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暴雨迷途
暴雨如注,疯狂地砸在车窗上,仿佛要将这玻璃击碎。沈墨紧握着方向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视线艰难地穿透雨幕,落在前方蜿蜒曲折的山路上。导航屏幕早已变成一片刺眼的雪花,如同某种不祥的预兆,提示着这里是信号盲区。手机信号也早已消失在半小时前经过的那个废弃道班,仿佛被这片深山吞噬。
还有五公里……
沈墨喃喃自语,声音被淹没在引擎的轰鸣声和密集的雨声中。他伸手摸了摸副驾驶座上那本泛黄的地方志,纸张边缘已经卷起,散发着一股陈旧的霉味。书中记载着那棵传说中的千年古樟,树干粗壮得需要七人合抱,枝繁叶茂,宛如一把巨伞遮蔽了半个山谷。更令人着迷的是关于它的神秘传说
——
当地山民称之为
树神,每逢干旱之年,村民们便会带着祭品前来祈雨,而雨水总会如期而至。
作为一名自由摄影师,沈墨对这类充满神秘色彩的题材毫无抵抗力。当杂志编辑将这个选题抛给他时,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接了下来。他想象着古樟在晨曦中舒展枝叶的画面,想象着阳光透过浓密的树冠洒下斑驳的光影,那一定能拍出获奖级别的作品。
雨势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反而愈发狂暴。沈墨不得不将车速降到最低,小心翼翼地在泥泞的山路上蜗行。车灯切开雨幕,照亮前方狭窄的路面,两侧是陡峭的山壁,茂密的灌木丛在风雨中摇曳,如同鬼魅般张牙舞爪。
突然,车头猛地一沉,车身剧烈颠簸起来。沈墨急忙踩下刹车,轮胎在湿滑的路面上发出刺耳的尖叫。他熄掉引擎,周围瞬间被巨大的雨声包围,仿佛置身于一个被世界遗忘的角落。
该死。
沈墨低骂一声,推开车门。冰冷的雨水瞬间浇透了他的外套,刺骨的寒意顺着皮肤蔓延全身。他绕到车后,发现右后轮深深地陷进了一个被雨水冲刷出来的大坑里,泥浆正不断地从坑底涌出,仿佛要将整个轮胎吞噬。
就在这时,一束微弱的光线从山路尽头传来,如同黑暗中的希望。沈墨眯起眼睛,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正推着一辆破旧的二八大杠自行车,艰难地在雨中前行。车后座上绑着两个鼓鼓囊囊的蛇皮袋,在风雨中左右摇晃。
老乡！
沈墨高声呼喊,声音在雨幕中显得格外微弱,能帮个忙吗
那人影停顿了一下,缓缓转过身来。沈墨这才看清,那是一位穿着蓑衣的老人,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如同古樟的树皮。老人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明亮,直勾勾地盯着沈墨,仿佛能看穿他的灵魂。
你是外来的
老人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带着浓重的山口音。他没有靠近,只是站在原地打量着沈墨和他的车。
是的,我要去樟树下村拍古树。
沈墨解释道,指了指陷在坑里的车轮,您能帮我想想办法吗
老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这雨太大了,今晚走不了。
他说,前面就是我们村,先去我家避避雨吧。
沈墨犹豫了一下。他向来不喜欢麻烦别人,尤其是在这种偏僻的山村。但看着瓢泼大雨和陷在泥坑里的车,他知道自己没有别的选择。
那太谢谢您了。
他感激地说。
2
古村诡影
老人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推着自行车转身继续往前走。沈墨连忙回到车里,拿出相机包和几件换洗衣物,锁好车,快步跟上老人的脚步。
山路比他想象的还要难走,泥泞不堪,深一脚浅一脚。沈墨紧紧跟在老人身后,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隐藏在草丛中的石块和树根。雨水顺着他的头发和脸颊流下,模糊了视线,但他能清晰地闻到空气中弥漫的泥土腥气和一种淡淡的、说不清道不明的腐叶味。
走了大约十几分钟,前方出现了一片微弱的灯光,如同黑暗中的灯塔。随着他们不断靠近,沈墨渐渐看清了眼前的景象：一个依山而建的小村庄,几十座低矮的木屋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山坳里。大多数房屋都是黑着灯的,只有零星几户还亮着昏黄的灯光,给这个雨夜增添了一丝生气。
到了。
老人停下脚步,指了指眼前一座相对整洁的木屋。屋檐下挂着几串干辣椒和玉米棒子,在风雨中轻轻摇晃。
沈墨跟着老人走进屋内,一股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驱散了些许寒意。屋里光线昏暗,只有一盏昏黄的灯泡悬挂在房梁上,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烟火味和草药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的味道。
坐吧。
老人脱下蓑衣,露出里面打满补丁的蓝色粗布衣服。他指了指靠墙的一张长凳,然后转身走向灶台。
沈墨放下背包,在长凳上坐下,环顾着这间简陋的屋子。墙上贴着几张已经泛黄的年画,画中的人物面容模糊。墙角堆放着一些杂物,包括几个编织袋和一把锈迹斑斑的柴刀。屋子的角落里有一个神龛,上面摆放着一个模糊不清的木雕,前面点着两根蜡烛,烛光摇曳,映照在墙壁上,形成诡异的影子。
喝口热水暖暖身子。
老人端来一碗冒着热气的水,放在沈墨面前的桌子上。
沈墨感激地接过碗,双手捧着,感受着那份温暖从指尖蔓延到全身。谢谢您,老乡。还没问您贵姓
姓陈。
老人简单地回答,在沈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旱烟袋,填上烟丝,用火柴点燃,深深吸了一口,吐出的烟圈在昏黄的灯光下缓缓散开。
陈大爷,这雨什么时候能停啊
沈墨问道,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窗外。雨还在下,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
陈大爷摇了摇头,吐出一口烟：不好说。山里的天气,说变就变。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有些复杂,你是来拍那棵老樟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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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听说那棵树有上千年的历史了,很有名。
沈墨回答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兴奋。
陈大爷的脸色却沉了下来,眉头紧锁：那不是什么好地方。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年轻人,听我一句劝,明天雨一停就赶紧离开,别去招惹那棵树。
沈墨愣了一下,有些不解：为什么那不是你们村的‘树神’吗
陈大爷猛地吸了一口烟,烟锅里的火星在黑暗中闪烁。以前是,但现在不一样了。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了,三年前开始,那棵树就变得邪门起来。
沈墨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怎么个邪门法
陈大爷沉默了片刻,仿佛在回忆什么可怕的事情。三年前的夏天,也是这样一个暴雨天。村里的二柱子去山上砍柴,再也没回来。
他缓缓说道,我们全村人找了三天三夜,最后在老樟树下找到了他。
他怎么了
沈墨追问,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
他……
陈大爷的声音有些颤抖,他吊死在老樟树的树枝上了。眼睛瞪得大大的,舌头伸得老长,脸上还带着笑,笑得特别诡异。
沈墨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那……
那是自杀
陈大爷摇了摇头：谁也说不清楚。二柱子平时性格开朗,没什么烦心事,怎么会突然自杀而且他死的样子,太不正常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从那以后,村里就不太平了。每年夏天暴雨的时候,总会有人出事,不是失踪就是死在老樟树下。
沈墨的脸色有些发白,他看着窗外漆黑的雨夜,仿佛能看到那棵古老的樟树在风雨中摇曳,散发着不祥的气息。那你们为什么不把那棵树砍了
砍不得,砍不得啊！
陈大爷急忙摆手,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那是我们村的守护神,砍了它,山神会发怒的。再说了,谁敢去砍啊前年村里来了个外地的伐木工,说要把树砍了卖钱,结果第二天就发现他淹死在村口的小溪里,肚子涨得像个皮球,手里还死死攥着一块樟树皮。
沈墨沉默了,心里五味杂陈。他原本以为这只是一次普通的摄影采风,没想到竟然卷入了这样一段诡异的传说中。
今晚你就在这儿住下吧。
陈大爷站起身,我去给你收拾间屋子。明天雨停了,我帮你把车弄出来。
沈墨点了点头,感激地说：谢谢您,陈大爷。给您添麻烦了。
3
夜半童谣
陈大爷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转身走进了里屋。沈墨端起桌上的水,一口喝了下去。热水顺着喉咙流下,却没有带来多少暖意。他看着窗外的暴雨,耳边仿佛能听到风雨中夹杂着的诡异声响,心里隐隐有种不安的预感。
这一夜,沈墨睡得很不安稳。他躺在吱呀作响的木板床上,听着窗外持续不断的雨声,脑海里不断浮现出陈大爷描述的恐怖场景。他总觉得屋子里有些不对劲,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窥视着他。
凌晨时分,沈墨被一阵奇怪的声音吵醒。那声音很轻,像是有人在用指甲轻轻刮擦着窗户纸。他屏住呼吸,侧耳倾听。声音断断续续,时有时无,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沈墨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小心翼翼地从床上坐起来,摸索着打开了床头的手电筒。光束在黑暗中扫过,照亮了简陋的房间。房间里空荡荡的,除了一张床和一个旧衣柜,什么都没有。
刮擦声还在继续,似乎就在窗户外面。沈墨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悄悄地走到窗边。他屏住呼吸,猛地拉开窗帘。
窗外依旧是漆黑的雨夜,什么都没有。只有雨水不停地敲打着窗户,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难道是幻觉
沈墨喃喃自语,松了口气。也许是太紧张了,产生了幻听。
他正准备放下窗帘,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窗外的地面上有一串奇怪的脚印。那脚印很小,像是小孩子留下的,但形状却很诡异,五个脚趾分得很开,深深地陷在泥泞中,一直延伸到屋后的黑暗里。
沈墨的心跳瞬间加速,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这荒山野岭的,半夜怎么会有小孩子在外面游荡
就在这时,他听到屋后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歌声,那歌声很轻,很诡异,像是一个小女孩在哼唱着不知名的童谣。歌声断断续续,夹杂在风雨声中,让人不寒而栗。
沈墨握紧了手中的手电筒,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出去看看。他悄悄地打开房门,尽量不发出声音。客厅里一片漆黑,陈大爷已经睡下了,发出均匀的鼾声。
沈墨蹑手蹑脚地走出屋子,冰冷的雨水立刻打湿了他的衣服。他打开手电筒,光束照向屋后的方向。那串诡异的脚印一直延伸到屋后的一片竹林里,消失在茂密的竹林深处。
歌声似乎就是从竹林里传来的。沈墨深吸一口气,握紧手电筒,小心翼翼地走进了竹林。
竹林里阴森潮湿,光线昏暗。手电筒的光束在竹林中晃动,照亮了一张张被雨水打湿的竹叶,如同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窥视。沈墨的心跳得飞快,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惊动了什么。
歌声越来越清晰了,那诡异的旋律在寂静的竹林中回荡,让人头皮发麻。沈墨顺着歌声的方向走去,穿过茂密的竹林,眼前豁然开朗。
那是一片小小的空地,空地上矗立着一块古老的石碑,上面刻着一些模糊不清的文字,似乎是某种古老的碑文。石碑前面有一个小小的土坑,坑里面插着几根香烛,已经被雨水打湿,熄灭了。
而在石碑旁边,站着一个小小的身影。那是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小女孩,背对着沈墨,正对着石碑哼唱着诡异的童谣。她的头发湿漉漉的,贴在背上,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阴森。
小妹妹,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
沈墨鼓起勇气问道,声音有些颤抖。
小女孩没有回头,依旧哼唱着童谣。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沈墨小心翼翼地走近几步,手电筒的光束照在小女孩身上。他这才发现,小女孩的衣服和头发都湿透了,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而且,她的皮肤白得吓人,毫无血色。
小妹妹,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沈墨又问了一句,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小女孩终于停止了哼唱,缓缓地转过身来。当看到小女孩的脸时,沈墨的瞳孔猛地收缩,一股寒意从头顶直灌脚底。他手中的手电筒
啪嗒
一声掉在地上,光束在地上胡乱晃动了几下,最终熄灭了。
小女孩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睛空洞洞的,没有一丝神采。而最让沈墨恐惧的是,她的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勒痕,青紫相间,触目惊心。
这根本不是活人！
4
鬼影缠身
沈墨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跑。但他的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一样,动弹不得。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
小女孩
缓缓地向他走来,嘴里依旧哼唱着那诡异的童谣。就在这时,一阵狂风呼啸而过,吹得竹林发出沙沙的声响。沈墨隐约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似乎有什么巨大的东西正在靠近。他猛地回头,只看到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但当他转回头来时,那个
小女孩
已经消失不见了。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沈墨这才发现自己浑身都被冷汗湿透了,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他捡起掉在地上的手电筒,颤抖着按下开关,光束再次亮起。空地上空荡荡的,只有那块古老的石碑和湿漉漉的地面。刚才那个
小女孩
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只是一场噩梦。但沈墨知道,那不是梦。那诡异的歌声,那可怕的勒痕,还有那种深入骨髓的寒意,都无比真实。他不敢再停留,转身跌跌撞撞地跑出了竹林,一路狂奔回陈大爷的家。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屋里的,只记得自己一头栽倒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浑身不停地颤抖。
第二天一早,沈墨被一阵敲门声惊醒。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现天已经亮了,雨也停了。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屋里,驱散了些许阴森的气氛。沈同志,醒了吗
门外传来陈大爷的声音。沈墨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感觉头痛欲裂,浑身酸痛。昨晚的经历如同一场噩梦,但那种恐惧的感觉却无比真实。他打开房门,看到陈大爷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两个馒头。醒了快来吃点东西吧。
陈大爷笑着说,看起来和平常没什么两样。沈墨接过馒头,却没有胃口。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陈大爷,你们村里有没有一个穿红衣服的小女孩大概七八岁的样子。陈大爷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眼神变得有些复杂。你问这个干什么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沈墨心里一紧,连忙把昨晚看到的情景告诉了陈大爷,包括那个诡异的小女孩、古老的石碑,还有那首让人毛骨悚然的童谣。听完沈墨的叙述,陈大爷沉默了许久,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凝重。他叹了口气,说：你看到的,可能是三年前死在老樟树下的那个女娃。
什么
沈墨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她叫小花,是村里王老五的女儿。
陈大爷缓缓说道,三年前的那个暴雨天,她和二柱子一起去山上玩,结果就再也没回来。后来我们在老樟树下找到了二柱子的尸体,而小花的尸体,直到现在都没找到。
沈墨的心沉了下去,原来昨晚看到的真的是鬼魂。那……
那石碑是怎么回事还有那首童谣
陈大爷的脸色更加凝重了：那块石碑,是我们村用来祭祀树神的。至于那首童谣……
是我们村里流传了很久的一首古老童谣,据说是用来安抚树神的。但自从小花出事以后,就再也没人敢唱了。
沈墨沉默了,心里五味杂陈。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陈大爷不希望他去拍那棵古树了,那里确实隐藏着太多的秘密和诡异。
沈同志,我看你还是赶紧离开吧。
陈大爷看着沈墨,眼神里充满了担忧,这地方邪门得很,不适合外人久留。
沈墨点了点头,他也确实不想再待下去了。昨晚的经历已经让他心有余悸,他只想尽快离开这个诡异的村庄。
吃完早饭,陈大爷带着几个村民帮沈墨把车从泥坑里弄了出来。车子虽然有些损坏,但还能勉强开。沈墨谢过陈大爷和村民们,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
临走前,陈大爷把沈墨拉到一边,悄悄地塞给他一个用红布包着的东西。这是我家传下来的护身符,你带着吧,或许能保你平安。
陈大爷低声说,记住,路上千万别回头,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别回头。
沈墨感激地接过护身符,紧紧握在手里。谢谢您,陈大爷。
他上了车,发动引擎,缓缓地驶离了这个让他惊魂未定的村庄。车子沿着蜿蜒的山路行驶,沈墨握着方向盘的手还在微微颤抖。他按照陈大爷的嘱咐,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没有回头。
就在车子即将驶出山区的时候,沈墨的眼角余光无意中瞥见了后视镜。他看到车后座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小小的身影。那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小女孩,正坐在那里,对着他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沈墨的心脏骤然停止跳动,一股寒意瞬间席卷全身。他猛地踩下刹车,车子在刺耳的尖叫声中停下。他颤抖着转过头,看向车后座。
车后座上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沈墨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布满了冷汗。他不知道刚才看到的是不是幻觉,但那种恐惧的感觉却无比真实。
他不敢再停留,重新发动车子,一脚油门踩到底,飞快地驶出了山区。直到车子驶上了平坦的国道,看到了过往的车辆,沈墨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他看了一眼握在手里的护身符,红布已经被汗水浸湿。他不知道这个护身符是不是真的能保护他,但至少给了他一丝心理安慰。
5
附骨之疽
回到城里后,沈墨大病了一场,高烧不退,昏迷了好几天。醒来后,他把自己关在家里,整整一个星期都没有出门。那晚的经历如同梦魇一般,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最终还是没有完成那次摄影任务,把定金退给了杂志编辑,推掉了那个选题。他再也不想接触任何与那棵古树有关的东西了。
几个月后,沈墨渐渐走出了阴影,开始接一些新的摄影工作。他努力让自己忘记那个诡异的村庄和那个可怕的夜晚。
直到有一天,他在整理摄影器材时,无意中发现相机里还存有几张那天在村里拍的照片。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照片导到了电脑里。
照片大多是一些山村的风景和村民的生活场景,没什么特别的。但当他翻到最后一张照片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是一张他在陈大爷家门前拍的照片,照片里是雨后的山村,空气清新,阳光明媚。但在照片的角落里,靠近墙角的地方,站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那是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小女孩,正对着镜头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她的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勒痕。
沈墨的心脏瞬间被恐惧攫住,他猛地关掉电脑,瘫坐在椅子上,浑身不停地颤抖。他终于明白,那个
小女孩
根本就没有离开他。
她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