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矛盾的化解,远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难;一句话,一个动作,便胜过千言万语。
而母亲的拥抱,她的哭泣,她手指拍打我后背的力道,让我能深切地感受到,这么多年下来,母亲的不易和辛酸。
但是她很有分寸,在一家人团聚的时刻,她只字未提哥哥的事;因为哥哥的身份很尴尬,他被黎家的仇人养大,纵然我与母亲,都相信哥哥从未曾抛开我们,但黎家所有人,未必会跟我们有一样的想法。
橘生淮北则为枳,生于淮南则为橘;谁又能揣测清楚,哥哥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呢?
如果啊,如果他没有那么多复杂的身世,他也能来这里,能跟这些亲人们见面;我相信哥哥一定会比我还要受欢迎,他的气势、能力和头脑,都要比我强;他似乎无论走到哪里,都能成为众人的焦点和中心。我从来都不嫉妒他,甚至为自己,能拥有这样一个哥哥,而感到骄傲。
年后的那几天里,我感觉何冰明显胖了好几斤;因为天天都是宴会,不是舅舅家设宴,就是表哥张罗酒局;还有我那些堂舅、堂表哥,甚至包括黎家集团的一些高管。
从小到大,我从没受过这样的待遇,每次过年,老家也是冷冷清清;除过能在大力叔家里,吃个年夜饭,我也就能跑到厂里,跟良叔、老蹲儿他们聚聚。
我又何尝不羡慕,何冰的那个大家庭?她在村里有伯伯、有叔叔,还有姑姑、有舅舅;每年她都忙得不可开交,倒是我一人孤零零地,也不想凑何冰娘家的饭局。
现在我也有亲人了,而且还有这么多;不管亲疏远近,至少我像个人一样,我有了身份,成为了这个大家庭里的一员,我得到了认同。那年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去我爹,还有何叔坟前烧纸;除此之外,我真的再无遗憾了。
说实话不想走,大哥二哥都很疼我,母亲时常去我那院儿,哄着孙子玩儿;也会跟孙妈一起,做上几顿家常饭。
可大年初八的时候,我还是得走了,因为公司要开工,施总的老爹,也成功跟苗老见了面;我还有很多的事要忙,不能继续醉死在这幸福乡里了。
母亲本不想让何冰走,她想把冰儿留在身边,一直照顾到她生完孩子,出了月子;可何冰哪儿离得开我?尽管她不想走,可还是走了;因为有我在的地方,才是她的家。
坐在飞机上,何冰可搞笑了,她老拿镜子照,然后就问我:“是不是胖了一点点啊?感觉过年这几天,吃得有点多了。”
我说:“胖点儿好,谁怀孕了,不得使劲补充营养啊?”
听我这样说,她收起镜子就捶我:“你竟然说我胖?我哪儿胖了?”
我:“......”
我说怀孕不都胖吗?你前年怀顺顺的时候,也胖了一些,不过后来,又慢慢变回去了。
“反正我没胖,倒是你胖了!”她歪着头不看我,倒是惹得旁边空姐,捂着嘴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