唢呐渡
第一章:怪异初现
阿禾第三次把井水泼在门槛上时,那道黑影依旧死死地粘在门框上,怎么都赶不走。
这黑影可不寻常,它既非人的影子,也不像普通的阴影。月光虽淡,却比它明亮几分;树影再薄,也比它厚实些许。它就像一张被人肆意揉皱的黑纸,边缘还在诡谲地微微卷动,仿佛有生命一般。每当井水落地的瞬间,从黑影里就会传来细碎的锁链声,哗啦哗啦,仿佛有个无形的人,正拖着沉重的铁环,在地下艰难地行走,那声音沉闷又阴森,让人不寒而栗。
阿禾,别泼了。隔壁的三叔公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站在院门口。他那长长的白胡子上,还沾着几缕草屑,在微风中轻轻晃动。三叔公的眼神里,透着一丝无奈与恐惧。这水镇不住了。他缓缓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和沧桑。
落霞村已经整整四十九天没见过日落了。太阳高高地挂在天上,却毫无往日的炽热与光芒,像一块泡发得有些浮肿的白豆腐,就连洒下的光,都是凉飕飕的,没有一丝温度。井水也早就变了模样,舀起来时,水色浑浊不堪,可倒在地上,却会映出两重影子——一个是自己正常的影子,另一个却歪歪扭扭,脖子拧成一个奇怪的角度,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扭曲了一般。
三叔公,我爷说过……阿禾紧紧地抿着嘴唇,眼中闪烁着倔强的光芒,她把怀里的唢呐攥得更紧了,那唢呐红漆剥落,铜碗上刻着歪歪扭扭的镇字,在黯淡的光线下,泛着一种陈旧而神秘的色泽。这是爷爷临终前,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塞到她手里的。当时爷爷咳着血,气息微弱,断断续续地说若石头动,唢呐响,跟着哭声找生路,话还没说完,便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三天前,村西头老王家的小子,不知从哪儿听说后山挖出来的那块黑石头能卖大钱,便不顾村里老一辈人的阻拦,硬把它拖去了镇上。据说,这块石头是百年前村里那位神通广大的阴阳先生埋下的,至于它究竟有什么用,谁也说不清楚。只知道石头所在的地方,草长得格外绿,就连虫鸣声都比别处清亮些,仿佛那块石头蕴含着某种神秘的力量,滋养着周围的一切。
石头被拖走的当晚,村里就开始接二连三地丢东西。先是各家养的鸡莫名其妙地失踪,紧接着晾晒在院子里的衣服也不翼而飞,昨天,就连李寡妇家崭新的门槛都凭空消失了,地上只留下一个方方正正的黑印,仿佛有什么东西硬生生地把门槛给拽走了。
今晚锁好门。三叔公忧心忡忡地往阿禾院里瞥了一眼,转身离去。阿禾清楚地看见,三叔公背后的黑影比早上又长了一截,就像一条诡异的尾巴,紧紧地跟随着他,似乎预示着更大的危险即将来临。
阿禾站在院子里,望着三叔公蹒跚的背影,心中满是不安。她又看了看那道顽固的黑影,深吸一口气,转身回屋,将那支旧唢呐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然后开始仔细检查门窗,用木棍顶住房门,又在窗户上糊了厚厚的油纸,这才勉强放下心来。
夜里,阿禾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她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爷爷临终的画面,还有那神秘的黑影、三叔公的警告。迷迷糊糊中,她仿佛听到了一阵若有若无的锁链声,比之前在黑影里听到的更清晰,更靠近。她猛地睁开眼睛,却发现房间里一片死寂,只有窗外的风声轻轻作响。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阿禾早早地起了床,她决定去后山看看,那块被拖走的黑石头,究竟藏着什么秘密。她带着唢呐,背着一个小小的布包,里面装着些干粮和水,朝着后山出发。
后山的树林里,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息。树叶沙沙作响,却没有风,偶尔传来一声鸟叫,也显得格外尖锐刺耳。阿禾小心翼翼地走着,脚下的落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仿佛每一步都踏在未知的危险上。
当她来到那块黑石头原本所在的地方时,发现这里的草已经变得枯黄,土地也干裂开来,仿佛失去了生机。阿禾蹲下身子,用手摸了摸土地,一种冰冷的触感从指尖传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哭泣,又像是有人在低吟。声音是从树林深处传来的,阿禾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去看看。她顺着声音的方向走去,越走越觉得阴森,周围的树木仿佛都变成了张牙舞爪的怪物,随时可能扑向她。
终于,她来到了一个小小的山谷,山谷中间有一个土坑,声音就是从土坑里传出来的。阿禾凑过去一看,发现土坑里有一个小小的稻草人,稻草人的身上插着几根银针,旁边还有一些奇怪的符文。阿禾正想仔细看看,突然,稻草人动了起来,仿佛有了生命一般,朝着她扑了过来。
阿禾吓得尖叫一声,转身就跑。她跑得气喘吁吁,直到回到村里,才发现自己的衣服都被汗水湿透了。她心有余悸地想,这后山肯定是被什么邪祟占据了,看来那块黑石头的事情,远远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回到村子后,阿禾发现村民们聚在村口,神色慌张地议论着什么。阿禾挤进去一听,原来是村里又有几户人家的农具不见了,而且夜里听到了奇怪的声响,像是有人在村子里徘徊。大家都人心惶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阿禾看着村民们惊恐的面容,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弄清楚这一切的缘由,保护好村子。
第二章:夜幕惊魂
天黑得格外缓慢,那轮白晃晃的太阳磨磨蹭蹭地沉到了山后,可月亮却迟迟没有露面。天地间被一层灰蒙蒙的雾气笼罩着,仿佛被裹在一层湿漉漉的棉絮里,让人喘不过气来。阿禾独自坐在炕沿上,怀里紧紧抱着那支旧唢呐,耳朵贴在墙上,仔细地聆听着外面的动静。村里安静得可怕,平日里熟悉的狗叫声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世界仿佛陷入了一片死寂。
后半夜,一阵奇怪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寂静。那声音并非之前听到的锁链声,而是牛叫,但又绝不像村里温顺的老黄牛发出的声音。这牛叫更低沉,更沉闷,仿佛是从地底下滚滚而来,每一声都震得窗纸簌簌发抖。紧接着,便是清脆的马蹄声,嗒、嗒、嗒,不紧不慢地踩在青石板上,却仿佛直接踩在人的骨头上,让人心里闷得发慌。
阿禾的心猛地一紧,她小心翼翼地爬到窗台上,用指甲轻轻地抠开一条缝隙,往外窥视。
村口的老槐树下,赫然站着两个诡异的影子。一个身形较高,脑袋竟是牛头的形状,弯弯的牛角上缠着锈迹斑斑的铁链,铁链拖在地上,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所过之处,坚硬的石板路瞬间变成了黑色的泥浆。另一个稍矮一些,长着一张长长的马脸,嘴唇咧到了耳根,手里握着一根哭丧棒,泛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绿光。只见那马脸怪往王二家的方向随意地指了指,王二家那扇新刷的木门,就像被水泡过的纸一般,瞬间软塌塌地化掉了。
然后,阿禾惊恐地看见王二一家,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着,眼睛紧闭,脸色青白,脚不沾地,一个接一个地走出屋门。马面怪手中的哭丧棒轻轻一扫,王二一家便化作一缕黑烟,嗖地钻进了棒头的绿珠里。
娘!阿禾下意识地捂住嘴,才没让这声呼喊脱口而出。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娘也从屋里走了出来,怀里还抱着没织完的毛衣,眼神空洞,表情麻木。
就在这时,牛头怪突然转过头,那双铜铃般巨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阿禾的窗户。阿禾吓得浑身一颤,赶紧缩了回来,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一般。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怀里的唢呐突然变得滚烫起来,就像揣了一块烧得通红的烙铁,烫得她差点松开手。
她猛地想起爷爷临终前的话,颤抖着双手把唢呐凑到嘴边。她其实并不会吹唢呐,只是在爷爷下葬时,跟着吹鼓手勉强学过两句哭腔。气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来,唢呐发出一阵呜呜的声音,那声音既像猫被狠狠踩了尾巴时的惨叫,又像婴儿无助的啼哭,不成曲调,却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奇怪的是,这不成调的声音刚一传出,外面的牛叫声竟然戛然而止。
阿禾鼓起勇气,再次看向窗外。只见牛头马面站在原地,手中的铁链和哭丧棒都在剧烈地颤抖,仿佛被什么滚烫的东西烫到了一般。她娘的影子在黑烟里挣扎了一下,似乎想要回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微弱的光亮。
吹!再吹!阿禾在心里拼命地对自己喊道,手指慌乱地在唢呐孔上胡乱按着。这次的声音更响了,如同破锣被狠狠敲碎,却带着一股蛮劲,直直地撞得院墙上的黑影滋滋冒烟,仿佛那声音拥有某种神奇的力量,在与黑影进行着一场激烈的较量。
随着阿禾不断地吹奏,那股神奇的力量似乎越来越强大。牛头马面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仿佛要被这声音所驱散。阿禾娘的影子也在黑烟中挣扎得越来越厉害,终于,一丝熟悉的声音传入阿禾的耳朵:阿禾,快救我……
阿禾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她更加用力地吹奏着唢呐,希望能把娘的影子从黑烟中解救出来。可是,她的力气渐渐耗尽,唢呐的声音也开始变得微弱。就在她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突然,一道金光从唢呐中射出,直直地击中了牛头马面。
牛头马面发出一声惨叫,身形一阵摇晃,然后化作两道黑烟,消失在了夜色中。阿禾娘的影子也从黑烟中挣脱出来,缓缓地飘回了屋里。
阿禾瘫倒在地上,浑身被汗水湿透,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窗外静得可怕,只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她挣扎着站起身,推开门,只见村里空荡荡的,一片死寂。
阿禾跌跌撞撞地来到王二家,屋里一片狼藉,桌椅东倒西歪。阿禾在屋里四处寻找,希望能找到一些线索,证明王二一家还存在着一丝生机。突然,她在地上发现了一个小小的木雕,那是王二家孩子平日里最喜欢的玩具。阿禾捡起木雕,心中一阵难过,她暗暗发誓,一定要找到让村民们恢复原样的方法。
第三章:阴阳潭边
天快亮的时候,声音终于停了。
阿禾瘫倒在地上,浑身被汗水湿透,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窗外静得可怕,只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她挣扎着站起身,推开门,只见村里空荡荡的,一片死寂。
王二家的门还大敞着,锅里的粥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皮,仿佛时间在这里停滞了一般。晒谷场上的玉米堆只收了一半,竹筐歪倒在地上,玉米洒了一地。三叔公的拐杖孤零零地掉在她家院门口,拐杖头的铜箍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着冷冷的光。
地上有一串奇怪的脚印,那脚印并非人的脚印,而是马蹄和牛蹄的印子,印子里积着黑色的水,看上去就像还没干涸的血,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味。脚印一直通向后山的阴阳潭,仿佛在指引着阿禾前往某个未知的地方。
阿禾深吸一口气,捡起三叔公的拐杖,又摸了摸怀里的唢呐。此时的唢呐已经凉了下来,却比刚才沉了些许,仿佛承载了某种神秘的力量。她顺着脚印,一步一步往后山走去,每走一步,心中的紧张和恐惧就增加一分。
当她走到阴阳潭边时,怀里的唢呐突然自己响了一声,声音清脆而突兀,在这寂静的山林里回荡。
潭水已经彻底变了模样。以前,潭水清澈见底,能清楚地看见底下游动的小鱼,阳光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美不胜收。可现在,潭水却黑得像墨汁一般,深不见底,水面上还漂着一层白花花的东西,阿禾凑近一看,竟是人的指甲,密密麻麻地漂浮在水面上,让人头皮发麻。
唢呐又响了,这次是清晰的哭腔,那声音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充满了哀怨和凄凉。潭里的黑水开始剧烈地冒泡,一个个模糊的人脸缓缓浮了上来,是王二,是三叔公,是她娘……他们的嘴巴大张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齐齐地指向潭中心,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阿禾深吸一口气,咬了咬牙,抱着唢呐纵身跳入了潭中。
水里并不寒冷,反而带着一丝温热,就像泡在陈年的酒里,让人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阿禾努力睁开眼睛,在黑暗的水中,她看见潭底有一片模糊的光。她奋力游近,这才发现,那并不是真正的光,而是落霞村的影子——家家户户都在,只是门窗都糊着黑纸,透着一股阴森的气息。村民们被铁链锁在村口的石碑上,石碑上刻着借阳补阴,百年为期。
牛头马面就站在石碑旁。牛头正把铁链往村民脖子上缠,每缠一圈,村民的影子就黯淡一分。马面则拿着哭丧棒,往石碑前的土坑里浇水。那土坑里长着一株蔫巴巴的草,叶子是诡异的黑色,根须却深深地扎在村民的影子里,每浇一次水,草就精神一点,而村民的影子却变得越来越淡。
是幽冥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阿禾耳边响起,是爷爷的声音。她惊讶地转头,看见爷爷的虚影站在旁边,穿着下葬时的寿衣,面容慈祥而又严肃。阳间的人把山上的幽冥草挖光了,阴间的草就活不成了。它们来借阳气,是要救这草。爷爷的声音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却又清晰地在阿禾耳边响起。
那我娘……阿禾心急如焚,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草活,他们就成了草的肥料。爷爷的虚影轻轻叹了口气,指了指阿禾怀里的唢呐,唢呐芯是我的指骨,能镇住阴物。但要解锁链,得把镇阴石放回去。
阿禾这才想起,被卖掉的那块是假的。爷爷临终前,偷偷把真石头埋在了潭底的淤泥里。
阿禾在潭底的淤泥中摸索着,她的手被淤泥中的杂物划伤,鲜血染红了周围的泥水,但她顾不上疼痛,一心只想找到镇阴石。终于,她的手指触到了一块冰凉的东西,形状不规则,表面凹凸不平。她知道,这就是镇阴石。
就在阿禾找到镇阴石的瞬间,潭底突然涌起一股强大的吸力,将她和爷爷的虚影都朝着石碑方向吸去。阿禾紧紧抱住镇阴石,爷爷的虚影则努力稳住身形,大声喊道:阿禾,稳住!别被吸过去!阿禾咬紧牙关,用尽全力抵抗着这股吸力,同时拼命挥动着手中的唢呐,试图驱散这股黑暗的力量。
第四章:力战邪魔
阿禾紧紧地握紧唢呐,深吸一口气,猛地吹响。这次的声音不再发颤,仿佛一道明亮的白光,直直地冲向牛头马面。铁链哐当一声松了,牛头怪痛苦地捂着耳朵,发出一声震天的咆哮,马面怪手中的哭丧棒也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快!爷爷的虚影焦急地推着她往淤泥里钻。
阿禾在泥里拼命地摸索,手指触到一块冰凉的东西。是镇阴石,比她想象的小,只有巴掌大,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字,那些字仿佛在微微发光,透着一股神秘的力量。
她抱着石头往石碑跑,牛头怪已经反应过来,铁链像一条凶猛的蛇一样,朝着阿禾缠过来。阿禾侧身敏捷地躲开,却被马面怪拦住了去路。马面怪的脸离她只有一尺远,鼻孔里喷出的气带着浓浓的腥味,让人作呕。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石碑上村民的影子突然动了。王二的影子挣脱了半截锁链,猛地撞向马面怪;三叔公的影子用头去顶牛头怪的腿;她娘的影子伸过手,替她挡住了落下的哭丧棒。
快放!娘的声音在她心里急切地响起。
阿禾用尽全身力气,把镇阴石按在石碑下的凹槽里。石头刚放进去,就发出一道刺眼的光,光芒照亮了整个阴阳潭底。幽冥草嘶地缩成一团,化作黑烟迅速散去。牛头马面惨叫一声,身影越来越淡,最后变成两缕青烟,被风吹得无影无踪。
村民的影子慢慢变得清晰,锁链一根接一根断开。
阿禾!娘的影子紧紧地抱住她,这次,阿禾感受到了温暖,那是母亲特有的温暖,让她忍不住热泪盈眶。
阿禾环顾四周,发现爷爷的虚影正微笑着看着她,然后缓缓地消散在空气中。阿禾知道,爷爷这次是真的离开了,但他的精神和嘱托,会一直陪伴着她。
然而,事情并未就此平息。就在阿禾和村民们的影子都松了一口气时,潭底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怒吼,仿佛有更强大的黑暗力量被激怒了。原本已经平静的黑水再次翻滚起来,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在潭中心形成,强大的吸力拉扯着阿禾和村民们的影子。
不好,还有东西!阿禾大声喊道,她抱紧怀里的唢呐,试图寻找应对之策。此时,她娘的影子紧紧拉住她,焦急地说:阿禾,这可能是隐藏在更深层的邪祟,看来我们还没彻底解决危机。
阿禾看着漩涡,心中虽然害怕,但眼神却无比坚定。她深吸一口气,再次吹响唢呐。这次,唢呐声中带着一种决绝和勇气,声音在水中传播,震得周围的水都泛起层层涟漪。随着唢呐声响起,漩涡的力量似乎受到了某种抑制,旋转的速度略微减慢。
就在这时,从漩涡中缓缓升起一个身影。这身影似人非人,浑身散发着浓烈的黑暗气息,面部模糊不清,只能看到一双闪烁着幽光的眼睛。它伸出一只巨大的黑色手臂,朝着阿禾抓来。阿禾躲避不及,被那只手臂擦过肩膀,一阵剧痛传来,她险些松开手中的唢呐。
村民们的影子见状,纷纷围拢过来,试图阻止这个黑影的攻击。王二的影子捡起掉落在一旁的哭丧棒,朝着黑影的手臂打去;三叔公的影子则凝聚出一股微弱的光芒,试图照亮黑影,寻找它的弱点。阿禾趁着这个间隙,调整气息,再次吹奏唢呐,这次的声音更加响亮,仿佛带着整个村子的希望。
黑影似乎对唢呐声十分忌惮,它的身体在唢呐声中微微颤抖。但很快,它似乎适应了这声音,黑色的手臂一挥,将村民们的影子都震开。阿禾心急如焚,她想起爷爷曾说过,唢呐不仅能镇阴,还能唤醒潜藏在人心底的力量。于是,她一边吹奏,一边在心中默默呼唤着村民们的勇气和信念。
奇迹发生了,那些被震开的村民影子们,在唢呐声的鼓舞下,纷纷重新站起,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们不再畏惧黑影,再次朝着黑影冲去。王二的影子用力将哭丧棒插入黑影的手臂,三叔公的影子则带着光芒冲向黑影的胸口,阿禾娘的影子也加入其中,与大家一起对抗黑影。
在众人的努力下,黑影的动作变得迟缓起来。阿禾看准时机,将唢呐的力量集中在一点,一道耀眼的金光从唢呐中射出,直直地击中黑影的核心。黑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开始逐渐消散。随着黑影的消散,潭底的漩涡也慢慢平息,黑水渐渐恢复清澈。
阿禾和村民们的影子都松了一口气,他们知道,这场危机终于彻底解除了。阿禾看着周围逐渐恢复平静的潭底,心中感慨万千。她知道,这一切都离不开爷爷的唢呐,以及村民们团结一心的力量。
第五章:劫后余生
再睁眼时,阿禾躺在阴阳潭边的草地上。太阳正缓缓往下落,是真正的日落,金红色的光洒在她身上,暖烘烘的,仿佛要把之前的寒冷和恐惧都一并驱散。
她回头望去,落霞村就在山脚下,烟囱里正冒着袅袅青烟,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隐约还能听见狗叫声,那熟悉的声音让阿禾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阿禾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然后抱着唢呐,朝着村子走去。当她走进村子时,发现村民们都站在村口,看到她回来,脸上都露出了惊喜和感激的笑容。阿禾的娘走上前,紧紧地抱住她,眼中满是泪水:阿禾,你终于回来了,你是我们村子的英雄。
村民们纷纷围上来,对阿禾表示感谢和赞扬。阿禾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而且要不是爷爷留下的唢呐,我们也无法战胜那些邪祟。
从那以后,落霞村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与祥和。太阳每天按时升起落下,井水也恢复了清澈,村民们的生活回归正轨。阿禾把那支唢呐放在家中最显眼的位置,它不仅是一件乐器,更是村子的守护者和这段惊险经历的见证。
然而,阿禾知道,阴阳之间的平衡依然微妙,说不定哪天又会出现新的危机。但她不再害怕,因为她知道,只要有爷爷的传承,有村民们的团结,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他们都能共同面对。
在一个宁静的夜晚,阿禾再次来到院子里,望着天上明亮的月亮。月光洒在她身上,她仿佛又看到了爷爷那慈祥的面容。阿禾轻轻地抚摸着唢呐,心中默默念道:爷爷,您放心吧,我会守护好村子,守护好这份阴阳平衡。
从那以后,每当村子里有重要的节日或庆典,阿禾都会拿出唢呐,吹奏出欢快的曲调。那声音在村子的上空回荡,充满了生机与希望,仿佛在诉说着这个小山村经历的传奇故事,也激励着每一个村民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和平与安宁。而阿禾,也成为了落霞村永远的守护者,用她的勇气和信念,守护着这片充满神秘与美好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