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辞咽下最后一口气时,窗外正飘着雪。
和她嫁入顾家那年,一样冷。
意识模糊间,她仿佛又看到顾言蹊温柔的笑。
清辞,等我金榜题名,必十里红妆娶你。
多可笑。
他金榜题名了,却娶了尚书府的千金。
而她沈清辞,成了他顾言蹊功成名就路上,一块被弃之敝履的垫脚石。
父亲被他构陷下狱,母亲抑郁而终,沈家满门,只剩她一个。
最后,连她自己,也被他新娶的夫人柳如眉,一杯毒酒送了命。
姐姐,别怪我们,要怪就怪你挡了我和言蹊的路。柳如眉娇笑着,语气却淬着毒。
顾言蹊就站在一旁,眼神冷漠,没有一丝怜悯。
原来,那些海誓山盟,那些温柔缱绻,全都是假的。
他从一开始,爱的就不是她沈清辞,而是沈家的家世,是她父亲手中的权力。
恨!好恨!
若有来生,她沈清辞,定要让这对狗男女,血债血偿!
……
小姐!小姐!您醒醒啊!
急切的呼唤声在耳边响起。
沈清辞猛地睁开眼,刺目的阳光让她有些恍惚。
入目的是熟悉的雕花床顶,鼻尖萦绕着淡淡的安神香。
这不是她在顾家那间破败的偏院。
这是……她在沈家的闺房
小姐,您可算醒了!您都昏睡一天了!贴身丫鬟绿萼见她睁眼,喜极而泣。
沈清辞动了动手指,触感是柔软的锦被。
她……没死
绿萼,她的声音沙哑干涩,现在是……哪一年
绿萼愣了一下,担忧地摸了摸她的额头:小姐,您睡糊涂了吗现在是永安十年啊。
永安十年……
沈清辞的心脏狠狠一缩。
她记得清清楚楚,她是永安十三年的冬天死的。
也就是说,她回到了三年前
这一年,她刚及笄。
这一年,顾言蹊还是那个温文尔雅的穷书生。
这一年,一切都还来得及!
巨大的狂喜之后,是彻骨的寒意。
顾言蹊,柳如眉……
你们等着。
这一世,我沈清辞回来了。
欠了我的,我会一点一点,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小姐,您落水后就一直昏迷,可吓坏老爷夫人了。绿萼一边给她擦手,一边絮絮叨叨,说起来也怪,好端端的怎么会掉进荷花池呢
落水
沈清辞皱眉,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一些片段。
是了,永安十年的夏天,她在自家园子的荷花池边赏花,被人猛地推了一把。
当时她以为是意外,现在想来……
柳如眉!
定是柳如眉!
那时候,柳如眉常常来沈府做客,看似和她亲如姐妹,实则早就对顾言蹊芳心暗许,嫉妒她和顾言蹊走得近。
上一世,她落水后大病一场,顾言蹊日日来看望,嘘寒问暖,让她感动不已,也让她对他更加倾心。
现在想来,那场病,那场关怀,恐怕都是他们计划好的!
我没事了,绿萼,扶我起来。沈清辞掀开被子,眼神坚定。
她不能再像上一世那样愚蠢。
对了,沈清辞状似不经意地问,这几日,顾公子可有来过
绿萼点头:有呢,顾公子听说您落水了,急得不行,每天都来门口问好几次,只是老爷不让他进来。
沈清辞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急他怕是急着确认,她死了没有吧。
知道了。她淡淡道,以后,他再来,就说我身子不适,不见。
绿萼愣住了:小姐您和顾公子……
在她看来,自家小姐和顾公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感情好得很呢。
没什么,沈清辞语气平静,我只是觉得,男女授受不亲,还是少接触为好。
绿萼虽然不解,但还是乖乖应下:是,小姐。
沈清辞洗漱完毕,换上一身素雅的衣裙。
铜镜里的少女,面色还有些苍白,却难掩清丽的容颜,眉眼间带着未脱的稚气,只是那双眼睛里,却藏着与年龄不符的沧桑和冷冽。
这是年轻的她。
也是,即将复仇的她。
走,去给爹娘请安。
……
沈父沈仲文和沈母李氏见女儿平安无事,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辞儿,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李氏拉着她的手,心疼不已。
女儿没事了,让爹娘担心了。沈清辞看着眼前依旧健在的父母,眼眶有些发热。
上一世,是她不孝,连累了他们。
这一世,她定要护他们周全。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沈仲文抚着胡须,欣慰道,以后走路可要小心些,那荷花池边湿滑得很。
爹爹说的是,女儿记下了。沈清辞乖巧应下,心里却冷然。
不是意外,是人为。
但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
没有证据,只会打草惊蛇。
对了,辞儿,李氏像是想起了什么,再过几日,就是你外祖父的寿辰,到时候你一同去,散散心也好。
沈清辞点头:好。
外祖父是镇国公,手握兵权,在朝中颇有威望。
上一世,外祖父也是因为试图救父亲,被顾言蹊和柳家联手陷害,最终被剥夺爵位,郁郁而终。
这一世,她绝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而且,外祖父的寿宴上,会有很多人。
其中,就包括那个她上一世从未留意过,却在最后时刻,试图为沈家说过一句话的人。
镇北侯,萧策。
那个传闻中,冷酷寡言,杀伐果断的少年将军。
上一世,她对他印象不深,只知道他常年驻守边关,很少回京,与顾家、柳家都没什么交情。
或许,这一世,他会是她的助力。
……
几日后,镇国公府张灯结彩,宾客盈门。
沈清辞跟着父母,向外祖父祝寿。
外祖父,外孙女儿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沈清辞屈膝行礼,声音清脆。
镇国公看着这个最疼爱的外孙女,笑得合不拢嘴:好好好,我的辞儿长大了,快起来。
寿宴上,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沈清辞安静地坐在母亲身边,眼神却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在场的人。
很快,她就看到了顾言蹊。
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站在角落,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却依旧维持着温和的笑容,时不时和周围的人颔首致意。
真是好演技。
沈清辞收回目光,懒得再看。
而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镇北侯到——
随着唱喏声,一个身着墨色锦袍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
他身姿挺拔如松,面容冷峻,剑眉入鬓,一双深邃的眼眸如同寒潭,不带一丝温度。
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让原本喧闹的大厅,都安静了几分。
这就是萧策。
沈清辞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微微一怔。
比她想象中,还要……有气势。
萧策径直走到镇国公面前,行礼:外祖父,外孙来迟了。
镇国公笑着摆摆手:无妨,路上辛苦了。
原来,萧策是镇国公的外孙,她的表哥。
上一世,她竟然不知道这层关系。
也是,那时候她满心满眼都是顾言蹊,哪里会注意这些。
萧策行完礼,便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自斟自饮,不与旁人交谈,仿佛周遭的热闹都与他无关。
沈清辞看着他,若有所思。
这样一个人,会愿意帮她吗
姐姐,你也来了。一个娇柔的声音响起。
沈清辞回头,就看到柳如眉笑意盈盈地站在她面前,身后跟着的,正是顾言蹊。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柳妹妹。沈清辞淡淡点头,语气疏离。
柳如眉似乎没察觉到她的冷淡,亲热地拉过她的手:姐姐,听说你前些日子落水了,可好些了我和言蹊哥哥都担心坏了。
她说着,还朝顾言蹊递了个眼神。
顾言蹊立刻上前一步,目光温柔地看着沈清辞:清辞,听闻你不适,我心中一直牵挂,如今见你安好,我便放心了。
若是上一世,沈清辞定会被他这副深情款款的模样打动。
但现在,她只觉得恶心。
多谢顾公子关心,沈清辞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语气平淡,我很好,不劳挂心。
她的态度冷淡,让顾言蹊和柳如眉都愣了一下。
顾言蹊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似乎不明白,一向对他言听计从的沈清辞,怎么突然变了。
柳如眉也有些不悦,但很快又掩饰过去,笑道:姐姐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还在生我们的气那日我们没陪你一起,是我们的不是。
柳妹妹多虑了,沈清辞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我只是觉得,男女有别,还是保持些距离比较好。
顾言蹊的脸色,微微沉了下去。
柳如眉也有些挂不住脸。
周围已经有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投来好奇的目光。
姐姐说的是,是我们唐突了。柳如眉强笑道,拉着顾言蹊退到一边。
沈清辞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这才只是开始。
……
寿宴过半,沈清辞觉得有些闷,便起身到花园透气。
月光皎洁,洒在石板路上,泛着清冷的光。
她走着走着,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低低的交谈声。
是顾言蹊和柳如眉。
言蹊哥哥,你看沈清辞那态度,她是不是察觉到什么了柳如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安。
顾言蹊冷哼一声:察觉又如何她一个深闺女子,能有什么办法不过是闹点小脾气罢了。
可是……我总觉得她今天怪怪的。
放心,顾言蹊的声音带着一丝笃定,沈家还需要我这样的人才,沈清辞离不开我。等我再取得沈大人的信任,拿到那些证据,到时候……
后面的话,他压低了声音,沈清辞听不太清。
但她已经明白了。
他们果然在算计父亲!
沈清辞的手,紧紧攥起,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证据他们想要父亲什么证据
那……沈清辞那边怎么办她要是一直这样冷淡,对你拉拢沈大人不利啊。柳如眉又问。
无妨,顾言蹊的声音带着一丝算计,女人嘛,哄哄就好了。过几日,我再去沈家拜访,好好劝劝她。
那……你可不能真的对她动心。柳如眉有些吃醋。
你放心,顾言蹊安抚道,我心里只有你。娶沈清辞,不过是权宜之计。等我站稳脚跟,自有办法让她‘体面’地离开。
体面地离开……
沈清辞的心,像被冰锥刺穿。
上一世,她的死,果然是他早就计划好的!
她再也听不下去,转身就要走。
却不想,脚下不小心踢到了一块石子,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谁!顾言蹊警惕地喝问。
沈清辞心头一紧,转身就想躲起来。
可已经来不及了。
顾言蹊和柳如眉已经朝这边走了过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是我。
沈清辞抬头,只见萧策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不远处,面无表情地看着顾言蹊和柳如眉。
顾言蹊看到萧策,眼中闪过一丝忌惮,连忙行礼:见过镇北侯。
柳如眉也赶紧跟着行礼。
萧策没有理他们,目光落在沈清辞身上,淡淡问:在这里做什么
沈清辞定了定神,道:有些闷,出来透透气。
嗯,萧策点头,风大,早些回去吧。
是,表哥。沈清辞顺从地应下。
她故意叫了一声表哥,就是想让顾言蹊和柳如眉知道,她和萧策的关系。
果然,顾言蹊和柳如眉的脸色,都变了变。
他们没想到,沈清辞竟然和镇北侯是表兄妹。
萧策显然也明白她的用意,却没有点破,只是对顾言蹊和柳如眉冷冷道:夜深了,两位也请回吧。
语气虽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顾言蹊和柳如眉不敢多言,只能讪讪地离开了。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沈清辞松了口气。
多谢表哥。她转过身,向萧策道谢。
若不是他及时出现,后果不堪设想。
萧策看着她,眼神深邃:你听到了
沈清辞一怔,随即坦然点头:嗯。
他既然帮了她,想必也猜到了几分。
萧策沉默了片刻,道:顾言蹊此人,野心勃勃,心术不正,你离他远些。
沈清辞有些意外,他竟然也看出来了
我知道了,多谢表哥提醒。
嗯,萧策不再多言,我送你回去。
不必麻烦表哥了,我自己……
走吧。萧策打断她,率先迈步。
沈清辞看着他的背影,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月光下,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一路无话。
快到宴会厅时,萧策忽然停下脚步,侧头看她:需要帮忙,可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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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辞愣住了。
他……是在向她示好吗
她看着萧策冷峻的侧脸,月光勾勒出他清晰的轮廓,那双深邃的眼眸里,似乎藏着什么她看不懂的情绪。
……多谢表哥。她低声道。
萧策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沈清辞站在原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这个萧策,似乎和传闻中不太一样。
……
从镇国公府回来后,沈清辞开始有意无意地疏远顾言蹊。
无论他送来多少书信,多少次登门拜访,她都一概不见。
顾言蹊一开始还耐着性子,以为她只是闹脾气。
但时间久了,他也渐渐察觉到不对劲。
沈清辞似乎是真的不想再理他了。
这让他有些慌了。
沈家的势力,对他来说至关重要。
若是失去了沈家的支持,他的仕途会难上加难。
于是,他开始想别的办法。
他买通了沈府的一个下人,想从下人那里打探沈清辞的消息,甚至想让下人帮他递些东西。
但他没想到,这个下人,早就被沈清辞收买了。
沈清辞将计就计,让下人假意答应,暗地里却将顾言蹊的一举一动,都汇报给她。
小姐,顾公子让小的把这个交给您。下人递上一个精致的锦盒。
沈清辞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支玉簪,雕工精致,一看就价值不菲。
上一世,顾言蹊也送过她一支类似的玉簪,她视若珍宝,日日佩戴。
现在想来,这玉簪,恐怕也是用从沈家骗去的钱买的。
呵,沈清辞冷笑一声,拿下去,扔了。
是,小姐。
对了,沈清辞叫住他,他还说了什么
顾公子说,他知道错了,让您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还说……他真心喜欢您。下人如实禀报。
真心喜欢
沈清辞只觉得讽刺。
知道了,你下去吧,继续盯着他。
是。
下人离开后,绿萼忍不住道:小姐,顾公子这都做到这份上了,您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吗
在她看来,顾言蹊已经很有诚意了。
绿萼,沈清辞看着她,认真道,顾言蹊不是好人,以后,不要再在我面前提他了。
绿萼见小姐态度坚决,只好点点头:是,小姐。
沈清辞知道,光是疏远还不够。
她必须彻底断了顾言蹊的念想,还要让他为上一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而第一步,就是毁掉他的名声。
顾言蹊一向以才子、君子自居,最看重的就是名声。
若是他的名声臭了,看他还怎么攀附权贵。
……
机会很快就来了。
京城要举办一场诗会,邀请了众多文人雅士,顾言蹊自然也在其中。
上一世,他就是在这场诗会上大放异彩,得到了不少权贵的赏识。
这一世,沈清辞不会让他得逞。
诗会当天,沈清辞也去了。
她以沈仲文女儿的身份,坐在嘉宾席上,引人注目。
顾言蹊看到她,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连忙朝她看来,还想上前打招呼。
沈清辞直接移开了目光,假装没看见。
顾言蹊的脸色,有些难看。
诗会开始,众人吟诗作对,气氛热烈。
轮到顾言蹊时,他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在下有一拙作,献丑了。
他吟诵的是一首七言律诗,辞藻华丽,意境深远,引得众人纷纷叫好。
好诗!好诗!顾公子果然才华横溢!
这等文采,将来必成大器啊!
顾言蹊得意地笑了笑,目光扫过沈清辞,带着一丝炫耀。
沈清辞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首诗,她记得。
上一世,他就是凭着这首诗出的名。
但她更记得,这首诗,根本不是他写的。
而是他抄袭了一位早已过世的老秀才的遗作。
那位老秀才一生清贫,才华却不输于人,只是怀才不遇,死后作品也无人问津。
顾言蹊偶然得到了老秀才的手稿,便据为己有。
顾公子这首诗,确实不错。沈清辞忽然开口,声音清亮,盖过了周围的议论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身上。
顾言蹊心中一喜,以为沈清辞终于要夸他了。
却听沈清辞继续道:只是,这首诗,我似乎在哪里见过。
顾言蹊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
清辞,你……你说什么他强装镇定地问。
我说,这首诗,并非顾公子原创吧沈清辞目光锐利地看着他,我曾在一本旧诗集上见过,作者,似乎是前朝的一位秀才,姓王。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抄袭
顾言蹊竟然抄袭
顾言蹊脸色煞白,急忙辩解:清辞!你休要胡说!这是我呕心沥血所作,怎么可能是抄袭的你是不是记错了
我是不是记错了,一查便知。沈清辞语气平静,我父亲书房里,似乎就有那本诗集,不如让人取来一看
顾言蹊的额头,渗出了冷汗。
他没想到,沈清辞竟然知道这件事!
那本诗集极为冷门,他以为绝不会有人发现的!
不必了!顾言蹊急忙道,定是清辞你记错了!天下文章一大抄,偶有相似之处,也不足为奇!
哦是吗沈清辞挑眉,那顾公子不妨再作一首也好证明自己的才华。
周围的人也纷纷附和:是啊,顾公子,再作一首让我们开开眼界!
顾言蹊骑虎难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哪里还有什么真才实学刚才那首诗,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我……我今日有些不适,怕是……
看来,顾公子是作不出来了。沈清辞淡淡道,如此说来,那首诗,果真是抄袭的了。
你!顾言蹊又气又急,指着沈清辞,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众人看顾言蹊的眼神,顿时变了。
从之前的赞赏,变成了怀疑和鄙夷。
一个文人,最重要的就是风骨。
抄袭,是大忌!
没想到顾言蹊竟是这样的人!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亏我还以为他是个才子,原来是个窃贼!
议论声像针一样,扎进顾言蹊的耳朵里。
他看着沈清辞,眼中充满了怨毒。
他不明白,沈清辞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沈清辞!你故意的!你是在报复我!顾言蹊怒吼道。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沈清辞面无表情,顾公子若是觉得委屈,可以拿出证据证明自己清白。否则,就休怪旁人议论。
顾言蹊拿不出任何证据。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名声,在众人的议论声中,一点点崩塌。
柳如眉也在诗会现场,看到这一幕,急得不行,却又无能为力。
最终,顾言蹊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中,狼狈地逃离了诗会。
沈清辞看着他的背影,眼中没有丝毫快意,只有一片冰冷。
这只是利息。
真正的报复,还在后面。
……
诗会之后,顾言蹊抄袭的事情,很快就在京城传开了。
他的名声一落千丈,以前那些追捧他的人,纷纷避之不及。
沈家更是直接放出话来,不欢迎顾言蹊踏入沈府半步。
顾言蹊彻底慌了。
他失去了沈家这个最大的靠山,又没了名声,前途一片灰暗。
他不甘心!
他找到柳如眉,想要让柳家帮他想想办法。
柳如眉也有些犹豫了。
顾言蹊名声扫地,对她来说,已经没什么利用价值了。
但转念一想,若是顾言蹊就此垮了,她之前的投入,岂不是都白费了
而且,她也恨沈清辞。
恨她破坏了她的计划,恨她拥有的一切。
言蹊哥哥,你别担心,柳如眉安慰道,事情总会有转机的。
转机什么转机顾言蹊急切地问。
柳如眉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既然沈清辞不仁,就别怪我们不义。
你想怎么做
沈清辞不是想摆脱你吗不是想嫁给别人吗柳如眉冷笑,我们就偏不让她如愿。我听说,沈大人正在为她物色夫婿
是又如何
我们就让她嫁不出去!柳如眉阴恻恻地说,只要我们散播一些关于她的谣言,说她行为不端,水性杨花,看还有谁敢娶她!
顾言蹊眼中一亮:这个主意好!
只要沈清辞嫁不出去,说不定就会回头找他!
到时候,他再好好拿捏她!
两人一拍即合,开始暗中散布谣言。
很快,京城里就出现了一些关于沈清辞的流言蜚语。
说她在诗会上故意刁难顾言蹊,是因为嫉妒顾言蹊才华;说她和镇北侯关系暧昧,举止轻浮;甚至还有人说,她落水根本不是意外,而是和别的男人私会被发现,才故意失足……
流言越传越难听。
沈母李氏气得浑身发抖:这些人怎么能这么胡说八道!我们辞儿是个多么好的孩子啊!
沈仲文也是面色铁青:查!给我查!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
沈清辞倒是相对平静。
她早就料到,顾言蹊和柳如眉会狗急跳墙。
只是没想到,他们会用这么下作的手段。
爹娘,你们别生气,沈清辞安抚道,身正不怕影子斜,这些谣言,迟早会不攻自破的。
可是……李氏还是担心,这些话传出去,对你的名声影响太大了!以后谁还敢娶你啊
沈清辞笑了笑:娘,若是因为这些谣言就不敢娶我的人,也不是什么良人。女儿相信,总会有人相信我的。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想起了萧策。
不知道他听到这些谣言,会怎么想。
……
萧策自然也听到了谣言。
他刚从边关回来,就听到了关于沈清辞的各种不堪入耳的传言。
他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他了解的沈清辞,虽然有些娇气,却绝非传言中那般不堪。
尤其是在镇国公寿宴那晚,她虽然害怕,却依旧挺直了腰杆,眼神坚定。
这样的女子,怎么可能水性杨花
定是有人故意抹黑。
而最大的嫌疑人,无疑就是那个顾言蹊。
萧策没有声张,而是暗中让人去查。
很快,就查到了谣言的源头,果然与顾言蹊和柳如眉脱不了干系。
甚至,他们还查到,柳如眉为了让谣言更可信,还买通了几个地痞流氓,打算找机会对沈清辞图谋不轨,制造事实。
萧策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刺骨。
敢动他萧家的人,找死!
……
几日后,沈清辞去相国寺上香。
她想为父母和外祖父祈福,也想清静一下。
却不想,刚出相国寺,就被几个地痞流氓拦住了去路。
哟,这不是沈大小姐吗为首的地痞一脸淫笑,听说沈大小姐寂寞得很,不如陪哥哥们玩玩
绿萼吓得脸色发白,挡在沈清辞面前: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拦路抢劫,调戏良家妇女!
良家妇女地痞嗤笑一声,沈大小姐的风流韵事,整个京城谁不知道装什么清高!
说着,就要上前拉扯沈清辞。
沈清辞虽然害怕,但还是强作镇定:你们再敢上前一步,我就喊人了!
喊啊,地痞有恃无恐,这里偏僻得很,就算喊破喉咙也没人来!
就在这危急关头,一阵马蹄声急促地传来。
住手!
一声怒喝,如同惊雷。
只见萧策骑着一匹骏马,带着几个护卫,疾驰而来。
他翻身下马,眼神冰冷地看着那几个地痞,周身散发着骇人的杀气。
那几个地痞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吓得腿都软了。
镇……镇北侯……
萧策没有废话,对护卫冷冷道:拿下。
是!
护卫们立刻上前,三下五除二就把那几个地痞捆了起来。
带回去,好好审问。萧策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是!
护卫们押着地痞离开了。
现场只剩下沈清辞、绿萼和萧策。
沈清辞看着萧策,心中一阵后怕,也有些感激:多谢表哥再次相救。
若不是他及时出现,后果不堪设想。
萧策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眉头微蹙:没事吧
我没事,多谢表哥关心。
嗯,萧策点头,此地不宜久留,我送你回去。
好。这次,沈清辞没有拒绝。
回去的路上,马车里一片安静。
沈清辞看着窗外飞逝的景物,心中五味杂陈。
萧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是巧合吗
还是……
她转头看向萧策。
他闭目养神,侧脸线条冷硬,看不出什么情绪。
表哥,沈清辞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你……为什么会在那里
萧策睁开眼,看着她:我去相国寺办事,刚好碰到。
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真的只是巧合。
沈清辞却觉得,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但他既然这么说,她也不好再追问。
不管怎样,都要多谢表哥。
萧策看着她,沉默了片刻,忽然道:那些谣言,我知道不是真的。
沈清辞一怔,抬头看向他。
他的眼神很认真,没有一丝怀疑。
心中,忽然涌上一股暖流。
在所有人都在质疑她、诋毁她的时候,这个只见过几面的表哥,却选择相信她。
谢谢你,表哥。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萧策别开目光,淡淡道:不必。清者自清。
……
回到沈府,沈清辞把事情告诉了父母。
沈仲文和李氏又是后怕又是愤怒。
太过分了!竟然敢对我的女儿下手!沈仲文怒不可遏。
辞儿,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李氏抱着女儿,心疼不已。
爹,娘,沈清辞道,我怀疑,这件事和顾言蹊、柳如眉有关。
我看就是他们!沈仲文咬牙道,之前的谣言,肯定也是他们传的!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算了!沈仲文说着,就要去柳家和顾家理论。
爹,等等。沈清辞拦住他,我们现在没有证据,就算去了,他们也不会承认的。
那怎么办就这么放过他们
当然不会,沈清辞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萧表哥已经把那几个地痞抓起来审问了,我想,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她相信萧策。
……
果然,没过多久,消息就传来了。
那几个地痞招供了,是柳如眉买通他们,让他们故意刁难沈清辞,最好能毁了她的清白。
而顾言蹊,对此事也是知情的,甚至还帮忙出了主意。
证据确凿。
沈仲文拿到供词,气得浑身发抖,立刻带着人,去了柳家。
柳尚书得知此事,也是又惊又怒。
他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
为了平息沈家的怒火,也为了柳家的名声,柳尚书只能严惩柳如眉,把她禁足在府中,不许外出。
同时,他还亲自登门向沈家道歉,送上了丰厚的赔礼。
至于顾言蹊,更是成了过街老鼠。
不仅名声彻底臭了,还因为牵涉其中,被柳尚书厌恶,彻底断了他攀附柳家的可能。
可以说,他在京城,已经没有立足之地了。
沈清辞得知结果,心中却没有多少快意。
这点惩罚,对于上一世他们犯下的罪孽来说,太轻了。
但她也知道,一步一步来。
……
经此一事,沈清辞和萧策的关系,似乎近了一些。
萧策偶尔会来沈府拜访,有时是找沈仲文谈论公事,有时,会顺便来看望沈清辞。
他话不多,但每次来,都会给她带些东西。
有时是边关的特产,有时是一本稀有的兵书,有时,只是一小束她喜欢的花。
沈清辞一开始还有些拘谨,但渐渐地,也习惯了他的存在。
她发现,萧策其实并不像传闻中那么冷酷无情。
他只是不善于表达。
他会在她看书时,安静地坐在一旁处理军务;会在她遇到难题时,不动声色地提点她;会在她不小心摔倒时,眼疾手快地扶住她。
这些细微的举动,让沈清辞冰封的心,渐渐有了一丝暖意。
绿萼看着在眼里,喜在心里:小姐,您看镇北侯多好啊,又英俊,又有本事,对您还好,比那个顾言蹊强多了!
沈清辞脸颊微红,嗔道:胡说什么呢。
心里,却忍不住泛起一丝涟漪。
她和萧策,有可能吗
……
日子平静地过了一段时间。
沈清辞以为,顾言蹊经此打击,会彻底消沉下去。
却没想到,他竟然还有后手。
这日,沈清辞正在院子里看书,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哗。
绿萼匆匆跑进来:小姐!不好了!顾公子……顾公子他……
他怎么了沈清辞放下书,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顾公子他……跳河自尽了!绿萼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沈清辞猛地站起身,眼中充满了震惊。
自尽了
顾言蹊那种贪生怕死,野心勃勃的人,会自尽
她不信!
消息属实吗
属实!绿萼道,外面都传开了,说顾公子不堪受辱,在城外的护城河里自尽了,尸体都已经找到了……
沈清辞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顾言蹊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就死了。
这里面,一定有诈!
绿萼,去打听一下,顾言蹊的尸体在哪里,后事怎么安排。沈清辞沉声道。
是,小姐。
绿萼离开后,沈清辞在院子里踱来踱去,心思急转。
顾言蹊假死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是想以此来博取同情,挽回名声
还是说,他想借此机会,金蝉脱壳,暗中做些什么
不管是哪种可能,都不会是什么好事。
……
很快,绿萼就回来了。
小姐,顾公子的尸体被他的同乡认领了,说是要带回老家安葬。很多人都去吊唁了,都说顾公子可怜,还说……还说您太过绝情了……绿萼有些愤愤不平。
果然。
顾言蹊这一招,够狠。
以死博同情,不仅能洗白自己,还能把脏水泼到她身上。
让她背负一个逼死昔日情郎的恶名。
好手段。
我知道了。沈清辞的语气,异常平静。
小姐,那现在怎么办啊
别急,沈清辞道,他不是想装死吗那我们就成全他。
成全他绿萼不解。
对,沈清辞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去准备一份厚礼,就说……我感念旧情,前去吊唁。
绿萼吓了一跳:小姐!您去可是外面的人……
我不去,怎么能让他的戏,演得更逼真呢沈清辞淡淡道,放心,我自有分寸。
……
顾言蹊的灵堂设在他同乡租住的一个小院里,十分简陋。
沈清辞带着绿萼,提着祭品,出现在灵堂门口时,引起了一片哗然。
沈大小姐怎么来了
她还有脸来
就是,若不是她,顾公子也不会……
议论声不绝于耳,大多是指责和鄙夷。
沈清辞充耳不闻,径直走进灵堂。
灵堂中央,放着一口薄皮棺材。
顾言蹊的几个同乡,看到沈清辞,眼中充满了敌意。
沈大小姐,你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一个年长的同乡怒声道。
沈清辞没有理会他,走到棺材前,看着那口棺材,缓缓开口:顾公子,我们之间,或许有误会,或许有恩怨,但我从未想过要你死。
她的声音平静,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悲伤。
如今你已离去,过往的一切,都烟消云散了。愿你……一路走好。
说完,她上前,想要祭拜一下。
就在她靠近棺材的时候,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棺材里,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很细微,但她看得真切。
果然是假的!
沈清辞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上完香,便转身离开了。
从始至终,她的表情都恰到好处,既有悲伤,又有无奈,让人挑不出错处。
那些原本指责她的人,看到她这副模样,也有些犹豫了。
或许,事情真的不像他们想的那样
……
离开小院后,绿萼才松了口气:小姐,刚才吓死我了。
沈清辞淡淡道:他是假死。
什么!绿萼大惊,小姐,您怎么知道
我看到了。沈清辞道,棺材里的人,动了一下。
绿萼倒吸一口凉气:他……他竟然真的敢假死!太不要脸了!
他的目的,就是想让我背负骂名,让我不好过。沈清辞道,但他没想到,我会去吊唁,还看到了破绽。
那我们现在揭穿他
不,沈清辞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他既然想装死,我们就让他装下去。等他以为自己安全了,露出马脚的时候,我们再给他致命一击。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等着。沈清辞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他假死,肯定有别的目的。我们只要耐心等待,就能知道了。
……
顾言蹊死后,关于沈清辞的流言,果然平息了不少。
甚至还有人觉得,沈清辞其实也挺可怜的。
沈清辞对此并不在意。
她每天照常生活,看书,练字,偶尔和萧策聊聊天。
萧策似乎也察觉到了顾言蹊之死有蹊跷,曾隐晦地问过她。
沈清辞没有明说,只是道:表哥放心,我心里有数。
萧策见她如此,便没有再多问,只是暗中加强了对她的保护。
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就到了秋天。
顾言蹊死后,一直没有什么动静。
仿佛他真的就这么消失了。
沈清辞有些疑惑。
顾言蹊费了这么大的劲假死,难道只是为了躲起来
这不像他的风格。
他一定在策划着什么。
……
这天,沈清辞收到了外祖父镇国公的信,让她去国公府小住几日。
她欣然前往。
国公府的生活很惬意,外祖父对她疼爱有加,萧策也时常过来。
两人相处的时间多了,关系也越来越融洽。
沈清辞发现,自己对萧策,似乎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是上一世从未有过的。
温暖,安心。
这日,两人在花园里下棋。
萧策棋艺高超,沈清辞根本不是对手,很快就落了下风。
表哥,你让让我嘛。沈清辞有些耍赖地说。
萧策看着她娇俏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难得地没有板着脸:落子无悔。
哼,不理你了。沈清辞假装生气,转过头去。
萧策看着她微红的耳根,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
他拿起一颗棋子,轻轻放在棋盘上:这样呢
沈清辞回头一看,发现萧策故意走了一步错棋,让她有了翻盘的机会。
她忍不住笑了出来:表哥,你耍赖。
偶尔一次,无妨。萧策的声音,带着一丝温柔。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两人身上,暖洋洋的。
气氛正好。
就在这时,一个护卫匆匆跑了进来,在萧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萧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怎么了,表哥沈清辞察觉到不对,问道。
萧策看着她,眼神凝重:顾言蹊,出现了。
沈清辞的心,猛地一沉。
终于来了!
他在哪里
在城外的一处据点,我们的人发现了他,他似乎在和一些不明身份的人接触。萧策道。
沈清辞皱眉:不明身份的人
嗯,萧策点头,看起来,像是一些江湖草莽,甚至……可能和前朝余孽有关。
前朝余孽
沈清辞心中一惊。
顾言蹊竟然敢勾结前朝余孽
他想做什么
谋反吗
这也太疯狂了!
表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已经让人盯紧他们了,萧策道,等掌握了确凿的证据,就将他们一网打尽。
好。沈清辞点头,一定要小心。
放心。萧策看着她,有我在,不会让他伤害到你和沈家的。
他的眼神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沈清辞看着他,心中充满了信任。
……
接下来的几天,萧策一边派人监视顾言蹊,一边搜集证据。
顾言蹊似乎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依旧和那些前朝余孽来往密切,密谋着什么。
很快,萧策就掌握了他们谋反的证据。
包括他们私藏的兵器,联络的书信,以及约定的起事时间和地点。
证据确凿,无可辩驳。
可以动手了。萧策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
起事的前一晚,月色昏暗。
顾言蹊和一群前朝余孽,正聚集在城外的一处破庙里,做着最后的准备。
明日午时,我们就按计划行事,攻占城门,里应外合,定能一举成功!一个领头的前朝余孽,慷慨激昂地说道。
顾言蹊站在一旁,脸上带着兴奋和贪婪。
只要成功了,他就是开国功臣,到时候,权倾朝野,富可敌国,沈清辞,萧策,所有看不起他的人,都要匍匐在他脚下!
好!明日,就是我们大显身手的时候!众人纷纷附和。
就在这时,破庙的大门,砰的一声被踹开了。
萧策带着大批禁军,冲了进来,手持利刃,气势汹汹。
拿下!萧策一声令下。
什么人!
不好!是官兵!
破庙里顿时一片混乱。
那些前朝余孽虽然顽抗,但哪里是训练有素的禁军的对手
很快,就被一一制服。
顾言蹊吓得魂飞魄散,想要趁乱逃跑。
却被萧策一眼看穿。
萧策飞身上前,一脚将他踹倒在地,用剑指着他的喉咙。
顾言蹊,你还想跑吗
顾言蹊趴在地上,浑身发抖,看着萧策冰冷的眼神,吓得说不出话来。
他怎么也没想到,计划会败露!
怎么会这么快!
……
顾言蹊勾结前朝余孽,意图谋反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京城。
朝野震动。
皇帝龙颜大怒,下令彻查。
在确凿的证据面前,顾言蹊无从抵赖,只能认罪。
他假死的事情,也随之曝光。
所有人都惊呆了。
没想到顾言蹊不仅抄袭,陷害,竟然还敢假死,勾结反贼谋反!
简直是罪大恶极!
柳如眉得知消息,彻底崩溃了。
她没想到,自己倾心相助的人,竟然是个反贼!
她虽然没有直接参与谋反,但之前帮着顾言蹊做的那些事,也足够让她身败名裂了。
柳尚书为了保全柳家,只能忍痛将她送入家庙,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而顾言蹊,罪大恶极,被判凌迟处死,曝尸三日,以儆效尤。
行刑那天,沈清辞没有去看。
她不需要亲眼看到他的惨状来泄愤。
当听到他伏法的消息时,她只是平静地喝了一杯茶。
大仇得报。
心中却没有想象中的狂喜,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
上一世的债,终于还清了。
……
顾言蹊伏法后,沈家的危机彻底解除。
沈仲文官复原职,甚至还得到了皇帝的嘉奖。
沈府上下,一片喜气洋洋。
李氏看着女儿,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开始操心起她的婚事。
辞儿,你年纪也不小了,该考虑婚事了。李氏拉着她的手说。
沈清辞的脸颊,微微有些发烫。
娘,我……
我看萧策那孩子就不错,李氏笑着说,人长得英俊,有担当,对你又好,家世也般配。最重要的是,他对你是真心的。
沈清辞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抬起头,正好看到萧策从外面走进来,似乎听到了她们的谈话,耳根有些微红。
四目相对,空气中仿佛有火花在碰撞。
沈清辞的脸,更红了,连忙低下头。
萧策走到她们面前,对李氏行了一礼,然后看向沈清辞,眼神温柔:清辞,我有话想对你说。
李氏见状,笑着起身:你们聊,我去看看厨房的汤好了没有。
院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气氛有些微妙。
萧策深吸一口气,看着沈清辞,认真地说:清辞,我知道,你经历了很多不好的事情。但我希望,以后的日子,我能陪在你身边,保护你,照顾你,让你不再受委屈。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紧张:你……愿意嫁给我吗
沈清辞抬起头,看着他深邃的眼眸,那里面,满是真诚和期待。
她想起了上一世的痛苦和绝望,也想起了这一世的挣扎和重生。
是眼前这个人,在她最困难的时候,伸出了援手;在她被质疑的时候,选择了相信;在她面对危险的时候,挺身而出。
他给了她温暖,给了她安全感,给了她重新去爱的勇气。
沈清辞的眼中,泛起了泪光,嘴角却扬起了笑容。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我愿意。
萧策的眼中,瞬间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他上前一步,轻轻握住她的手。
他的手,温暖而有力。
这一次,她知道,她选对了。
……
几个月后,镇北侯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沈清辞穿着凤冠霞帔,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笑靥如花的自己,心中充满了幸福。
绿萼在一旁为她整理裙摆,笑道:小姐,您今天真美。
沈清辞笑了笑,抚摸着头上的凤冠。
这一世,她终于摆脱了过去的噩梦,迎来了属于自己的幸福。
顾言蹊,柳如眉,那些伤害过她的人,都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而她,将和萧策一起,携手走过未来的岁月。
吉时到——
外面传来喜娘欢快的声音。
萧策穿着大红的喜服,走进来,眼神温柔地看着她。
清辞,我们走。
嗯。
沈清辞伸出手,握住他的手。
两人相视一笑,眼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阳光正好,岁月安稳。
这一次,她的人生,终于被改写。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