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龙汉劫余,质子之选
龙汉大劫的硝烟在洪荒大地上消散已逾三千年。当年龙凤麒麟三族争霸留下的焦土,如今已被万族崛起的生机覆盖,只是那三族的身影,早已隐入九天之外的祖地,将这广袤天地让给了后来者。
青丘山,九尾狐族世代栖息之地,便是这万族中最惹眼的存在。大劫中狐族根基未损,十位活过万年的长老坐镇,九条蓬松狐尾展开时,能将整座青丘的月色都揽入怀中。更让三界侧目的是年轻一辈——陶小桃与王小磊,不过百年便修出九尾,距离传说中只存在于古籍的十尾天狐仅一步之遥。
这日青丘的桃花开得正疯,粉白花瓣像雪一样落在陶小桃肩头。她蹲在桃树下数蚂蚁,九尾不安分地扫着地面,把花瓣扫成个小小的堆,忽然仰头看向树枝上的少年：小磊哥,天庭突然召集万族议事,你说会不会是要找茬
王小磊正卡在八尾巅峰,离九尾还差一丝契机。他晃着八条尾巴,摘了个最大的桃子扔给她：能有啥好事无非是见咱们青丘势头盛,想拿捏一把。
话音未落,天边卷来一团乌云,云层里隐约有金戈相击之声。十位长老踏着祥云迎上去,为首的大长老狐不归面色凝重,狐裘在风里猎猎作响。
半个时辰后,长老们回来时,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天庭说了,狐不归的声音带着疲惫,龙汉劫后万族无序,需选质子入不周山‘共修’,实则是以大阵困之,牵制各族。
陶小桃手里的桃子啪地掉在地上：质子选谁
按族中修为排序,二长老叹了口气,目光落在陶小桃身上,九尾者,需入不周山。
青丘的九尾狐,除了十位长老,便只有陶小桃。王小磊猛地从树上跳下来,八条尾巴炸成蓬松的球状：我替她去！
你是八尾。狐不归摇头,天庭点名要九尾,这是规矩。
陶小桃咬着唇,忽然笑了：去就去呗,不周山说不定比青丘好玩。她偷偷拽了拽王小磊的袖子,指尖传来熟悉的温度,等我回来给你带山里的石头。
三日后,送质子的队伍在青丘山口集结。陶小桃换上了族里最华贵的银狐裘,九尾被一根半透明的灵索捆着,索上闪烁着天庭的符文。
她走到王小磊面前,踮脚替他理了理凌乱的鬓发：小磊哥,别闯祸。
我去接你。王小磊的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八尾在身后不安地摆动,等着我。
陶小桃被押上云车时,回头望了一眼。王小磊站在桃树下,身影被落英埋了半截,像一尊不会动的石像。云车启动的瞬间,她听见他用尽灵力喊出的声音,穿透云层撞在她心上——
山能压顶,我能劈山；天敢拦路,我就踏天！你等我,哪怕只剩一口气,我也会站在你面前！
灵索突然收紧,勒得她九尾生疼。陶小桃望着越来越远的青丘,眼泪终于掉下来,混着飘落的桃花瓣,砸在云车的木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2
万狐窟险,十尾初成
王小磊在桃树下站了三天三夜,直到花瓣落尽,露出光秃秃的枝桠。他转身闯进了青丘禁地——万狐窟。
万狐窟是狐族历代强者坐化之地,里面弥漫着狂暴的灵力,稍有不慎便会被灵力撕碎。长老们曾说,除非走投无路,否则不得入内。
我就是走投无路了。他摸着窟口冰冷的石壁,上面刻满了古老的符文,小桃在不周山多待一天,就多一分危险。
他深吸一口气,纵身跃入。窟内漆黑一片,只有点点幽蓝的狐火在飘荡,那是历代强者的残魂。无数道灵力冲击着他的经脉,像是有无数把小刀在体内乱割。
八尾也敢闯万狐窟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怕爆体而亡吗
我要修十尾。王小磊咬着牙,任由灵力冲刷身体,哪怕死,也要死在变强的路上。
他在万狐窟里待了整整一年。
最初的三个月,他每天都在生死边缘挣扎,经脉断了又续,续了又断,八尾上的毛掉了大半,露出粉色的皮肉。后来他渐渐摸到了门道,学着吸收那些残魂散逸的灵力,将其化为己用。
他常常想起陶小桃。想起她五岁时偷喝他酿的果酒,醉得抱着桃树喊小磊哥最好看；想起她十五岁时为了帮他抢修炼用的月精草,被黑熊精抓伤了尾巴,却笑着说一点都不疼；想起她十八岁那年,九条尾巴第一次完全展开,在月光下美得像个梦。
小桃,等我。他每次疼得快晕过去时,就一遍遍地念她的名字,我马上就来。
一年后,万狐窟深处传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狐啸。
王小磊悬浮在半空,身后展开十条蓬松的狐尾,每一条都比从前粗壮了数倍,毛色如墨,却泛着淡淡的金光。他的眉心多了一道朱砂印记,那是十尾天狐的象征。
后生可畏。先前那个苍老的声音感叹道,但十尾还不够。不周山的大阵是鸿钧老祖留下的,天庭又派了数位大能看守,你这点修为,去了也是送死。
那要怎样才够王小磊握紧拳头,十尾在身后轻轻摆动。
去东海找龙族后裔。残魂的声音带着一丝犹豫,龙汉劫时龙族掌管四海,或许他们知道突破十尾的契机,但龙族素来与狐族疏远,未必会帮你。
王小磊没有丝毫犹豫：我去。
他离开万狐窟时,青丘的桃花又开了。他站在山口望了一眼族里的方向,十位长老正站在桃林里看着他,眼神复杂。
小心。狐不归叹了口气,天庭的眼线遍布洪荒,你的事,恐怕已经传到不周山了。
王小磊点点头,转身化作一道流光,朝着东海的方向飞去。他不知道,此时的不周山,陶小桃正坐在囚室的窗前,望着青丘的方向,手里攥着一块从云车上掉下来的桃花瓣。看守的天兵闲聊时说：青丘有只八尾狐闯了禁地,听说快修成十尾了。
陶小桃的心脏猛地一跳,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她知道,那一定是他。
3
东海龙族,十一尾秘
东海深处,龙宫废墟在海水中静静矗立。龙汉劫时龙族在此与凤凰族大战,如今只余下断壁残垣,被厚厚的海藻覆盖。
王小磊在废墟中穿行,海水带着咸涩的气息,不断冲击着他的灵识。忽然,一道巨大的阴影从他头顶掠过,鳞片在幽暗的海水中闪烁着银光。
狐族的小家伙,来我龙族废墟做什么一个低沉的声音在海水中震荡,震得王小磊气血翻涌。
他抬头望去,只见一条数十丈长的银龙盘旋在半空,龙角峥嵘,金色的竖瞳冷冷地盯着他。
晚辈王小磊,求见龙族前辈,想打听突破十尾的方法。王小磊收敛气息,恭敬地行礼。
银龙嗤笑一声：龙狐两族素无往来,凭什么告诉你
因为我要去不周山救陶小桃。王小磊直视着银龙的眼睛,她是青丘的九尾狐,被天庭当作质子关押,我必须救她出来。
银龙的瞳孔微微收缩：你知道不周山的大阵有多强那是用天地法则布下的牢笼,别说你是十尾,就是十二尾也未必能破。
所以我要变得更强。王小磊的声音坚定,哪怕只有一丝希望,我也不会放弃。
银龙沉默了片刻,忽然道：你可知‘时空之隙’那是龙汉劫时龙凤大战撕裂的空间裂缝,里面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空间之力狂暴,若是能在里面存活下来,或许能悟透时空融合的力量,突破到十一尾。但自古以来,进去的生灵没有一个能出来。
在哪里王小磊立刻问道。
银龙看了他一眼,摆了摆龙尾：随我来。
银龙带着王小磊来到一处海沟深处,那里的海水剧烈地旋转着,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隐约能看到扭曲的空间。
这就是时空之隙。银龙的声音带着凝重,进去之后,全看你的造化。若是能活着出来,或许真能撼动不周山的大阵。
王小磊深吸一口气,朝着银龙深深一揖：多谢前辈指点。
他转身跃入漩涡,身体瞬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扯。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海水变成了流光,周围的一切都在飞速变化,时而回到龙汉劫时的战场,时而看到万族崛起的未来。
这就是时间与空间的力量吗王小磊稳住心神,开始尝试吸收周围的时空之力。
他在时空之隙里待了三个月。这三个月里,他经历了无数次生死考验,身体被空间之力撕裂,又被时间之力修复,反复循环。他的十尾上渐渐浮现出金色的纹路,那些纹路交织在一起,形成了复杂的符文。
终于,在他几乎要撑不住的时候,第十一条尾巴缓缓展开。这条尾巴呈现出半透明的状态,上面流淌着金银两色的光芒,金色代表时间,银色代表空间,两种力量在尾巴上不断交融,散发出超越维度的气息。
我做到了。王小磊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他转身朝着漩涡外飞去,身体穿过扭曲的空间,重新出现在海沟旁。银龙看到他身后的十一尾,眼中露出了惊讶之色：没想到你真能活着出来。
前辈,告辞。王小磊朝着银龙拱了拱手,转身化作一道流光,朝着不周山的方向飞去。
银龙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喃喃道：或许,这洪荒的天,真的要变了。
4
不周初战,败而不退
不周山,撑天拄地的神山,此刻却成了关押万族质子的牢笼。山脚下环绕着一道巨大的阵法,阵法由九九八十一位金仙主持,散发着淡淡的金光,将整座山笼罩其中。
王小磊站在山外,望着那道金光闪闪的阵法,十一尾在身后悄然展开。半透明的尾巴在阳光下若隐若现,散发出的时空之力让周围的空气都开始扭曲。
小桃,我来了。他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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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吸一口气,身形一闪,化作一道流光冲向阵法。十一尾上的时空之力喷涌而出,与阵法的金光碰撞在一起,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有人闯阵！阵法内传来一声大喝,八十一位金仙同时出手,金光瞬间变得更加耀眼。
王小磊的身体被金光震得后退了几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他没想到这阵法如此坚固,八十一位金仙的力量叠加在一起,竟然丝毫不弱于他的十一尾。
区区一只狐狸,也敢闯不周山为首的金仙冷笑一声,手里的拂尘一挥,无数道金芒朝着王小磊射去。
王小磊眼神一凛,十一尾在空中划出一道金银交织的弧线,将金芒尽数挡下。他身形一晃,利用空间之力瞬间出现在阵法的薄弱处,再次催动时空之力,狠狠砸了下去。
咔嚓！阵法上出现了一道裂缝。
不好！快加固阵法！金仙们大惊失色,连忙催动灵力,试图修复裂缝。
王小磊抓住机会,身形一闪,从裂缝中钻了进去。刚进入阵法,就看到无数天兵天将朝着他冲来,手里的长枪闪烁着寒光。
挡我者死！王小磊怒吼一声,十一尾横扫而出,时空之力所过之处,天兵天将纷纷被震飞,枪折甲裂。
他一路朝着山巅飞去,那里是关押质子的地方。沿途的天兵天将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纷纷被他击溃。他能感觉到,陶小桃的气息就在前方,越来越近。
终于,他在一座水晶宫殿前停了下来。宫殿门口,站着几位气息强大的大能,每一个都散发着让天地颤抖的力量。
好大的胆子。一位身穿金甲的大能冷冷地说,竟敢擅闯不周山,劫走质子,你就不怕青丘被灭族吗
放了小桃,否则,我拆了你的不周山！王小磊怒视着他们,十一尾在身后剧烈地摆动着,时空之力几乎要喷涌而出。
狂妄！一位白胡子大能冷哼一声,手里的拐杖一点,一道强大的灵力朝着王小磊袭来。
王小磊不敢大意,连忙催动十一尾,时空之力与大能的灵力碰撞在一起,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两人各退了几步,王小磊感觉体内的气血翻涌,而那位大能也惊讶地看着他,显然没想到他能接下自己一击。
一起上！为首的大能下令道。
几位大能同时出手,强大的灵力朝着王小磊袭来。王小磊虽然修成了十一尾,拥有了超越维度的力量,但面对数位天庭大能的围攻,渐渐有些力不从心。
他的身上开始出现伤口,鲜血染红了他的皮毛。但他始终没有后退一步,因为他知道,水晶宫殿里,陶小桃正在等着他。
小磊哥,你快走！水晶宫殿里传来陶小桃的哭喊声,别管我了,你打不过他们的！
王小磊抬头望了一眼水晶宫殿,那里的窗户后,映着陶小桃焦急的脸庞。他笑了笑,擦去嘴角的鲜血：小桃,我说过,我会来接你。
他猛地催动全身的时空之力,十一尾爆发出耀眼的光芒,朝着几位大能冲去。这是他最后的力量,他知道,自己可能会失败,但他不后悔。
轰！
一声巨响过后,王小磊的身体像断线的风筝一样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但他没有晕过去,而是挣扎着爬起来,看着水晶宫殿的方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喊道：
我没认输！这一次我退了,但下一次,我会带着能掀翻这破山的力气回来！你别闭眼,别信什么天命,信我！
说完,他转身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际。几位大能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脸色难看,却没有追上去。他们知道,王小磊已经悟透了时空之力,想要困住他并不容易。
水晶宫殿里,陶小桃看着王小磊消失的方向,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下来。她紧紧握住拳头,在心里默念：小磊哥,我信你,我等你。
5
虚空乱流,十二尾生
王小磊一路飞逃,直到远离不周山,才找了一处隐蔽的山谷疗伤。他的伤势很重,十一尾上的时空之力几乎耗尽,身上的伤口深可见骨。
还是太弱了。他躺在地上,望着天上的白云,心中充满了不甘,十一尾的力量,还是不足以对抗天庭的大能。
他想起了银龙的话,或许还有更强的力量等着他去发掘。他拿出银龙临走时给他的一块龙鳞,据说遇到危险时捏碎龙鳞,就能得到龙族的指引。
王小磊捏碎了龙鳞,一道金光从龙鳞中飞出,在空中形成一行字：虚空乱流,混沌本源,置之死地而后生。
虚空乱流王小磊心中一动,他曾在古籍中看到过关于虚空乱流的记载,那是宇宙中最危险的地方之一,里面充斥着狂暴的空间之力和混沌之气,任何生灵进入其中,都可能被撕碎。
但他没有丝毫犹豫。为了陶小桃,别说是虚空乱流,就是刀山火海,他也愿意闯一闯。
根据龙鳞的指引,王小磊来到了一处位于洪荒边缘的空间裂缝。裂缝周围的空间极其不稳定,时而收缩,时而扩张,散发着恐怖的气息。
他深吸一口气,纵身跃入裂缝。刚进入裂缝,就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无数股力量撕扯,像是要被揉碎了重新组合。周围一片漆黑,只有偶尔闪过的空间碎片,散发着幽冷的光芒。
这就是虚空乱流吗王小磊稳住心神,开始尝试吸收周围的混沌之气。
混沌之气极其狂暴,刚一进入他的体内,就开始破坏他的经脉和神魂。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模糊,眼前出现了无数混乱的画面：有星系的诞生和毁灭,有生灵的进化和消亡,有时间的流逝和逆转……
我不能死。王小磊咬紧牙关,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陶小桃的身影,我还要去救小桃,我不能在这里倒下。
就在他的意识即将消散的那一刻,他突然感觉到一股温暖的力量包裹了他。这股力量很奇特,既不是灵力,也不是时空之力,却带着一种古老而强大的气息。
6
混沌归一,十二尾威
那股温暖的力量顺着王小磊的四肢百骸蔓延,所过之处,被混沌之气撕裂的经脉竟开始缓缓愈合。他恍惚间似沉入一片无边无际的鸿蒙之海,耳边是宇宙初开时的低语,眼前是混沌未分的气团翻涌——这便是银龙所说的混沌本源。
原来如此……王小磊的意识在剧痛中清明,时空之力能穿梭维度,却终究受限于天地法则,唯有混沌本源,能凌驾于法则之上。
他不再抗拒虚空乱流的撕扯,反而主动张开灵窍,任由狂暴的混沌之气涌入体内。起初如同万蚁噬心,第十一条尾巴上的金银纹路因承受不住混沌之力而寸寸断裂,他疼得浑身抽搐,却死死咬住牙关,脑海里全是陶小桃在水晶窗前守望的模样。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再次睁开眼时,身后第十一条尾巴的残光已完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全新的尾羽——通体呈混沌色,尾尖萦绕着一缕淡淡的紫气,每一根绒毛都似蕴含着开天辟地的力量。十二条尾巴在虚空乱流中轻轻舒展,竟引得周围肆虐的空间碎片都温顺地环绕,仿佛在朝拜它们的新主。
十二尾……王小磊握紧拳头,指尖溢出的混沌之力竟能随意揉捏虚空,小桃,我来接你了。
他心念一动,十二条尾巴同时摆动,混沌本源化作一道无形的屏障,将虚空乱流隔绝在外。再抬眼时,已稳稳立于不周山之外,距离他逃离此处不过七日,却似已跨越了千年。
不周山大阵的金光比七日前更盛,八十一位金仙的气息如同铁壁般密不透风。山巅隐约传来钟鸣,想来天庭已察觉到他未死,正加紧迫害质子。
王小磊没有贸然闯阵。他轻轻晃动第十二条混沌尾,本源之力顺着阵法的金光纹路悄然渗入——这一次,他不再用蛮力突破,而是以混沌之气模拟阵法的本源频率,如同水滴融入溪流,竟毫无阻碍地穿了过去。
守阵的金仙们只觉一阵微风拂过,丝毫未察觉异样。他们怎会想到,竟有生灵能悟透混沌本源,将自身化作天地法则的一部分。
穿过大阵,王小磊直奔山巅水晶宫。沿途天兵天将的枪戟尚未触及他的衣角,便被体表萦绕的混沌之气化为齑粉。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陶小桃的气息,就在宫殿最深处,微弱却顽强,像寒夜里未曾熄灭的星火。
水晶宫外,那几位天庭大能正围坐议事,为首者手中把玩着一串锁链,链身流转着镇压神魂的符文。
陶小桃拒不臣服,今日便废其九尾,打入轮回池。大能的声音冰冷如铁,也好让万族看看,违逆天庭的下场。
慢着。另一位黑袍大能抬手阻止,青丘十位长老已遣使求和,不如留她一命,当作牵制狐族的筹码。
筹码为首者冷笑,等那只十二尾狐狸再闯进来,这筹码便成了催命符。
话音未落,一道混沌色的流光已穿透殿门,直扑囚室。
是你！大能们猛地起身,周身灵力暴涨。七日前被王小磊以时空之力重创的白胡子大能更是惊怒交加,你竟没死还修成了……十二尾！
陶小桃正被锁在殿中立柱上,九尾被捆仙索勒得血肉模糊,听到熟悉的气息,她猛地抬头,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小磊哥……
王小磊一把将她护在身后,十二条尾巴在身后展开,混沌本源如潮水般涌散,整个山巅的空气都凝固了。他看着那些大能,声音平静却带着雷霆万钧之力：七日前我说过,会带着掀翻这破山的力气回来。
狂妄！为首的大能挥掌拍来,掌风裹挟着崩山裂石的威势。
王小磊不闪不避,只抬了抬第十二条尾巴。混沌之气化作一面无形的墙,大能的掌力撞在墙上,竟如泥牛入海,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激起。反倒是那大能自己被震得连连后退,掌心渗出鲜血。
这是……混沌本源黑袍大能失声惊呼,你竟能掌控这等力量
为了她,没什么不能的。王小磊低头看向陶小桃,指尖的混沌之力轻轻拂过她身上的捆仙索,那些坚不可摧的符文便如冰雪般消融。他替她拭去脸颊的泪痕,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别怕,我带你回家。
陶小桃扑进他怀里,九尾紧紧缠住他的腰,像是抓住了失而复得的珍宝：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
拦住他们！为首的大能嘶吼着祭出法宝,其余几位大能也同时出手,法宝灵光将整个山巅照得如同白昼。
王小磊抱着陶小桃,十二条尾巴同时摆动,混沌本源化作一道巨大的漩涡,将所有法宝灵光尽数吞噬。他一步步走向殿外,所过之处,天兵天将的甲胄寸寸碎裂,金仙们布下的结界如同纸糊般破裂。
天庭若再敢动青丘分毫,王小磊回头望了一眼摇摇欲坠的水晶宫,混沌色的尾巴轻轻一甩,殿顶的琉璃瓦便化作齑粉,这不周山,便是你们的下场。
说罢,他周身卷起一团混沌之气,将陶小桃护在其中,缓缓升空。任凭身后大能如何怒吼追击,那团混沌气都纹丝不动,朝着青丘的方向飘去。
山巅之上,几位大能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脸色惨白。他们知道,洪荒的天,真的要变了——一只掌握了混沌本源的十二尾狐,已不再是天庭能轻易掌控的存在。
7
青丘月暖,尾绕情长
回到青丘时,桃花正开得如火如荼。
十位长老早已在山口等候,看到王小磊抱着陶小桃归来,狐不归手中的拐杖当啷落地,老泪纵横：回来了……都回来了……
陶小桃的九尾伤得极重,需要静心调养。王小磊便在她的洞府外守着,每日采来晨露为她擦拭尾巴,用混沌本源帮她梳理受损的灵力。
七日后,陶小桃终于能下床了。她走到洞外,看到王小磊正坐在桃树下,十二条尾巴铺展在草地上,其中那条混沌色的尾羽上,几只小狐狸正蜷缩在上面打盹。
小磊哥。她轻声唤道。
王小磊回过头,眼里的温柔几乎要漫出来。他起身迎上去,伸手替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感觉好些了
好多了。陶小桃伸手触碰他身后的十二尾,指尖抚过那条混沌色的尾巴,这条尾巴……是不是很沉
沉才好。王小磊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沉得能载起我们往后所有的日子。
陶小桃笑了,眼角却滑下泪来：对不起,让你受了那么多苦。
傻瓜。王小磊替她擦去眼泪,指腹蹭过她的脸颊,从我们在桃树下一起偷喝果酒那天起,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他拉着她在桃树下坐下,月光透过花瓣洒在两人身上,像是披上了一层银纱。远处传来族里小妖们的欢笑声,十位长老正站在不远处的山坡上,望着他们相视一笑。
你知道吗在虚空乱流里,我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你了。王小磊望着天上的明月,声音轻轻的,那时候我就在想,若能再闻闻你身上的桃花香,就算魂飞魄散也值了。
陶小桃往他怀里靠了靠,九尾轻轻缠上他的腰：以后不许再一个人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有你在,哪里都不危险。王小磊低头,鼻尖蹭着她的发顶,不过你说得对,以后不管去哪,都带着你。
他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一块打磨光滑的青石,上面用混沌之力刻着两个字：归期。
这是我第一次闯不周山时捡的。他把石头放在陶小桃手心,当时就想,等把你救回来,就用它给你压书。
陶小桃握着石头,入手温润。她知道,这石头上不仅刻着归期,还刻着他闯万狐窟的血、入时空之隙的痛、坠虚空乱流的险。
王小磊,她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哪怕青丘覆、不周倾,我对你的爱意,也如深海沉星,永不落幕。
王小磊的心猛地一颤,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他俯身,轻轻吻上她的唇。桃花瓣落在两人的发间、肩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和混沌本源交融的甜。
十二条尾巴缓缓收拢,将两人温柔地裹在中央,那条混沌色的尾尖轻轻勾着陶小桃的九尾,像一个永远解不开的结。
你看,不周山再高,大阵再坚,也挡不住我们。王小磊低声说,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笃定,以后不管是山是海,是生是死,我牵住你的手,就再也不会松了。
陶小桃在他怀里蹭了蹭,声音软糯却坚定：嗯。
月光下,青丘的桃花还在簌簌飘落,像是在为这对历经劫难的恋人,铺一条通往永恒的路。
8
桃下相守,岁月长宁
青丘的桃花开了又谢,转眼已是十年。
这十年里,洪荒大地依旧纷争不断。天庭因不周山之败威信大跌,各族趁机崛起,相互攻伐从未停歇,时而有战火蔓延到青丘边界,却总在触及狐族结界时悄然消散——那是王小磊以十二尾混沌之力布下的屏障,任外界如何喧嚣,也扰不了青丘半分安宁。
陶小桃的伤势早已痊愈,在王小磊的混沌本源滋养下,她的修为也突飞猛进。三年前的一个月夜,她在桃林中静坐时,身后突然展开第十条尾巴,雪白的尾羽泛着淡淡的金光,与王小磊的十二尾交相辉映。那一刻,青丘的桃花齐齐盛放,仿佛在为这位新晋的十尾天狐庆贺。
这日午后,阳光透过桃林洒下斑驳的光影,王小磊盘坐在洞府前的青石上,十二条尾巴随意地铺在草地上,其中那条混沌色的尾羽上,正趴着三只毛茸茸的小狐狸,睡得涎水直流。陶小桃依偎在他肩头,十条尾巴轻轻圈住他的腰,目光温柔地落在不远处的空地上。
那里,七八只小狐狸正追着一只蝴蝶嬉闹。有的拖着三条尾巴跌跌撞撞,有的已长出五条尾羽,学着长辈的模样甩动,却总把自己绊倒,引得同伴们一阵吱吱喳喳的笑。其中最调皮的一只,竟抱着王小磊垂在地上的尾巴荡秋千,毛茸茸的脑袋蹭得他痒痒的。
你看小七,越来越像你了。陶小桃戳了戳王小磊的脸颊,眼底漾着笑意,当年你闯万狐窟,不也总爱抱着长老的尾巴撒娇
王小磊握住她的手,指尖划过她第十条尾巴上的金色纹路：那是自然,我的崽,就得随我。他顿了顿,低头看她,不过性子都随你,心软得很——方才小五踩坏了药圃的灵草,还偷偷把自己的点心埋在地里赔罪呢。
陶小桃被逗笑了,往他怀里缩了缩：这样才好,安安稳稳的,不用像我们当年那样,提心吊胆地过日子。
风吹过桃林,花瓣落在孩子们的绒毛上,也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远处传来十位长老议事的声音,依稀能听到东海水族求亲南荒妖族借粮的字眼,却都被结界温柔地挡在外面,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王小磊望着眼前嬉闹的孩子们,忽然低声道：你说,当年在不周山,我要是没敢闯虚空乱流,现在会是怎样
陶小桃抬头看他,伸手抚过他眉心的朱砂印记——那是十二尾天狐的象征,如今已褪去凌厉,只剩温润。没有如果。她认真地说,我知道你一定会来,就像我知道,无论外界有多少纷争,你都会守着青丘,守着我们。
王小磊笑了,低头在她额间印下一吻,声音轻得像花瓣落地：你说对了。当年我对天发誓,要劈山踏天救你出来,如今我也敢对这青丘的每一朵桃花说——只要我王小磊十二条尾巴还在,就永远有你的一片安宁地,有孩子们的嬉闹声。
陶小桃眨了眨眼,眼底泛起水光,却笑着说：那我也说一句。她伸出第十条尾巴,轻轻勾住他那条混沌色的尾羽,像当年在桃树下那样,一字一句道,只要我的十条尾巴还能为你拂去尘埃,这青丘的桃花,就永远为你开得热闹。
不远处,那只叫小七的小狐狸终于抓着蝴蝶跑回来,举着毛茸茸的爪子献宝似的凑到两人面前。王小磊伸手将它捞进怀里,陶小桃笑着替它擦掉鼻尖的泥土,十二条尾巴与十条尾巴在阳光下交缠,织成一张温柔的网,将所有喧嚣隔绝在外。
阳光正好,桃花正香,孩子们的笑声像银铃一样脆。洪荒的纷争还在继续,但在这片被混沌之力与爱意守护的桃林里,岁月静好,便是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