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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足半个小时过去。纪洵墨像是在唱独角戏。
保镖和海员是观众,神色各异的看着他这位主演。
砰着一声,儿子的玩偶被砸在地上。
发现是迟早的事,年年还是个孩子!我从未发现你如此自私,能够狠心的让他跟着你东躲西
藏!
纪洵墨重重地喘着气,声音接近嘶哑。
胸口所有的气被宣泄一空,但失去重要东西的感觉越来越重。
良久,面对眼前的寂静,他红着眼眶跪倒在地,喃喃道,不可能的,你不可能会死,我明明计划好了。
纪总,叶总的电话。
保镖大步迈近,将手机放在他耳边。
喂宴会都开始了,你人呢
泪落下,纪洵墨脑子里全是我的身影。
我二十岁那年亲自学习制作烟花,耗费半年,为他放了一场独一无二的生日烟花。
我二十一岁那年,他患上急性肾衰竭,我义无反顾的签下捐献同意书,从阎王那里抢了他的命回来。
结婚那天,婆婆脚滑摔下楼梯,是我眼疾手快趴在地上当了肉垫。
我的腿骨当场粉碎性骨折,第一次以纪夫人的身份进门,是被他抱着进家门的。
......
喂喂喂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你媳妇儿都来了,你还不来
纪洵墨思绪骤停,抢过手机不敢置信的反问,我媳妇去了,我媳妇是谁
电话那头怀疑的看了眼手机号码,没打错。
温云昔啊,你没事吧
晚宴现场,觥筹交错。
靳家老爷子重病痊愈,五行又缺水。
便开放私人码头,在豪华巨轮上举办了这次晚宴。
收到请帖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我认得大多数。
可来不及打招呼便被靳边野扛上了顶层。
瑰姿艳逸,媚我一个人就够了。
我瞥了眼身上的红裙。
这还是他亲手帮我穿上的。
都是我的长辈,看见了却不上去打个招呼,显得我很没礼貌。
靳边野挑了挑眉欺近,藏在眉尾的疤跟着动了动,温宝贝,和我站在一块,他们可不敢去受你的一声叔叔伯伯。
这恣意妄为的模样,是靳家独生子应有的底气。
我无奈的打消了念头。
顶层不会有人打搅,风景也更好。
你家的船别具一格啊,平时会不会竖个牌子在入口,写着一米八以下禁止上船
挡得严严实实,我连十米开外的海平面都看不见。
真要看风景,只能看天上的了。
我仰头找着天上的星星,也许其中一颗,是年年的眼睛。
上来。
什么
靳边野矮了半截,他拍了拍肩膀,不是要看海
坐肩膀上确实能看到海。
但我犹豫着退了半步。
万一摔下来......
摔不了,察觉到我的目光停留在他肩头,靳边野低头促狭笑了声,也坐的下,我量过的。
我脸颊一烫。
男人的臂膀很稳。
视野开阔后,心情都跟着愉悦起来。
水波粼粼,几天前也是这般亮。
那时肺部空气消失殆尽,我的意识陷入模糊,根本不知道靳边野是怎么开的锁。
晕厥前,他给我渡气。
那只大掌压在我后颈,手里照明装备的光线投掷在他脸上。
就那一秒,我觉得永远不会再跳动的心脏恢复了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