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男主】
我是被疼醒的。
不是那种循序渐进的痛,是像有人拿冰锥在右下腹狠狠凿,一下比一下重,冷汗瞬间浸透了睡衣。
林教授林教授您醒了护士推着床跑,声音里带着慌。
我张不开嘴,只能死死攥着床单,视线模糊里瞧见走廊顶灯飞速往后退。这不是我的卧室,也不是学校的公寓。墙上的日历印着明城第一医院,日期是9月17号——可我明明记得,昨天才过完教师节。
急性阑尾炎,准备手术!
有人掀开我的病号服,冰凉的听诊器按上来时,我打了个寒颤。抬眼就撞进一双眼睛里。
很高的男人,白大褂敞着,里面黑色紧身衣裹着宽肩,手臂肌肉线条顺着袖口鼓出来,像大理石雕像活了。他捏着听诊器的手指骨节分明,垂眼看我的时候,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江医生,病人血压有点高。护士递过单子。
江医生。
这名字钻进脑子里时,我突然想起些零碎的画面——同样的白大褂,同样结实的手臂,还有……一句没头没尾的别躲。
放松。他的声音比冰锥凿肉的疼更让人发慌,低沉得像胸腔里滚过的雷,小手术,半小时就好。
我想说我不是原来的林砚了,可疼得连气都喘不匀。被推进手术室时,他正好站在门口戴口罩,只露出鼻梁到眉骨的线条,高挺得不像话。
麻醉师往输液管里推药,我眼皮开始打架。迷迷糊糊中,看见江驰在穿手术服,宽肩窄腰的背影对着我,白布料绷紧的弧度让我喉咙发紧。
备皮。他说了句。
冰凉的托盘推过来,金属器械碰撞的声音很刺耳。然后,戴着无菌手套的手伸了过来。
不是护士的手。
江驰的指尖先碰到我腰侧,很轻的一下,像羽毛扫过。我猛地绷紧身体,他似乎察觉到了,动作顿了顿。
放松,不然容易划伤。他的声音隔着口罩传过来,有点闷。
我听话地松了点劲,可当他的手指擦过小腹时,还是没忍住抖了一下。橡胶手套是凉的,可不知怎么,那触感像带着火,顺着皮肤一路烧上去,耳垂烫得能煎鸡蛋。
他的动作很利落,没多余的触碰,可我偏能感觉到他指腹的力度,甚至能想象出摘了手套后,那双手会是什么样子。
好了。
他直起身时,我飞快地闭上眼。麻醉开始生效,意识像沉进水里,只隐约听见手术刀打开包装的轻响,还有他低声跟护士说钳子。
再醒过来是第二天凌晨。
伤口隐隐作痛,病房里静得只有监护仪的滴答声。我转头看向窗外,天刚蒙蒙亮,路灯的光晕透过玻璃落在地板上,像块融化的黄油。
醒了
吓了我一跳。江驰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床边,白大褂换了件干净的,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的皮肤底下,肌肉轮廓清清楚楚。
他手里拿着病历夹,俯身过来时,我闻到他身上的味道——不是单纯的消毒水,混着点清爽的皂角香,像刚晒过的被子。
感觉怎么样他问。
我嗓子干得发疼,刚要摇头,他已经转身倒了杯温水,还细心地试了试温度,才递到我嘴边。
嘴唇碰到杯沿时,我看见他的手腕。昨天没注意,他手腕内侧有个很小的疤痕,像被什么东西烫过。
谢谢。我喝完水,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
他没说话,伸手要检查伤口。我下意识往后缩了缩,病号服的下摆被掀开,露出缠着纱布的小腹。他的手指轻轻按在纱布周围,力度很轻,可我还是绷紧了神经。
这里疼吗他指尖移到右侧。
我摇摇头,视线却忍不住往他脸上瞟。他离得很近,能看清他下巴上冒出的一点胡茬青,还有专注时微微蹙起的眉。
突然,他低头靠近了些,呼吸轻轻扫过我的颈侧。
像有电流窜进来,我浑身一麻,猛地转头看他。他的喉结正好上下滚了一下,弧度清晰得能数出皮肤下的青筋。
心怎么跳这么快他挑了下眉,眼底似乎有笑意。
我脸腾地红了,慌忙转回去看天花板,心脏擂鼓似的,震得伤口都跟着疼。
没、没事。我结结巴巴地说。
他没再追问,直起身在病历本上写着什么,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在安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我偷偷用余光看他握笔的手,指节用力时,小臂肌肉又鼓起来一块。
这时候,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响了。
屏幕上跳动着嫂子两个字,我心里一沉。穿越过来这几个小时,零碎的记忆里,这个嫂子不是什么好人。
江驰正好写完最后一个字,合上病历夹时看了眼我的手机。
接吧。他说。
我犹豫着划开接听键,还没说话,那边尖利的声音就炸过来:林砚!你死没死赶紧跟护士说,让她给我拍张你病床的照片!我好发家族群里,省得亲戚们以为我不管你!
我握着手机的手开始抖:我刚做完手术……
手术怎么了手术就不用立遗嘱了嫂子冷笑一声,你那套学区房,赶紧过户给你大侄子!不然等你真有个三长两短,我们还得跟医院扯皮!
那是我的房子!我气得胸口发闷。
你的你一个没结婚的老光棍,留着房子给谁她的声音更尖了,我告诉你林砚,别给脸不要脸!下午我就带小宝过去,你要是不签字,别怪我在医院闹得你没面子!
电话被狠狠挂断,听筒里只剩忙音。
我盯着手机屏幕,手还在抖。原来的林砚,就是被这样的家人逼得喘不过气吗
需要帮忙吗
江驰的声音突然在旁边响起。我抬头看见他没走,正靠在门框上看着我,眼神里没什么表情,可不知怎么,我觉得他好像有点生气。
不用了,谢谢。我低下头,不想让他看见我红了的眼眶。
他没说话,脚步声靠近,然后是笔和纸被放在床头柜上的声音。
这是我的私人号码。他说,有事随时打。
我抬头时,他已经走到病房门口,白大褂的下摆随着步伐轻轻晃动。走到门口时,他突然停住,回头看了我一眼。
别让自己受委屈。他说。
这句话很轻,却像块石头砸在我心上。
病房门被轻轻带上,我拿起那张纸。上面是他的手机号,字迹遒劲有力,和他的人一样,带着股说不出的力量感。
监护仪的滴答声好像变快了,我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还是烫的。
这时,走廊里隐约传来护士和江驰的对话声,虽然听不清具体内容,但有一句话飘进了我的耳朵——
……他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
我的心猛地一跳。
以前
原来的林砚,和江驰到底是什么关系
早上七点,病房门被轻轻推开。
我还没睁开眼,就闻到了那股熟悉的皂角香。
醒了江驰的声音比晨光还温和。
我猛地睁开眼,他正站在床边调输液速度,白大褂袖子卷着,小臂肌肉随着动作绷紧。阳光从他身后照进来,给他周身镀了层金边,连带着消毒水味都柔和了些。
今天感觉怎么样他弯腰检查我的手,输液针孔周围有点红。
他的指尖碰上来时,我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昨天嫂子的电话像根刺,扎得我一晚上没睡好,此刻被他碰到,心跳又开始乱。
有点肿。他眉头微蹙,转身去拿热毛巾,可能是药水太凉了。
温热的毛巾裹住我的手背,他的手覆在外面,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渗进来,暖得让人发慌。我低头盯着交叠的手,他的手指很长,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
别想太多。他突然说,有些人不值得你气坏身体。
我猛地抬头,他正好抬眼望过来,眼神里带着点我看不懂的东西,像藏着星星的夜空。
我……我想解释,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他没追问,拿开毛巾时,指尖不经意擦过我的手腕内侧。很轻的一下,像羽毛扫过,我却浑身一麻,耳尖瞬间红透。
换药吧。他转身去拆纱布,声音听不出情绪。
伤口已经不怎么疼了,可他的手指碰到皮肤时,我还是绷紧了身体。他的动作很轻,镊子夹着棉球消毒,力道刚好不会弄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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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睡得好吗他突然问。
还行。我撒谎了,其实凌晨三点还在盯着天花板发呆。
他嗯了一声,换好药开始缠纱布。指尖偶尔碰到我的腰侧,我就像被按了开关,浑身僵硬。
放松点。他低头笑了笑,我又不会吃了你。
这话让我脸更烫了,偏偏他靠得很近,呼吸轻轻扫过我的锁骨,带着点温热的气息。我攥紧床单,感觉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好了。他直起身,收拾东西时,我看见他耳尖有点红。
难道是我的错觉
他刚走没多久,病房门就被砰地推开。
嫂子叉着腰站在门口,身后跟着她儿子小宝,那孩子一脸不耐烦,进门就踢了脚垃圾桶。
林砚!你可真行啊!嫂子嗓门尖利,住个院还得劳烦江医生亲自伺候我看你是故意装病,想勾引人吧!
我气得浑身发抖: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她几步冲到床边,一把抢过我手里的水杯摔在地上,昨天让你签字你不签,今天就勾搭上医生了我告诉你,别以为找个靠山就能赖掉房子!
小宝趁机爬上床头柜,抓起我的苹果就往地上扔,还使劲踩了几脚。
这是医院!我想坐起来,却被嫂子按住肩膀推回去。
医院怎么了医院就允许你这种人败坏门风她唾沫星子喷到我脸上,一个老光棍,整天跟个男人眉来眼去,不嫌丢人!
我气得眼前发黑,伤口隐隐作痛。原来的林砚,是不是每天都要受这种气
你放开他。
冰冷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
嫂子的手僵在半空,我抬头看见江驰站在门口,白大褂穿得整整齐齐,可眼神冷得像冰。
江、江医生……嫂子的气焰瞬间矮了半截,讪讪地收回手,我跟我家小叔子说点家事……
家事江驰一步步走进来,每一步都像踩在人心上。他比嫂子高出一个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在病房里撒泼,吓到病人,这也是家事
嫂子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我……我就是着急……
着急抢房子江驰的目光扫过地上的狼藉,落在我发白的脸上,还是着急毁了他
你怎么说话呢!嫂子急了,这是我们林家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江驰没理她,径直走到我床边,弯腰扶我坐起来,还顺手拿了个靠垫垫在我背后。他的动作很自然,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服传过来,烫得我心头发颤。
有关系。他直起身,突然将我往他身后一拉,自己挡在前面,他现在是我的病人,我就得管。
他的肩膀很宽,挡住了我的视线,却给了我一种莫名的安全感。我从他胳膊底下看过去,正好看见他绷紧的小臂肌肉,还有紧抿的嘴角。
嫂子被他这一下弄懵了,半天没说出话来。小宝却突然冲过来,抬脚就往江驰腿上踢:你凭什么管我家的事!我要叔叔的房子!
江驰侧身躲开,眼神冷得吓人:再闹就叫保安了。
小宝被他的眼神吓哭了,嫂子慌忙抱起儿子,嘴里却还不干不净:林砚,你给我等着!这事没完!
她抱着孩子往外走,经过江驰身边时,突然停下冷笑一声:江医生这么护着他,怕是不知道他以前……
闭嘴。江驰的声音像淬了冰。
嫂子吓得一个哆嗦,抱着孩子跑了。
病房里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我们俩的呼吸声。
江驰转过身,眉头还皱着:没吓到你吧
我摇摇头,看着他胳膊上被小宝踢到的地方,不知怎么就伸手碰了一下:你没事吧
他的身体猛地一僵。
我的指尖还停留在他的白大褂上,能感觉到底下肌肉的温度。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慌忙缩回手,脸烫得能煎鸡蛋。
我……
别动。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
他的掌心很热,力道不算重,却让我动弹不得。我抬头撞进他的眼睛里,那里面像有漩涡,深不见底,看得我心跳都停了。
他慢慢低下头,呼吸轻轻扫过我的额头,带着点皂角香。
以后再有人欺负你,他的声音很低,像贴着我的耳朵说的,告诉我。
温热的气息喷在皮肤上,我浑身一麻,突然想起嫂子没说完的话。
她刚才说的……以前……我鼓起勇气问,我以前怎么了
江驰的动作顿了顿,抓着我手腕的手突然收紧。他的喉结滚了滚,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挣扎,又像是犹豫。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他猛地松开我,转身接电话时,我看见他的耳尖红得厉害。
嗯,我马上过去。他只说了一句话就挂了,我还有台手术,你好好休息。
他走得很急,像是在逃避什么。
病房门关上的瞬间,我摸着自己发烫的手腕,心脏还在疯狂跳动。
原主和江驰之间,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嫂子知道的,又是什么
我拿起手机,看着那张写着江驰号码的纸,突然有种冲动,想立刻打过去问个清楚。
可手指悬在拨号键上,又迟迟不敢按下去。
我怕听到不想听的答案,更怕……破坏现在这种微妙的气氛。
窗外的阳光越来越亮,照在地板上的狼藉上,像在嘲笑我的懦弱。
也许,我该自己去找答案。
嫂子走后的第三天,我才敢打开家族群。
果然,里面炸开了锅。
她拍的那张我躺在床上的照片被放大了发出来,配文:小叔子住院,我们当哥嫂的忙前忙后,他倒好,还在医院跟医生不清不楚。
下面跟着一串亲戚的附和。
小林怎么回事啊多大的人了不懂分寸。
那医生看着就不正经,小林可别被骗了。
房子的事赶紧定下来,别让外人占了便宜。
我握着手机的手在抖,指节泛白。原来的林砚,就是在这样的唾沫星子里活了一辈子吗
在看什么
江驰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我吓得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地上。他伸手接住,屏幕还亮着,那些刻薄的话全被他看见了。
我的脸瞬间烧起来,想抢回来,他却已经看完了。
这些人……他的眉头拧成了疙瘩,语气冷得像结了冰,你平时都要受这种气
我低下头,不敢看他:习惯了。
习惯他突然抓住我的肩膀,力道不轻,这种气也能习惯
他的眼睛里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有愤怒,有心疼,还有点别的什么,像被点燃的火星。我被他看得心慌,下意识想躲开,他却抓得更紧了。
病房里的空气好像凝固了,监护仪的滴答声格外刺耳。他的掌心很热,烫得我皮肤发疼,可不知怎么,我不想挣脱。
林砚,他突然叫我的名字,声音很低,你不能总这样。
我抬头撞进他的眼睛里,那里面像有片海,深不见底。他的呼吸轻轻喷在我脸上,带着点皂角香,混着消毒水的味道,意外地让人安心。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又响了,是陌生号码。
接起来,是房产中介的声音:请问是林砚先生吗您哥哥林强刚才带着您的授权书来办过户,说您同意把房子卖给我们……
什么我脑子嗡的一声,我没有授权!他是伪造的!
可他说您病得下不了床,特意委托他来的……
我没听完就挂了电话,浑身发抖。他们竟然真的敢伪造文件!
怎么了江驰扶住我摇摇欲坠的身体。
他们去办过户了……我的房子……我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那是我爸妈留给我的唯一念想……
江驰的脸色沉了下来:别急,我跟你去。
可是你还要上班……
我请个假。他说得干脆,转身就去换衣服,等着。
他的背影很稳,像座山,让我慌乱的心莫名定了下来。
我们赶到房产局的时候,正好撞见哥哥嫂子出来。他们手里拿着文件袋,脸上笑开了花。
林砚你怎么来了哥哥看见我,脸上的笑瞬间僵住。
嫂子把文件袋往身后藏:你来干什么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把文件交出来!我第一次用这么硬的语气跟他们说话,声音都在抖。
什么文件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嫂子撒泼,这房子本来就该是我们的!你一个老光棍留着有什么用!
那是我的房子!我气得浑身发抖,冲上去想抢文件袋。
哥哥一把推开我:滚开!别给脸不要脸!
我没站稳,往后倒去,后腰正好撞在台阶上,伤口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林砚!
江驰眼疾手快地冲过来,在我摔倒前稳稳接住了我。我整个人撞进他怀里,鼻尖抵着他结实的胸膛,能听见他有力的心跳,咚、咚、咚,像打鼓。
他身上的皂角香混着淡淡的汗味,钻进我的鼻子里,莫名的让人安心。我抬头,看见他紧抿的嘴角,还有眼里翻涌的怒火。
你敢推他江驰的声音冷得像冰。
他把我扶稳,转身看向我哥,眼神里的狠劲让对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他是病人!你也下得去手江驰一步步逼近,气场压得人喘不过气。
我哥色厉内荏地嚷嚷:这是我们家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江驰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让人不敢反驳的力量,从现在起,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他说着,突然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按下了播放键。
里面传出嫂子尖利的声音:……等他签了字,房子就是我们的了!到时候随便找个理由把他送养老院……
……那医生算什么东西还想护着他等房子到手,我就去医院闹,让他身败名裂……
嫂子的脸瞬间惨白,抢过手机想关掉,却被江驰一把甩开。
不止这些。江驰又拿出另一个录音,你挪用林砚工资卡的流水,我也查到了。这几年加起来,有十五万吧
我哥的脸也白了,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周围渐渐围了些人,指指点点。嫂子急了,扑上来想打我:都是你这个白眼狼!我们白养你了!
江驰一把将我护在身后,抬手挡住她的爪子。他的手臂肌肉绷紧,青筋都爆出来了。
够了。他冷冷地说,伪造文件,挪用他人财产,诽谤……这些,够你们喝一壶了。
嫂子吓得腿一软,瘫在地上。我哥还想嘴硬,江驰直接拿出手机:要不要现在报警,让警察来评评理
他吓得拉着嫂子就跑,连文件袋都忘了拿。
周围的人散了,我还愣在原地,心脏跳得飞快。
江驰转身扶我:没事吧伤口疼不疼
我摇摇头,看着他:你……什么时候录的音
他挠了挠头,耳尖有点红:第一次查房听见你嫂子打电话,就多了个心眼。
原来他早就为我做了这么多。
我看着他,突然想起嫂子没说完的话,想起他说的以前。
江驰,我鼓起勇气问,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他的动作顿了顿,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
嗯。他终于开口,声音很低,高中同学。
我愣住了。
你那时候总被欺负,他看着我,眼神很软,像化了的糖,我……总在后面看着。
记忆突然涌上来,零碎的画面——被同学抢了作业本,有人悄悄放回来;被堵在巷子里,总有个高大的身影吓跑他们;运动会上摔倒,有人默默递过创可贴,没留下名字。
那个身影,好像和眼前的江驰重合了。
那个……总帮我的人……我声音发颤,是你
他点点头,耳尖红得厉害:那时候我太胖,不敢跟你说话。后来你转学了,我找了你很久。
所以他才当医生所以他才对我这么好
原来不是错觉,不是一时兴起。
是很多很多年的惦记。
我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胀胀的。原来被人放在心上这么多年,是这种感觉。
江驰……我看着他,眼泪突然掉了下来。
不是难过,是高兴。
他慌了,伸手想擦我的眼泪,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不知所措的样子有点可爱。
你别哭啊……他急得额头冒汗,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
我摇摇头,抓住他的手。这次,我没有躲。
他的手很烫,带着点薄茧,握起来很踏实。
没说错。我看着他的眼睛,笑了,都对。
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落在我们交握的手上,暖得像春天。
原来,消毒水味的世界里,也能开出甜的花。
只是我没想到,更大的风浪,还在后面。
从房产局回来的路上,江驰把车开得很稳。
我靠在副驾驶座上,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脑子里还嗡嗡的。原来高中那个总默默帮我的人是他,原来他找了我这么多年,原来那些让我心慌的触碰,不是错觉。
在想什么他突然开口,打断了我的思绪。
没什么。我转过头,正好撞见他看过来的眼神,赶紧又转回去看窗外,就是觉得……有点像做梦。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声音里带着点暖意:不是梦。
车停在医院门口时,我看见哥哥嫂子被警察带走了。他们低着头,被亲戚们指指点点,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嚣张。
会怎么样我问江驰。
伪造文件和挪用财产,够他们受的了。他帮我解开安全带,房子保住了,以后没人能再欺负你。
我看着他,突然说不出话。这些天如果没有他,我大概还在被哥哥嫂子压榨,甚至可能真的被抢走房子,在医院里孤零零地掉眼泪。
谢谢你。我轻声说。
他没说话,只是倾过身来,帮我开车门。距离很近,我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心里又开始发慌。
回到病房,护士来换药,看见我就笑:林教授,江医生对你可真好,刚才还特意嘱咐我们多照看你呢。
我的脸有点烫,含糊地应了一声。
接下来的几天,江驰一有空就来陪我。他不忙的时候,会坐在床边跟我聊天,说他高中时候的事,说他怎么努力考上医学院,说他怎么到处打听我的消息。
原来他那时候很胖,总被同学嘲笑,所以不敢跟我说话,只能偷偷帮我。后来他减肥健身,考上理想的大学,就是想变成更好的人,再站到我面前。
那时候觉得你像天上的星星,他看着我,眼神很认真,不敢靠近。
我心里又酸又软,原来我们都在彼此不知道的地方,偷偷关注着对方。
出院那天,江驰特意请了假,来帮我收拾东西。他穿着便装,简单的白T恤牛仔裤,却把宽肩窄腰的身材衬得格外好看。
好了。他拎起包,又扶着我,走吧。
我住的地方离医院不远,他坚持要送我回去。
打开家门的那一刻,我愣住了。以前总觉得这个房子空荡荡的,没什么人气,可现在看着熟悉的摆设,突然觉得很踏实。这是我爸妈留给我的家,是我一直守护的地方。
进来坐会儿我侧身让他。
他点点头,走进来环顾了一圈:挺好的。
我给他倒了杯水,递过去的时候,手指不小心碰到了一起。像有电流窜过,我们俩都愣了一下,然后同时缩回手,脸都有点红。
气氛突然变得有点尴尬,空气里好像飘着甜甜的味道。
那个……
我……
我们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下,相视一笑。
你先说。他说。
没什么,我挠了挠头,就是想谢谢你。
说了不用谢。他看着我,眼神很温柔,林砚,我……
他的话没说完,我突然脚下一崴,差点摔倒。他眼疾手快地扶住我,我整个人撞进他怀里,鼻尖抵着他的胸口,能听见他有力的心跳。
和在房产局那天一样,他身上的味道让我心慌意乱。
小心点。他扶住我的腰,声音有点哑。
我抬头,撞进他的眼睛里。那里面像有漩涡,把我整个人都吸了进去。他慢慢低下头,呼吸轻轻扫过我的嘴唇,带着点温热的气息。
我的心跳得飞快,像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林砚,他的声音很低,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我喜欢你,很久了。
时间好像在这一刻静止了。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眼里的紧张和期待,突然笑了。
我知道。我说。
他愣住了,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你……
我踮起脚尖,轻轻吻了吻他的嘴角。
他的身体瞬间僵住,然后猛地收紧手臂,把我抱得更紧了。
这个吻从温柔慢慢变得热烈,他的手掌滚烫,紧紧地扣着我的腰,像是要把我揉进骨血里。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我们身上,暖得像春天。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们才分开。他额头抵着我的额头,呼吸还有点乱,眼里却亮得像有星星。
那你……他小心翼翼地问,你愿意吗
我笑着点头,伸手抱住他的脖子:愿意。
他低低地笑了起来,像个得到了糖的孩子,把脸埋在我的颈窝,呼吸暖暖的。
真好。他说。
从那天起,我的生活好像突然变得不一样了。
江驰不忙的时候,会来我家做饭。他看起来不像会做饭的人,手艺却意外地好。我坐在餐桌旁看着他在厨房忙碌的背影,白T恤勾勒出结实的肩膀和腰腹线条,心里甜甜的。
他会陪我去学校上课,坐在教室最后一排,听得比学生还认真。下课后,学生们围着我问问题,眼睛却总偷偷瞟他,然后挤眉弄眼地笑。
我们会像普通情侣一样,饭后去散步,周末去看电影。他很高,牵着我的时候,总能把我护在里面,安全感十足。
有一次,我们在小区里散步,碰到了以前的邻居。她看着我们牵着的手,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我有点紧张,江驰却握紧了我的手,笑着跟她打招呼。
这是我爱人,江驰。他坦然地介绍。
邻居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挺好,挺好,林教授终于找到好归宿了。
我看着江驰的侧脸,心里暖暖的。原来被人坚定地选择,是这种感觉。
那天晚上,江驰帮我换药。他的动作很轻,指尖碰到我的皮肤时,我还是会心慌。
好了。他帮我盖好衣服,抬头看着我,以后,你的伤口,我负责一辈子换药。
我笑着点头,凑过去吻了吻他的嘴唇。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落在我们身上,温柔得不像话。
我想起刚穿越过来的时候,躺在医院里,被疼痛和恐惧包围,觉得整个世界都是灰暗的。那时候的我,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江驰,遇到这份迟来了这么多年的爱。
原来生活有时候会给你关上一扇门,但总会在别处为你开一扇窗。重要的是,你要勇敢地走过去,去拥抱那些属于你的温暖。
消毒水味的世界里,终于飘满了藏不住的甜。而我知道,这份甜,会一直陪着我,直到很久很久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