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重生回到末日半年前,我成了别人口中的垃圾大王。
我变卖百亿家产,疯狂囤积全世界的废塑料和旧轮胎。
末日降临前一刻,前女友打来电话。
她在五十亿造价的天穹一号里开香槟,嘲笑我就要被烤熟。
她不知道,当末日射线降临,所有钢铁都会熔化成铁水。
而我这座百亿垃圾山,将逆向炼金,化作神级文明的基石。
他们视我为疯子。
我视他们为,等待回收的资源。
01
滋啦——
手机信号断断续续,屏幕上全球同步的末日倒计时,还剩最后五十九分钟。
空气粘稠得像是凝固的汽油,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感。
我坐在临时搭建的板房办公室里,慢条斯理地用一块鹿皮擦拭着手中的唐刀。
刀身映出我平静的脸,也映出窗外那座在血色夕阳下,泛着油腻光泽的垃圾山。
废塑料、旧轮胎、报废的电路板……
它们堆积成山,像一头匍匐在末日边缘的沉默巨兽。
为了它,我变卖了百亿家产。
刺耳的电话铃声猛地划破了这份宁静。
屏幕上跳动着一个我刻意没有删除的名字——林菲菲。
我划开接听,电话那头立刻传来香槟杯碰撞的脆响和奢靡的派对音乐。
苏铭,你这个捡垃圾的,是不是已经闻到自己的烤肉味了林菲菲尖利的声音带着一丝醉意,充满了炫耀和快感。
我跟秦少马上就要进‘天穹一号’了,钻石VIP,知道吗能扛核弹那种!你呢还在给你那堆破烂上坟
我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喂死了吗热傻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哄笑,随即一个更加轻蔑的男声响了起来,是秦峰,林菲菲傍上的富二代。
姓苏的,他带着酒气,懒洋洋地开口。
你这种人,就是社会底层的‘耗材’,末日就是为你们这种人准备的净化程序,懂吗
他顿了顿,似乎在享受我的沉默。
声音拔高了几分:老子花五十亿造的堡垒,你花一百亿买垃圾!这就是阶级!好好享受你人生的最后几分钟吧,我的垃圾大王,哈哈!
哈哈哈哈……
背景里,林菲菲的笑声附和着,刺耳又遥远。
我看着窗外那座沉默的垃圾山,前世的记忆碎片在脑海中翻涌。
就是这个秦峰,在末日第三年,为了半个发霉的罐头,笑着将我一脚踹进了变异体的包围圈。
而林菲菲,就站在他身后,眼神冷漠得像是在看一只无关紧要的蚂蚁。
我轻笑一声,直接挂断了电话。
在他们刺耳的嘲笑声彻底消失的瞬间。
我抬起手腕,对着上面的通讯器,用没有一丝波澜的语调,下达了指令。
A组,‘火种’协议启动。
坐标,‘天穹一号’正门外,投放‘信标’。
我停顿了一下,补充道:记住,我们不是去避难。
是去收尸。
通讯器那头传来一声简短有力的收到,再无杂音。
我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远方的天际,云层被烧成了诡异的紫色,那不是晚霞,那是熵增射线降临的前兆。
脚下的大地开始传来极其轻微的震动,我那座价值百亿的垃圾山,我真正的诺亚方舟,发出了细不可闻的嗡鸣。
好戏,开场了。
02
零点整。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随后,整个世界都开始分崩离析。
一股无形的波动横扫大地,我没有看见光,也没有听到声音,但我知道,熵增射线来了。
全球所有还未中断的网络,都在直播着同一场盛大的死亡。
巴黎铁塔像淋了热水的糖人一样瘫软,纽约的摩天大楼群如沙堡般倾倒,坚固的混凝土在瞬间粉化,特种钢材变得像饼干一样酥脆。
末日,并非烈火烹油,而是釜底抽薪。
天穹一号内部,秦峰的直播间人气正值巅峰。
他举着香槟,满面红光,直播间的标题刺眼无比——《末日富人的派对罢了》。
家人们,看到了吗外面那些穷鬼的房子都塌了,而我们这里,固若金汤!他得意地拍了拍身后的墙壁。
这可是我花五十亿打造的堡垒,三米厚的特种合金门,别说高温,就是核弹……
他的话没能说完。
直播镜头里,他引以为傲的那扇合金大门,表面突然浮现出水银般的波纹。
紧接着,那厚达三米的金属巨物,竟开始像被火焰炙烤的蜡烛,无声地、诡异地向下流淌!
警报!警报!一号闸门结构失效!温度急剧升高!
尖锐的警报声刺破了派对的音乐,直播间里,弹幕瞬间从吹捧变成了惊恐的狂潮。
与此同时,我的垃圾填埋场。
在熵增射线的洗礼下,这里没有崩塌,反而上演了一场神迹。
被世人唾弃的废料,此刻爆发出比太阳还要刺眼的光芒。
堆积如山的废弃塑料,分子链断裂重组,化作流光溢彩的超流体合金;
无数报废的轮胎,在高能谐振下褪去橡胶质地,凝结成坚不可摧的黑色碳素装甲;
那些被当做电子垃圾的旧手机线路板,则融化汇聚,凝结成一块块能主动吸收并储存热能的幽蓝色晶体。
开始作业!
我的命令通过加密频道下达。
早已穿上初代隔热服的下属们,操控着巨大的电磁模具,如同神话中的工匠,将这些新鲜出炉的神金塑造成型。
地动山摇中,一座闪耀着银色光辉、线条冷硬、充满未来科技感的堡垒,在废土之上拔地而起。
天穹一号的末日,才刚刚开始。
合金大门彻底熔穿,一个巨大的窟窿出现在堡垒上。
超过一百二十度的灼热空气疯狂倒灌,奢华的派对大厅瞬间化作人间地狱。
精美的地毯、昂贵的壁画、还有那些刚才还在嘲笑我的男男女女,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高温瞬间碳化、气化。
秦峰和林菲菲尖叫着躲进了最内层的紧急避难室,那里还有独立的维生系统。
透过最后几个还能工作的监控镜头,他们眼睁睁看着自己重金聘请的保镖,在灼热的空气中化作一缕青烟。
秦峰的脸惨白如纸,前一秒的嚣张荡然无存,只剩下动物般的恐惧。
林菲菲更是瘫软在地,浑身抖得像筛糠。
他们以为自己死定了。
就在这片绝望的火狱中,一阵沉闷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
我的车队出现了。
六辆巨大的装甲运输车,车身完全由新生的超流体合金打造,闪烁着冷冽的银光,仿佛来自另一个文明。
它们无视着足以熔金化铁的高温,稳稳地停在了天穹一号熔毁的大门前。
其中一辆车的顶部,巨大的扩音器转向了避难所深处。
我手下A组的组长,声音透过扩音器,化作冰冷的惊雷,响彻在秦峰和林菲菲的耳边。
里面的人听着!
我们是‘盘古’基地的物资搜集队。
一卡车‘发光塑料’,换你们所有的食物、水、药品,以及所有工程师和技术人员的命!
秦峰和林菲菲猛地抬头,死死地盯住监控画面。
他们看到,我的人打开了其中一辆运输车的后厢。
里面装的,正是那些他们不久前还在肆意嘲笑的废塑料、破线路板。
只是此刻,这些垃圾正闪耀着神圣的光芒,成了这片地狱里唯一的救命稻草。
前一秒,他们是站在人类文明之巅、手握一切资源的王者。
后一秒,他们连成为我车上那些垃圾的资格都没有。
秦峰眼中的光,碎了。
支撑他一生的金钱、权力和阶级,在这一刻,被一车发光的塑料,砸得粉碎。
03
秦峰没有让我等太久。
通讯器里传来他嘶哑、破碎的声音,像是被砂纸打磨过:我……我换。
交易的过程简单而粗暴。
我的人将一车闪着微光的神金卸在天穹一号烧融的大门外,然后带走了所有罐头、瓶装水、药品,以及几十个面无人色、瑟瑟发抖的技术人员。
秦峰也在其中。
他穿着脏兮兮的定制西装,脸上混着黑灰和泪痕,再无半分富二代的体面。
林菲菲被两个全副武装的护卫推搡着,走在队伍最后。
她看到了我,隔着装甲车的防弹玻璃,她的眼神从惊恐、到怨毒,最后化为一丝乞求。
我面无表情地升起车窗,隔绝了她最后的视线。
卧薪尝胆
不存在的。
进入我的盘古之城后,秦峰的幻想被彻底碾碎。
他被剥夺了一切私人物品,只分到一套灰色的工装,编号734。
他的新工作,是去城市的有机废物处理中心,处理所有居民产生的生活垃圾。
我去看过他一次。
他正站在齐腰深的馊水剩饭里,用手分拣着可以用来发酵制造沼气的有机物。
那股酸腐的恶臭,能让最硬的汉子都吐出来。
他看到我,浑浊的眼睛里燃起一丝屈辱的火焰。
苏铭!你别太过分!我好歹也是……
他的话没说完,我抬起装配在手臂上的小型动力外骨骼,五根神金打造的机械指轻松地捏住他身旁一根扭曲的钢筋,然后像揉面团一样,将它捏成了一团废铁。
我把废铁球丢在他脚下,溅起一片污秽。
在这里,价值由我定义。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冰冷。
你,现在就是最低等的有机垃圾,唯一的价值就是别挡道。懂了吗,734号
秦峰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最终,他低下了高傲的头。
林菲菲比他聪明一点。
她试图走另一条路。
她不知从哪搞到了一套干净衣服,把自己收拾得楚楚可怜,堵在了我去中心实验室的路上。
苏铭,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她哭得梨花带雨。
是秦峰逼我的,我心里一直都有你。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我甚至懒得停下脚步,只是随手指了指不远处那间灯火通明的独立实验室。
透过巨大的玻璃幕墙,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的女人正全神贯注地分析着一块蓝色晶体的能量数据。
她周围的仪器闪烁着我看不懂的光芒,但充满了科技的美感。
看到她了吗我淡淡地开口。
林菲菲茫然地点点头。
林晚博士,前世最顶尖的材料学家,也是这个时代最伟大的大脑。我陈述着一个事实。
我用十吨‘神金’和这座城市最好的实验室,才把她请出山。
我终于瞥了林菲菲一眼,她的脸已经开始发白。
而你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现在,连给她倒杯水的资格,都要通过劳动积分来换。
就在这时,刺耳的警报响彻全城!
警告!一号能源核心过载!重复,一号能源核心过载!
城里的幸存者们发出一阵骚动。
我身边的护卫立刻紧张起来,而林菲菲的脸上则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快意。
我却看都没看警报,径直走向实验室。
林晚博士已经站了起来,她看了一眼主控台上的数据流,只用了不到三分钟,就在一块数据板上写下了一长串复杂的公式。
结构性问题,能量传导路径冗余了。她头也不抬地对我说。
把备用的‘储能晶体’接到三号节点,再用‘超流体合金’构建一个新的临时稳压器,我马上把模型发过去。
十五分钟后,警报解除。
城市的能源供应不但恢复,整体效率还提升了百分之三百。
我站在中央广场的高台上,通过广播向全城展示了这一幕。
在这座城里,没有金钱,没有地位,只有价值!我的声音传遍每一个角落。
像林晚博士这样的知识和技术,就是最高价值!而贡献,是你们唯一的货币!
民众的眼神从恐慌变为狂热。
我回到指挥中心,在巨大的电子地图上,圈出了城外十几处废弃的化工厂、轮胎厂和电子垃圾场。
发布第一版《潜能垃圾回收名录》。我下达了新的命令。
所有小队即刻出发,用我们手里的‘神金’,去换回这些真正的宝藏。
装甲车队轰鸣着驶出盘古之城,冲入无尽的废土。
我的城市,开始扩张了。
04
盘古之城运转得像一台精密的机器,扩张的势头甚至超出了我的预期。
每天,都有满载着潜能垃圾的车队从废土各处返回,换来的是城市肉眼可见的成长。
我享受着这种建立秩序的快感,仿佛整个废土的未来,都在我的棋盘之上。
这种自信,在三天后的一个下午,被一则通讯彻底击碎。
老板,三号‘轮胎矿场’失联了。通讯器里,A组组长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
三号矿场是我们最重要的一个据点,专门回收一种含有特殊聚合物的重型工程轮胎。
我心中一沉,没有丝毫犹豫:我亲自去。A组、B组,全员武装,跟我出发。
半小时后,我的车队抵达了目的地。
现场死寂得可怕。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臭氧和焦糊橡胶混合的怪味。
我最精锐的十二名护卫,我亲自挑选、用初代神金武装起来的战士,此刻都成了冰冷的尸体,散落在矿场各处。
他们的死状无比凄惨,但又透着一种诡异的利落。
没有挣扎的痕迹,大部分都是一击毙命。
我蹲下身,检查着离我最近的一具尸体。
他胸口的碳素装甲上,有一道平滑如镜的切口,边缘甚至因为瞬间的高温而呈现出琉璃化的迹象。
我用手指轻轻拂过切口,一股熟悉的能量残留瞬间刺痛了我的神经。
是神金!
是和我从垃圾山里炼化出的同源物质!
这不可能!
这个秘密,这个点石成金的法则,除了我这个重生者,这个世界上不应该有第二个人知道!
我猛地站起身,一股寒意从脊椎窜上天灵盖。
就在这时,林晚博士的声音在通讯频道里响起,带着急促:苏铭,小心!有高能反应正在高速接近!不是变异体!
话音未落,刺耳的破空声从矿场侧面的山脊后传来!
数十道闪着寒光的金属利刃,如同暴雨般向我们倾泻而下!
防御!我怒吼着,手臂上的动力外骨骼瞬间展开一面合金盾牌,挡在身前。
叮叮当当!
金属撞击声不绝于耳,火星四溅。
对方的武器同样由超级材料制成,每一次撞击都让我的盾牌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山脊上,出现了十几道黑影。
他们穿着比我们更精良的黑色作战服,行动间充满了军人般的肃杀之气,手中的武器造型奇特,闪烁着不祥的乌光。
一场遭遇战瞬间爆发。
对方的战术素养极高,配合默契,他们似乎对神金的特性了如指掌,每一次攻击都直指我们装备的薄弱环节。
激战中,一枚飞梭状的刀刃绕过了我的防线,直奔我身后的林晚而去!
我瞳孔骤缩,想都没想,猛地转身将林晚扑倒在地。
那枚刀刃擦着我的后背飞过,将我身后的装甲车外壳切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这是我重生以来,第一次如此狼狈,第一次尝到失败的滋味。
巨大的挫败感和后怕让我怒火中烧。
我不再保留,将动力臂的功率开到最大,如同一头暴怒的雄狮,硬生生撕开了他们的包围圈。
或许是被我的疯狂吓到,对方没有恋战,迅速撤退了。
但他们留下了一个伤员。
审讯室里,灯光惨白。
那个被俘虏的男人被绑在金属椅子上,嘴角带着一丝嘲弄的笑。
别白费力气了,你什么都问不出来。我没有理他,只是将一把用神金打造的匕首插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匕首周围的空气都因为能量而微微扭曲。
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你们是谁你们的武器从哪来的
他沉默着,眼神轻蔑。
我失去了耐心,抓住他的手,将他的小拇指按在了匕首的锋刃上。
我再问一遍。我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
剧痛让他浑身一颤,但他依旧咬着牙。
我缓缓发力,锋利的刀刃切开了他的皮肤和血肉。
就在他的指骨即将被切断时,他终于崩溃了。
我说!我说!我们是‘方舟’!是人类唯一的希望!
方舟我皱起眉,这个名字很陌生。
你们的首领是谁
他喘着粗气,眼神变得狂热而敬畏:是周衍博士!是这个时代最伟大的救世主!
周衍!
这个名字像一道惊雷在我脑中炸响!
我当然知道他!
上一世,就是这个天才物理学家,在我死后,独立研究出了垃圾炼金的秘密,并建立了人类最后的庇护所!
他也重生了!
一股比面对兽潮时还要深沉的绝望,瞬间攫住了我的心脏。
俘虏看着我震惊的表情,发出了癫狂的大笑:你以为这是天灾吗你这个靠着运气好才占了先机的投机者!
他用尽全身力气,对着我嘶吼道:周衍博士早就知道了!这不是末日,是‘清理’!是更高等的文明对地球的‘格式化’!熵增射线只是第一步!
我们‘方舟’,才是真正要拯救人类的救世主!他的声音在审讯室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砸在我的心上。
而你,苏铭!你只是个窃取了神之碎片的窃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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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回到指挥中心,我把自己关了整整十分钟。
审讯室里那个俘虏最后的嘶吼,像一根毒刺扎进了我的脑子里。
窃贼!
这个词不断回响,嘲笑着我重生以来建立的一切。
我以为自己是执棋者,现在才发现,棋盘上还有另一个我,一个比我看得更远的我。
绝对的先知,绝对的掌控,在周衍这个名字出现的那一刻,轰然崩塌。
就在这时,中央主控台发出滴的一声轻响。
一个加密通讯请求,跳了出来。
发信人:周衍。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瞬间冲向了头顶。他竟然能直接联系上我。
我深吸一口气,接通了通讯。
屏幕上,出现了一张儒雅斯文的脸,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像个大学教授。
但那双镜片后的眼睛,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光。
苏铭,你好。他先开口了,声音温和,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傲慢。
一个商人,一个科学家,我们都拿到了重来的船票,但显然,我比你知道的更多。
我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他。
他似乎很享受我的沉默,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像是在给我这个差生补课。
你一定很好奇,这场末日到底是什么。他推了推眼镜。
熵增射线,这名字很形象,但并不准确。它不是天灾,而是高等文明对地球的第一阶段‘环境改造’,目的是清除这颗星球上所有碍事的碳基文明痕迹。
至于我们赖以生存的这些‘潜能垃圾’,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
不过是他们在改造过程中,无意间留下的技术‘漏洞’。某些高分子聚合物的结构,恰好能与射线的某个频段产生‘谐振’,仅此而已。你捡到了几块神的碎片,就以为自己是神了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冰冷的锤子,砸碎我重生以来建立的自信。
他看着我越来越阴沉的脸,似乎觉得火候到了,抛出了真正的杀招。
你的材料配方,并不完整。周衍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怜悯,那种高高在上的、施舍般的怜悯。
你搜集来的垃圾,只能制造死物。你合成不了抵御第二阶段‘生物净化’浪潮的‘生命基质’。
生命基质我终于开口,声音干涩。
对。他笑了,眼神里的狂热更盛。
当环境改造完成,‘清理工’就会投放第二阶段的净化程序——一种全新的变异菌毯。它会吞噬、分解掉这颗星球上所有残存的碳基生命。没有‘生命基质’来中和它的侵蚀,你的城市,你的子民,包括你,在它们眼中,只是一个巨大的、能量充沛的罐头而已。
我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周衍的声音变得不容置疑,像是在宣读最终的判决。
交出你所有的材料、你的城市控制权,以及你找到的所有‘谐振样本’。
作为回报,他顿了顿,仿佛在赐予我无上的荣耀。
我可以赐予你和你的核心团队,在我的‘方舟’里一个生存名额。你是个聪明的投机者,苏铭,你应该懂得如何选择,才能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我看着屏幕里那张自信到扭曲的脸,猛地切断了通讯。
指挥中心里一片死寂。
投机者……罐头……
就在我脑中一片混乱之际,整座盘古之城,突然响起了最高级别的警报!
那是一种能撕裂耳膜的尖啸!
我猛地转身,看向巨大的雷达屏幕。
屏幕上,从地平线的每一个方向,无数巨大的红色光点,正如同潮水般向我们涌来!
它们不是方舟的部队。
它们是……别的什么东西。
脚下的大地,开始剧烈地颤抖。
城墙外,传来了万马奔腾般的恐怖轰鸣。
兽潮来了。
06
城防警报凄厉得像是要撕裂人的耳膜,脚下的大地在有节奏地剧烈震动,仿佛一头远古巨兽的心跳。
指挥中心里,我最信赖的A组组长,一个经历过无数次生死搏杀的硬汉,此刻声音里也带上了一丝无法掩饰的颤抖。
老板,我们被包围了!雷达上的生物信号已经无法计数!城墙的弹药储备,最多……最多撑不过三小时!
他话音刚落,人群中就有一个被策反的方舟间谍声嘶力竭地吼了起来:苏铭完了!他就是个投机者!周衍博士才是救世主!投降吧!投降才能活下去!
不等护卫动手,我已经用眼神示意,那人被一记枪托砸晕,拖了下去。
但恐慌的种子已经种下,绝望的瘟疫在空气中蔓延。
我甚至能从一块监控屏幕的角落里,看到734号秦峰那张脏污的脸上,露出了幸灾乐祸、准备迎接新王的扭曲笑容。
所有人都以为我会下令死守,或者准备突围。
我却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言不发,转身走出了指挥中心,一步步走向城市中央那片空旷的广场。
人们的目光跟随着我,从惊恐,到疑惑,再到茫然。
他们看着我,就像在看一个主动走向刑场的疯子。
我站在广场的最中心,脚下是冰冷的合金地砖。
我笑了,在这末日般的兽吼和警报声中,笑得无比畅快。
启动全城广播。我对通讯器下令。
下一秒,我平静而清晰的声音,盖过了一切杂音,传遍了盘古之城的每一个角落。
也通过无形的电波,传到了那个自以为是的救世主耳朵里。
周衍,你以为我重生回来,只会抄上一世的作业吗
话音落下的瞬间,我猛地一跺脚。
轰隆——
整个中央广场从中间裂开,巨大的合金地砖向两侧滑去,露出的不是地基,而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型空洞!
我那座百亿垃圾山的真正核心,终于展现在世人面前。
那根本不是一个杂乱无章的填埋场!
而是一个按照斐波那契数列和黄金分割比例,将上亿吨不同种类的潜能垃圾精密堆放、构筑而成的巨型——谐振矩阵!
我看着天空,仿佛能穿透云层,看到周衍那张错愕的脸。
你找到了几把钥匙,就以为拥有了全世界。我的声音带着一丝嘲弄。
而我,从一开始,就直接复刻了锁孔本身!
我抬起手,重重地拍在从地面升起的启动面板上!
嗡——!
一道无法用肉眼直视的金色能量光柱,从矩阵核心冲天而起。
在万米高空猛然炸开,形成一个覆盖全城的半透明金色护盾!
第一波撞上来的巨型变异体,在接触到护盾的瞬间。
连悲鸣都来不及发出,就无声地分解成了最基本的粒子,化作点点金光消散。
震耳欲聋的撞击声,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死一般的寂静。
全城的人,都仰着头,呆呆地看着这神迹般的一幕。
我没有给他们太多震惊的时间,对着通讯器下达了第二道指令。
将‘生命基质’在内的所有超级材料合成公式,全部公开,发到每一个人的终端上。
我看着那在护盾下瑟瑟发抖的城市,声音冰冷而狂热。
我早就推导出来了,一直不说,就是在等你这条大鱼上钩。
死寂之后,是火山爆发般的欢呼!
绝望瞬间被狂热所取代!
每一个幸存者的脸上,都露出了近乎于信仰的崇拜!
与此同时,在方舟组织的秘密基地里,那些被周衍以唯一救世主光环PUA的科学家和战士们,看着自己终端上凭空出现的、完整到无可挑剔的合成公式,信仰在这一刻,轰然崩塌。
周衍的通讯器里,传来他最信任的部下们愤怒的咆哮和质问。
他的神国,从内部开始土崩瓦解。
而在我的城里,所有幸存者,都在我的指令下,开始了疯狂的全民炼金。
07
金色的能量护盾下,盘古之城从绝望的死寂,瞬间切换到了狂热的生产模式。
三天。
我给了这座城市三天的时间。
在这72小时里,没有人睡觉。
每一个幸存者,从前富甲一方的商人到曾经的街头混混,都成了流水线上的一颗螺丝钉。
无数新出炉的神金被塑造成武器和装甲,城市的防御工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加厚、增高。
林晚博士和她的团队更是创造了奇迹。
他们通宵达旦,一夜之间就拿出了一套全新的武器方案——结构分解声波炮。
那是一种巨大的管状武器,启动时能发出一种人类听不见的次声波,但对变异体的生物结构,却能造成毁灭性的分解效果。
三天后的清晨,我站在百米高的城墙上,看着护盾外依旧不知疲倦撞击着的无尽兽潮。
它们是清理工的工具。
而我,要砸了它们的饭碗。
反攻的号角,现在吹响。我通过通讯器,下达了最后的指令。
城市的正门,那扇由最纯粹的神金打造的百米巨门,在一阵低沉的轰鸣中缓缓升起。
门后,不是装甲车队,也不是武装到牙齿的士兵。
而是一台高达三十米的巨大人形机甲。
它通体由最核心的神金与生命基质混合铸造,闪烁着暗金色的光泽,肌肉般的线条充满了力量感。
它的胸口,烙印着两个古老的篆字——盘古。
我,就坐在盘古的驾驶舱内。
当神经连接系统启动,机甲的每一个关节都仿佛成了我肢体的延伸。
一股前所未有的磅礴力量,顺着我的脊椎涌入大脑。
我能感觉到它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
盘古,出击!
我操纵着机甲,迈出了第一步。
大地为之震颤。
我们冲出了护盾,像一把烧红的利刃,狠狠地捅进了兽潮的胸口。
机甲所过之处,那些小山般的变异体,在盘古的铁拳下,如同纸糊的一般被轻易撕碎。
我甚至不需要使用武器,光是机甲本身巨大的质量和力量,就是一场碾压。
同时,城墙上的声波炮齐齐开火。
无形的声波扫过战场,大片的变异体在奔跑中就诡异地僵住,随后像风化的沙雕一样,无声地崩解、坍塌,化作一地粉尘。
这是一场屠杀。
清剿完城外的兽潮后,我们很快就找到了方舟组织的残部。
他们的基地已经是一片废墟,到处都是内斗和变异生物失控后留下的痕迹。
我找到了周衍。
他没有死在我的手上,也没有死在他部下的背叛里。
他像个疯子一样,把自己反锁在最后的实验室里,周围是他亲手制造的、已经完全失控的变异生物样本。
他众叛亲离,癫狂地笑着,最终被一头他最得意的杰作撕碎、吞噬。
我透过盘古的外部监视器,平静地看完了这一幕。
没有怜悯,也没有复仇的快感。
道路不同,仅此而已。
当废土上的硝烟散尽,新一天的太阳,第一次显得有些温暖。
林晚来到盘古的脚下,仰头看着我。
她的脸上沾着灰尘,但眼睛亮得惊人:我们的城市,现在该叫什么奇迹之城还是盘古之城
我摇了摇头。
我的目光,越过她,看向了远处。
在那里,无数的工程车和幸存者组成的回收队伍,正在将战场上变异体的尸骸和战斗残骸分门别类地进行回收、处理。
那些在旧世界被视为污染和废弃物的东西,此刻,正被小心翼翼地送回我们的熔炉,准备转化为文明的基石。
我笑了。
传我的命令。
我通过机甲的公共频道,对所有正在废土上忙碌的幸存者,对这座城市里的每一个人宣布。
从今天起,我们不叫垃圾之城。
我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我们是——人类文明,回收与再利用部。
巨大的城市在废土上继续扩张,无数工程机械正在回收一切,将其转化为文明的基石。
在最高的中央塔顶,我脱下了作战服,看着指挥中心里巨大的星图。
林晚站在我身边,顺着我的目光看去。
我们已经能稳定‘谐振’,下一步呢她问。
我伸出手指,点在星图上一个遥远又陌生的坐标上。
下一步,是‘调频’。
我转过头,看着她,也像是在对着星空宣告。
该让那些‘清理工’知道,这颗星球,换新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