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生在医院,丈夫沈序一脸不耐烦:为了个车位跟人吵架,你怎么这么冲动
他不知道,上一世他就是用这辆我送的豪车去接白月光,才害我惨死。
当他提出让白月光进公司时,我平静地提出离婚,看着他从错愕到惊恐,我知道,我的复仇游戏,开始了。
1
冰冷的针头扎进我静脉时,沈序的声音就在我耳边,轻得像一片羽毛。
静安,别怪我。要怪,就怪你当初不肯成全我和楚楚。
意识被抽离的最后一刻,我看见温楚楚依偎在他怀里,哭得梨花带雨,手里却把玩着我父亲留下的那枚价值千万的帝王绿扳指。
原来,他恨了我十年。
恨我阻拦他把心尖上的女人弄进家门,所以他掏空俞氏,逼死我父亲,最后,亲手给我注射了过量的胰岛素,让我死在这间不见天日的地下室里。
十年婚姻,原来是一场漫长的凌迟。
……
再次睁眼,后颈的剧痛让我猛地坐起。
是医院。
消毒水的味道狠狠刺入鼻腔,沈序正站在床边,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和一丝不耐。
静安,你醒了医生说你只是轻微脑震荡,为了个车位跟人吵成这样,差点出车祸,你现在怎么这么冲动
我盯着他,没说话。
记忆像潮水般涌来。就是今天。我们结婚五周年的纪念日。他开着我送他的那辆帕拉梅拉,为了接他的温楚楚,在停车场跟人刮蹭,然后把电话打给了我。
上一世,我心急如焚地赶去,替他处理烂摊子,还被他责怪大惊小怪。
而这一世,我没去。他等不及,自己回来了。
见我不说话,沈序的耐心耗尽了,他清了清嗓子,终于说出了那句我刻在骨髓里的话。
静安,有件事跟你商量。楚楚她……工作不太顺心,我想让她来我们集团的公关部,当个副总监。你别多想,就是个闲职,让她有个依靠。
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今晚吃什么一样。
上一世的我,听到这句话,像被抽了筋骨,浑身冰冷,歇斯底里地质问他:她是你心爱的人,那我呢沈序,你忘了当初是怎么跪着求我爸,发誓这辈子只爱我一个人的吗
可现在,我只是扯了扯嘴角,掀开被子下床。
就一个副总监我走到他面前,甚至笑了一下,沈序,你也太小气了。对你的此生挚爱,就这么打发了
沈序的表情凝固了。
他身后的门被推开,温楚楚提着一个保温桶,眼眶红红地走进来,恰好听见我这句话。
俞、俞小姐……她把保温桶放在桌上,声音发着抖,您别误会沈序哥,是我……是我配不上……
我懒得看她表演,径直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这样吧,阳光刺眼,我眯了眯眼,回头看着他们,笑容灿烂,我这个俞氏集团的总裁夫人,也当腻了。不如,我跟沈序离婚,把位置让给你,怎么样
话音落下。
整个病房死一样地寂静。
沈序那张维持着儒雅的脸,瞬间布满了裂痕。他死死地盯着我,像是第一天认识我。
俞静安,他一字一顿,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你他妈疯了
2
我疯了我转头,故作惊讶地看着他,成全你们这对亡命鸳鸯,不是你最想要的吗怎么,我主动让位,你还不乐意
温楚楚的脸已经白得像纸,她冲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臂,眼泪说掉就掉:俞小姐,您千万别这样!都是我的错,我……我这就离开沈序哥,我再也不见他了!
说着,她就要往外跑。
回来。我冷冷地开口。
温楚楚的脚步骤然钉在原地。
沈序已经反应过来,他一把将温楚楚护在身后,像护着什么稀世珍宝,对着我怒目而视:俞静安!你有火冲我来!你为难楚楚算什么本事她一个弱女子,你非要逼死她吗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蛇蝎心肠!
蛇蝎心肠我笑出了声,一步步逼近他,直到我们之间只剩半米距离。
我抬眼,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沈序,我为难她什么了是让她下跪了,还是打她了她自己要冲过来演戏,演砸了,你也算我头上
你!
还有,我打断他,眼神里的笑意寸寸变冷,别他妈一口一个‘弱女子’,听着恶心。她一个能在顶级会所里,周旋于各路男人之间,还能让你神魂颠倒的‘弱女子’,手段比我这个只知道守着你的蠢货高明多了。
沈序的脸,从红到紫,再到铁青。
满嘴污言秽语!你……你果然是商贾之家养出来的,骨子里就是这副上不得台面的样子!他气急败坏地吼道。
对啊,我点点头,笑得更开了,我俞家是上不得台面,专门靠钱砸人。那你呢沈公子,你倒是高贵,高贵到大学学费、生活费、毕业进的公司、现在住的房子、开的车子,哪一样不是靠我这个‘上不得台面’的商人之女给的
我凑近他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你全身上下,连你那条内裤,都是我买的。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谈‘高贵’
周围的小护士们已经围在门口,对着这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声像苍蝇一样钻进沈序的耳朵。
他浑身僵硬,气得发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满意地看着他的窘态,转身对站在一旁早就惊呆了的助理阿兰说:阿兰,去拟一份离婚协议,把我婚前所有资产,以及婚后赠予沈序先生的所有股权、房产、车辆,全部列为我的个人财产。让他,净身出户。
另外,我瞥了一眼沈序那辆帕拉梅拉的钥匙,被他紧紧攥在手里,通知保安部,把沈序先生的东西打包好,扔出别墅。哦,对了,他名下那张我给的副卡,立刻冻结。
沈序猛地抬头,眼里的震惊和愤怒几乎要喷出火来。
俞静安,你敢!
我没理他,径直走出病房,留给他一个背影。
你看我敢不敢。
3
回到别墅,阿兰的效率极高,一份措辞严谨的离婚协议已经放在了书桌上。
我签下自己的名字,俞静安,一笔一画,像是刻下了某种仪式。
派人送过去,让他签。我把笔扔在桌上,靠进柔软的皮椅里,闭上了眼睛。
前世的记忆,像电影一样在脑中回放。
他为了窃取俞氏的核心物流数据,故意在我父亲的药里动手脚,让老人家中风瘫痪。他为了拿到温楚楚想要的城南那块地,不惜泄露我的标书,让俞氏损失了八个亿。
他一边在我面前扮演着深情丈夫,一边用我的钱,为他的真爱铺路。
最后,俞家破产,他以胜利者的姿态出现,告诉我,他从未爱过我。娶我,不过是为了报复当年我父亲棒打鸳鸯,让他和温楚楚分开。
心脏的位置,又开始传来密密麻麻的刺痛。
我猛地睁开眼,大口喘着气,额头上全是冷汗。
复仇,才刚刚开始。
砰——
书房的门被粗暴地撞开,沈序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冲了进来,手里攥着那份离婚协议,狠狠地拍在桌上。
俞静安!你玩真的!
我抬眼,冷淡地看着他:不然呢沈序,你时间很宝贵,我时间也很宝贵,别把时间浪费在问这种蠢问题上。
他大概是被我气狠了,反而冷静下来,一屁股坐在我对面,死死盯着我。
好,很好。他冷笑一声,我知道你还在气我安排楚楚的事。但你没必要用离婚来威胁我,这只会让你自己难堪。
威胁你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沈序,你是不是忘了,你是谁你有什么,是值得我威胁的
我的指尖在离婚协议上轻轻敲击,那声音,像丧钟一样敲在他心上。
签了它,你的温楚楚就能名正言顺。你不签,她就永远是人人喊打的小三。你自己选。
沈序的脸色彻底变了。
他以为我在欲擒故纵,以为我离不开他。他怎么也想不到,我是真的要一脚把他踹开。
财产分割不公,我不会签。他找到了新的突破口,高傲地抬起下巴,这些年我在公司创造的价值,远超你给我的这些。真要闹上法庭,你占不到便宜。
是吗我笑了,阿兰,把我书房保险柜里,沈总监这五年来,利用职务之便,收受供应商回扣、做假账、挪用公款为温楚楚小姐买包买首饰的证据,复印一份,给沈总监过目。
沈序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像见了鬼一样看着我,嘴唇哆嗦着:你……你怎么会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
上辈子,这些证据,是他用来栽赃给我,把我送进地狱的投名状啊。
沈序,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给你两个选择。一,签了字,净身出户,滚出我的世界。二,我不介意把你做的这些好事,连同你婚内出轨的证据,一起打包送给警方和各大媒体。
你选哪个
他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
4
沈序最终还是签了字,像一条被拔了牙的狗,灰溜溜地带着他的温楚楚滚出了我的别墅。
临走前,他扶着温楚楚的腰,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的怨毒几乎要化为实质。
俞静安,你会后悔的。
我站在二楼的落地窗前,看着他开着一辆破旧的国产车,载着他的真爱,消失在路的尽头。
阿兰在我身后愤愤不平:俞总,就这么便宜他了他害了您……
别急。我端起一杯红酒,轻轻晃了晃,好戏,还没开场呢。
我拨通了私家侦探老K的电话。
老K,可以开始了。我要让全网都知道,俞氏集团的高管沈序,是个吃软饭的凤凰男,婚内出轨会所女,被我扫地出门。照片、视频,尺度越大越好。
明白。
一夜之间,风暴席卷了整个城市。
豪门赘婿的真面目、帕拉梅拉男与会所女,词条轮番轰炸热搜。
沈序和温楚楚在各种场合亲热的照片,甚至是一些在会所昏暗角落里搂抱的视频,被放了出来。沈序那张向来以青年才俊形象示人的脸,被打上了软饭男、背叛者的烙印。
他被公司董事会紧急停职。
他那些平日里称兄道弟的同事、攀附他的下属,如今见了他,都像躲瘟神一样。
他想回老家避避风头,却发现老家的亲戚们也对他指指点点。我不小心让财务把他这些年补贴家里的钱,列了一张详细清单,匿名发给了他老家的村委会。
那个他引以为傲,靠着他飞黄腾达的家族,瞬间将他视为耻辱。
他被彻底孤立了。
老K的报告每天准时发到我的邮箱。
沈序租住在城中村的出租屋,五十平,没空调。温楚楚已经跟他大吵了三架,嫌弃他没本事,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
温楚楚开始在直播平台露脸,ID叫‘楚楚可怜’,靠着几分姿色和之前热搜的流量,吸引了不少榜一大哥刷礼物。
我看着报告,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果然,又过了两天,老K发来一段视频。
视频里,沈序一脚踹开出租屋的门,对着正在手机前搔首弄姿的温楚楚怒吼:你在干什么你还要不要脸!
温楚楚也豁出去了,直接在直播间里跟他对骂:我不要脸沈序你摸着良心说说,我跟着你图什么现在你连个像样的包都买不起,还想让我守着你过苦日子我卖笑怎么了你当初不也是靠着俞静安那个女人上位的咱们俩谁比谁高贵啊!
啪!
一个清脆的耳光。
直播画面剧烈晃动,然后黑屏。
我关掉视频,拨通了阿兰的电话。
时机到了。
5
我约了沈序见面,地点在一家会员制茶馆的顶楼包厢。
他来的时候,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衬衫,眼窝深陷,胡子拉碴,早已没了往日的意气风发。
他看到我,眼神复杂,有恨,有怨,还有一丝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悔。
你找我干什么他声音沙哑,看我笑话
不。我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推到他面前,我来给你指条路。
他警惕地看着我。
我拿出一份文件,放在他面前。
城西那个新能源项目,是我爸生前最看好的。现在,我准备把它交给你来做。
沈序的眼睛瞬间亮了,他猛地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我: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淡淡地说,我可以给你一笔启动资金,让你东山再起。只要你,跟温楚楚断干净。
他脸上的表情,在狂喜、怀疑、挣扎之间飞快切换。
这个项目,是他梦寐以求的。只要做成了,他就能彻底摆脱凤凰男的标签,成为真正靠自己的成功人士。
而代价,仅仅是放弃一个已经让他焦头烂额的女人。
这笔账,他会算。
为什么他死死盯着我,试图从我脸上看出一丝破绽,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掩盖住所有的情绪,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脆弱。
沈序,不管怎么说,我们夫妻一场。我……不想看你真的毁了。
这句违心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心中那道名为自负的门。
他就知道,俞静安还是爱他的。她闹了这么久,不过是想让他低头,想把他从温楚楚身边抢回去。
他心中的得意和优越感,瞬间压过了所有的疑虑。
好。他几乎没有犹豫,我答应你。我马上就跟她分手。
看着他如释重负的样子,我心中冷笑。
果然,狗改不了吃屎。
就在沈序准备拿起那份文件时,包厢的门被猛地推开。
温楚楚站在门口,脸色惨白,眼眶通红,手里紧紧攥着一张纸。
她没看我,只是死死地盯着沈序,一步步走过来,然后,把手里的那张纸,狠狠地甩在了沈序的脸上。
沈序,你要跟我分手
她的声音尖利,带着哭腔,却又透着一股孤注一掷的疯狂。
可以啊!那你告诉我,我肚子里的这个种,你打算怎么办!
那是一张医院的孕检报告单。
阳性两个字,红得刺眼。
6
沈序彻底傻眼了。
他呆呆地看着那张飘落在地的孕检单,又看看哭得撕心裂肺的温楚楚,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中,僵在原地。
温楚楚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她一把抱住沈序的胳膊,哭喊着:沈序哥!这是你的孩子啊!是我们两个人的孩子!你怎么能为了钱就不要我们母子了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啊!
她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子,插在沈序的尊严上,也同时插在我的复合计策上。
沈序的脸色,从震惊,到慌乱,再到一种被背叛的愤怒。
他猛地看向我,眼神里充满了愧疚和……一丝如释重负。
孩子,是他的免死金牌。
他可以顺理成章地选择温楚楚,还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指责我的冷血无情。
他慢慢地,坚定地,扶住了温楚楚的肩膀,将她揽进怀里。
他看着我,声音里带着一种虚伪的沉痛:静安,对不起。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但是,楚楚怀了我的孩子,我不能没有担当。这个项目……我不能要了。
他演得真好。
好像他放弃了天大的富贵,只为了守护一份责任和爱情。
我静静地看着他们,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
我的平静,反而让沈序感到一丝不安。
我没有歇斯里地,没有愤怒质问,甚至连一丝受伤的表情都没有。
我只是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漂浮的茶叶,然后,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
孩子我放下茶杯,终于开了口,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谁的孩子
沈序一愣:当然是我的!静安,你别再胡搅蛮缠了!
是吗
我笑了起来,从随身的包里,也拿出了一份文件。
那是一份薄薄的纸,我把它递给了阿兰。
阿兰走上前,将文件放在了沈序面前的桌上,动作优雅,却带着千钧之力。
沈序,我看着他,眼里的笑意不带一丝温度,你打开看看,这份三年前,你在仁爱医院做的身体检查报告。
特别是,精子活力检测那一项。
沈序的呼吸,骤然停滞。
他脸上的血色,一瞬间褪得干干净净。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恐怖至极的事情,双手颤抖着,伸向那份报告。
三年前,他因为一次意外受伤,医生曾好心提醒他,最好做一个全面的生殖系统检查。
当时,是我陪他去的。
他只记得,医生说一切正常。
可他不知道,那家医院,是俞家的。那个医生,是我的人。
那份真正的报告,一直在我手里。
我看着他翻开报告,目光死死地钉在那一页的结论上——
【诊断结果:无精症。】
【临床建议:自然受孕概率为……零。】
整个包厢,安静得能听到心跳声。
沈序的目光,缓缓地,一寸一寸地,从那份报告上抬起,像一台生锈的机器,艰难地转向他怀里,那个还在小声抽泣,脸上却已经不见半点泪痕的温楚楚。
世界,在他眼中,正在分崩离析。
7
沈序的世界,在那份【无精症】的诊断报告面前,塌缩成一个奇点。
时间仿佛被拉长,他眼中的光一寸寸熄灭,最后只剩下灰败的死寂。他缓缓地,机械地,将目光从报告上挪开,投向怀里那个瞬间僵硬的温楚楚。
温楚楚的表演,第一次出现了无法弥补的裂痕。她脸上的血色褪尽,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孩子……沈序的声音,像是生锈的铁片在摩擦,嘶哑得不成样子,是谁的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温楚楚开始发抖,试图挣脱他的怀抱,沈序哥,这份报告肯定是假的!是她!是俞静安伪造的!她要离间我们!
她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疯了似的指着我。
然而,这一次,沈序没有看我。
他的全部世界,都只剩下眼前这个女人。这个他不惜背叛一切、毁掉一切也要得到的女人。
我再问一遍。他掐住温楚楚的下巴,力道大得让她痛呼出声,野种,是谁的
是你的!就是你的!温楚楚还在负隅顽抗,眼泪混着惊恐往下掉,医生也会误诊的!我们再去做一次检查,好不好沈序哥,你信我……
信你沈序突然笑了,那笑声比哭还难听,充满了自我嘲弄的癫狂,我他妈就是太信你了!我为了你,众叛亲离!我为了你,成了一条狗!结果你,转头就给我戴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
啪!
一个耳光,比之前在出租屋里那个更狠,更响。
温楚楚被打得摔倒在地,嘴角渗出了血。
这一刻,什么爱情,什么责任,都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有一个男人最原始、最不堪的暴怒和羞辱。
他像一头失控的野兽,扑上去揪住温楚楚的头发,将她的脸死死按在地上。
说!是谁!是哪个野男人!
茶馆的服务员们被惊动,冲进来想要拉架,却被沈序通红的双眼吓得不敢上前。
我端坐着,冷眼旁观这场狗咬狗的闹剧。
上辈子,他就是这样,用冷暴力和精神虐待,把我折磨得不成人形。如今,他亲手将这一切,百倍千倍地还给了他的此生挚爱。
真好。
温楚楚在极致的疼痛和恐惧下,终于崩溃了。
她尖叫着,哭喊着,说出了一个名字。
是王董!城东信达集团的王坤!
沈序的动作,骤然停止。
王坤。
这个名字像一盆冰水,从他头顶浇下,浇灭了他所有的疯狂,只剩下彻骨的冰寒和……绝望。
王坤,年近五十,是他们会所最大的金主,也是沈序曾经削尖了脑袋都想巴结上的大人物。
原来,他引以为傲的爱情,不过是别人玩剩下的残羹冷炙。
他缓缓松开手,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倒在地。
我站起身,理了理根本没有一丝褶皱的裙摆,对阿兰说:把这里的损失记我账上。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间充满恶臭的包厢。
身后,是温楚楚绝望的哭嚎,和沈序死寂的沉默。
8
沈序消失了三天。
老K的报告说,他把自己关在出租屋里,不吃不喝,像个活死人。
温楚楚也被王坤派来的人带走了,据说是直接送去了一家私人诊所。那个还没来得及成为筹码的孩子,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这个世界,对他们这种人来说,多一个孩子,只是多一个麻烦。
我并不关心沈序的死活。我只是在等,等他从那堆自我厌弃的垃圾里,重新爬出来。
因为我知道,人是不会轻易认输的。尤其,是沈序这种人。
当他的自尊和爱情都被碾碎后,他那深入骨髓的恨,就会找到新的宿主——我。
他会把所有的失败,都归咎于我的报复和阴谋。
果然,第四天,老K发来消息。
沈序出门了。
他去了城东信达集团的楼下,像个幽灵一样,从白天等到深夜,只想见王坤一面。
他想干什么质问还是……乞求
可惜,他连信达集团的大门都进不去。保安看着他那副落魄潦倒的样子,直接把他当成了疯子轰了出来。
他碰了一鼻子灰,又去了温楚楚曾待过的那个会所。
他想去打听王坤的喜好,想去寻找能扳倒这个庞然大物的蛛丝马迹。
会所的经理,那个曾经对他点头哈腰的男人,如今叼着雪茄,隔着半米远,用一种看垃圾的眼神打量他。
沈先生哦,不对,你现在已经不是沈先生了。经理吐出一个烟圈,轻蔑地笑道,王董的事,也是你配打听的滚远点,别脏了我的地毯。
沈序被两个保镖像拖死狗一样扔了出去。
他躺在冰冷的马路上,看着天上那个被霓虹灯映成紫红色的月亮,眼中最后一点光,也彻底被黑暗吞噬。
老K在报告的结尾写道:【目标情绪稳定,没有自杀倾向。相反,他眼里出现了一种新的、极其危险的光。他似乎找到了新的目标。】
我合上电脑。
鱼儿,终于要咬钩了。
我知道他的新目标是什么。
当一个男人失去了一切,他会做的,不是反思自己,而是毁灭那个让他看到自己有多失败的镜子。
那面镜子,就是我。
我的手机,在深夜里突兀地响起。
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是沈序那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诡异的、破釜沉舟的平静。
俞静安,我们再谈谈。
谈什么
谈谈……你父亲的那个‘影子账本’。
我的心,猛地一沉。
9
影子账本。
这四个字,像一把生锈的钥匙,捅开了我记忆深处最黑暗的角落。
那是我父亲的秘密。
俞氏集团表面上光鲜亮丽,但在创业初期,为了在野蛮生长的市场里站稳脚跟,难免会留下一些不干净的尾巴。那些见不得光的交易、灰色的人情往来,全都被我父亲记在了一个从不入档的影子账本里。
这是悬在俞家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上辈子,沈序就是用这个账本,联合了俞家的对头,给了俞氏集团致命一击。
而我,竟然忘了这个。
我以为我重生归来,掌握全局,却忽略了这条最毒的蛇。
你在哪儿我的声音有些发紧。
老地方。沈序的声音里,透着一丝胜利的快感,你一个人来。否则,我不敢保证,明天各大财经新闻的头条,会是什么。
他挂了电话。
我坐在黑暗里,浑身冰冷。
阿兰担忧地看着我:俞总,这肯定是陷阱!不能去!
必须去。我站起身,这是我爸留下的最后一道坎,我必须亲手迈过去。
老地方,是我们大学时常去的一家废弃工厂。那里,曾留下我们最天真的誓言。
如今,却成了我们最终的坟场。
我驱车前往,没有带任何人。
工厂里弥漫着铁锈和尘土的味道。沈序站在二楼平台的栏杆前,背对着我,身形消瘦,像个鬼影。
你来了。他转过身,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U盘,脸上是一种病态的亢奋,俞静安,你没想到吧你以为你赢了哈哈哈哈……
他笑得像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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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毁了我的一切,把我踩进泥里!但你不知道,这张牌,一直在我手里!他扬了扬那个U盘,这里面,有你父亲所有的罪证!只要我把它交出去,俞氏就会万劫不复!你,也会跟我一样,变得一无所有!
他眼中闪烁着同归于尽的疯狂。
你想怎么样我冷冷地问。
很简单。他一步步向我走来,跪下。求我。
他要的不是钱,不是地位。
他要的,是把我彻底碾碎的、变态的快感。
跪下,求我不要毁了你爸一辈子的心血。他站在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然后,跟我复婚。把你从我这里拿走的一切,都还给我。我要你这辈子,都当我的狗,活在我的阴影里。
我看着他那张扭曲的脸,突然笑了。
笑得前俯后仰,眼泪都流了出来。
沈序被我的反应弄懵了:你笑什么
我笑你,我擦掉眼角的泪,直视着他,死到临头了,还在做梦。
你什么意思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看向他身后。
黑暗中,走出了几个人影。
为首的,是王坤,他身后,跟着两个面无表情的保镖。
而在王坤身边,依偎着的,是脸色惨白、浑身发抖的温楚楚。
沈序的瞳孔,瞬间缩成了针尖。
10
沈序脸上的疯狂和得意,在看到王坤的那一刻,瞬间凝固、碎裂。
他像一只被扼住喉咙的鸡,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王、王董……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王坤根本没看他,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一种审视和玩味。
俞小姐,好手段。他拍了拍手,声音低沉,借我的手,清理门户,顺便,还把我引了出来。
我淡淡一笑:王董过奖了。只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而已。
我们的对话,让沈序彻底陷入了混乱。
他看看我,又看看王坤,最后,目光死死地钉在那个黑色的U盘上。
是你!他猛地明白了什么,指着我,声音凄厉,是你把消息透露给王坤的!你算计我!
不然呢我反问,你真以为,凭你这种货色,能拿到我父亲的账本
我看着他那张震惊到失色的脸,一字一句地,揭开了最后的谜底。
沈序,你太高看自己,也太小看我父亲了。
那个所谓的‘影子账本’,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局。
是我父亲,为了钓出公司里像你一样心怀不轨的内鬼,故意设下的陷阱。里面所有的交易记录,都是伪造的。而你接触账本的整个过程,都被隐藏的摄像头拍得一清二楚。
上辈子,你用这个‘假账本’,联合王坤做空俞氏。但你不知道,王坤之所以跟你合作,不是因为他信了账本,而是因为他早就想吞并俞氏,你不过是他手里一把最好用的刀。
而这辈子……我顿了顿,嘴角的弧度变得冰冷,我只是把这把刀,提前递到了王坤手里而已。
沈序彻底崩溃了。
他引以为傲的底牌,他赖以翻身的筹码,竟然从头到尾,都是一个笑话。
他只是一个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小丑。
不……不可能……他喃喃自语,失魂落魄地后退,直到后背撞上冰冷的栏杆。
王坤欣赏够了这出戏,终于把目光转向沈序,像在看一件垃圾。
蠢货。他只说了两个字,然后对身边的保镖挥了挥手。
两个保镖,一步步向沈序逼近。
沈序的眼中,终于露出了极致的恐惧。他看出来了,王坤要杀人灭口。
不!别过来!他疯了似的把U盘举到胸前,这里面有你的记录!有你和俞静安父亲的交易!你杀了我,她也会爆出去!
王坤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
他身边的温楚楚,为了讨好新主子,尖着嗓子喊道:沈序你别做梦了!俞小姐早就把U盘里的内容换掉了!现在里面全是……全是你自己挪用公款、收受回扣的证据!
这一刀,补得又准又狠。
沈序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不甘。
俞静安!你好狠!
跟你学的。我平静地回答。
两个保镖抓住了他,将他死死按在地上。王坤从其中一个保镖手里,接过一根沉重的铁棍。
他要亲自动手。
我别过脸,不忍再看。
身后,传来了骨头碎裂的闷响,和沈序被压抑在喉咙里的惨叫。
11
废弃的工厂,最终归于死寂。
王坤扔掉沾血的铁棍,用一块白色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擦着手。
他走到我面前,脸上带着虚伪的笑容:俞小姐,障碍清除了。现在,我们可以谈谈我们的合作了吧
我看着他,这个前世今生,都想将俞家生吞活剥的豺狼。
合作我反问,我和你,有什么好谈的
当然有。王坤的笑容不变,但眼神却变得锐利起来,你父亲留下的那个新能源项目,我很感兴趣。我们两家联手,足以垄断整个华东的市场。你拿技术,我出钱,利润,三七分,你七,我三。
他开出的条件,优厚到让人无法拒绝。
这是他抛出的橄榄枝,也是他的试探。
他想看看,我这个刚刚接手俞氏的小姑娘,究竟有多大的野心和胃口。
王董真是好大的手笔。我笑了笑,不过,这个项目,我不打算和任何人合作。
王坤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
俞小姐,你这是不给我面子
面子,是自己挣的,不是别人给的。我直视着他,寸步不让,王董,你我之间,不是合作关系,是敌我关系。这一点,你知我知。
哈哈哈哈……王坤怒极反笑,好!好一个俞家大小姐!果然有你父亲当年的风范!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他身后的保镖,向前迈了一步。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王董,我依然平静,只是从包里拿出手机,点开了一段录音,您或许想先听听这个。
手机里,传出了王坤的声音。
……蠢货……
……障碍清除了……
……你以为我真的会让他活着离开吗……
这是刚才,他处理沈序时,说的所有话。我的手机,一直处在录音状态。
王坤的脸色,彻底变了。
你!
王董,杀人,可是重罪。我收起手机,淡淡地说,我这人胆子小,不喜欢打打杀杀。我只想安安稳稳地做生意。
你今天能毫发无伤地走出这里。但从明天起,信达集团,就是我俞氏的头号目标。
我要你当初怎么吞下我俞家的市场份额,就怎么十倍、百倍地吐出来。
我们,法庭上见,商场上见。
我看着他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快意。
这才是复仇。
不是简单的以牙还牙,而是站在他最引以为傲的地方,将他彻底击溃。
我转身离开,阿兰已经在工厂外等着我。
坐上车,我再也支撑不住,浑身脱力地靠在椅背上。
阿兰递给我一瓶水,担忧地问:俞总,您没事吧
我摇摇头,看向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
一切,都结束了。
又或者说,一切,才刚刚开始。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
点开,是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医院的病历。病人的名字,是我父亲,俞振邦。
而在病历下方,有一行手写的、触目惊心的小字:
【病人并非死于心肌梗塞并发症,真实死因:慢性铊中毒。】
照片下面,还有一句话。
【俞小姐,想知道真相吗来城南墓地,你父亲的墓前。】
我的血液,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12
城南墓地。
冰冷的雨丝,打在黑色的伞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我站在父亲的墓碑前,墓碑上他温和的笑容,此刻看来,却像是一把刀,剜着我的心。
慢性铊中毒。
不是心梗,不是病逝。
是谋杀。
我上辈子,竟然连父亲真正的死因都不知道!
我究竟,是有多愚蠢!
一个身影,撑着伞,从不远处的雨幕中缓缓走来。
是温楚楚。
她瘦了许多,脸上没有化妆,神情憔悴,但眼神里,却有一种奇异的平静。
你来了。她在离我三米远的地方站定。
照片是你发的我声音嘶哑。
是。她点点头,这是我能拿到的,最后一点东西了。
为什么我不解地看着她,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不是帮你。温楚楚自嘲地笑了笑,我是在救我自己。
王坤不会放过我的。他把我当成一个知道太多秘密的玩物,迟早会处理掉。沈序的下场,我看到了。
我现在唯一的活路,就是让你去对付他。只有你,有这个能力。
她的逻辑清晰,也足够冷酷。
下毒的人,是王坤我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不。温楚楚摇了摇头,是沈序。
我浑身一震。
是沈序亲手,一次又一次,把你父亲常喝的茶叶里,混入无色无味的铊盐。而这些东西,是王坤提供给他的。
王坤承诺他,只要你父亲一死,俞氏大乱,他们就里应外合,吞并俞氏。事成之后,信达集团会分给沈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原来,这才是他们之间最肮脏的交易。
沈序不仅仅是窃取商业机密,他手上,沾着我父亲的血!
一股滔天的恨意,从我心底喷涌而出,几乎要将我整个人都焚烧殆尽!
我当初,竟然只是让他被王坤打断了手脚!
太便宜他了!
他该死!他该千刀万剐!
他现在在哪儿我咬着牙,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被王坤的人处理完后,扔在了郊外的垃圾填埋场。温楚楚说,是死是活,不知道。
带我去找他。
我的声音,冷得像墓地里的石头。
温楚楚看着我眼中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杀意,打了个寒颤,却还是点了点头。
她知道,她别无选择。
垃圾填埋场,恶臭熏天。
我们在一个巨大的垃圾堆下,找到了奄奄一息的沈序。
他浑身是伤,一条腿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脸上血肉模糊,只有那双眼睛,在看到我时,还透着怨毒的光。
俞……静安……他从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你……不得……好死……
我蹲下身,平静地看着他。
沈序,我父亲,是不是你杀的
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我笑了,笑得比雨还冷。
看来是了。
我站起身,脱下身上的风衣,盖在了他的身上,甚至温柔地替他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
别急,我不会让你这么快死的。
我会找最好的医生,治好你。让你恢复健康,恢复神采。
然后,我凑到他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
我会把你送进法庭,让你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被判处死刑。
我要让你清醒地,绝望地,一步一步,走向真正的地狱。
我要你,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说完,我站起身,撑开伞,转身走进雨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