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卧室里,浑身痉挛的安安死死地咬住林疏桐的手掌,虎口处的血淌在纯白的蕾丝枕头上,格外刺眼。
阿桐!你怎么了!
林疏桐满额头是汗,她扯了扯唇,安安痉挛了,我怕他咬自己的舌头,所以给他咬我的手......
她身上真丝裙子上还挂着安安的呕吐物。
阿年,安安发烧了,刚刚还吐了一床,我真的好心疼!
没事!我现在就带他去卫生所,多亏你照顾了,阿桐!
我跟你一起去!
陆祈年抱起安安,一前一后地去卫生所挂急诊。
还好送得及时,打完退烧针没事了,但安安却迟迟没有苏醒。
医生说应该是高烧惊厥,为了防止孩子出现痉挛,心脏骤停等情况,最好有人在旁边来看着。
林疏桐自告奋勇,阿年,我来守夜照顾吧。
会不会太辛苦,我让保姆来吧。
不用,这是你的孩子,那也就是我的孩子,我亲自照顾比较放心,你回去吧!
陆祈年很想留下,但是明早有个重要会议,他不好缺席。
他叮嘱了几句便回去了。
心脏骤停很不错的理由啊!那便不要醒过来了吧!
林疏桐双手握住细小脆弱的脖颈,不断收紧,安安开始剧烈挣扎起来。
妈妈......外婆......安安痛苦地呼救。
对!马上就能见到外婆了,安安乖啊!
砰,病房门被一脚踹开,林疏桐条件反射松开了手。
林疏桐!你在做什么
陆祈年不可置信地看着惊慌失措的林疏桐。
他临走时,医生提示安安血液里检测出安眠药,而且脑电波严重异常。
一旁的保姆哆哆嗦嗦地说太太给小少爷喂了安眠药。
他本不想相信,又折返回来想问个清楚,没想到撞见了这样一幕。
安安还是个孩子!你要杀了他吗
林疏桐脸色惨白,解释无力且苍白。
陆祈年指着安安脖颈上掐痕,如果我不来,他是不是就死了
我只是发病了,阿年,你知道我在那次绑架之后就患上神经衰弱了,这段时间,沈舒禾带着安安出现,我害怕失去你!她哭得梨花带雨,着实让陆祈年心疼了。
发病你就吃药,你就看医生,你对孩子下手,你要我怎么谅解你
陆祈年把血液检测报告砸在她身边,那你又要怎么解释这个你给安安喂了安眠药
林疏桐瞬间心虚,不过她已经在陆祈年面前演过七年的戏了,太知道怎么拿捏这个男人了。
她演技爆发,边哭边笑,无比悲戚。
阿年,你不信我你竟然不信我
这是下午安安自己误食了我的安眠药!你宁可信保姆,都不要信我吗
这七年和那99颗霰弹,终究是错付了!
林疏桐满脸泪痕,跑出了卫生所,留下陆祈年一人暗自懊悔。
他确实太过冲动了,说的话也很伤人。
冲动褪却,陆祈年开始担心林疏桐的病情,她被确诊过精神异常,他怕她想不开。
自那次的绑架案之后,为了预防此类的事情再发生,他就派了卫兵实时保护林疏桐的安全。
卫兵说林疏桐在一家侨联俱乐部,他刚松了一口气时,林疏桐给他打了电话过来。
阿年,既然你不爱我了,那我也不想活了......
那声音气若游丝,像根极细的弦在他心上来回拉扯。
他整颗心都被吊着,不是的!阿桐,我错了,我不该质疑你的......你别这样,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好不好
林疏桐的声音带着哭腔,阿年,我是太爱你了,所以没有安全感,我怕你会因为安安而疏忽我,所以才会那样......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不会的,阿桐要我怎么做才能给你充足的安全感我全部答应你!
我想要进基地的行政管理部门,我想待在看得见你的地方......
他没有立即答应,因为行政管理部门属于机要部门,况且林疏桐学历也不够。
那边迟迟没有得到回复,一气之下挂了电话。
这时,陆祈年又心慌了,他立刻开车朝着侨联俱乐部赶过去。
那辆京牌吉普急速刹停在俱乐部门口,前台听说团长来了,热情带路。
他想推开门,紧紧抱住林疏桐,告诉她要什么都可以,他会想一切办法带她进基地任职。
可包厢内传出的谈笑声,让门把的手一时僵住。
哗哗——!麻将牌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可以啊,姐妹,整个省城只有你敢把陆团长当成狗来训,要什么给什么!
林疏桐惬意地哼笑,这算什么,总有一天,我会让把我们家人全部安排进空军基地,还有那个乡下来的泥娃子,你信不信,就算我真的弄死了,陆祈年也不敢说什么!
她闺蜜好奇地问:那你伪造精神证明,不怕他发现啊
她嗤笑,他现在肯定着急死了,越是紧张,越是会忽略一些细节,为了拿捏陆祈年,我可是去大学旁听了心理学课程,你要不要跟我赌一把赌他肯定会低头,让我进基地任职!
不不不!你肯定稳赢了,到时候别忘了姐妹!
一门之隔,门内哄笑成一片,而门外陆祈年表情碎裂,三观也跟着坍塌崩裂。
他好像从没认识过林疏桐。
愣神之际,陈副手几乎是飞奔来报告,呼吸中带着风声的急促。
发紧的嗓音彻底扯断了他紧绷的神经。
陆团长!不好了!安安少爷......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