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男主】
我叫林砚。
开了家裁缝铺,藏在老巷深处。
别人都叫我肌肉裁缝。
不是夸我,是损我。
因为我练得一身疙瘩肉。
脱了衬衫,能看到八块腹肌的那种。
同行都笑我,说我这手劲,缝衣服得把料子戳烂。
尤其是赵峰,隔三差五就在行业群里发我举铁的照片,配文:建议林老板转行去搬砖,比做西装靠谱。
今天我特地带了块新熨的桌布铺在工作台上。
因为预约本上写着——沈驰。
沈驰。
某集团的总裁。
财经杂志封面常客,永远穿着高定西装,眉眼冷得像结了冰。
传闻他有洁癖,挑剔得要死。
也传闻,他对男人女人都没兴趣,眼里只有合同和报表。
我捏着软尺的手,又开始抖了。
手机在兜里震动,是赵峰发来的消息:听说沈总找你做衣服别到时候量体把人戳伤了,赔得起吗
我没回,把手机塞得更深。
门上的风铃突然响了。
叮铃——
沈驰站在门口。
比杂志上还高,肩宽腰窄,黑色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的肌肉线条像用刀凿出来的,每一寸都透着力量感。
他看过来的时候,我赶紧低下头。
林设计师他开口,声音比想象中低,带着点沙哑。
在。我应了一声,抓起软尺走过去。
他坐在会客沙发上,双腿交叠,皮鞋擦得锃亮。
我绕到他身后,准备量肩宽。
软尺刚搭上他肩膀,他后背的肌肉突然绷紧了。
像一块突然被拉紧的钢板。
放松点。我提醒他,指尖不小心蹭到他后颈的皮肤。
烫的。
他没说话,但肩膀确实松了些。
我屏住呼吸,让软尺贴合他的线条。
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沈驰。
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不是香水,像是沐浴露的味道。
还能看到他衬衫领口露出的一点锁骨,形状很漂亮。
量到腰围的时候,麻烦来了。
我得绕到他前面。
站在他膝盖前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我手上。
我的手更抖了。
软尺绕过他腰腹,需要稍微收紧些。
指尖划过他腰线的瞬间,他突然嘶了一声。
我吓了一跳,软尺差点掉地上。
对不……
话没说完,手腕突然被攥住了。
沈驰的手很大,掌心温热,力道却很足。
我的手被他按在他的腰侧。
隔着薄薄的衬衫,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腹部肌肉的起伏。
还有他越来越快的心跳。
你手抖什么他抬头看我,睫毛很长,眼神却带着压迫感。
距离太近了。
我能看到他瞳孔里的自己,脸红得像被煮过。
还能看到他耳根那片悄悄漫开的红。
很淡,但在他冷白的皮肤上,格外明显。
我……我舌头打了结,我没抖。
他挑了挑眉,突然松开手。
但那温度好像还留在我手腕上,烫得我心慌。
继续。他转回头,声音硬邦邦的。
可我分明听见他吸气时,胸口起伏比刚才快了半拍。
量胸围的时候,我尽量让自己的手保持稳定。
软尺需要从后背绕到胸前。
我的手背不小心碰到他的锁骨。
他猛地咳嗽一声,手里的玻璃杯晃了晃,水洒在西裤上,洇出一小片深色。
抱歉。他立刻站起来,扯了扯衬衫下摆。
动作有点急,裤腿蹭到我的膝盖。
我去下洗手间。
他走得很快,背影看着有点僵硬。
我盯着他的背影,突然发现他的步伐都乱了。
平时在新闻里看到他,走路永远是沉稳的,一步是一步。
可刚才那几步,像在逃。
我坐在沙发上,心脏还在砰砰跳。
赵峰又发来消息,这次是张截图。
是他在行业群里和别人的聊天记录。
林砚那水平,也就糊弄糊弄普通人,沈总肯定不满意。
等着看吧,下周沈总就得换设计师。
我已经托人问了,沈总的助理说,只是先试试水。
我攥着手机,指节泛白。
其实我知道自己的问题。
三年前,我在酒吧兼职做过保安。
有次遇到醉汉闹事,我没控制住,把人打骨折了。
这事被赵峰捅到了设计师协会,说我暴力倾向,不适合做精细活。
从那以后,就没人敢找我做高定了。
工作室全靠接些改衣服的活维持。
沈驰是第一个主动找我的大客户。
我不想搞砸。
洗手间的门开了。
沈驰走出来,脸上带着点湿意,像是用冷水敷过。
但耳根的红没褪,反而蔓延到了脖颈。
他走到工作台前,看着我记尺寸的本子。
这里。他突然指向其中一行,腰围,再收0.5厘米。
我愣了一下。
那已经是很紧身的尺寸了。
沈总,我提醒他,西装太紧会不舒服。
他抬眼看我,眼神很深:我喜欢利落点。
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你不是说,我肌肉线条好吗
我猛地想起刚才量体时,自己脱口而出的那句您这身材比例,穿修身款肯定好看。
当时他没反应,我还以为他没听见。
脸又开始发烫。
我拿起笔,划掉原来的数字。
那我按您说的改。
他盯着我的笔尖,突然问:你经常健身
嗯。我点头,以前练散打,后来改举铁了。
为什么
怕控制不住力道。我老实回答,做衣服需要稳。
他沉默了几秒,突然笑了。
很淡的笑,嘴角弯了一下就没了。
但我看得很清楚。
这个在杂志上永远皱着眉的男人,居然会笑。
挺好。他说,有力量不是坏事。
我愣住了。
这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说。
他拿起西装外套搭在臂弯:一周后来试半成品。
好。
他走到门口,手已经握住了门把,又突然停下。
对了。他转过身,目光落在我身上,下周的家族晚宴,我希望你也来。
我彻底懵了。
家族晚宴
那种场合,去的都是名流。
带我一个裁缝去干什么
沈总,我……
就当是,他打断我,眼神里带着点我看不懂的东西,看看你的作品在正式场合的效果。
说完,他拉开门走了。
风铃又响了起来。
叮铃——
我站在原地,半天没回过神。
手机再次震动。
还是赵峰。
听说你把沈总的尺寸量错了他助理刚才打电话问我有没有时间接这个活呢。
我盯着那条消息,突然笑了。
我拿起手机,回了两个字:等着。
然后点开沈驰的联系方式。
我犹豫了一下,敲了一行字:沈总,下周晚宴,穿什么颜色的领带合适
按下发送键的瞬间。
我好像听见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正在裂开。
像初春解冻的冰面。
也许,不止沈驰一个人。
需要一件能藏住秘密,又能露出真心的西装。
而我,想亲手给他做这件衣服。
至于那些嘲笑和质疑。
等着吧。
我会让他们看看。
肌肉硬,不代表手就不稳。
就像有些人看着冷,心里未必没有火。
我低头看着工作台上的软尺。
它还带着沈驰的温度。
下周。
我等着。
沈驰走后的第五天,试衣间的灯突然开始闪烁。
我踩着梯子修灯泡,后腰的旧伤突然扯着疼,差点从上面栽下来。
手机在这时响了,是沈驰的助理,语气比冰还冷:林设计师,沈总明天下午三点过去试半成品,你最好提前准备好,别出任何差错。
我捂着腰应下来,挂了电话才发现手心全是汗。
这几天我几乎住在工作室,把那块意大利进口的羊毛料缝得比自己的皮肤还贴身。赵峰发来的嘲讽消息堆满了对话框,我一条没回,只在深夜对着沈驰的尺寸表发呆。
他的肩宽正好比我窄一厘米。
这个念头冒出来时,我赶紧甩了甩头,把软尺往桌上一拍。
第二天下午两点,我把熨烫平整的半成品挂在试衣间,指尖刚碰到西装领口,就发现不对劲。
面料的手感发涩,和我当初选定的那块完全不一样。
我心脏猛地一沉,翻出里衬的水洗标——果然被换了。这是本地小厂出的仿制品,看着像,但延展性差得远,根本撑不起沈驰的肌肉线条。
操!我一拳砸在墙上,指关节立刻红了。
除了赵峰,没人能接触到我的工作室。
三点整,风铃准时响了。
沈驰走进来,今天穿了件深灰色高领衫,把脖颈线条衬得更利落。他看了眼挂在架上的西装,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试试我强装镇定,声音却在抖。
他没说话,拿起西装走进试衣间。
拉链往上拉到一半,卡住了。
沈驰嘶了一声,我赶紧推门进去,就看见他背对着我,高领衫被拉开一截,露出的后颈绷得很紧。
我来。我伸手去帮他,指尖刚碰到拉链,就发现问题所在——仿制品的面料太硬,在腋下的位置卡着他的肌肉。
别硬拉。我低声说,手指顺着缝线摸索,想找到松动的地方。
就在这时,试衣间的门被推开了。
赵峰带着沈驰的助理站在门口,笑得一脸虚伪:哟,林老板这是在干什么沈总穿件衣服还需要你亲手伺候
助理的脸色瞬间沉下来,指着我骂:林砚!你就是这么对待沈总的订单用这种劣质面料糊弄人,你知道这料子会磨伤沈总的皮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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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头瞪着赵峰:是你换的面料。
你可别血口喷人。赵峰掏出手机,点开一段视频,我昨天来送样品,正好拍到你在工作室剪这块料子,当时怎么不说有问题
视频里的我确实在剪布,但那是他趁我去洗手间时,偷偷把仿制品放在我工作台上拍的。
我没有!我的拳头捏得咯咯响,肌肉都绷紧了。
够了。沈驰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冰。
他转过身,西装只穿了一半,拉链卡在腰侧,把高领衫勒出一道深陷的弧线。他看都没看赵峰,只盯着我说:脱下来。
我愣在原地。
我说,脱下来。他重复了一遍,眼神里没什么情绪,可我却觉得比助理的怒斥更让人难受。
我低着头帮他把拉链解开,手指碰到他后背的皮肤时,他猛地一颤。
赵峰在旁边煽风点火:沈总您看,我就说他不靠谱。一身蛮力做不了细活,说不定就是故意想让您在晚宴上出丑。
助理跟着附和:沈总,我早就说该找赵设计师,他……
出去。沈驰打断他,视线依然落在我身上。
赵峰和助理都愣住了。
我让你们出去。沈驰的声音提高了些,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三分钟后,我不想在工作室里看到任何人。
赵峰还想说什么,被助理拉着走了。
门关上的瞬间,我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背靠着墙滑坐在地上。
对不起。我捂住脸,声音闷在手掌里,我搞砸了。
地板传来轻微的震动,沈驰在我面前蹲了下来。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我。
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我紧绷的手臂肌肉上,落在我因为愤怒而泛红的眼眶上。
不是你的错。他突然说。
我抬起头,撞进他的眼睛里。那里面没有嘲讽,没有生气,只有一片我看不懂的深沉。
赵峰在行业里的名声,我清楚。他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我的手腕,你手背上的伤,是刚才砸墙弄的
我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流血,刚才太激动,没感觉到疼。
没事。我想把手缩回来,却被他按住了。
他的掌心很暖,比量体那天更烫。
跟我来。他站起来,伸手想拉我。
我没动:沈总,订单我会取消,定金双倍退给你,面料的事……
我让你跟我来。他没松手,反而用了点力,把我拽了起来。
他的力气很大,我踉跄着差点撞到他身上。
他把我拉进里间的休息室,从医药箱里翻出碘伏和纱布。
坐下。他指了指沙发。
我乖乖坐下,看着他低头给我处理伤口。他的动作很轻,和他那身肌肉一点都不符。
你好像很怕别人说你肌肉发达他突然问。
我愣了一下:……他们说我手笨。
我没觉得。他抬起头,距离很近,我能闻到他身上的雪松味,量体那天,你的手很稳。
我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他低下头继续包扎,声音闷闷的:尤其是在……碰我的时候。
空气瞬间凝固了。
我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像在敲鼓。
他包扎完,没立刻松手,反而握着我的手腕,轻轻往他那边拉了拉。
我顺着他的力道前倾,几乎要贴到他身上。
其实,他的喉结动了动,那天在试衣间,你碰到我后背的时候,我……
沈总!
休息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穿着香奈儿套装的中年女人站在门口,妆容精致,眼神却像淬了冰。
是沈驰的母亲,财经频道经常采访的那位女强人。
她的目光在我和沈驰交握的手上扫过,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沈驰猛地松开我的手,站起身:妈,你怎么来了
我再不来,就要看你被一个裁缝勾走了!沈母的声音尖利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骂,就是你用劣质衣服糊弄我儿子我告诉你,别以为有点破手艺就能攀高枝,我们沈家……
妈!沈驰打断她,把我往身后拉了拉,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那样沈母冷笑一声,从包里掏出一张照片摔在桌上,那这个是什么我派人查过了,他三年前在酒吧当保镖,把人打成重伤!沈驰,你想让这种人毁了你的前途吗
照片上是我当年在酒吧的样子,穿着黑色保安服,正把一个醉汉按在地上。
那是我最不想让人知道的过去。
我看着沈驰的背影,他的肩膀绷得很紧。
我突然觉得很累。
也许赵峰说得对,我这种人,根本不配靠近沈驰。
沈总,我从他身后走出来,声音很平静,订单取消吧。医药费我自己付,打扰了。
我转身想走,手腕却再次被攥住。
这次沈驰用了很大的力气,像是怕我跑掉。
不准走。他看着我,眼神里有我从未见过的执拗,我妈说的不算。
沈母气得浑身发抖:沈驰!你非要和我作对是不是下周的晚宴,你必须和张知名企业家的女儿订婚!否则,你就别认我这个妈!
沈驰没看她,只是盯着我,一字一句地说:我不订。
空气像被冻住了。
沈母的脸白了又红,最后指着门口:好!好得很!你等着后悔!
她踩着高跟鞋摔门而去,风铃发出刺耳的响声。
休息室里只剩下我和沈驰。
他还攥着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快要捏碎我的骨头。
你……我想说话,却被他突然抱住了。
他的胸膛贴着我的后背,肌肉的温度透过衬衫传过来,烫得我浑身发麻。
他的下巴抵在我的肩窝,呼吸很烫。
别听她的。他低声说,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也别听赵峰的。
我能感觉到他的心跳,和我的一样快。
沈驰……
就当是,他打断我,手臂收得更紧了,帮我个忙。
他的声音就在我耳边,像羽毛在挠:下周的晚宴,陪我去。
我浑身一僵。
他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转过头,能看到他紧抿的嘴唇,和眼底那片快要溢出来的情绪。
像压抑了很久的火,终于要烧起来了。
而我,好像正站在这团火的中心。
退一步,是安全的冰原。
进一步,可能会被烧成灰烬。
可他攥着我手腕的力道,他贴在我后背的温度,都在告诉我——
别退。
沈驰母亲走后,我在休息室的沙发上坐了很久。
沈驰去给我倒了杯温水,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
玻璃杯壁上凝结的水珠顺着杯身滑下来,在桌面上洇出一小片湿痕。
对不起。他突然开口。
我抬头看他,他正站在窗边,背影被夕阳拉得很长。
我妈她……他似乎在找合适的词,她就是那样,控制欲强。
我知道。我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是温的,刚好润喉,她也是为了你好。
不是。他转过身,眼神很亮,她是为了沈家的面子。
顿了顿,他走到我面前,蹲下来,仰视着我:林砚,我不是要你帮我对抗谁。
他的指尖轻轻碰了碰我的膝盖:我是想……让你陪我。
我的心跳又开始乱了。
这个词太暧昧,像裹了糖的针,甜丝丝的,又带着点扎人的疼。
我再给你做一套西装。我避开他的目光,看向工作台,用最好的料子,三天内一定做好。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我。
直到我觉得脸颊发烫,他才低低地笑了一声:好。
接下来的三天,我几乎没合眼。
赵峰的消息还在发,说我不知好歹,说沈驰只是玩票性质,说我迟早被扫地出门。
我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沈驰每天都会来工作室待一会儿。
不说话,就坐在沙发上看文件,或者看我裁布、缝纫。
他身上的雪松味,混着布料的草木香,成了工作室里最安稳的味道。
第三天傍晚,西装终于做好了。
藏蓝色的意大利羊毛料,在灯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
我特意在腰线的位置加了暗褶,既能勾勒出他的肌肉线条,又不会太紧。
试试我把西装递给他。
他接过,指尖碰到我的手,像有电流窜过。
试衣间的门关上后,我靠在墙上,听见里面拉链拉动的声音。
心又开始砰砰跳。
门开了。
沈驰站在门口,藏蓝色的西装衬得他肤色更白,肩宽腰窄的身材被衬得淋漓尽致。
他走到镜子前,抬手理了理领带。
很合适。他看着镜中的自己,又像是在看我,比我所有的高定都合适。
我笑了笑,正想说点什么,手机突然响了。
是个陌生号码,发来一张照片。
照片里,赵峰站在我工作室门口,身边跟着几个流里流气的男人,手里拿着铁棍。
配文:林老板,听说你和沈总关系不一般今晚就让你工作室彻底关门。
我的脸瞬间白了。
沈驰注意到我的不对劲,走过来:怎么了
我把手机给他看。
他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眼神冷得像要结冰。
我去处理。他掏出手机就要拨号。
我按住他的手:别。
他们要砸你的工作室。他的声音里带着火气,肌肉都绷紧了。
我知道。我深吸一口气,但我不想你卷进来。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林砚,我们不是……
我们是客户和设计师。我打断他,声音有点抖,至少现在是。
他没说话,只是反手握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让我发疼。
待在这里,锁好门。他转身拿起外套,我去去就回。
沈驰!我想拉住他,却被他甩开了。
门砰地一声关上,风铃发出急促的响声。
我冲到窗边,看见沈驰的车开了出去,方向正是工作室门口。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抓起手机想报警,却发现手抖得按不准号码。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叮铃——
我吓了一跳,透过猫眼看出去。
是赵峰。
他身后跟着那几个拿铁棍的男人,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
林老板,开门啊。他拍着门,声音刺耳,沈总不在,我陪你聊聊。
我握紧了手里的裁布剪刀,指节泛白。
他们开始踹门,木头门发出痛苦的呻吟。
我退到工作台后面,心脏跳得快要炸开。
突然,踹门声停了。
外面传来赵峰的惊呼声,还有打斗的声音。
我冲到门边,透过猫眼看到了让我血液沸腾的一幕。
沈驰回来了。
他没开车,不知道是怎么赶回来的。
他穿着我刚做好的西装,却像脱缰的野兽,一拳砸在一个男人的脸上。
那男人惨叫着倒地,手里的铁棍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赵峰吓得后退了几步:沈总!你怎么回来了这是我和林砚之间的事……
沈驰没理他,抓起另一个男人的手腕,反向一拧。
啊——那男人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铁棍掉在地上。
不过几分钟,那几个男人就被打倒在地,哼哼唧唧的站不起来。
沈驰整理了一下西装外套,走到赵峰面前。
赵峰吓得腿都软了,差点跪在地上:沈总,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沈驰没说话,只是盯着他,眼神里的寒意让我都觉得冷。
滚。他只说了一个字。
赵峰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跑了。
沈驰转身看向门口,似乎知道我在看他。
他抬手,示意我开门。
我手忙脚乱地打开门。
他走进来,身上还带着打斗后的气息,西装领口有点乱,嘴角破了点皮,渗出血丝。
你受伤了。我伸手想碰他的嘴角,又缩了回来。
他抓住我的手,按在他的脸上:没事。
他的皮肤很烫,带着血腥味和雪松味。
为什么要这么做我问他,声音哽咽,不值得。
值得。他看着我,眼神认真得让我心慌,林砚,三年前在城南的夜市,你还记得吗
我愣住了。
三年前的夜市
我想起来了。
那时候我刚被协会封杀,只能在夜市摆摊改衣服。
有天晚上遇到几个小混混收保护费,我和他们打了一架,把其中一个打进了医院。
也就是那次,被赵峰拍到了照片。
那天,我就在旁边的咖啡馆。沈驰的声音很轻,我看着你把最后一块钱分给了被小混混推倒的老奶奶,看着你自己啃着干面包收摊。
我的眼睛突然湿了。
原来他早就认识我。
我找了你很久。他抬手,擦掉我眼角的泪,指尖很烫,知道你开了工作室,我很高兴。
所以,你找我做西装,不是偶然
不是。他摇头,眼神温柔得像水,我就是想……离你近一点。
我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了他。
他的胸膛很硬,隔着西装也能感觉到肌肉的轮廓。
他愣了一下,然后紧紧回抱住我,力道大得像是要把我揉进骨血里。
沈驰……我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闻着他身上的味道。
嗯
我好像……有点喜欢你。这句话说得很轻,像怕被风吹走。
他的身体猛地一僵,然后更紧地抱住我,声音带着颤抖:林砚,我不是有点喜欢你。
他推开我一点,低头看着我,眼神亮得惊人:我是很喜欢,喜欢到……不想再放手。
他的脸离我很近,呼吸交织在一起。
我能看到他眼里的自己,能看到他嘴角的血迹,能看到他眼底翻涌的情绪。
他慢慢低下头。
我闭上了眼睛。
就在我们的唇快要碰到一起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他母亲的电话。
他皱了皱眉,没接,直接挂断了。
然后,他再次低下头。
这次,没人打扰我们。
他的唇很烫,带着点血腥味,却让我浑身发麻。
我能感觉到他按在我后背的手在用力,能感觉到他身体的温度,能感觉到我们的心跳声,乱成了一团。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松开我。
我们都在喘气,脸颊通红。
他看着我,突然笑了。
是那种很灿烂的笑,和他平时冷冰冰的样子判若两人。
下周的晚宴,他捏了捏我的脸,现在还愿意陪我去吗
我看着他嘴角的伤,看着他眼里的光,用力点了点头。
愿意。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助理发来的消息。
一张照片。
照片是在工作室门口偷拍的,角度很刁钻,刚好拍到我们拥抱的画面。
配文:沈总,沈董已经知道了,他让您立刻回家。
沈驰的脸色沉了下来。
我知道,真正的硬仗,要开始了。
但这次,我不想再退缩了。
我看着沈驰,他也看着我。
我们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东西——
勇气。
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只要身边有这个人,好像就什么都不怕了。
我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心很暖,和我的一样,在微微出汗。
走吧。我说,去你家。
他愣了一下,然后笑了:好。
我们一起走出工作室,锁上门。
外面的夕阳刚好落下,天空被染成了温柔的橘粉色。
我不知道等待我们的是什么。
但我知道,从今天起,我不再是一个人了。
这个认知,比任何力量都能给我勇气。
至于那些等着看我们笑话的人。
等着吧。
我们会让他们知道,爱从来都不是错,更不是可以被随意践踏的东西。
去沈家的路上,车里一路沉默。
沈驰握着方向盘的手很紧,指节泛白。
我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心里像揣了块石头。
我不知道等待我们的会是什么。
是沈驰父亲的暴怒
还是更难堪的羞辱
车在一栋独栋别墅前停下。
铁艺大门气派得吓人,门口站着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
沈驰熄了火,转头看我:别怕。
他的手覆在我的手背上,很暖。
我不怕。我回握住他,有你在。
他笑了笑,推开车门。
走进客厅的瞬间,我被里面的阵仗惊住了。
沈驰的父亲坐在主位沙发上,脸色铁青。
沈母站在他旁边,眼神里带着恨意。
还有几个穿着讲究的亲戚,正用鄙夷的目光打量我。
空气里弥漫着压抑的气息。
跪下!沈父突然拍了下桌子,声音震得我耳朵疼。
沈驰把我护在身后:爸,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沈父冷笑一声,指着我,你带这种人回来,还想好好说我告诉你沈驰,今天你要么让他滚,要么你就别认我这个爹!
我喜欢他。沈驰的声音很稳,和他是谁,做什么工作没关系。
你!沈父气得发抖,你知道外面都在怎么说我们沈家吗说你被一个裁缝勾走了魂,连公司都不管了!
公司的事,我没耽误。沈驰拿出手机,点开一份文件,这是这个季度的财报,利润比上个季度增长了15%。
沈父的脸色变了变,没说话。
这时,一个穿着旗袍的老太太走过来,是沈驰的奶奶。
她拉着沈驰的手,叹了口气:小驰啊,听奶奶一句劝,男人和男人怎么能在一起呢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奶奶,沈驰看着她,喜欢一个人,不是看性别。
我不管什么性别!沈母突然尖叫起来,我已经和张家说好了,下周的晚宴就订婚!你必须去!
我不去。沈驰的态度很坚决。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脚步声。
赵峰居然跟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
沈董,沈夫人,我有东西给你们看。他笑得一脸谄媚,这是林砚以前在酒吧打架的证据,还有他……
闭嘴!我打断他,拳头捏得咯咯响。
赵峰被我的气势吓了一跳,但还是把文件袋递到沈父面前:沈董,您看看就知道了,这种有暴力倾向的人,根本配不上沈总。
沈父打开文件袋,抽出里面的照片和资料。
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我看着沈驰,心里有点慌。
他会不会后悔
毕竟,我确实有不堪的过去。
沈驰突然笑了。
他拿过沈父手里的照片,指着上面的我说:爸,你知道他为什么打架吗
沈父没说话。
因为那几个小混混欺负摆摊的老奶奶。沈驰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力量,他把自己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了老奶奶,自己啃干面包。这样的人,哪里不好了
他转向赵峰,眼神冷得像冰:还有你,赵峰。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事吗偷换面料,雇佣混混,造谣诽谤。我已经把证据交给律师了,等着收法院传票吧。
赵峰的脸瞬间白了,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沈总,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滚出去。沈驰指着门口。
赵峰连滚带爬地跑了。
客厅里一片安静。
沈父看着沈驰,眼神复杂。
沈母还想说什么,被沈父拦住了。
你真的想好了沈父问沈驰。
嗯。沈驰点头,握紧了我的手,我想好了。
沈父叹了口气,站起身:随你吧。
他看了我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上楼。
沈母跺了跺脚,也跟着上去了。
亲戚们面面相觑,识趣地离开了。
客厅里只剩下我和沈驰,还有他奶奶。
老太太拉着我们的手,笑了笑:罢了罢了,只要你们好好的就行。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塞到我手里:第一次见面,没什么准备的,拿着。
我愣了一下,看向沈驰。
他点点头:收下吧。
我接过红包,说了声谢谢奶奶。
离开沈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沈驰牵着我的手,走在月光下。
感觉怎么样他问我。
像做梦一样。我笑了笑,没想到这么顺利。
是我爸想通了。沈驰握紧我的手,也是你足够好。
下周的晚宴,我们还是去了。
沈驰穿着我给他做的西装,我穿着和他同色系的衬衫。
站在一起,很般配。
沈母虽然还是没给我好脸色,但也没再说什么难听的话。
沈父甚至主动和我握了手。
张知名企业家的女儿也来了,她很大方地祝我们幸福。
宴会上,有人窃窃私语,有人投来异样的目光。
但我一点都不在乎了。
因为沈驰一直牵着我的手,从未松开。
他在所有人面前宣布:这是林砚,我喜欢的人,也是我认定的人。
掌声响起的时候,我看着他的眼睛,突然觉得很幸福。
后来,赵峰因为诽谤和故意伤害罪,被判了刑。
那些曾经嘲笑过我的同行,也纷纷发来道歉的消息。
我的工作室生意越来越好,甚至开了分店。
沈驰成了我的活招牌,经常有人指着他身上的西装问:这是哪个设计师做的太好看了。
他总是笑着说:是我爱人做的。
有一天,一个小男孩指着我们牵手的样子,问他妈妈:妈妈,两个叔叔为什么要牵手呀
他妈妈笑着说:因为他们互相喜欢呀。
小男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就像我喜欢爸爸一样吗
对呀。
我看着沈驰,他也看着我。
我们都笑了。
我突然明白,真正的强大,不是肌肉有多硬,也不是有多有钱有势。
而是敢于直面自己的内心,敢于去爱,也敢于被爱。
就像我做的西装,既要挺括有型,也要柔软舒适。
人生也是这样,既要坚守原则,也要懂得温柔。
夕阳下,我和沈驰的影子被拉得很长,紧紧依偎在一起。
我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或许还会有风雨。
但只要我们手牵手,就什么都不怕了。
因为爱,从来都是最强大的力量。
它能打破偏见,能战胜困难,能让两个原本孤独的人,找到属于他们的温暖和归宿。
而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