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电话里的哭喊尖锐刺耳。
会议室里,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看着我。
我拿着手机,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阿姨,你应该打的不是我的电话。
是巴黎的报警电话,或者急救电话。
我说完,直接挂断,然后关机。
史密斯先生看着我,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
苏,你还好吗
我很好,我们继续。
我把手机扔进包里,会议继续进行。
我思路清晰,对答如流。
会议结束后,我没有立刻回家。
史密斯走到我身边。
晚上有个音乐会,维也纳爱乐乐团的巡演,一起去
我知道,他是在用他的方式,帮我转移注意力。
好。
我们没有去公司楼顶,甚至没有朝那个方向看一眼。
就好像陆泽滔这个人,这场闹剧,与我们无关。
音乐厅里交响乐奏响。
我闭上眼睛,将自己完全沉浸在音乐里。
那些不堪的纠缠,都仿佛被洗涤干净。
一曲终了,掌声雷动。
我睁开眼,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感觉怎么样史密斯问。
感觉活过来了。我笑着说。
音乐会结束,已经很晚了。
史密斯送我回到公寓楼下。
楼下停着几辆警车和一辆救护车,红蓝色的灯光无声地闪烁着。
几个警察正在拉起警戒线。
有邻居在围观,小声议论着什么。
我看到了陆泽滔的母亲。
她坐在救护车的台阶上,披着一条毯子,神情呆滞。
看到我,她像是疯了一样冲过来。
苏晚宛,你这个杀人凶手。
她扬起手想打我,被史密斯拦腰挡住。
警察也立刻上前,将她控制住。
都是你,是你害了我儿子。
他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你为什么不接。
你但凡心软一点,来看他一眼,他就不会想不开。
她声嘶力竭地哭喊着,控诉着我的冷血无情。
我看着她,只觉得可悲又可笑。
阿姨,他不是三岁的孩子了。
他是一个成年人,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他选择用自己的生命来威胁我,这是他的选择,不是我的过错。
如果你真的关心他,就该在他第一次伤害我的时候,站出来阻止他,而不是一味地纵容,甚至帮凶。
把他逼上绝路的,不是我。
是你们,是你们无底线的溺爱和纵容。
我的话,让陆母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愣愣地看着我。
说完,我绕开她,走进公寓大楼。
史密斯跟在我身后。
电梯里,他一直沉默着。
直到快到我的楼层,他才开口。
你做得对。
对于一个试图用死亡来绑架你的人,任何心软,都是对自己的残忍。
电梯门开了。
我走出电梯,回头看他。
史密斯。
谢谢你。
早点休息。
我回到家,没有开灯。
在黑暗中站了很久,才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楼下的警车和救护车已经离开。
一切又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打开手机,里面有几十个未接来电。
我点开李律师的留言。
是一条语音。
苏小姐,你还好吗
陆泽滔没有死,他跳下来的时候被早就准备好的安全气囊接住了,只是受了点皮外伤。
他现在在医院,情绪很激动,一直喊着要见你。
他说,他还有最后一句话,想亲口对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