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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边野,谢谢你救我。
真谢假谢我眼里可揉不得丁点儿沙子。
这一声压低了许多。
不是正常说话的音调。
我侧了侧头,沿着他的视线望过去。
那个身影,我无比熟悉。
是纪洵墨,梁婳柔却不在他身边。
温宝贝要证明给我看,不然晚上回去,我可保不齐会发生什么。
靳边野微眯了眯眼,手掌把玩着我的小腿软肉。
纪洵墨被人请了上来。
隔着几步之遥,他努力压抑着什么,年年呢我来接你们回家。
靳边野坐在旁边的休闲椅上,好似猎人般观察着。
我平静的与纪洵墨对视,年年死了,找个时间,把婚离了。
曾经撕心裂肺的痛苦已化作了一片荒芜,连恨都显得多余。
几个字砸进脑海,纪洵墨抿了抿干涩的唇瓣,你在骗我,梁婳柔的事是我的错,我不该罚你,我以后会和她断干净。
这算什么
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
我觉得好笑。
你安排的那些人被梁婳柔收买,你走之后他们想要强上我,年年想阻止,被他们用氧气瓶砸破头。
我以命相博才给你打了电话,梁婳柔接的,我不知道她说了什么,但沉海的命令是你下的。
年年失血过多,溺毙在海里。
语言用得好也是一把武器。
纪洵墨颤抖着唇瓣,每一口呼吸都宛如刀刃划过心脏。
别离婚,云昔,我们不能离婚。
婚姻名存实亡,我不爱你了。
他握紧了拳,祈求着,我爱你,我只爱你。
这三个字我听过无数遍。
到如今,心如止水。
你的爱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无异于垃圾。
纪洵墨的脸失了血色。
我心底升起一股强烈的快
感,你不配当年年的父亲,你也不配当我的丈夫,纪洵墨,你有什么脸面求我
他身形微晃,踉跄几步。
我想起儿子的死状,声线哽咽。
被救上来时,他的尸体没有泡浮肿,还是漂亮的。
可几分钟前轻轻唤我妈妈的小人儿,再也不会睁眼了。
我抱着他的尸体,呆呆坐了很久。
直到迟迟不进食,身体扛不住晕了过去。
再睁眼,儿子变成了小小一个盒子。
靳边野耐心守着我,寸步不离。
他还强制要求我散步。
公园里,我听见小女孩唤了一声妈妈。
她的妈妈应了一声,走过去抱起她。
心防决堤,我哭了个天昏地暗。
所以纪洵墨,你真的不配。
是我鬼迷心窍,纪洵墨一步步走近,眼底布满红血丝,是我负了你,害死了年年。
他探出手想碰我的脸。
另一个人却率先握住我的手腕。
我被拽过去,撞入他怀中。
靳边野圈住我,朝里按了按我的后脑勺,纪总的手不干净,别脏了我的宝贝。
纪洵墨不傻,霎那间明白了一切。
悔恨啃食着五脏六腑,他想苦笑,可嘴角扯不出丝毫弧度。
我脏,你又能干净到哪里去
他比你干净一万倍。
都说靳家公子风流成性,我对他的印象亦止步于花
花公子。
然而走近靳边野家里的地下室我才惊觉,他能赶来救我压根不是巧合。
这个人,爱了我三年,地下室全是我的照片。
纪洵墨显然没想到我会第一时间反驳,整个人遭受巨大打击似的,如秋叶般摇摇欲坠。
我不想再看见你,多看你一眼,我就恶心一次。
云昔......好,我走。
我没理会。
纪洵墨喉间发出抽泣似的气音,眼泪一滴一滴砸落。
眼泪,是最不值钱的。
这是他教会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