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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青媛将将升起一丝希望,就听他说:管好夫人的嘴,不要喧闹。
她目眦欲裂。
一团破布塞进了许青媛的口中,再也发不出半声的喧哗。
秦姝躲在祁曜怀中,冲她扬起一个得意的,胜利的笑容。
许青媛泪如雨下。
整整二十板,一下不少。
等到刑罚终于结束,侍卫们松开她,那张刑凳上已是血流成河。
她扑过去,看着那具小小的,血肉模糊的身子,连碰都不敢碰。
许青媛浑身哆嗦:
大夫呢太医呢
太医!
她膝行过去,到那个只顾着给醒转的祁昌顺气的太医面前,连连磕头。
太医,我求求你!你看看我女儿,看看我女儿,我女儿要死了!
你救救她!我求你了,救救她!
她绝望得眼泪直流。
太医目露不忍。
祁曜也有些犹豫。
这时怀中的祁昌却骤然咳嗽了一声,尖利地哭泣起来。
侯爷。秦姝连忙对祁曜说道,昌儿才几个月大,稍有不慎,便会危及性命,太医是一刻也离不得的!
侯爷,求您给世子另找大夫吧!不要抢昌儿的......
她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他不像世子,什么都有最好的,若连这治病救命的大夫也要抢走,你还让他怎么活啊!
祁曜顿时硬下心肠,点了头:
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任何人抢走昌儿的大夫。
许青媛心痛得弓下身,急火攻心,竟呕出了一口血。
祁曜!她撕心裂肺,祁曜!你——你——
她再说不出半个字,眼前一片眩晕,倒了下去。
......
许青媛做了一个噩梦,梦中是她和祁曜殉情的时候。
车撞上了护栏安全气囊弹出来,而祁曜将她紧紧地护在怀中,两人相拥,陷入黑暗。
她又梦到两人初到古代的时候,虽日子艰辛,食不果腹,却也知足。
她以为那是新的开始,没想到是噩梦的开始。
一转眼,玉儿浑身血淋淋地向她哭泣:娘亲,我好疼,我真的好疼!
玉儿!她猛然从床上惊坐起,浑身湿淋淋的出了一身冷汗。
一旁背对着一动不动的,是祁曜。
许青媛扑上去,揪住他的衣袖,双目血红,犹如疯妇:
祁曜,玉儿呢她怎么样了
祁曜没有回头:青媛,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心脏,似乎被人高高的扬起,再重重的摔下,砸了个粉碎。
许青媛脸上的血色,消失得一干二净。
祁曜转过脸来,眉宇间似有痛楚:
我实在没想到,那孩子这般体弱,等到大夫来诊治之时,已经......断气了。
断气了她喃喃地重复,愣愣地看着他,如雾里看花,如何也看不真切。
你说你也是,到底怎么养孩子的教出来他的品行不好也就罢了,身体也这般孱弱,经不得半点责罚。
他皱紧了眉,又开始忍不住斥责。
许青媛缩紧了肩膀,似乎很冷似的:是呀,怪我,全都怪我......
怪我,不该爱上你,和你在一起。
让她有这样一个偏心的父亲,懦弱无能的母亲。
罢了。祁曜又有些不忍,过来揽住她,咱再生一个儿子,世子之位还是咱们孩子的,谁也夺不走。
再生,一个儿子
她凄凄地冷笑出声,笑得浑身颤抖,满脸泪水。
侯爷可还记得,四年前,我生下育儿之时,你承诺再不让我受生育之苦
可还记得,你当初说出男孩女孩都一样,即便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请封玉儿为世子!
她满目血泪,字字啼血:
祁曜,你如今又有什么脸,让我再给你生一个儿子!
又有什么儿子,能代替得了我的玉儿!
什么世子之位,我从来都不稀罕,你把玉儿还给我!还给我!!
她扑上前去,死死掐住祁曜脖子,似乎要跟对方同归于尽。
可祁曜稍微一使劲,便将她推开。
许青媛头重重地撞到床柱上,堪堪凝固的血痂裂开,流下一条血线,将脸割裂成一张破碎的面具。
祁曜愤然起身:
也罢,像你这样的妇人,即便再生下世子,也还是教出来个不成器的。
你不稀罕世子之位,有的是人稀罕!
他拂袖而去。
许青媛抱着被子,泪水冷凝在脸上,眼中干涸得再流不出一滴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