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窗外的天光已经大亮,明亮的光线让她有些不适应地眨了眨眼。
苏小璃再次睁开眼,那双曾经充满倔强的眸子,此刻显得有些静默,映不出头顶明亮的灯光,也映不出床边任何人影。
她没有动,只是安静地望着天花板上某个点。目光静默得像是许久没有涟漪的湖面,映不出太多光影,也看不出太多情绪。
身体感到异常沉重,连呼吸都带着一种疲惫感。喉咙里干涩,胃部传来阵阵空虚的、带着钝痛的不适感,但她没有做出反应。
陈老握着检测报告的手微微发颤,镜片后的眼神满是忧虑：小璃的电解质紊乱已经危及心脏功能,如果24小时内无法补充营养,我们......必须考虑下一步了。苏御天的指节在报告边缘捏出褶皱,苏梓轩背过身去狠狠抹了把脸,整个病房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
小璃你醒了苏御天压抑着激动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喝点水饿不饿
苏小璃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目光依旧停留在虚空中,仿佛那声音只是穿过空气的风,与她毫无关系。
妹妹,三哥让厨房熬了燕窝粥,特别香,吃一点点好不好就一点点…苏梓轩的声音紧接着响起,带着刻意放软的、哄劝的语调,甚至带上了一丝小心翼翼。
回应他的,依旧是静默。
我们不能再赌了。苏逸行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却字字清晰,医生说这是避免器官衰竭的唯一办法。苏梓轩冲上前揪住他的衣领：你知道插管子有多难受吗！苏逸行反手握住弟弟颤抖的手腕,喉结滚动了两下：我知道。但我更怕明天听不到她的心跳。
苏御天的心沉了下去。声音放得极尽温和：小璃,听话,张嘴,吃一点。你身体需要休养,需要补充营养…
那汤匙在唇边停留了许久,最终带着粥粒滑落,滴在洁白的被子上。苏小璃静默的眼神依旧望着天花板,仿佛根本没听见,也没看见。
小璃！苏梓轩急了,声音带着哽咽,他猛地从椅子上滑下来,单膝跪在病床边,双手抓住床沿,仰头看着苏小璃那张苍白的脸
她的精力正在这无声的拒绝中迅速消耗。再这样下去…后果令人担忧。
陈老,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苏御天盯着心电监护仪上起伏微弱的线条,声音发颤。陈老沉重地摇头：现在插管或许还能保住脏器功能。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苏御天猛地一拳抵在冰冷的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床上那仿佛随时会消散的身影,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担忧。她会撑不住的！她会…
他转向陈老,眼神里带着最后的希望,陈老,真的…没有办法了吗药物或者…
陈老沉重地摇了摇头,脸上是深深的疲惫和无奈,他的目光扫过床边三个焦虑的男人,心理疏导需要她愿意开口,现在…她把自己封闭了。生理上的支持,是当务之急。
生理支持…
苏梓轩喃喃重复着,脸色苍白,他看着妹妹苍白的面容和静默的神情,巨大的担忧和自责几乎要将他淹没,难道…难道要插管子吗不行！那太难受了！她受不了的！
他抓住陈老的手臂,声音带着恳求,陈老,求求你,再想想别的办法！求你了！
苏逸行一直沉默地站在窗边,承受着所有混乱和担忧的冲击。他看着大哥的焦虑,看着三弟的崩溃,看着四弟的逃避,最后目光沉沉地落回病床上那个身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