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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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氏集团资不抵债,核心资产已被证实大部分非法获得,将被依法拍卖,所得款项优先偿还李家被侵占的部分。李京墨名下的空壳公司和非法所得已被全部查封冻结。另外,刘全在押期间,为了减刑,供出了更多关于李京墨父子如何策划顶替您身份、以及关子怡如何配合转移资产的细节,包括一些隐秘的账目和录音证据,都对我们非常有利。
我接过文件,没有立即翻看,目光落在窗外。
暮色四合,庭院里的石灯已经亮起昏黄的光。
刘全…
我念着这个名字,那个看守祠堂几十年、最终却为了私利背叛的老仆,他以为供出同伙就能脱罪祠堂里的祖宗牌位,可都看着他呢。
老张垂首:
老爷的意思,刘全的罪行自有国法严惩,但李家的家法,也不能废。等司法程序走完,他的归宿,不会好。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背叛者,必须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那个孩子呢
我忽然问道,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被暂时送到了社会福利机构。关家那边…没人出面。
老张回答得谨慎。
我沉默了片刻。
那个无辜又带着原罪的婴儿,是这场背叛最刺眼的证据。
联系最好的福利院,匿名捐赠一笔钱,确保他能得到基本照顾和医疗。但从此以后,他与李家,再无瓜葛。
是,少爷。
老张应下。
书房里再次安静下来。
我翻开那份清算报告,一行行冰冷的数字和资产列表映入眼帘。
巨大的财富在流转,无数的产业在易主。
这场风暴过后,李家损失的不仅是金钱,更是无形的声誉和信任。
但换来的,是毒瘤被彻底剜除,是界限被重新厘清,是那险些被鸠占鹊巢的根基,再次变得稳固。
代价惨痛,但值得。
我放下文件,走到窗边,望着祠堂所在的方向。
夜色中,它沉默而庄严地矗立着,仿佛之前那场闹剧从未发生。但我知道,有些东西已经永远改变了。
父亲李振邦不知何时走了进来,站在我身边,同样望着祠堂的方向。
清理干净了
嗯。
我应了一声。
心呢
他转过头,目光如炬,看向我额角的伤疤和眼底尚未完全散去的阴霾。
我深吸一口气,庭院里清冷的空气涌入肺腑。
额角的伤疤在隐隐发烫,提醒着我曾经的轻信、屈辱和刻骨的背叛。
关子怡那张涕泪横流、沾满污秽的脸,李京墨怨毒绝望的眼神,祠堂里冰冷的棍棒和刺耳的嘲笑声…如同烙印,深深刻在记忆里。
还有点疼,
我坦然地指了指额头,声音低沉,但更多的是清醒。
李振邦的目光深沉如海,没有安慰,只有一种历经沧桑的了然:
疼,才会记住。记住背叛的代价,记住轻信的愚蠢,也记住......自己是谁,该站在哪里。
他抬手,重重地按在我的肩膀上,那力道沉甸甸的,传递着一种无声的力量,
李家祠堂的香火,祖宗留下的基业,以后,要靠你扛起来了。
他的目光转向窗外肃穆的祠堂轮廓,语气斩钉截铁:
从今往后,李家的大门,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踏进来的地方!规矩,必须立起来!
我顺着父亲的目光望去。
祠堂在夜色中轮廓分明,飞檐斗拱沉默地刺向苍穹,檐角悬挂的铜铃在微风中纹丝不动,仿佛在无声地宣示着一种不容亵渎的威严。
那里面供奉的,不仅仅是冰冷的牌位,更是李家数代人的心血、荣辱与不可动摇的根基。
爸,我明白。
我的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每一个字都清晰地落在寂静的书房里。
这祠堂里的一砖一瓦,一香一火,还有李家门楣上的每一分荣光,我会用命去守着。
额角的伤疤在昏暗的光线下微微发烫,像一枚耻辱的烙印,更像一声永不停歇的警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