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当晚,我被未来公公,那个全军区最不近人情的铁血军官,堵在了墙角。
他军装笔挺,武装带勒出劲瘦的腰身,气息滚烫地喷在我耳边:丫头,胆子不小,敢算计我
我却攀着他滚烫的胸膛,踮脚送上一个吻。
上一世,我错信他那白莲花儿子,落得一尸两命的下场。
这一世,我要嫁给他爹,当他妈,让他每天对着我喊娘!
01
晚意,你肚子里这孽种到底是谁的今天不交代清楚,我打断你的腿!
继母尖利的嗓音像锥子一样扎进我的耳朵。我猛地睁开眼,还未来得及看清,一个蒲扇般的大手就裹着风朝我脸上扇来。
我下意识一躲,耳边传来继兄林大强的声音:爸,你跟一个丫头片子置什么气,她不说,我还能没法子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人渣。我重生了,回到了1982年,我刚被查出怀孕,被一家子逼问奸夫是谁的这天。
上一世,我被他们打得半死,被迫说出了周志明的名字。周志明是和我一同下乡的知青,长得白净,嘴又甜,哄得我团团转。可他家和我家是死对头,我爸妈死活不同意。我们约定好私奔,他却在我把家里所有积蓄偷给他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后来我才知道,他拿着我的钱,走了他城里大官亲戚的路子,回城当工人了。而我,被他妈污蔑成偷人养汉的破鞋,被我爸打断了腿,在那个大雪天被赶出家门,最后冻死在了破庙里,一尸两命。
重活一世,我怎么可能还往火坑里跳
说啊!哑巴了我爸林建国气得胸膛起伏,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林建国的脸,今天全被你这个贱丫头丢尽了!
我冷冷地看着他,看着这个为了所谓脸面,能亲手把女儿推向深渊的男人。
爸,你真想知道我开口,声音不大,却让屋子里的吵嚷瞬间安静下来。
我扶着墙,慢慢站起来,目光扫过贪婪的继母,和对我垂涎已久的继兄。孩子是驻军三团团长,陆长风的。
一句话,满室皆惊。
继母的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你……你胡说八道!陆团长是什么人物怎么可能看得上你!
就是,妹妹你别是发烧说胡话吧林大强也附和道,眼睛里却闪着算计的光,陆团长那样的大人物,能给你多少彩礼
我心里冷笑。上一世,你们不就是嫌周志明穷,才死活不同意吗现在我给你们找个大的,你们反倒怕了。
信不信由你,我抚上还很平坦的小腹,这里面,是我的孩子,也是我这辈子唯一的指望。反正,我肚子里怀的是陆家的种。你们要是敢动我一下,或者把我怀孕的事嚷嚷出去,惹恼了陆团长,他只要动动手指头,就能让你们全家都去农场里挖红薯。
这番话带着后世你瞅啥的霸气,果然镇住了他们。林建国又惊又疑地看着我,继母则开始盘算这事能捞到多少好处。
我没理会他们,径直走进房间,反锁了门。
我当然不是胡说。上一世我死后,灵魂飘荡,亲眼看到陆长风亲手毙了已经当上车间主任的周志明,为他素未谋面的儿媳和我那未出世的孙子报了仇。也是那时我才知道,周志明的城里亲戚,就是陆长风的死对头。而陆长风,这个铁血军官,竟然在我的坟前,流了一滴泪。
更重要的是,我重生回来的前一刻,正是在那张部队招待所的硬板床上。而我身边躺着的,正是醉酒后眼角泛红,浑身散发着强大压迫感的陆长风。
虽然过程混乱,但我肚子里这个孩子,的的确确是他的。
我必须去找他。不仅为了我自己,更为了我的孩子。我不能让我的孩子,再落得上一世那样的下场。
第二天一早,我揣着身上仅有的五块钱,趁着家里人还没醒,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让我作呕的家。
去县城的路上,我竟然又碰到了周志明。
他穿着一身崭新的的确良衬衫,头发梳得油光锃亮,看到我,眼睛一亮,快步走上来:晚意!我可算找到你了!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不告而别的,我是……
打住,我抬手,制止了他那套熟悉的说辞,周志明同志,我们已经没关系了,请你以后不要再来纠缠我。
周志明愣住了,他没想到以前对他百依百顺的林晚意,会是这个态度。他急了,上前一步想拉我的手:晚意,你怎么了是不是你家里人逼你了你放心,等我回城的工作一落实,我就马上回来娶你!
画大饼我可不吃了。
我侧身躲开他的手,学着后世那些鉴婊达人的语气,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娶我周志明,你摸着良心问问,你配吗哦我忘了,你没有良心。要我说,你还是个孩子啊,怎么能承担起一个家庭的责任呢
周志明被我怼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我懒得再跟他废话,绕过他就走。他却在我身后喊:林晚意!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以为除了我,这十里八乡还有谁敢娶你这个不检点的女人
我脚步一顿,回头,冲他灿烂一笑。
那可不一定,毕竟,我这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姓陆。
说完,我不再看他错愕的表情,径直走向了通往县城的牛车。
到了县城,我直奔驻军大院。站岗的警卫员拦住了我,问我找谁。
我挺直了腰板,报出了那个如雷贯耳的名字。
我找你们陆团长,我叫林晚意,你跟他说,他会见我的。
02
警卫员用一种你这丫头是不是疯了的眼神看着我,但还是尽职地打了内线电话。
报告团长,门口有个叫林晚意的女同志找您。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久到警卫员的额头都开始冒汗。就在我以为他会直接挂断时,一个低沉、带着磁性的声音传了过来,只有两个字。
让她来。
我跟着警卫员穿过训练场,战士们震天的口号声此起彼伏。阳光下,那些年轻的身体充满了力量感,汗水浸湿了他们的军装,勾勒出结实的肌肉线条。这就是八十年代的军营,充满了阳刚和铁血的气息。
陆长风的办公室在三楼最里间。
我推门进去时,他正背对着我,站在窗前。他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常服,肩上的两杠三星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身形高大挺拔,像一棵扎根在边疆的白杨,光是一个背影,就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威严。
报告。我轻声说。
他缓缓转过身。
这是一张怎样英俊而又冷硬的脸。深刻的轮廓,如同刀劈斧凿。一双眼睛深邃如潭,仿佛能洞悉一切。他的嘴唇很薄,紧紧抿着,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岁月在他眼角刻下了几道细纹,却更增添了他的成熟魅力。
这就是陆长风,三十五岁,战功赫赫,是整个军区最年轻的团长,也是未来的一方将星。
他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仿佛在看一个完全不相干的陌生人。
有事他开口,声音比电话里更冷。
我攥紧了手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知道,对付这种男人,一哭二闹三上吊是没用的,只会让他更看不起你。必须拿出掀桌子的勇气,跟他平等对话。
陆团长,我怀孕了。我开门见山。
他的眉毛动都没动一下,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等我的下文。
这强大的心理素质,不愧是尸山血海里闯出来的。
我深吸一口气,继续说:孩子是你的。
空气仿佛凝固了。
他终于有了反应,眼神冷了下来,像淬了冰的刀子。女同志,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污蔑一个现役军官,是什么后果,你想清楚了
我当然想清楚了。我迎上他的目光,毫不退缩,那天晚上在县城招待所,327房间,你因为……心情不好,喝了很多酒。你敢说,你不记得了
我故意把心情不好四个字咬得很重。上一世我听人说起过,陆长风那天之所以会喝醉,是因为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兵,为了回城,娶了他死对头的女儿。
陆长风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件事是军中秘闻,除了几个高层,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而眼前这个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的农村丫头,却一语道破。
他沉默了。办公室里只剩下墙上挂钟的滴答声,一下一下,敲在我的心上。
良久,他终于再次开口,声音沙哑:你想要什么
他没有否认,这就说明,他想起来了。
我心头一松,知道自己赌对了第一步。
我要你娶我。我直截了当地说出我的目的,我要给我的孩子,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陆长风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你觉得,我会娶一个……用这种手段算计我的女人
你别无选择。我挺直了背脊,像一棵准备战斗的小白杨,陆团长,你今年三十五岁,前途无量。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传出你搞大农村女青年肚子,还始乱终弃的名声,对你会有什么影响,你比我清楚。
你在威胁我他的眼神更冷了,办公室的温度仿佛都降了好几度。
不,我是在跟你谈条件。我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我们结婚,我为你生下孩子,保守这个秘密。等时机成熟,我们可以离婚,孩子归我,我不会再纠缠你。这对你来说,是目前最好的解决方案。
我表现出的冷静和理智,显然超出了他的预料。
他重新审视着我,那目光锐利得像手术刀,仿佛要把我从里到外剖析一遍。
我任由他看,脸上没有丝毫的胆怯。我知道,这是我们之间的第一场博弈,我不能输。
你倒是……有点意思。许久,他突然说。
我心里一动,这是不是说明,有门儿
给我一天时间考虑。他下了逐客令。
不行。我立刻拒绝,我从家里跑出来,身无分文,没地方去。而且,我家里人,随时可能找过来。
我必须快刀斩乱麻,不能给他任何反悔和调查我的机会。
陆长风看着我,眼神复杂。
我迎着他的目光,第一次,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动摇。
好。他最终还是点了头,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你等我一下。
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喂,政治处吗给我一份结婚申请报告,对,现在就要。
03
拿着那张新鲜出炉,还带着油墨香的结婚证,我感觉自己像在做梦。
红色的封皮,烫金的大字,还有我和陆长风那张怎么看怎么不搭的合照。照片上,他面无表情,眼神犀利,而我,则努力挤出一个僵硬的微笑。
从民政局出来,陆长风一言不发,直接把我带回了驻军大院。
他的家在干部楼二楼,一个标准的两室一厅。屋子里收拾得一尘不染,所有的东西都摆放得整整齐齐,像他的人一样,透着一股严谨和刻板。
你住这间。他指了指朝南的那间卧室,我住隔壁。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进我的房间。
好。我乖巧地点头。
家里的东西,你随便用。缺什么,就去后勤部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和几张票证递给我,这是家门钥匙和这个月的粮票、布票。以后,这个家交给你管。
说完,他像是完成了一项任务,转身就要走。
等等。我叫住他。
他回头,眉头微蹙,似乎在问还有什么事。
我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皱巴巴的五块钱,递到他面前。这是我身上所有的钱,现在,也交给你管。
陆长风看着我手里的钱,愣住了。
我这是在学后世那些好嫁风女孩,主动上交财政大权,以示忠心。虽然只有五块钱,但态度得到位。
你这是干什么他没有接。
你是一家之主,钱当然归你管。我把钱硬塞到他手里,以后我跟着你,就是你的人了。你总不能让我饿死吧
我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小女孩的娇憨和赖皮。我知道,像陆长风这种大男子主义的男人,最吃这一套。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果然,他握着那五块钱,脸色缓和了许多。虽然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但眼神里的戒备,明显少了一些。
行了,我知道了。他把钱收进口袋,我下午还有个会,你自己安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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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了,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门后。
我看着空荡荡的屋子,终于松了一口气。
第一步,成功了。
我成了陆长风名正言顺的妻子,住进了这个全军区女人都挤破头想进来的大院。
然而,我知道,这只是开始。
嫁给他,和得到他的心,是两码事。
我刚把自己的东西简单收拾好,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我打开门,门口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碎花布拉吉,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
你就是……老陆的新媳妇女人一边说,一边毫不客气地伸着脖子往屋里瞅,眼睛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我认得她,她叫王秀莲,是住在隔壁的军嫂,也是整个大院里最有名的大喇叭。
嫂子好,我笑着把她让进来,我叫林晚意。刚来,什么都不懂,以后还要请嫂子多多关照。
好说好说,王秀莲把饺子放到桌上,我听我家老张说,老陆今天去打结婚证了,我还以为是开玩笑呢。没想到是真的。妹子,你这可真是……好本事啊。
她话里有话,带着一股子酸味。
我假装听不懂,热情地给她倒了杯水。嫂子快坐。尝尝我从家里带来的茶叶。
哟,还是好茶叶呢。王秀莲捏起几根茶叶闻了闻,眼睛里的嫉妒更浓了,晚意妹子,你和我们老陆,是怎么认识的啊我们怎么从来没听他提起过
来了,正题来了。
我知道,这个问题,我今天会回答无数遍。
我垂下眼帘,露出一副害羞的表情。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上次我来县城走亲戚,不小心崴了脚,正好被陆……被我们家老陆看见了,他就把我送到了医院。一来二去的,就……就在一起了。
这个理由是我在路上就想好的,天衣无缝。英雄救美,以身相许,最符合这个时代的爱情观。
原来是这样啊。王秀莲恍然大悟,但眼神里还是带着怀疑。
正在这时,门外又传来一个尖锐的声音。
哟,我说今天喜鹊怎么在枝头叫呢,原来是陆团长家有喜事啊。就是不知道,这新娘子,是哪家的黄花大闺女,能让我们陆团长这么着急忙慌地娶进门啊
话音未落,一个穿着的确良衬衫,烫着卷发的女人扭着腰走了进来。
是周志明的母亲,李翠芬。她男人是后勤部的副主任,仗着有点小权,平时在院里横着走。
她身后,还跟着一脸不甘的周志明。
我看到他,心头一紧。
他们怎么找来了
04
李翠芬一进门,那双三角眼就在我身上滴溜溜地转,像是要把我看出个洞来。
哎哟,这不是林家丫头吗她夸张地叫了一声,好像才认出我,怎么着,攀上高枝了,连声婶子都不会叫了
我还没开口,旁边的王秀莲先不乐意了。她跟李翠芬一向不对付。
我说李翠芬,你说话阴阳怪气的给谁听呢晚意妹子现在是陆团长的媳妇,论级别,你见了她还得喊声嫂子呢。王秀莲一叉腰,战斗力十足。
嫂子李翠芬冷笑一声,她也配一个在乡下跟人搞破鞋,搞大了肚子没人要的贱货,也不知道使了什么狐媚手段,骗得我们陆团长昏了头。这种女人要是也能当团长夫人,那我们军区的门槛也太低了!
她这话一出,屋子里的空气都凝固了。
王秀莲也愣住了,她没想到还有这种内幕,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周志明站在他妈身后,低着头,一副窝囊的样子。
我看着他们母子俩一唱一和,心里跟明镜似的。他们这是看我嫁给了陆长风,怕我报复,所以先下手为强,想把我的名声搞臭,让陆长风厌弃我。
可惜,我不是上一世那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了。
我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静静地看着李翠芬,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微笑。
李婶子,我轻声开口,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说我跟人搞破鞋,证据呢你说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陆团长的,那你倒是说说,是谁的
我的目光,若有若无地瞟向了周志明。
周志明的身体猛地一颤,头埋得更低了。
李翠芬被我问得一噎,随即梗着脖子喊:谁知道是谁的野种!反正不是我们家志明的!我们家志明可是要回城当工人的,前途一片光明,怎么可能看得上你这种农村丫头!
哦我拉长了语调,学着后世绿茶的样子,故作委屈地看向周志明,志明哥,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啊那你当初,干嘛还要天天跑来找我,跟我说非我不娶呢还说,只要我把家里的钱都给你,让你去打点关系,等你的工作一落实,就立马回来娶我过门。
我这番话,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地传到了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王秀莲的眼睛瞬间亮了,充满了吃瓜的兴奋。
周志明的脸刷地一下白了,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扔在雪地里。
你……你胡说!他终于抬起头,又急又怕地反驳,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你不要血口喷人!
我胡说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轻轻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那你敢不敢对天发誓,你没拿过我的钱你敢不敢说,你从来没碰过我一下
我……周志明被我逼得连连后退,眼神躲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当然不敢。因为我说的,句句是实。
李翠芬见儿子这副怂样,气得直哆嗦,指着我的鼻子骂:你这个小贱人,你还敢狡辩!就是你勾引我们家志明的!现在看我们家志明有出息了,就想赖上我们家,没门!
李婶子,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收起委屈的表情,眼神一冷,什么叫我赖上你们家我现在是陆团长的妻子,我肚子里怀的是陆团长的孩子。你们家周志明是个什么东西,也配跟我扯上关系
你!
我什么我我上前一步,气势逼人,我知道,你们今天来,就是想把水搅浑,让我和老陆生分。我告诉你们,别做梦了。我们家老陆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比你们清楚。他信我,还是信你们这对没事找事的外人
我故意把我们家老陆几个字咬得特别重,宣示主权。
再说了,我环视了一圈,目光最终落在李翠芬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上,就算我以前真有什么不懂事的地方,那也是以前了。现在我是陆团长的媳妇,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你们跑到我家来,对我这个团长夫人大呼小叫,污蔑我,也顺便污蔑了陆团长。这叫什么这叫破坏军婚!李婶子,你男人好像是后勤部的副主任吧你说,要是陆团长知道了这件事,你男人的位子,还能不能坐得稳
我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软硬兼施,直接把李翠芬的脸都说白了。
她想反驳,却发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
谁要让我的位子坐不稳
陆长风回来了。他站在门口,军帽下的脸黑得像锅底。
05
陆长风的出现,像一针镇定剂,瞬间让屋子里剑拔弩张的气氛冷却下来。
李翠芬母子俩看到他,就像老鼠见了猫,刚才的嚣张气焰一下子就没了。
陆……陆团长,您回来了。李翠芬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陆长风没有理她,他的目光扫过屋里的一片狼藉,最后落在我微微泛红的眼眶上。他的眉头,不易察马甲地皱了一下。
怎么回事他问我,声音依旧冷硬,但却不像刚才在门口时那么吓人了。
我还没说话,王秀莲就抢着开了口,她添油加醋地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活脱脱一个现场解说。
……老陆,你是没看见,李翠芬她们娘俩有多过分!指着晚意妹子的鼻子骂,说的话那叫一个难听!要不是我拦着,她们都要动手了!
陆长风听完,脸色更沉了。
他看向李翠芬,眼神锐利如刀。李翠芬,我不管你儿子跟我媳妇以前有什么过节。但现在,林晚意是我陆长风的妻子。你跑到我家来撒野,是觉得我陆长风好欺负,还是觉得军纪是摆设
不……不是的,陆团长,你听我解释……李翠芬吓得浑身发抖。
我不想听你解释。陆长风毫不留情地打断她,带着你儿子,滚出去。以后,再敢让我看到你们骚扰晚意,就别怪我不讲情面。
最后那句话,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透着一股浓浓的杀气。
李翠芬吓得腿都软了,拉着早已魂不附体的周志明,屁滚尿流地跑了。
王秀莲也识趣地找了个借口,端着她的空碗走了。
屋子里,只剩下我和陆长风。
气氛有些尴尬。
谢谢你。我低着头,轻声说。
我不是在帮你。他冷冷地说,我是在维护我自己的脸面。
我知道他是嘴硬。如果真的只为了脸面,他根本不必说后面那句威胁的话。
这个男人,外冷内热。
他脱下军帽,随手放在桌上,露出了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他似乎是跑回来的。这个发现让我心里莫名一暖。
饿了吧他突然问。
我点点头。折腾了一天,我确实饿了。
等着。
他卷起袖子,露出了结实的小臂,走进了厨房。很快,厨房里就传来了切菜的声音。
我有些惊讶。我没想到,像他这样的大男人,竟然会做饭。
不一会儿,他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出来了。白色的面条,卧着一个金黄的荷包蛋,还撒了点翠绿的葱花,看起来就很有食欲。
吃吧。他把其中一碗推到我面前。
我拿起筷子,默默地吃了起来。面条很劲道,汤也很鲜,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面。
吃着吃着,我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自从我妈去世后,就再也没有人给我做过一碗热汤面了。
我不想让他看见我哭,连忙低下头,假装是被热气呛到了。
他却好像什么都知道,递过来一张手帕。吃不了辣就别放那么多辣椒。
我接过手帕,胡乱擦了擦脸,声音闷闷的:我没放辣椒。
他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吃着自己的面。
吃完饭,他主动收拾了碗筷。我看着他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个被我算计来的婚姻,似乎……也没有那么糟糕。
晚上,我有些孕吐反应,在卫生间里吐得昏天暗地。
他听见动静,走了过来,站在门口,皱着眉问:怎么了
没事,就是有点恶心。我漱了口,脸色有些苍白。
他沉默了一会儿,转身出去了。过了一会儿,他拿着一个搪瓷缸子回来,递给我。喝点糖水,会好受点。
我接过缸子,温热的触感从手心传来,一直暖到心里。
我小口地喝着糖水,他就在旁边看着我。
林晚意,他突然开口,你……真的是自愿的吗
我愣了一下,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
嫁给我,守着这个空房子,跟一个不爱你的男人过一辈子,你真的……不后悔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我听不懂的复杂情绪。
我看着他深邃的眼睛,那里面,似乎藏着一片海。
我摇了摇头,认真地说:不后悔。陆长风,你记住,是我选择了你,不是你选择了我。
这一晚,他没有再回自己的房间,而是搬了一床被子,睡在了客厅的沙发上。我躺在床上,第一次,睡得如此安稳。
06
第二天,陆长风一早就去了部队。
我一个人在家,有些无聊。我想起上一世,八十年代初,改革开放的春风刚刚吹起,很多人都抓住了机遇,下了海,成了第一批万元户。
我不想一辈子只当一个靠男人养活的军嫂。我也要有自己的事业。
我拿出纸笔,开始写写画画。我记得,这个时期,最赚钱的生意,就是做服装。特别是从南方批发来的喇叭裤、蝙蝠衫,在北方城市,简直是供不应求。
我正计划着我的商业蓝图,王秀莲又来了。
晚意妹子,在家呢她人还没到,声音先到了。
王嫂,快进来坐。我笑着迎上去。
王秀莲今天穿了一件新衣服,脸上喜气洋洋的。妹子,你可真是我的福星!昨天李翠芬那事传出去之后,我家老张今天就被他们主任叫去谈话了,说是要提拔他当副科长呢!
真的吗那可真是太好了!恭喜张大哥高升!我真心为她高兴。
还不是托了你和陆团长的福!王秀莲拉着我的手,亲热得不行,以后,你就是我亲妹子!谁要是敢欺负你,先问问我王秀莲答不答应!
我笑了笑,知道经过昨天的事,我算是初步在这个大院里站稳了脚跟。
我们正聊着,邮递员在楼下喊:林晚意同志的信!
我有些奇怪,谁会给我写信
我下楼取了信,信封上的字迹,让我心头一沉。
是周志明写的。
回到家,我当着王秀莲的面拆开了信。
信里的内容,恶心又恶毒。他骂我是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为了荣华富贵,不惜出卖自己的身体。还说,他永远都不会放过我,他要让我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最让我心惊的,是信的最后一段。
他写道:林晚意,你别得意。你以为陆长风是什么好人吗我告诉你,他能有今天,是踩着别人的尸骨爬上去的!他有一个死对头,姓赵,是军区后勤部的部长。我很快,就要成为赵部长的女婿了。到时候,我们新账旧账一起算!
赵部长!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
上一世,陆长风就是被这个赵部长和周志明联手陷害,说他贪污军用物资,差点被送上军事法庭。虽然最后查清了真相,但他的前途,也因此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而他们陷害陆长风的证据,就是一份伪造的,有陆长风亲笔签名的出库单。
我记得很清楚,那件事,就发生在一个星期之后。
不行,我不能让历史重演!
我把信纸紧紧攥在手里,指节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
怎么了妹子信上写了什么王秀莲看我脸色不对,关心地问。
没什么,我把信收起来,勉强笑了笑,就是一只苍蝇,嗡嗡叫,烦人得很。
送走王秀莲,我立刻开始想对策。
直接告诉陆长风,他肯定不会信。他那么骄傲,怎么会相信我这个只认识了几天的妻子说不定,还会以为我是周志明派来的奸细。
我必须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不动声色地提醒他。
机会很快就来了。
晚上,陆长风回来,带回来一堆文件,说是要加班。
我给他泡了一杯浓茶,放在他手边。
他一边看文件,一边头也不抬地问:今天有人来找过你吗
有啊,我假装不经意地说,周志明给我写了一封信,骂我是盼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草鸡。
陆长风握着钢笔的手一顿,抬起头看我。
他还说,我继续添油加醋,他马上就要当赵部长的女婿了,以后要让我和我的草鸡窝一起完蛋。啧啧,这人真是,普信男,下头。
我说完,偷偷观察他的反应。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07
赵部长陆长风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他还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了,就是一些放狠话的垃圾话。我假装无所谓地耸耸肩,对了,他还说你签名挺好看的,龙飞凤舞的,他学了很久都没学会。
我这句话,是故意说给他听的。因为那份伪造的出库单上,陆长风的签名,就被人模仿得惟妙惟肖。
陆长风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不是傻子。我话里的暗示,他不可能听不出来。
他放下手里的文件,身体向后靠在椅子上,一双深邃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我,仿佛要在我脸上看出花来。
林晚意,他一字一顿地开口,声音低沉而危险,你到底是谁
来了,他终于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我心里有些紧张,但面上却不露分毫。我迎上他的目光,故作无辜地眨了眨眼:我就是林晚意啊。陆团长,你干嘛这么看着我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他没有被我蒙混过去,眼神依旧犀利。你一个乡下丫头,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赵部长,签名……这些,都不是你这个年纪,你这个身份,应该知道的。
我不知道啊。我继续装傻,都是周志明在信里写的。他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我哪知道是真是假。可能是他吹牛吧。
我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周志明身上。死无对证,他就算怀疑,也找不到证据。
陆长风沉默了。
他盯着我看了很久,久到我以为我的伪装要被他看穿了。
最终,他移开了视线,重新拿起了桌上的文件。
行了,我知道了。时间不早了,你去睡吧。他下了逐客令。
我哦了一声,乖乖地回了房间。
躺在床上,我的心还在怦怦直跳。
我知道,我今晚的这番话,已经在陆长风的心里,种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他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就算不完全相信我,也一定会对赵部长和周志明,多加防范。
这就够了。
接下来的几天,陆长风变得异常忙碌,经常早出晚归,有时候甚至直接睡在了部队。
我知道,他是在暗中调查赵部长的事情。
而我,则利用这段时间,开始实施我的赚钱大计。
我用陆长风给我的钱,托一个跑南方线路的远房亲戚,帮我进了一批喇叭裤。
当那一大包花花绿绿的裤子出现在我面前时,我仿佛看到了无数张大团结在向我招手。
我不敢在军区大院里卖,目标太明显。于是,我联系了王秀莲,让她帮我找了几个信得过的军嫂,在县城的黑市上,偷偷地摆起了地摊。
没想到,生意异常火爆。
那个年代,人们的思想刚刚开始解放,对美的追求,被压抑了太久。喇叭裤这种新潮的玩意儿,对年轻人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不到三天,我进的货就卖光了。除去成本,我净赚了三百块钱。
三百块!在这个普通工人一个月工资只有三四十块的年代,这绝对是一笔巨款。
我拿着钱,第一时间就想跟陆长风分享我的喜悦。
可他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
这天晚上,我正准备睡觉,门突然被敲响了。
我打开门,看到两个穿着军装,表情严肃的男人站在门口。
请问,是林晚意同志吗其中一个国字脸男人问。
我是。请问你们是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们是军区纪律检查委员会的。国字脸男人亮出了他的证件,陆长风同志涉嫌贪污倒卖军用物资,现在正在接受组织调查。请你跟我们走一趟,配合我们的工作。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
该来的,还是来了。
08
我被带到了一个戒备森严的房间。
房间里只坐着两个人,一个是我见过的国字脸,另一个是负责记录的年轻干事。
林晚意同志,不要紧张。国字脸的态度还算温和,我们只是想跟你了解一些情况。
我点点头,攥紧了衣角。
据我们调查,你和陆长风同志结婚不到一个月。在这之前,你们并不认识。是这样吗
是。
那你为什么要嫁给他
因为我……我怀了他的孩子。我低着头,轻声说。
国字脸和记录员对视了一眼。
我们接到举报,说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陆长风的,而是知青周志明的。你为了攀附权贵,才谎称孩子是陆长风的,以此来要挟他跟你结婚。有这回事吗
我猛地抬起头,看着他。没有!这是污蔑!孩子就是陆长风的!
你有什么证据
我……我被问住了。我能有什么证据难道要我把那天晚上的事情,当着他们的面,详细描述一遍吗
我们还查到,你最近在黑市上倒卖服装,赚了不少钱。这些钱,是不是陆长风利用职权,帮你搞到的货源
我明白了。
他们这是想把所有的罪名,都安在陆长风头上。
周志明和赵部长,好狠的手段!
不是!我激动地站了起来,那些货,是我托我老家的亲戚,从南方带回来的!跟陆长风一点关系都没有!他甚至都不知道这件事!
你有什么证据国字脸又问了同样的问题。
我再次哑口无言。
我的那个远房亲戚,常年在外跑车,行踪不定,我根本联系不上他。
林晚意同志,你要想清楚。包庇罪犯,也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国字脸的语气,开始变得严厉起来。
我看着他们,忽然笑了。
你们不用再白费力气了。我说,我不会说的。我相信我的丈夫,他是清白的。你们要是真有证据,就直接定他的罪。要是没有,就别想从我这里,得到你们想要的答案。
我挺直了背脊,像一棵不屈的松树。
国字脸没想到我一个农村丫头,竟然这么硬气。他拍了下桌子,喝道:林晚意!你不要执迷不悟!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我冷冷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审问,陷入了僵局。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
一个穿着军装,肩上扛着将星的老人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一脸颓败的陆长风。
看到陆长风的那一刻,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他瘦了,也憔悴了,下巴上长满了青色的胡茬。但他看我的眼神,却充满了歉意和心疼。
丫头,让你受委屈了。他开口,声音沙哑。
老人走到我面前,和蔼地笑了笑。你就是林晚意同志吧我是军区司令员。事情,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
原来,陆长风早就对我之前的话起了疑心。他不动声色地展开了调查,并故意放出风声,说自己要去南方军区开一个重要的会议,以此来引蛇出洞。
赵部长和周志明果然上当了。他们以为陆长风不在,便迫不及待地拿出那份伪造的出库单,向军区举报。
可他们没想到,陆长风根本没走。他早就联合了纪委的同志,布下天罗地网,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那份出库单上的签名,虽然模仿得很像,但终究是假的。陆长风有一个不为人知的习惯,他每次签名,都会在最后一笔上,留下一个微小的,只有他自己知道的记号。
而那份伪造的单据上,没有这个记号。
铁证如山,赵部长和周志明,当场被抓。
小林同志,这次能够这么快破案,你是首功啊。司令员赞许地看着我,要不是你及时提醒,长风同志这次,可能真的要被小人陷害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从纪委出来,天已经亮了。
陆长风走在我身边,我们一路沉默。
快到家的时候,他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认真地看着我。
林晚意,他叫我的名字,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09
我看着陆长风,看着他眼中闪烁的真诚光芒,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们之间的开始,本就是一场算计。我为了自保,他为了责任。我们像两个签订了契约的生意伙伴,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这段脆弱的关系。
可现在,他却说,要重新开始。
你……我张了张嘴,想问他是不是认真的。
他却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不等我问完,就上前一步,轻轻地把我拥进了怀里。
他的怀抱,宽阔而温暖,带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味和阳光的味道。和他的人一样,让人感到无比的安心。
我知道,委屈你了。他把下巴抵在我的头顶,声音低沉而有力,以前,是我混蛋,是我没有看清楚自己的心。从今以后,不会了。我会用我的余生,来补偿你。
我的眼泪,再次不争气地流了下来。但这一次,是幸福的泪水。
我把脸埋在他坚实的胸膛上,用力地点了点头。
回到家,王秀莲和其他几个军嫂,早就等在了门口。她们看到我们回来,都围了上来,嘘寒问暖。
晚意妹子,你可算回来了!担心死我们了!
陆团长,我就知道你是被冤枉的!
我看着大家关切的脸,心里暖洋洋的。
原来,不知不觉中,我已经在这里,拥有了这么多关心我的朋友。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平淡而幸福。
陆长风像变了一个人。他不再是那个冷冰冰的机器人,他会陪我散步,会给我讲部队里的趣事,会在我孕吐难受的时候,笨拙地给我熬姜汤。
他把家里的财政大权,全部交给了我。甚至还主动提出,要帮我一起干事业。
在他的支持下,我的服装生意,越做越大。我不再满足于摆地摊,而是用赚来的钱,在县城最繁华的地段,盘下了一个小门面,开了一家属于自己的服装店。
店名,就叫晚风。
取自我和他的名字。
开业那天,陆长风特意请了假,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像个门神一样,站在我店门口。
他那强大的气场,吸引了无数路人驻足。我的小店,第一天就实现了开门红。
周志明和赵部长的下场,我也听说了。
赵部长被撤销了一切职务,开除军籍,移交军事法庭。周志明因为是主谋,又犯了诬告陷害罪,被判了十年。李翠芬也因为包庇罪,被判了三年。
真是大快人心。
我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陆长风也越来越紧张,他买了很多育儿方面的书,每天晚上,都会趴在我的肚子上,给我们的孩子,讲故事,唱军歌。
那认真的样子,常常让我忍俊不禁。
预产期那天,我被推进了产房。
陆长风在外面,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我疼得死去活来,几乎要放弃的时候,耳边仿佛听到了他焦急的呼喊。
晚意,加油!我跟孩子都在等你!
我咬紧牙关,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哇——
一声响亮的啼哭,划破了产房的宁静。
我生了,是一个男孩,七斤六两,很健康。
护士把孩子抱给我看,我看着他皱巴巴的小脸,眼泪流了下来。
这是我的孩子,我和陆长风的孩子。
我终于,给了他一个完整的人生。
10
我给儿子取名叫陆念安。
念念不忘,岁岁平安。
小家伙的到来,给这个家增添了无数的欢声笑语。
陆长风彻底沦为了女儿奴,哦不,是儿子奴。只要一有空,他就抱着儿子不撒手,换尿布、喂奶粉,样样都亲力亲为,比我还熟练。
看着这个曾经在战场上杀伐果断的铁血军官,如今对着一个奶娃娃柔声细语,我常常觉得,人生真是一件奇妙的事情。
我的服装店,在我的精心经营下,生意越来越好。我抓住了改革开放的浪潮,不断引进新款式,从喇叭裤到连衣裙,从健美裤到蝙蝠衫,我的小店,永远走在时尚的最前沿。
很快,我就成了县城里小有名气的万元户。
很多人都羡慕我,说我嫁了个好男人,自己又有本事,是真正的人生赢家。
可他们不知道,我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我用上一世的血泪换来的。
转眼间,三年过去了。
陆长风因为工作表现出色,被提拔为副师长,我们也要搬到市里的军区大院去住了。
离开的那天,王秀莲和其他军嫂都来送我们。
大家拉着我的手,依依不舍。
晚意妹子,以后到了市里,可别忘了我们这些老姐妹啊。
放心吧,王嫂,我一有空就回来看你们。我红着眼眶,跟大家一一拥抱。
车子缓缓开动,我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心里感慨万千。
这里,是我重生开始的地方。我在这里,遇到了陆长风,拥有了念安,开启了我的新人生。
在想什么陆长风握住我的手,轻声问。
我回头,对他笑了笑。在想,我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银河系,这辈子才能遇到你。
他也笑了,眼角的皱纹里,盛满了温柔。
傻丫头,应该是我,拯救了银河系。
他凑过来,在我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温柔的吻。
三岁的陆念安坐在我们中间,学着他的样子,也在我的另一边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妈妈,我也爱你!
我笑着,一边一个,把我的两个男人,紧紧地搂在怀里。
窗外,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我知道,属于我的幸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