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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莲开始补课的那天,我亲自送她去了辅导班。
她穿着我新买的衬衫,背着干净挺括的书包,站在教室门口那一刻,我差点没忍住眼泪。
她已经十八岁了,却连初中课本都没碰过。
十年来,她在地里干活、在猪圈边洗衣服,拿过锄头,没拿过笔。
这是一家市里最好的全科基础辅导班,我托了熟人,把她从启蒙一直排到了冲刺。
第一天,她拿起书本的时候,连拼音都还有些生疏。
我担心她撑不住,问她：真的想学吗你可以慢一点,不要太拼。
她摇头：我不能再让别人替我活着了。
我想把丢掉的东西,一个一个亲手拿回来。
我没再说话,只是一直站在楼下,等她那节课结束。
傍晚,她发来消息：
【姐姐,我今天背完了五十个单词,还把课本第一课全抄了一遍。】
【老师说我字写得很好看。】
我看着那一条消息,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摔了。
那一刻我才明白,她不是不会,只是没机会。
她不是那个该被卖掉的人,她是被偷走了的人生。
她本该,在光里。
第二天我偷偷去看她。
她坐在最前排,眼神专注,手里的笔一刻没停。
老师提问时她举手,声音小,但答得很认真。
讲台下几个十二三岁的学生回头看她,有人在笑,也有人安静听她说完。
我转身离开的时候,鼻子忽然一酸。
夜里,她给我打来电话。
姐姐......
她声音低低的,你会不会后悔
花那么多钱、那么多心思帮我,我不聪明,不会说话,跟不上,长得也不好看......
我是不是......不值得
我靠在椅子上,轻轻笑了。
我不后悔。
我只恨,我来晚了。
电话那头安静了很久,她才哑着声音说：
姐姐,谢谢你。
我不会再让你失望了。
我仰头看着天花板,轻轻开口：
你从来没让我失望过,小莲。
十年错付,不白捧。
我只是在这一次,终于把爱,给对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