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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她被索菲亚半拖半拽拉到了现场。
暮色中大海远处亮起了灯塔,夜晚的天与海界限更不分明。
头上是点点繁星,海面是星点灯火的影子。天与海在星光里融成一片流动的墨蓝,近得仿佛触手可及。
他们在温柔的海风中,弹着琴,拍着鼓,唱起了古老的情歌,带着意大利南部特有的希腊风情。
爱洛斯端着汽水过来给她,海盐柠檬香带着一点甜甜的气泡酒味,一口下去神清气爽,再缓缓升腾起微醺。
两人静静地咬着吸管,许久谁都没有开口。
爱洛斯看着海的远处,神色忧郁：
诺拉,你最近好像在躲着我。
许青媛眼皮颤了颤：没有。
他低头喝一口汽水,慢慢道：
诺拉,你知道的,我是一个善于表达的人。可唯独这件事情在我心中,犹豫了很久,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
许青媛心跳得极快,仿佛预料到他接下来要说出的话。
爱洛斯继续说道：我也觉得很神奇,我只知道你来自华国,其他一无所知,可我只是看着你站在我面前,这样一个纯粹,独特的人,却对我有着无尽的吸引力。
我不知道你会在这里住多久,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离开,甚至可能在某一个清晨,你就人去楼空,从此再也见不到你。
可是,就是如此奇妙,我生出了不舍的情绪。我想,我爱上了你,诺拉。
许青媛猛然抬起头,震惊于他如此直白直烈的表达。
他对视上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得认真：诺拉,我思考了很久,确信,我爱你。
我已经完完全全爱上了你。
我也不能奢求你同样爱我,可是爱上你之后,我开始恐惧某一天就会突然地消失,而我的感情就像海水之下的安静喷发的岩浆,不为人知就已经冷却。
这对我真的太可怕了,我无法想象这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情。抱歉,请原谅我的自私,所以我现在决定告诉你。
诺拉,我爱你。
许青媛沉默了。
这样纯粹直白而热烈的爱意,她却懦弱地只想立刻逃离,不敢回应。
少年的眼神是一往无前的勃勃生气,她不想,甚至不愿,这双充满神采的蓝色眼睛变得暗淡。
良久,她很轻很轻地叹了一口气。
爱洛斯,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你完全可以把它当作奇幻故事来听,因为,我想没有人会相信它是真的。
......
爱洛斯听完她的故事之后,湛蓝的瞳孔中写满了震惊与悲痛。
他拥抱了她,说道：诺拉,我很抱歉我的感情伤害到了你,让你陷入到曾经不好的回忆里去。
许青媛摇摇头,流下眼泪：这不怪你,是我的过去太糟糕。
爱洛斯揉了揉她的长发：糟糕的不是你,是造成这种过去的魔鬼。
青媛,你是一个坚强的女孩,靠着自己逃了出来,你很好。
许青媛注视着他的眼睛：如果我以此为理由拒绝你,你可以接受吗
爱洛斯低了低头：我接受。
所以你拒绝我的理由不是因为不喜欢,而是其他,对吗
许青媛沉默了。
爱洛斯笑了：诺拉,你也喜欢我。我很开心,真的。
许青媛没有说话,心脏在有力地跳动,耳朵在发烧。
这一刻,她突然有些厌恶自己的懦弱。
因为懦弱,所以只敢逃离,甚至不敢向祁曜寻仇。
因为懦弱,所以现在要再一次逃走,逃避自己的心,逃避掉自己喜欢的人。
可他只是用力地抱紧她,在她耳边说：
诺拉,你已经足够勇敢了,即便是我的感情,也不该裹挟着你逼迫自己。
他松开她,突然笑了：
除非,你完全主动地,愿意走向我。
音乐会一直持续到凌晨,人群才陆陆续续散去。
索菲亚因为太困乏,很早就回去睡觉了。
他牵住她的手,送她回家。
许青媛犹豫了一下,没有拒绝。
就享受这一刻吧,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