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凝结在草叶上,折射出七彩的光。
王宁从浅眠中惊醒,伸手往身侧一摸,只触到一片冰凉的土地
——
昨夜临时搭建的避风处,早已没了稚鹿的身影。
篝火还剩最后一点火星,旁边叠放着他的外套,上面整齐地放着半块压缩饼干。
王宁的心猛地一沉,抓起外套就往回跑。他太了解稚鹿了,看似清冷的外表下藏着执拗的刚烈,张长老的死、基地的沦陷,这些事绝不会让她就这么算了。
笨蛋……
王宁咬着牙,脚下的灵气运转到极致,斩邪剑在背上发出急促的嗡鸣。来时的脚印在晨光中格外清晰,可他找遍了沿途的每一处隐蔽角落,都没有发现稚鹿的踪迹。
当秦岭基地的轮廓出现在地平线上时,王宁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基地的火光已经熄灭,只剩下焦黑的断壁残垣,几只天魔在废墟上空盘旋,发出刺耳的尖叫。
他屏住呼吸,运转筑基期的神识仔细探查。
在指挥塔的废墟深处,他感受到了一丝微弱却熟悉的冰系灵气
——
那是稚鹿的气息,正被浓郁的魔气掩盖着。
王宁悄无声息地潜入基地,踩着断裂的石板往前走。
越靠近指挥塔,空气中的血腥味就越浓郁。他看到林将军的尸体已经被天魔啃食得面目全非,亲卫营修士的法器散落在地,上面凝结着黑色的血痂。
指挥塔的横梁上,稚鹿正蜷缩在阴影里,身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冰霜,将自己的气息完全隐匿。
她手中的冰剑闪烁着寒光,目光死死盯着不远处的广场
——
那里,李默正坐在林将军的座椅上,接受天魔将官的
朝拜。
没想到吧,王宁
李默把玩着手中的天魔骨笛,脸上带着病态的兴奋,现在整个秦岭都是我的了!等我拿到神农架的封印地图,就连天魔将官都要听我的号令!
天魔将官发出一声不满的咆哮,绿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杀意。
别急啊大人,
李默连忙陪笑道,那两个叛徒肯定去了神农架,我们只要守在这里,就能瓮中捉鳖。到时候拿到封印的秘密,您就是这片大陆的主宰!
王宁顺着稚鹿的目光看去,发现广场周围的废墟里隐藏着数十只天魔,显然是李默设下的埋伏。他轻轻拍了拍稚鹿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冲动。
稚鹿猛地回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被愤怒取代。
她用口型说:张长老不能白死。
王宁握住她的手,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他摇了摇头,指了指李默脚下的石板
——
那里刻着一个隐晦的传送阵,显然是李默准备的退路。
就在这时,李默突然站起身,对着空气喊道:王宁,稚鹿,我知道你们来了!出来吧,我们做个交易!
天魔们立刻警惕起来,纷纷朝着四周嘶吼。
稚鹿的身体紧绷起来,冰剑上的寒气越来越盛。王宁按住她的手腕,在她耳边低声说:等他启动传送阵再动手,那是他唯一的退路。
稚鹿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她知道王宁说得对,以他们现在的实力,硬拼无异于自杀。
李默见没人回应,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狰狞:既然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举起天魔骨笛,准备吹奏。
就在这时,王宁突然从阴影里冲了出来,斩邪剑带着金色的剑气直扑李默:你的对手是我!
李默没想到王宁会突然出现,吓得连忙后退,启动了脚下的传送阵。就在光芒亮起的瞬间,稚鹿的冰剑如同流星般射出,精准地刺穿了李默的肩膀。
啊!
李默发出一声惨叫,传送阵的光芒变得不稳定起来。
天魔将官怒吼着扑向王宁,绿色的光柱呼啸而来。王宁挥动斩邪剑抵挡,金色的剑气与绿色光柱碰撞在一起,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快走!
王宁对着稚鹿大喊。
稚鹿看了一眼即将消失在传送阵中的李默,又看了看被天魔将官缠住的王宁,最终咬咬牙,转身追向李默
——
她知道,不能让李默带着封印的秘密逃走。
王宁看着稚鹿的背影消失在传送阵的光芒中,心中涌起一丝不安。他拼尽全力逼退天魔将官,转身朝着传送阵跑去。
当他踏入传送阵时,只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再次站稳时,他发现自己身处一片陌生的森林里,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草木清香
——
这里,正是神农架的边缘。

神农架的雾气像流动的白纱,缠绕在参天古木之间。
王宁踩着厚厚的腐叶往前跑,耳边还残留着稚鹿那声短促的惊呼,可越往前追,声音就消散得越彻底,只剩下风吹过树梢的呜咽。
他运转神识探查四周,筑基期的灵识能扩散到百米范围,却连一丝人类的气息都捕捉不到。
反倒是雾气里潜藏的天魔越来越多,它们似乎能融入水汽,只有在距离三丈之内时,斩邪剑才会发出警惕的嗡鸣。
稚鹿!
王宁对着雾气大喊,声音撞在树干上弹回来,变成细碎的回音。他知道这样呼喊很危险,却控制不住自己
——
刚才那声惊呼里的恐惧,像冰锥一样扎在他心上。
突然,前方的雾气剧烈翻腾,三只长着蝠翼的天魔从树后窜出,墨绿色的利爪直扑他的面门。
王宁挥剑横扫,金色剑气瞬间将两只天魔劈成两半,第三只却灵巧地绕到他身后,尾刺带着腥风刺向他的后心。
铛!
斩邪剑反手格挡,尾刺撞在剑身上迸出火星。
王宁借着反震之力转身,剑刃贴着天魔的脖颈划过,黑色的血珠溅在雾气里,发出
滋滋
的腐蚀声。
他不敢久留,刚想继续往前追,却发现周围的雾气开始变色,渐渐染上了淡淡的紫绿色
——
这是天魔聚集时才会出现的异象。
王宁心中一沉,抬头看向树冠,只见雾气缭绕的枝桠间,不知何时已经停满了天魔,密密麻麻的复眼在暗处闪烁,像无数颗邪恶的星辰。
被包围了。
王宁握紧剑柄,后背渗出冷汗。
这些天魔显然是有组织地围堵,不像秦岭基地那些散乱的杂兵。他突然想起李默手中的天魔骨笛,难道那家伙就在附近操控
就在这时,西南方向传来一阵冰层碎裂的脆响,还夹杂着天魔的嘶吼。
王宁眼睛一亮,那是稚鹿的冰系法术!他立刻朝着声音来源冲去,剑气劈开挡路的雾气,脚下的灵气运转到极致。
可当他赶到那里时,只看到一片狼藉的雪地
——
冰层碎成了晶莹的粉末,地上有几滴暗红色的血迹,旁边还散落着半片撕裂的白色衣袖,正是稚鹿常穿的那件。
稚鹿!
王宁捡起衣袖,布料上还残留着淡淡的冰灵气,以及一种更陌生的气息
——
像是某种爬行生物的鳞粉,带着咸涩的海水味。
斩邪剑突然剧烈震颤起来,剑身的金光变得前所未有的明亮。
王宁猛地抬头,只见雾气尽头出现了一道巨大的阴影,它的身躯像蟒蛇般粗壮,却长着无数只脚,每移动一步,地面就会渗出紫色的毒液,腐蚀出滋滋冒烟的深坑。
是天魔统领!
王宁倒吸一口凉气。这种级别的天魔至少需要金丹期修士才能对抗,以他筑基期的实力,根本就是以卵击石。
天魔统领显然也发现了他,发出一声震耳的嘶鸣,巨大的头颅在雾气中缓缓转向他的方向。
王宁知道不能再等了,稚鹿的气息在这里中断,要么是被李默带走,要么就是……
他不敢再想下去。
走!
王宁咬着牙转身,将那片衣袖塞进怀里,朝着神农架外围突围。
天魔统领的嘶吼声在身后紧追不舍,越来越多的低阶天魔从四面八方涌来,形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他一路且战且退,斩邪剑的金光越来越黯淡,手臂因为长时间挥剑而酸痛不已。
当终于看到神农架边缘的开阔地时,王宁的肩头突然一麻,一只天魔的尾刺穿透了他的皮肉,黑色的毒液顺着伤口往里钻。
该死!
王宁闷哼一声,反手斩碎那只天魔,同时将一枚破邪丹捏碎敷在伤口上。
丹药接触毒液的瞬间,发出

的一声轻响,冒出白色的烟雾。
他踉跄着冲出神农架,身后的天魔却没有追出来,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屏障阻挡在森林边缘。
王宁回头望去,只见雾气缭绕的森林上空,紫绿色的天幕正在缓缓下沉,像是要将整个神农架都吞噬。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王宁靠在一棵枯树上喘息,伤口的疼痛让他眼前发黑。他低头看向怀里的半片衣袖,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远处的地平线上,隐约能看到新的陆地正在隆起,山脉的轮廓在紫绿色的天幕下不断变幻。
王宁知道,地球的膨胀还在继续,而神农架里的秘密,或许就藏在这片不断变化的大地深处。
他撕下衣角包扎好伤口,将斩邪剑插回背上。
虽然没能找到稚鹿,但至少知道她暂时安全
——
那半片衣袖上没有致命伤的痕迹。
等着我。
王宁对着神农架的方向低声说,然后转身朝着最近的一处高地走去。他需要找个安全的地方恢复伤势,再想办法查清神农架的底细。
夕阳的余晖穿过紫绿色的云层,给大地镀上了一层诡异的金色。
王宁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荒野中,只有斩邪剑的剑尖偶尔闪过一丝微光,像是黑暗中不灭的希望。

神农架外围的风带着铁锈般的气息,王宁在一片废弃的气象站废墟前停下脚步。
残破的雷达天线歪斜地指向天空,玻璃碎渣在夕阳下闪烁着冷光,倒是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
他清理出一间还算完整的值班室,用斩邪剑劈了些枯枝堵住漏风的窗户。
夜幕降临时,篝火在房间里跳动起来,映照着他肩头尚未愈合的伤口
——
那天被天魔尾刺划伤的地方,虽然用破邪丹压制住了毒性,却留下了一圈淡淡的黑纹。
得尽快突破到金丹期。
王宁抚摸着黑纹,从背包里翻出炼丹炉。白天猎杀的几只低阶天魔尸体被他整齐地码在墙角,墨绿色的血液已经凝结成块,散发着刺鼻的戾气。
按照玉简里的配方,他将天魔的利爪和鳞片扔进丹炉,又加入了几株从废墟里找到的灵草。
金色的丹火升腾而起,将戾气一点点淬炼出去,炉身渐渐浮现出流转的光纹。这是他从秦岭基地带出来的最后一批灵草,用完之后,就得想办法深入神农架外围的密林寻找新的药材了。
深夜的废墟格外安静,只有丹炉里药材翻滚的轻响。
王宁靠在墙角闭目养神,神识却警惕地扩散到废墟周围
——
这几天他发现,越来越多的人影出现在神农架附近,每个人都像他一样,在废墟边缘徘徊,眼神里藏着警惕和野心。
有个背着巨大弩箭的壮汉,每天清晨都会拖着天魔尸体从他窗前经过,箭簇上涂抹的暗红色液体散发着剧毒;
还有个穿着破烂道袍的老者,总在黄昏时分坐在雷达天线上打坐,身边的葫芦里时不时传出低低的咆哮,像是封印着什么活物。
这些人彼此保持着距离,却又心照不宣地形成了一个松散的圈子,都在等待进入神农架的机会。
王宁知道他们和自己一样,要么是在寻找失落的同伴,要么是觊觎传说中神农架深处的秘密。
接下来的一个月,王宁过上了规律而危险的生活。
清晨,他会带着斩邪剑深入密林猎杀天魔,优先选择那些蕴含灵气最浓郁的家伙;
午后,他就在废墟里炼丹,将天魔材料炼制成提升修为的丹药;
黄昏时分,他会尝试靠近神农架的边缘,观察那层无形屏障的波动规律。
屏障的力量时强时弱,每次月圆之夜都会出现短暂的稀薄期。但每当王宁试图趁机进入时,总会遭遇前所未有的天魔围攻,仿佛有双眼睛在暗中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是李默搞的鬼吗
王宁坐在篝火旁,看着刚炼出的三枚赤红色丹药。
这是用十只天魔的核心炼制的
焚心丹,能极大地提升灵气浓度,却也带着焚毁经脉的风险。
他捏碎一枚焚心丹吞入腹中,灼热的气流瞬间席卷全身,仿佛有岩浆在血管里奔涌。
王宁咬紧牙关运转功法,引导着狂暴的灵气冲击气海
——
这是他尝试突破金丹期的第七次,也是最冒险的一次。
窗外突然传来弓弦震动的声音,紧接着是天魔的惨嚎。
王宁强忍着突破的剧痛睁开眼,看到那个背弩箭的壮汉正站在废墟外,射出的弩箭穿透了一只天魔的头颅,箭簇上的毒液让尸体瞬间化为脓水。
壮汉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抬头朝值班室看了一眼,咧嘴露出个森白的笑容,然后转身消失在密林里。
王宁心中一凛,刚才那一瞬间,他从对方身上感觉到了与自己相似的气息
——
那是即将突破金丹期的征兆。
越来越多的人在暗中积蓄力量,神农架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充满了山雨欲来的压抑。
王宁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必须尽快突破,否则一旦屏障再次出现缝隙,他很可能连进入神农架的资格都没有。
他再次捏碎一枚焚心丹,将最后的底牌
斩邪剑元
也注入气海。
金色的剑气与丹药的热力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毁天灭地的力量,狠狠撞向气海壁垒。
咔嚓!
仿佛有玻璃破碎的声音在体内响起,王宁感觉气海瞬间扩大了十倍,原本的灵气漩涡凝结成一枚核桃大小的金色丹丸,缓缓旋转着散发出磅礴的气息。
成了!
他猛地喷出一口浊气,掌心的丹炉印记与金丹产生共鸣,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窗外的月光恰好穿过云层,照在斩邪剑上,剑身的纹路亮起,仿佛有金龙在其中游动。
就在王宁稳固修为的时候,废墟外传来此起彼伏的长啸。
那个背弩箭的壮汉、打坐的老者,还有其他隐藏在暗处的人,都在同一时间突破了瓶颈,金丹期的气息如同狼烟般冲天而起,在紫绿色的天幕下形成一道道光柱。
神农架深处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那层无形的屏障开始剧烈波动,像是水面被投入了巨石。
王宁握紧斩邪剑走到窗前,看到所有人都朝着神农架的方向望去,眼中闪烁着兴奋与贪婪的光芒。
他知道,真正的争夺开始了。
无论稚鹿和李默在神农架里发生了什么,他都必须进去
——
那里有最后的封印,有人类的希望,更有他不能放弃的人。
晨曦刺破云层时,王宁跟着人流走向神农架。
斩邪剑在他手中微微震颤,像是在期待即将到来的血战。
他能感觉到周围那些金丹期修士的目光,有审视,有敌意,却没有一个人敢轻易挑衅
——
能在如此短时间内突破金丹期,又持有上古神兵的人,绝不是好惹的。
当王宁的脚步踏入神农架边缘的雾气时,他回头望了一眼那片废墟。
值班室的篝火已经熄灭,只留下一堆灰烬在风中飘散。那里见证了他最艰难的挣扎,也孕育了新的希望。
稚鹿,我来了。
王宁低声说,然后毅然转身,走进了茫茫雾气中。斩邪剑的金光劈开迷雾,在身后留下一串金色的脚印,很快又被新的雾气覆盖,仿佛从未有人走过。
神农架深处,隐约传来古老的钟声,像是在欢迎,又像是在警告。
王宁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但这一次,他不再是孤身一人
——
腰间的丹炉里,焚心丹的余温尚未散去;手中的斩邪剑上,凝结着无数天魔的鲜血;而心中的信念,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

神农架的雾气比外围浓郁百倍,能见度不足五米。
王宁握紧斩邪剑,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金丹期的神识全力铺开,却只能勉强捕捉到十米内的动静,更远处仿佛有一张无形的大网,将所有气息都隔绝开来。

——
左侧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紧接着是骨骼碎裂的脆响。
王宁猛地转头,只见那个背弩箭的壮汉被一只身形如同小山的天魔抓住,粗壮的手臂像拧麻花一样被拧断。
壮汉拼死射出最后一箭,毒箭却在接触到天魔皮肤的瞬间就被弹飞,根本无法造成任何伤害。
救……
壮汉的呼救声戛然而止,被天魔一口咬碎了头颅。墨绿色的血液喷溅在雾气中,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王宁的心脏骤然缩紧。那壮汉已是金丹初期的修为,竟然连一个照面都撑不住,神农架内的天魔实力远超他的想象。
快跑!这不是我们能待的地方!
有人大喊着转身往回跑,却是刚跑出没几步,就被从地下钻出的天魔尾刺贯穿了胸膛,尸体被拖拽着消失在浓雾深处。
恐慌像瘟疫一样蔓延开来。修士们四散奔逃,却一个个落入天魔的陷阱。
那个坐在雷达天线上打坐的老者祭出了葫芦,从中飞出一只浑身燃烧着火焰的妖鸟,暂时逼退了围攻的天魔。
可没过多久,一只长着三头六臂的天魔统领出现,仅仅一巴掌就将妖鸟拍得粉碎,老者也被其中一个头颅一口吞下。
王宁头皮发麻,不敢有丝毫停留,拼尽全力朝着神农架深处跑去。他知道现在回头就是死路一条,屏障附近肯定聚集了大量天魔,只能往更深处闯,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斩邪剑在他手中舞得密不透风,金色的剑气不断劈开扑来的天魔。
可天魔的数量实在太多了,而且实力一个比一个强劲,有不少已经达到了金丹期巅峰,甚至还有几只散发着元婴期的恐怖气息。
噗嗤!
一只天魔的利爪划破了王宁的后背,带起一串血花。
王宁闷哼一声,反手一剑将那只天魔劈成两半,借着反震之力向前疾冲。后背的伤口传来剧烈的疼痛,天魔的戾气顺着伤口侵入体内,让他的灵气运转都变得滞涩起来。
他不敢停下疗伤,只能一边逃跑一边吞下一枚破邪丹。
丹药的药力在体内缓缓扩散,暂时压制住了戾气,却无法弥补灵气的消耗。王宁能感觉到自己的速度越来越慢,身后的天魔嘶吼声越来越近。
就在这时,前方的雾气突然变得稀薄起来,隐约能看到一座古老的祭坛。
祭坛周围散落着许多白骨,散发着淡淡的圣洁气息,那些天魔似乎对这里十分忌惮,不敢轻易靠近。
王宁心中一喜,连忙朝着祭坛跑去。可就在他即将踏入祭坛范围时,一只体型最为庞大的天魔统领突然从雾气中冲出,挡住了他的去路。
这只天魔统领长着九个头颅,每个头颅都面目狰狞,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
完了。
王宁心中涌起一丝绝望。他能感觉到,这只天魔统领的实力已经达到了元婴期巅峰,自己根本不是对手。
天魔统领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九个头颅同时喷出绿色的光柱,朝着王宁射来。
王宁咬紧牙关,将体内最后一丝灵气注入斩邪剑,金色的剑气形成一道巨大的光盾,挡在身前。
轰!
绿色光柱与金色光盾碰撞在一起,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王宁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一样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祭坛的石壁上,喷出一口鲜血。斩邪剑也脱手飞出,插在不远处的地面上。
天魔统领一步步朝着王宁走来,九个头颅上都露出了残忍的笑容。王宁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发现全身的骨头像散了架一样,根本用不上力气。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祭坛突然爆发出耀眼的金光。一道巨大的金色屏障从祭坛中心升起,将天魔统领挡在了外面。天魔统领愤怒地撞击着屏障,却无法撼动分毫。
王宁这才松了一口气,瘫倒在地上大口喘着气。他看着那道金色屏障,心中充满了疑惑。
这座祭坛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会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没过多久,金色屏障开始缓缓收缩,最终消失在祭坛中心。
王宁知道,自己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否则等天魔统领恢复过来,他还是死路一条。他挣扎着爬起来,捡起斩邪剑,踉踉跄跄地朝着祭坛深处走去。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王宁终于看到了神农架的另一端出口。
可当他走到出口处时,却绝望地发现,那层无形的屏障已经再次合拢,将整个神农架封锁得严严实实。
他尝试着用斩邪剑攻击屏障,金色的剑气撞在屏障上,只激起了一圈淡淡的涟漪,根本无法破开。王宁又试了各种方法,都没能打开屏障。
不……
王宁瘫坐在地上,手中的斩邪剑
哐当
一声掉在地上。他看着那道坚不可摧的屏障,第一次感受到了无边的绝望。
一同进入神农架的修士全都惨死,自己虽然侥幸活了下来,却被困在了这里。稚鹿还在神农架深处生死未卜,他却连出去的路都没有了。
周围的雾气越来越浓,天魔的嘶吼声在远处隐约传来。王宁抱着头,感觉自己的世界一片灰暗。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也不知道是否还有机会见到稚鹿,更不知道人类的未来在哪里。
绝望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王宁的意识渐渐模糊起来。在他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仿佛看到了稚鹿的笑脸,听到了她轻声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