年前,你救过我一次。
他说,动作停了下来,这次,我不能让你再被他欺负。
十年前的事,他果然还记得那么清楚。
我那时候……
我想说那时候的不是我,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不管是谁,那都是赵铁牛。是这个身体,这个名字,救了他。
我知道你变了。
他突然说,抬起头,眼神很认真,跟以前的赵铁牛不一样了。但不管你是哪一个,你都是我要找的人。
我的喉咙有点发紧,说不出话来。
他看着我,突然笑了笑,伸手,轻轻碰了碰我的嘴角:这里破了,我给你擦擦。
他的手指很软,带着点碘伏的味道,碰到我伤口的时候,有点疼,又有点痒。
我忍不住往前凑了凑,离他更近了些。
他的呼吸一滞,眼神有点慌乱,下意识地想往后退。
我没让他退,伸手,一把抱住了他。
他的身体很僵,像块石头。我能感觉到他的心跳,跳得很快,跟擂鼓似的。
苏瑾,
我把脸埋在他的颈窝,声音有点哑,我不是以前的赵铁牛,但我会像他一样,保护你。
他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抬起手,抱住了我的背。
他的手很轻,带着点颤抖,慢慢地收紧。
好。
他说,声音很轻,像叹息,又像承诺。
外面的天渐渐黑了,夕阳透过窗户照进来,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缠在一起。
处置室里很安静,只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还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鸟叫声。
不知道抱了多久,他才轻轻推开我:好了,先把伤口处理完。
他的脸颊有点红,不敢看我,低头忙着给我包扎后背的伤口。
我看着他的头顶,忍不住笑了。
原来,冰山也有融化的时候。
处理完伤口,我们开始收拾外面的烂摊子。药瓶碎片太多,我们蹲在地上,一片一片地捡。
这些药……
我看着地上的狼藉,有点心疼。
没事,大部分都是快过期的。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我知道,那是他自己掏钱进的药。
捡着捡着,我的手碰到了他的手。他像触电似的缩了一下,脸颊更红了。
我没忍住,抓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很凉,手指很长,指甲修剪得很干净。
他抬起头,看着我,眼睛里像落了星星,亮得惊人。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警笛声,由远及近,很快停在了诊所门口。
我和苏瑾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了然。
肯定是苏瑾早就报了警。
警察进来的时候,看到诊所里的样子,也吓了一跳。问明情况,做了笔录,又在附近找了几个邻居做了证,就开车去工地抓王彪了。
谢谢你,苏医生。
带头的警察临走前,跟苏瑾握了握手,这次多亏了你提供的证据。
苏瑾笑了笑:应该的。
警察走了,诊所里又安静下来。
你早就报警了
我问。
嗯,
他点了点头,昨天就报了,把王彪偷卖钢筋的证据和他找人要报复你的录音都给了警察。本来想让他们今天来抓人的,没想到他自己先找上门来了。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这个看起来文弱的医生,比我想象中要厉害得多。
你不怕他报复你吗
怕。
他看着我,眼神很认真,但我更怕你出事。
我的心又开始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走吧,
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这里一时半会儿也收拾不完,先去我家吧。
他的家就在诊所后面,一个小小的院子,种着几棵果树,看起来很温馨。
他给我找了件干净的T恤让我换上,又去厨房忙活了。
我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看着他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心里暖暖的。
穿越到这个世界,遇到这么多糟心事,我以为自己倒霉透了。
但现在,我觉得自己好像又挺幸运的。
至少,我遇到了他。
不一会儿,他端着两碗面条出来了。很简单的西红柿鸡蛋面,但闻起来很香。
快吃吧,热乎的。
他把一碗递给我。
我接过碗,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地吃起来。味道很家常,却比我吃过的任何山珍海味都好吃。
他坐在我对面,吃得很慢,嘴角带着浅浅的笑。
苏瑾,
我突然放下筷子,看着他,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的动作顿了一下,抬起头,看着我,眼神变得很温柔。
十年前,我爸欠了赌债,跑了。
他慢慢地说,追债的人找到我,把我堵在工地上,想把我抓走抵债。是你……是那时候的你,冲出来,把我护在身后,跟他们打了一架。
他顿了顿,像是在回忆:你那时候比现在瘦多了,也没这么壮,肯定打不过他们。但你就是不肯让开,被打得流了血,也死死地把我护着。
后来呢
我忍不住问。
后来,工地的保安来了,把他们赶走了。
他笑了笑,你把我扶起来,从口袋里掏出半个干硬的馒头,塞给我,说‘快吃点东西,有力气才能跑’。
说到这里,他的眼睛有点红:我一直想找到你,想谢谢你。可我那时候太小,记不清你的名字,只记得你工牌上有个‘牛’字。这几年我一直在这附近打听,直到那天在工地看到你……
他看着我,眼神很软: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觉得是你。看到你喂猫,看到你被欺负,我就更确定了。
原来,是这样。
原来,原主的善良,早就在别人心里种下了种子。
对不起,
我看着他,认真地说,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他愣了一下,有点惊讶地看着我。
我深吸一口气,把穿越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说完之后,我心里很忐忑,怕他觉得我是个怪物,怕他再也不理我。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说话了。
然后,他突然笑了,伸手,轻轻摸了摸我的头。
我知道。
他说。
你知道
我愣住了。
嗯,
他点了点头,你跟他不一样。他懦弱,但你很勇敢。他不会打架,但你很能打。
他看着我,眼神很认真:但那又怎么样呢不管你是谁,你现在就是赵铁牛。是那个会保护我,会帮我收拾烂摊子,会吃我做的面条的赵铁牛。
我的眼眶突然有点热。
而且,
他凑近了些,声音压低,带着点笑意,我好像……更喜欢现在的你。
他的脸离我很近,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角味。他的眼睛很亮,里面清晰地映着我的影子。
我忍不住,凑上前,轻轻吻了吻他的嘴唇。
很软,带着点西红柿的酸甜味。
他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慢慢放松下来,闭上眼睛,轻轻回应着我。
院子里的果树被风吹得沙沙响,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下来,落在我们身上,暖洋洋的。
我知道,从今天起,一切都不一样了。
王彪被抓了,他那些狐朋狗友也树倒猢狲散了。工地上的工人再也不用受他的欺负,日子过得踏实多了。
我辞掉了工地的工作,全心全意地帮苏瑾打理诊所。他看诊,我就帮忙抓药、搬东西,偶尔还能吓跑几个想闹事的醉汉。
诊所的生意越来越好,附近的居民都很喜欢我们,说我们是最佳搭档。
有时候,我会想起穿越前的日子,想起那个冷冰冰的出租屋,想起永远也做不完的工作。
但现在,我觉得这里才是我的家。
有苏瑾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夕阳下,我和苏瑾坐在诊所门口的长椅上,看着来往的行人,偶尔说几句话,或者就那么静静地坐着,也觉得很幸福。
赵铁牛,
他突然碰了碰我的胳膊,明天休息,我们去公园好不好
好啊。
我笑着说,去放风筝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好啊。
看着他笑起来的样子,我觉得,这辈子,值了。
虽然穿越得莫名其妙,但能遇到他,大概是老天最好的安排。
未来的路还很长,但只要我们在一起,就什么都不怕了。
毕竟,两个男人的爱情,也可以很甜蜜,很幸福。
王彪被判刑那天,天气特别好。
我和苏瑾去了法院。看着他戴着手铐被法警带走,那张嚣张的脸彻底垮了,眼里全是恐惧。
出来的时候,苏瑾长长地舒了口气,阳光落在他脸上,像镀了层金。
结束了。
他说。
嗯,结束了。
我握住他的手,他的手指动了动,回握住我。
诊所重新装修了一遍,比以前亮堂多了。我在门口种了些向日葵,黄灿灿的,看着就让人心里敞亮。
每天早上,我都会提前去诊所,把药柜擦得干干净净,把苏瑾要用的器械摆整齐。他来了之后,就开始看诊,我在旁边打打下手,偶尔帮他递个东西,或者给等候的患者倒杯水。
有一次,一个喝醉的大汉在诊所里耍酒疯,把温度计摔在地上,还指着苏瑾骂骂咧咧。
我没等他靠近苏瑾,就一把将他拎了起来。那大汉一米八多,在我手里跟个小鸡仔似的。
出去闹去。
我把他扔到门外,再敢进来撒野,打断你的腿。
他大概是被我吓住了,爬起来骂骂咧咧地跑了。
苏瑾从里面走出来,手里拿着瓶碘伏,无奈地看着我:又打架。
没打,就是扔出去了。
我挠挠头。
他走过来,踮起脚,用棉签擦了擦我嘴角——刚才那大汉挣扎的时候,不小心划到了。
下次小心点。
他的指尖软软的,碰得我心里痒痒的。
知道了。
我笑着说。
周围候诊的老太太们都笑了,有个大妈打趣道:小苏医生,你这帮手真靠谱,不光能干活,还能当保镖。
苏瑾的脸有点红,没说话,转身回了诊室。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甜滋滋的。
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过着。每天早上一起去诊所,晚上一起回家做饭,偶尔出去散散步,或者窝在沙发上看看电视。
苏瑾做饭很好吃,尤其是西红柿炒鸡蛋,酸甜可口,我每次都能吃两大碗。他说我像头小猪,吃得多,力气也大。
我就嘿嘿笑,把碗递给我:那你再多做点。
他会假装生气地瞪我一眼,但还是会去厨房再盛一碗。
有一天,诊所来了个特殊的患者。是以前工地上的老张,他来看膝盖,说最近总是疼。
张哥,怎么回事
我给她搬了个凳子。
老毛病了,以前在工地上累的。
老张叹着气,说来也巧,自从王彪被抓了,工地换了个新工头,比他强多了,工资也按时发,就是我这膝盖,不争气。
苏瑾给老张检查完,开了些药,又叮嘱他注意休息,不要干重活。
小苏医生,谢谢你啊。
老张站起来,又看了看我,铁牛,你现在可比以前出息多了,跟小苏医生在一起,真好。
我的脸有点热,苏瑾也低下头,耳根红红的。
老张走了之后,苏瑾突然说:明天休息,我们去公园吧。
好啊。
我高兴地说,去放风筝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好啊。
第二天,我们起得很早。苏瑾穿了件浅蓝色的衬衫,没戴眼镜,眼睛亮晶晶的。我穿了件白色的T恤,感觉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劲。
公园里人很多,有跑步的,有打太极的,还有带着孩子玩的。我们找了个空旷的地方,开始放风筝。
那是只孙悟空的风筝,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放飞起来。看着它在天上飞,我高兴得像个孩子。
苏瑾站在我旁边,笑着看着我,眼里全是温柔。
你也来试试
我把线轴递给她。
他摇了摇头:我不会,你放吧,我看着。
我牵着风筝线,跑了起来。风很大,风筝飞得很高,像要飞到天上去。苏瑾跟在我后面,笑着喊:慢点,别摔了。
玩累了,我们坐在长椅上休息。我买了两瓶冰汽水,递给苏瑾一瓶。
他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汽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我伸手,用拇指帮他擦掉。
他愣了一下,看着我,眼睛里像有星星在闪。
赵铁牛,
他突然说,我们要不要……把诊所扩大一点
扩大
我有点惊讶。
嗯,
他点了点头,我想再请个医生,再雇个护士,这样我们就能轻松点,也能帮到更多人。
好啊。
我高兴地说,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他笑了,靠在我肩膀上。阳光落在我们身上,暖洋洋的。
从那以后,我们开始忙着扩大诊所的事。找装修队,招聘医生和护士,忙得团团转,但每天都很开心。
新诊所开业那天,来了很多人。以前工地上的工友,附近的邻居,还有好多苏瑾的患者,都来道贺。
老张也来了,还带来了一面锦旗,上面写着医者仁心,助人为乐。
苏瑾站在门口,笑着接受大家的祝福,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光彩。我站在他旁边,看着他,觉得这辈子,能遇到他,真是太幸运了。
晚上,送走了最后一个客人,诊所里终于安静下来。我和苏瑾坐在地上,靠着墙,看着满屋子的气球和彩带,都笑了。
累吗
我问他。
有点。
他说,但很开心。
我伸手,把他搂进怀里。他的身体很软,靠着很舒服。
苏瑾,
我说,谢谢你。
谢我什么
他抬头看我。
谢谢你让我觉得,活着真好。
我说。
以前在健身房当教练,每天除了训练就是训练,觉得生活很没意思。穿越到这里,一开始觉得倒霉透了,被人欺负,被人看不起。
但遇到了苏瑾,一切都变了。
他让我知道,原来生活可以这么温暖,这么有意思。原来被人关心,被人爱着,是这么幸福的事。
苏瑾没说话,只是把脸埋在我胸口,轻轻蹭了蹭。
赵铁牛,
他说,我也是。
那天晚上,我们在诊所待到很晚。聊了很多以前的事,聊了未来的打算。我说我想把以前在健身房学到的知识教给大家,让大家都健健康康的。苏瑾说他想开个小课堂,教大家一些急救知识。
我们可以一起。
我说。
嗯,一起。
他说。
从那以后,诊所不仅看病,还多了很多新活动。我每周会开一次健身课,教大家一些简单的动作,苏瑾就在旁边看着,偶尔还会纠正一下大家的姿势。
他的急救小课堂也很受欢迎,每次都坐满了人。他讲得很认真,大家听得也很认真。
有一次,社区举办运动会,我报了举重,苏瑾去当志愿者。我一举起杠铃,就看到他站在台下,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嘴角带着笑。
那一刻,我觉得浑身都是劲,轻轻松松就赢了第一名。
颁奖的时候,主持人让我说几句。我拿着奖杯,看着台下的苏瑾,大声说:这个奖杯,要送给我最重要的人,苏瑾。
台下一片掌声,苏瑾的脸红红的,低着头,嘴角却扬得高高的。
运动会结束后,我们走在回家的路上。月光很亮,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你今天真厉害。
苏瑾说。
那当然,
我得意地说,也不看看是谁的男朋友。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伸手打了我一下:不要脸。
我抓住他的手,紧紧地握住。
苏瑾,
我说,我们要不要……找个时间,去领个证
虽然这个世界同性还不能结婚,但我们可以自己领个证,自己承认彼此。
他停下脚步,看着我,眼睛里有泪光在闪。
好啊。
他说,声音有点抖,什么时候
明天
我问。
他笑着点了点头:好。
第二天,我们去了文具店,买了两张卡纸,自己做了两个结婚证。上面贴了我们的合照,写了我们的名字,还有领证的日期。
没有仪式,没有宾客,但我们都觉得,这是最幸福的一天。
晚上,我们把结婚证放在床头的抽屉里,和那张十年前的照片放在一起。
赵铁牛,
苏瑾躺在我怀里,轻声说,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我也是。
我说,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苏瑾,我爱你。
他没说话,只是抱我抱得更紧了。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照进来,落在我们身上,暖暖的。
我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可能还会有很多困难和挑战。但只要我们在一起,就什么都不怕了。
因为我们有彼此,有爱情,有对生活的热爱。
两个男人的爱情,可能不被所有人理解,但那又怎么样呢
我们自己幸福就好。
就像诊所门口的向日葵,不管别人怎么看,都会朝着太阳,努力地生长,努力地绽放。
我和苏瑾的故事,还在继续。
每天早上,诊所的门准时打开,迎接新的患者,新的希望。
每天晚上,我们一起回家,做饭,散步,看电视,过着平凡而幸福的生活。
我想,这大概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简单,温暖,充满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