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是你干的！
手背伤口的血疤被不慎撕下,陈渝强忍心中的怒火,质问道：
杀人换尸把案子栽赃到我身上,还在地牢里对我严刑逼供。怪不得,怪不得当时为何你如此心急,为逼我招供不惜下狠手,写招词时也仿佛亲身经历。
那日招供时,陈渝见裴康神情不对,似是回忆什么东西,本以为是被人买通,事先背好了供词复刻,没想到不是在回忆供词,而是在回忆那天发生的事。
裴康将额头抵在地上,声音嘶哑颤抖：
陈小相公,我哪日被猪油蒙了心,误信了枯水,所以才.....
啪的一声,桌案上的茶盏被陈渝摔在裴康面前,瓷片飞溅的到处都是：
说,那日都发生了什么事,鸾儿被你带到哪里去了,你送到县衙的尸体又是谁的
裴康喉咙滚动,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说道：
画舫的案子是贾家兄妹和枯水真人一起设计的,我只是听他们吩咐办的事。
他捡起一块碎片,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划出河流轮廓,然后指着上游说道：
陈小相公和鸾儿姑娘是在这里上的船。我则和另一位白玉莲教的女教友埋伏在下游沿岸的树林中。贾家的少主贾仁跟我说他和妹妹会故意在踏青时提议诗会,然后故意输给你和鸾儿姑娘,骗你们上画舫。
女教友是谁,叫什么名字。还有参与踏青的刘皓是否也参与其中陈渝的声音冷得像冰。
那女教徒我并不认识,只知道枯水对她颇为看重,叫她鹧鸪仙,并嘱托我万事听她命令,不得怠慢。而且她总是带着厚厚的遮脸巾,看不出容貌。
裴康得额角渗出冷汗,即便知晓了枯水真人的面目,在他心中对白玉莲教仍有敬畏,在提及鹧鸪仙时语气都不由自主的加重：
至于刘皓,贾仁并为提过对方并未知情,但是邀请他参踏青是贾碧小姐的注意,她说刘皓这个人志大才疏,并且爱慕甄鸾小姐,一直把陈.....
裴康眼神闪烁,抬头偷瞥了眼陈渝,见陈渝面色不变后才继续说道：
一直把陈小相公视为眼中钉,所以等案发后,就可以.....
就可以让刘皓误会我是杀人凶手,在县衙中作证攀咬我是吧陈渝见裴康说话吞吐,便主动说道：
到那时也好让贾家抽身事外,隔岸观火。哼,贾家还真是好算计。那刘皓...也是十足的蠢货,被人卖了也不知道。裴康,继续说,为何我登船后会昏迷不醒
那是因为画舫中的熏香动过手脚。裴康低声说道：
是鹧鸪仙让我做的,她给了我几颗药丸,磨碎后缠在熏香中。鹧鸪仙说这药丸名叫月魄凝香,燃烧后会有种桂花香味,嗅到后若无解毒丸,便会陷入昏睡中,即便醒来也会神智混沌许久。
陈渝瞳孔一缩,怪不得他的记忆中会有不符合时令的桂花香味,原来那是毒药燃烧的气味。
月魄凝香,还真是个好名字。
登船前鹧鸪仙给我了三枚解毒丸,还说让我把剩下的保存好。这次是因为我没有解毒丸才跟我一起埋伏的,以后这种粗活她不会亲自出马了。
裴康咽了口吐沫,鼓足勇气抬头邀功般说道：
我只吞服了一颗,剩下两颗就藏在家中炉灶下,陈小相公可派人去搜查。
摆手让两个衙役离去搜查,陈渝继续问道：
所以登船后为了破坏残留的熏香,你才用香炉击打我的后脑,伪造出搏斗的迹象吗
这些都是鹧鸪仙干的。提到这个,裴康再次把头低了下去：
她让我先把一个女尸背上去,然后就把我赶下船去。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再次把我唤上去。我再次登船的时候,鸾儿小姐的衣服已经跟那女尸的衣服置换,女尸的面容和您的后脑也被香炉砸破。
果然是用事先准备好的女尸换走了鸾儿！
陈渝合手,听到甄鸾尚在人间的消息,心中总算安定下来。
之前虽然只是推测鸾儿还活着,变成了白玉莲教威胁老师的筹码,但是推测终究是推测,此刻得到了裴康的确认,终于不用再担心了。
下船后,鸾儿被带去了哪里
裴康身体瑟缩,忐忑道：
这个不知道,是真不知道....下船后不久,鹧鸪仙就让我背着鸾儿姑娘到树林后的一架马车上,然后鹧鸪仙就让我先走了。
鸾儿的线索再次中断,陈渝双拳不由握紧,恨恨地揪住裴康的衣领,盯着哆嗦的裴康许久,才猛地甩下：
关于鹧鸪仙,你还知道什么信息还有那个被你背上画舫的女尸,被毁容前的容貌你可还记得,能否认出是谁
记得,记得,肯定记得！裴康双手比划道：
那尸体刚死不久,虽然年岁看着跟鸾儿姑娘差不读,但是长相极为艳丽,特别是嘴唇下面还长着颗美人痣。
他试图用瓷片在地上划出对方的大体轮廓,但是比划半天实在画不出来：
而且那女人穿着的衣物颇为华丽,出身非富即贵。
这与陈渝之前的推测略有出入,他本以为只是贾家随便找的丫鬟,杀害后用于替换甄鸾。
但现在听裴康这么说,这死尸的身份非比寻常。
莫非是为了资源利用,一鱼两吃换走甄鸾的同时顺便处理尸体
刚解开了一个命案,未曾想命案中又牵扯另一个案子。
眼下那无名女尸尚且存放在县衙中,一会带着裴康再去指认验尸,或许可以从中发现更多的信息。
至于鹧鸪仙。说完女尸,再次提到鹧鸪仙,裴康犹豫许久,才缓缓说道：
跟她接触的很少,知道的东西并不甚多,但有件事俺很确定,她是个练武数年的高手。
呃怎么说
她把解毒丸递给我的时候,我看到她手上有厚厚的茧子,那是常年练武的痕迹。而且两只手上的茧子都很多,分布的位置也相似。
不愧是县衙资历颇深的牢头,下意识地观察也颇为敏锐。
在听到裴康的陈述后,陈渝突然想起昨晚袭击县衙,试图带走枯水的黑衣人。
那两人皆为女性,一人善用火药,另一人武艺出众,手持双刃在火药的支援下竟能逼退周捕头和众多衙役,极为难缠。
莫非其中一个黑衣人便是裴康嘴中的鹧鸪仙
若真是如此,或许鹧鸪仙并没有驾驶马车带着甄鸾离开青昭县,鸾儿还在青昭县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