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俊美将军当贴身小厮的第六天
我可能要被开除了
因为刚刚给他搓澡的时候
他终于发现
我根本不会搓澡
只是在那里摸他
01
搓澡风波
热水桶里的雾气糊了我一脸。
手底下是将军萧玦的背肌。
线条流畅,蜜色的皮肤上还滚着晶莹的水珠。
嘿嘿,真好看。
我的手在他的背肌上控制不住地乱摸。
从肩胛骨滑到腰线,再从那紧窄的腰线慢悠悠地爬上来。
指腹感受着那温热紧实的触感,脑子里嗡嗡的。
这肌肉,这线条,放现代得是头牌男模吧这皮肤,滑得跟缎子似的,比尚书府后院姨娘用的香膏还滑溜……
嘶——
手下传来一声压抑的抽气。
我猛地回神,手僵在半空。
完了,摸得太投入,忘了搓这个动作的本质。
萧玦缓缓转过头。
水珠顺着他深刻的五官轮廓滑落,滴进锁骨窝。
那双平日里就冷得像塞外寒星的眼眸,此刻更是像淬了冰一样。
他盯着我搭在他的肩头,忘了收回来的手。
林小五
他的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但每个字都砸在我心尖上。
你这搓澡的手艺,是跟谁学的
回…回将军,小…小的家乡……
我舌头打结,脑子飞速运转,试图编造一个合理的搓澡流派。
家乡
萧玦截断我的话,一把攥住我的手腕。
他的手指修长有力,带着水汽的微凉,捏得我骨头微疼。
你家乡搓澡,就是这样……
他顿了顿,似乎在找一个合适的词。
抚摸
我的脸瞬间烧起来,一半是羞的,一半是吓的。
我感觉到他握在我手腕上的力道在收紧。
将军息怒,小的……小的……
我噗通一下就跪在湿漉漉的地板上。
识时务者为俊杰,面子比命要紧。
小的仰慕将军英姿,一一时情难自禁,手就有点不听使唤。
豁出去了。
半真半假地认了好色,总比暴露不会干活强。
我还得靠着萧玦吃饭呢。
萧珩明显愣住了。
攥着我手腕的力道松了半分。
他大概这辈子没听过这么坦诚直白的理由。
帐内死寂,只有水珠滴落的声响和我擂鼓般的心跳声。
情难自禁
他重复了一遍,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荒谬感。
他看着我,眼神锐利得像要把我穿透。
林小五,本将军的贴身小厮,不需要这种情难自禁的手艺。
完了,饭碗要砸了。
02
逃婚之路
我叫林晚,本是二十一世纪一个平平无奇的社畜兼美食博主。
奈何加班时猝死。
一醒来就成了大梁朝礼部侍郎林文清那个不受宠的庶女。
便宜爹为了巴结礼部那个快六十的老尚书,要把我送去当第十八房小妾。
嫁人
想想那老橘子皮一样皱皱巴巴的脸。
我连夜卷了亲娘留的几件首饰和一小包碎银子,翻墙跑了。
为了不被抓回去,我只能女扮男装,这是我唯一的活路。
我一路混迹在流民中间,到了北境边关的定北城。
在盘缠耗尽,肚子咕咕叫时。
刚好看到城门口贴的征兵告示:招伙头军,管饱。
凭着上辈子刻进骨子里的颠勺功夫和一张能把死人忽悠活的嘴。
我成功混进了北境边军火头营。
报名时,管后勤的王大胖斜着一双绿豆眼,把我从头扫到脚。
细胳膊细腿儿的,能行
我挺了挺裹得平平胸脯,粗着嗓子吼:
瞧不起谁呢御厨您知道不我祖上就是做这个的
王大胖噗嗤一笑,显然不信我这小豆芽。
三个月后。
主帅萧玦打了场硬仗回来,据说伤得不轻,胃口差得跟猫似的。
山珍海味送进去,原封不动的又端出来。
营里几个老火头军愁得头发都白了。
我瞅准机会,毛遂自荐。
王大胖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把厨房钥匙扔给了我。
三天。
我把自己关在那烟熏火燎的破厨房里。
吊汤,扫汤。
把一锅浓郁荤汤愣是做成了一碗清可见底的白开水。
最后,选最嫩的白菜心,用银针挑开经络,焯水定型。
再小心翼翼地浸入那看似寡淡,实则汇聚了百味精华的清汤里。
当那碗清汤中宛如白玉莲花般绽放的白菜端到萧玦面前时。
他略显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他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清汤,送入口中。
动作停顿了那么一瞬。
接着,又一勺。
一碗汤,一朵菜,他吃得干干净净。
第二天,帅帐传令:
火头营林小厨,擢升为将军贴身小厮,即刻上任。
晴天霹雳啊。
我抱着我的宝贝大菜刀,欲哭无泪。
贴身!那岂不是朝夕相处
王大胖羡慕地拍拍我
小子,发达了啊。好好伺候将军,比在咱这烟熏火燎的地儿强!
强个鬼。
我只想安安静静做个伙夫,攒够钱跑路。
于是,我林晚,尚书府逃婚庶女,光荣上岗。
成了北境战神萧玦将军的贴身小厮兼专属厨子。
贴身小厮的活儿,精细又贴身。
研墨、整理文书、伺候穿衣、束发……还有这要命的搓澡。
我一个现代社畜,连自己的澡都搓得马马虎虎,更别说伺候别人,还是伺候这么一尊大佛。
束发时差点把他头发薅下来。
研墨溅了他一身。
整理文书差点把机密军报当废纸擦了桌子……
如今,搓澡摸鱼还被抓现行,饭碗岌岌可危。
03
打草惊蛇
将军!小的知错了,小的再也不敢了!
我磕头如捣蒜,水渍混着冷汗,狼狈不堪。
小的……小的只是手艺生疏,绝非有意亵渎将军。请将军再给小的一次机会,小的定当头悬梁锥刺股,苦练搓澡技艺!
为了钱和饭,拼了。
萧玦没说话,只是用那种审视的目光看着我。
我总觉得他看向我的目光里还有防备。
这时帐外传来亲卫队长赵虎的声音。
将军,军医来换药了。
萧玦这才松开我的手腕,淡漠地丢下一句:
出去,把赵虎叫进来。
是,谢将军!
我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冲出营帐。
后背衣衫尽湿,分不清是水蒸气凝结的水珠还是冷汗。
我躲在营帐拐角,拍着胸口喘气。
危机暂时解除,但警报远未解除。
萧玦那眼神,分明写着留用察看。
我得赶紧想办法证明自己除了好色和手笨,还有点别的价值。
机会很快来了。
几天后,萧玦召集几位将领议事。
我照例缩在角落当花瓶,努力降低存在感。
议题是粮草押运路线。
负责此事的副将陈平铺开地图,指着一条近道:
将军,走黑风峡能省三日路程。粮草早一日到,军心早一日稳。
另一位老成持重的参将皱眉。
黑风峡地势险峻,易遭伏击。且近日斥候回报,附近似有西戎小股游骑出没。稳妥起见,还是绕行官道吧。
双方争执不下。
萧玦沉默地看着地图,手指无意识地在桌案上敲击。
我盯着地图上黑风峡三个字,脑子里闪过以前读书时上过的历史课。
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我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用不大但清晰的声音插了句嘴:
将军,小的有个蠢想法。
帐内瞬间安静。
所有目光像探照灯一样集中在我身上。
萧珩抬眸,没什么情绪:
说。
是!
我咽了口唾沫。
小的想,既然担心黑风峡有埋伏,又不想绕远路。能不能‘打草惊蛇’
打草惊蛇萧珩挑眉。
对!就是派一小队精兵,轻装简行,提前半日出发,故意大张旗鼓地进入黑风峡范围,做出探查或或挑衅的样子。如果真有伏兵,他们要么被惊动提前暴露位置,要么会以为这是我们的主力斥候或诱饵,不敢轻举妄动。等他们疑神疑鬼的时候,我们真正的粮草小队,再快速通过
我说完,赶紧低下头,心脏狂跳。
完了,是不是太现代了他们能听懂吗
帐内一片寂静。
片刻后,萧玦低沉的声音响起:
有点意思,陈平
陈副将盯着地图琢磨了一会儿,眼睛一亮:
将军,此法可行。派出去的疑兵人数不用多,但要精锐,马快,动静要大!最好再弄点旗帜尘土,装得像主力斥候队。真真假假,搅乱对方判断。
参将也捋着胡子点头:
嗯……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这招虽险,胜算却大。却=比硬闯或绕行多了几分把握。
萧玦的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林小五。
小的在!
这打草惊蛇,谁教你的
啊没……没人教。
我赶紧摇头。
小的以前在乡下,看人抓兔子,就这么干的。先敲锣打鼓把兔子惊出来,再堵它窝……
我把锅甩给了乡野智慧。
萧珩嘴角似乎极轻微地牵动了一下。
下去吧。
是!
我赶紧溜了。后背又是一层汗,这次是激动的。
饭碗好像暂时又保住了
04
银锭诱惑
粮草押运非常顺利。
打草惊蛇小队成功惊走了那支西戎游骑的小股部队,粮草安然通过黑风峡,提前两日抵达军营,全军振奋。
萧玦心情不错。
晚膳后,他给我两个银锭。
拿着,论功行赏
银锭!沉甸甸的!
我的眼睛瞬间变成了元宝的形状。
谢将军赏!将军英明神武!洪福齐天!战无不胜!
我一口气把能想到的马屁词全倒了出来,手飞快地把银锭揣进怀里,捂得紧紧的。
萧玦看着我这副见钱眼开、毫不掩饰的财迷样,嘴角那点微不可察的弧度似乎又明显了一点点。
林小五。
小的在!
我警惕地护住银锭,生怕他把钱要回去。
你很缺钱
缺!特别缺!
我猛点头。
小的家里穷,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弟弟妹妹。都指望小的这点月钱活命呢!
原主的娘早逝,弟弟妹妹也是假的,但穷是真的。
我得攒钱。
攒钱买个小院子,然后舒舒服服地躺平。
所以,为了钱,什么都肯做
萧玦的语气听不出情绪。
只要不杀人放火,违背良心,小的都能学
我拍着胸脯保证,眼神无比真诚。
萧玦没再说话,只是挥挥手让我退下。
我抱着我的巨款,乐颠颠地跑了。
回到我的小帐子里,掏出藏在床铺底下的小包裹。
打开小包裹,把新得到的两个银锭和之前攒的一堆铜钱放到一起。
晚上,我就躲在被窝里数铜钱
一枚一枚,声音清脆悦耳。
饭碗保住了。
不过我这好色的老毛病可能是改不了了,谁让萧玦长得太勾人。
食色性也,人之本能嘛。
萧玦练剑时,那身姿矫若游龙,宽肩窄腰长腿,汗水浸湿单衣贴在身上的轮廓……
我借着送水的机会,偷瞄好几眼。
嗯,赏心悦目。
给他束发时,手指偶尔不小心碰到他后颈微凉的皮肤,心里的小鹿开始莫名其妙乱撞。
给他整理书案,看到他专注批阅军报的侧脸,线条冷硬又俊美,能让我发好一会儿呆。
萧玦终于是有点受不了了,眼神扫过来,带着一丝警告。
我立刻低头,装鹌鹑,但心里的小人儿在尖叫:
值了!这工作环境,这员工福利!被抓也值了!
05
箭伤护理
安稳日子没过多久,西戎大举来犯。
萧玦率军迎敌,身先士卒。
一场恶战,定北军大胜,但萧珩左臂中了冷箭,伤口颇深。
消息传回大营,我心头一紧。
军医处理了伤口,但叮嘱要勤换药,防止溃脓。
这贴身护理的活儿,自然又落到了我这个贴身小厮的头上。
第一次换药,我手抖得像帕金森。
解开绷带,看到那狰狞翻卷的皮肉,血腥味冲鼻而来。
我胃里一阵翻腾,强忍着恶心,夹着沾了药酒的棉布,哆哆嗦嗦地往伤口上擦。
嘶……
萧玦倒抽一口冷气,被我笨手笨脚戳疼了,眉头紧锁。
对…对不起将军!小的尽量轻点
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我赶紧道歉。
萧玦闭着眼,额角青筋跳了跳,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专心。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
把他当成案板上的一块顶级和牛。
对,顶级食材需要精心处理。
这么一想,手竟然真的稳了一些。
清理血污后,小心地撒上金疮药粉,再用干净的白棉布一层一层裹好。
虽然动作依旧生涩,但至少没再戳疼他。
包扎完毕,我累出一身汗。
抬头,发现萧玦正看着我,眼神有点复杂。
还…还行吗将军
我忐忑地问。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比搓澡强点。
我:……
将军,您还记得这茬呢
06
身份暴露
箭伤事件后,萧玦对我的容忍度似乎高了一点点。
也可能是因为我又给他出了两个鬼点子。
一次是用硝石制了点简易冰给他降温,我和他说是乡下土方。
一次是改良了伤兵营的伙食,加了点提味的野菜,让伤员胃口好了不少。
一次清晨,我照例给他束发。
他头发又黑又密,手感极好。
我拿着玉簪,一时溜号。
结果手一滑,玉簪没插稳,他刚束好的发髻瞬间散开一半,几缕发丝垂落在他英挺的眉骨旁。
对、对不起
我手忙脚乱地去拢他的头发。
靠得太近,他身上那股清冽的皂角味混着淡淡的药味和一种说不出的清新味道,猛地钻入我的鼻腔。
这味道……
有点像那种传说中的清纯男大。
我脑子一热,脱口而出:
将军,您身上真好闻。
说完我就想扇自己嘴巴。
林晚你花痴病又犯了吗!
这是调戏!赤裸裸的调戏上司,你又不想要工作了
萧玦的身体明显一僵。
空气凝固了。
我僵在原地,手还尴尬地停在他散乱的发间。
他缓缓转过头,眼神幽深得像寒潭,一寸寸地扫过我的脸,脖子,最后落在我的领口。
那目光极具穿透力,仿佛能剥开我裹胸的布条。
林小五
他的声音低沉缓慢,带着一种危险的探究。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身上总带着股若有若无的脂粉香
他之前从未提过,此刻却像终于抓住了某个破绽。
我头皮瞬间炸开!
脂粉香不可能吧!
哪有!
我矢口否认。
将军说笑了,小的天天在军营,一身汗臭还来不及,哪来的脂粉香。定是将军您闻错了,许是…许是伤药的味道
我慌乱地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萧玦没说话,只是盯着我,那眼神锐利得让我无所遁形。
他慢慢抬起没受伤的右手,似乎想伸过来。
就在这时——
报——!
赵虎洪亮的声音在帐外响起:
将军!紧急军情!西戎主力有异动,正朝落鹰涧方向集结!
萧珩的手顿在半空,眼神瞬间从探究转为冷冽的肃杀。
知道了。召集众将,速来议事!
他不再看我,起身大步走向挂着地图的屏风后,沉声下令:
林小五,备甲!
是
我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去拿他的铠甲,心脏还在狂跳,后背冷汗涔涔。
刚才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差点被他的目光凌迟。
他起疑心了。
饭碗和脑袋,都悬在了钢丝上。
07
舍身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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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鹰涧之战,异常惨烈。
萧玦带伤上阵,指挥坐镇,但西戎这次是铁了心要啃下这块硬骨头,攻势如潮。
一支西戎精锐小队竟突破了防线,直扑中军指挥位置。
萧玦的亲卫奋力抵挡,但对方悍不畏死。
混乱中,一支冷箭刁钻地射向正凝神观察战局的萧玦后心。
他正背对着那个方向。
将军小心!
站在他侧后方的我,脑子一片空白,身体下意识做出了反应。
我猛地朝他扑了过去,想把他撞开。
然而,我高估了自己的力气,也低估了战甲的重量。
我没能撞开他,反而像个笨拙的沙包,整个人扑挂在了他背上,双手下意识地死死环住了他的腰。
噗嗤!
那支箭,狠狠地扎进了我的右肩胛骨下方。
剧痛瞬间席卷了我。
呃啊——!
我惨叫出声,声音又尖又利,完全没了平日刻意压低的粗嘎,是属于女子的凄厉痛呼。
时间仿佛凝固了。
箭矢入肉的闷响,我的惨叫,战场上震天的喊杀声似乎都模糊了。
被我抱住的萧珩,身体猛地一僵。
他迅速地转过身。
我疼得眼前发黑,整个人因为剧痛和脱力挂在他身上,双手无力地抓着他腰侧的甲胄。
他低下头。
那双深邃的寒眸里,映出我因疼痛而扭曲的、毫无血色的脸。
他的目光落在了我因痛苦而张开的唇。
和那双此刻盛满生理性泪水,再也无法掩饰的属于女子的眼睛。
目光再往下是小巧的下巴,以及没有喉结的脖颈。
震惊、错愕、恍然、混合成复杂的情绪,在他眼中飞速闪过。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臂,托住了我下滑的身体。
你……
他刚吐出一个字。
旁边奋力砍翻最后一个偷袭者的赵虎,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气喘吁吁地冲过来:
将军!您没……
他的目光落在萧玦怀里那个肩后插着箭矢、脸色惨白、泪眼朦胧的娇小身影上。
声音戛然而止,眼睛瞪得像铜铃。
空气死寂。
只有我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气声。
完了,彻底暴露了。
我的意识在剧痛和绝望中沉下去。
最后的念头是:
我还没攒够……跑路的钱啊……
08
真相大白
肩后的剧痛像火烧,意识在黑暗中浮沉。
不知过了多久,我挣扎着睁开眼。
入目是帅帐熟悉的穹顶,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和一股独属于萧玦的清冽气息。
我艰难地偏过头。
他坐在榻边的椅子上,左臂的伤处也重新包扎过,换了一身墨色常服。
长发未束,几缕发丝垂在额前,少了几分战场上的凛冽,多了几分沉静的压迫感。
他手里把玩着一枚棋子,目光沉静地看着我。
醒了
声音听不出情绪,却比任何斥责都让我心头发紧。
我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他放下棋子,端起旁边小几上的温水,用勺子舀了,递到我唇边,动作不疾不徐。
我顾不得许多,贪婪地喝了几口,才勉强发出嘶哑的声音:
谢……谢将军。
谢我什么
他放下水杯,身体微微前倾,那双深邃的眼眸锁住我。
谢我救了你还是谢我……没在发现你是个女人的时候,就把你丢出去
我脑子瞬间一片空白,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我……我……
我语无伦次,眼神慌乱地躲闪,不敢看他的眼睛。
你知道了…
我声音细若蚊呐。
萧玦却轻笑了一声,那笑声低沉,带着一丝洞悉一切的玩味。
他伸出手,修长的手指没有碰我的伤口,轻轻拂开我散落在颊边的一缕乱发。
林小五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敲打在我心上。
然后,我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近乎无奈的笃定:
你以为我是傻的吗
我茫然地睁开眼。
太明显了,林小五,其实你装的一点也不像
09
逃婚真相
你以为我是傻的吗
萧玦这句话轻飘飘的,砸在我耳朵里却像炸雷。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
那我这些日子战战兢兢生怕露馅儿的表演,在他眼里岂不是像猴戏
你…你什么时候……
我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神乱飘,就是不敢看他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
他慢条斯理地收回替我拂开发丝的手,身体微微后靠,重新拿起那枚棋子把玩,姿态闲适。
搓澡那次
他眉梢微挑,带着点戏谑。
手软得跟没骨头似的,摸来摸去,眼神还直勾勾的,哪个正经男人这样
我:……
还是束发那次
他继续,声音平缓。
簪子都拿不稳,笨手笨脚,头发丝儿扫到我耳朵,你自个儿先脸红了
我:……
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烧起来了!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
那他还看我像个跳梁小丑一样在他面前装男人,时不时还被他吓得魂飞魄散
这人什么恶趣味啊!
萧玦!
我恼羞成怒,一时忘了身份,连名带姓地吼了出来,牵动了伤口,疼得我龇牙咧嘴。
你既然早知道了,干嘛不说!看我笑话是不是好玩吗!
喊完我就后悔了。
他会不会恼羞成怒把我按军法处置
出乎意料,萧玦没生气,反而低低地笑了一声。
那笑声从他胸腔里震出来,带着点沙哑的磁性,听得我耳朵痒痒的。
是挺有趣。
他坦然承认。
看你绞尽脑汁编瞎话,看你数钱乐得见牙不见眼,也看你…天天对着我发呆。
没脸见人了。
我用一只手把被子往上扯了扯,试图盖住自己滚烫的脸。
行了,别捂了。
他伸手,轻轻把被子拉下来一点,露出我红透的耳朵尖。
现在,该你说了。
他的语气瞬间沉了下来,带着战场上那种不容置疑的威压。
林小五这不是真名吧你是谁派来的目的何在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锐利如刀。
是西戎的细作还是京城里哪位大人的眼线用苦肉计接近我,想探听军情,还是想要我的命
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扎进我心里。
肩上的伤又开始火辣辣地疼,但更疼的是心口那股憋闷和委屈。
我豁出命去救他,在他眼里,竟可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
眼泪不争气地涌了上来,在眼眶里打转。
我死死咬住下唇,不让它们掉下来。
我……
我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和破罐子破摔的决绝。
我不是细作,没人派我来,我…我就是个逃婚的!
逃婚
萧玦显然没料到是这个答案,眉头紧紧锁起,审视的目光在我脸上逡巡,似乎在判断真假。
对!逃婚!
我豁出去了,一股脑儿把憋了半年的委屈和恐惧倒了出来
我叫林晚,是京城礼部侍郎林文清的庶女。我那便宜爹,为了巴结快入土的礼部尚书,要把我送去给那老橘子皮当第十八房小妾!我不跑等着被那老棺材瓤子恶心死吗!
我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差点喷出来。
我一路跟着流民跑到北境,盘缠花光了,饿得前胸贴后背,看见城门口招伙头军,我就去了!王大胖看我颠勺还行才收的我!后来…后来就阴差阳错被您老拎来当小厮了。
我一口气说完,胸口剧烈起伏,牵扯着伤口又是一阵剧痛。
眼泪终于没忍住,吧嗒掉了下来。
我…我就想攒点钱,买个安静的小院子,过自己的安生日子。谁稀罕当细作啊!谁稀罕要你的命啊!我要你的命干嘛能换钱吗能当饭吃吗呜呜呜……
说到最后,我忍不住哭出声,一半是疼的,一半是憋屈的。
帐内只剩下我压抑的抽泣声和萧玦沉默的呼吸声。
他看着我哭得稀里哗啦、毫无形象的样子,脸上露出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
过了许久,久到我哭得都有点打嗝了,他才缓缓开口,声音比之前柔和了许多:
林晚
嗯……
我抽抽搭搭地应了一声。
你说的,都是真的
比真金还真!
我带着浓重的鼻音,狠狠点头。
骗你我是小狗!天打五雷轰!
萧玦没理会我的赌咒发誓,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好好养伤。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烛光下拉得很长,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平静。
此事,我自会派人查证。在查清楚之前,你哪里也不准去,明白吗
……明白。
我缩了缩脖子,像只被拎住后颈皮的鹌鹑。
他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留下满室的药味和我一脑门的问号。
完了,饭碗彻底砸了。
等查清楚,估计就得卷铺盖滚蛋了。
10
幕僚新职
养伤的日子,度日如年。
萧玦说到做到,派了人看守我的小帐子,美其名曰保护,实际就是软禁。
一日三餐倒是没克扣,甚至因为我是伤员,伙食标准还提高了点,顿顿有肉汤。
可惜我心事重重,食不知味。
我每天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生怕哪天冲进来一队兵,把我当骗子或者细作拖出去砍了。
偶尔萧玦会亲自来换药,动作利落沉稳。但全程绷着脸,一言不发,眼神沉沉的,看得我大气不敢出。
这种煎熬的日子过了大概十来天。
这天,萧玦又来帮我换药。
拆开绷带,伤口愈合得不错,粉嫩的新肉已经长出来了。
他仔细地清理上药,重新包扎好。
将军……
我鼓起勇气,小声开口:
那个,查得怎么样了
是死是活给个痛快吧!
萧玦手上动作没停,淡淡地嗯了一声。
嗯嗯是什么意思是查完了结果呢
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又不敢催。
他打好最后一个结,才抬眼看我,眼神里没了之前的冷厉,但也看不出什么情绪。
林文清府上,半年前确实走失了一名庶女,名叫林晚。画像和你本人,有五六分相似。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
礼部尚书也的确在差不多的时间,向林侍郎提过纳妾之意。
我心头一松。
查清了,我不是细作。
那…那我可以走了吗我小心翼翼地问,心里盘算带着攒的钱跑路。
走
萧玦眉梢一挑,嘴角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走去哪回京城当第十八房小妾
我:……
杀人诛心啊!
还是继续女扮男装,去别的地方当你的伙头兵
那…那将军想怎样
我垂头丧气,像只斗败的公鸡。
萧玦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里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光。
你的身份,暂时压下了。赵虎那边,我也打过招呼。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反驳的力道
你很聪明,点子也多,留在我身边,当幕僚可以吗
幕僚
我猛地抬头,对上他那双深邃的眼。
那工钱……我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财迷本性暴露无遗。
萧玦似乎被我气笑了,哼了一声:
比做贴身小厮多。
谢将军!
我眼睛瞬间亮了。
还有
他转身欲走,又停住,回头瞥了我一眼,眼神带着点警告
伤好了就老实点,别再用那种眼神盯着我看。再有下次……
他没有说完,但那未尽之意让我脖子一凉,赶紧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不敢了不敢了!属下一定管住眼睛!
萧玦这才满意地掀帘出去了。
11
连环绊马索
伤好利索后,我这个幕僚正式上岗了。
身份变了,处境也变了。
不用再提心吊胆地伺候萧玦穿衣搓澡,也不用担心束发薅掉他头发被砍头。
现在,我的主要工作就是动嘴皮子。
萧玦似乎真的把我的鬼点子当回事了。
军情议事,我从角落旁听的位置挪到了中间。
一开始那些将领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
一个半大小子,能有什么见地
尤其是那个老成持重的李参将,看我的眼神总带着点毛头小子别添乱的不信任感。
最近西戎人学精了,知道硬碰硬打不过萧玦,开始玩阴的。
他们仗着熟悉地形,派小股骑兵搞偷袭,打了就跑,专挑我们落单的粮草队和巡逻队下手,像烦人的苍蝇,搞得全军上下疲惫不堪,士气也受了影响。
议事帐里,气氛沉闷。
这帮西戎崽子!
陈平副将气得一拳砸在桌子上
追吧,他们仗着马快地形熟,钻进山沟就没影。不追吧,他们又时不时冒出来咬一口!真憋屈!
李参将捋着胡子叹气:
坚壁清野,固守不出可长久下去,补给线被骚扰,军心不稳啊。
萧玦盯着地图上被反复标注的几处遇袭地点,眉头紧锁。
我缩在角落里,看着地图上那些弯弯曲曲的山路和河谷,脑子里突然蹦出以前玩过的塔防游戏,灵光一闪。
将军
我弱弱地举手。
属下有个不成熟的小想法。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带着探究和怀疑。
萧玦抬了抬下巴:
讲。
我咽了口唾沫,指着地图上几个关键的岔路口和河谷入口:
西戎人不是爱钻山沟打游击吗咱们能不能给他们设点路障不用人守的那种。
路障
陈平疑惑。
木头栅栏那玩意儿他们一冲就垮,或者绕过去就行了,有什么用
不是普通的木头栅栏。
我赶紧解释。
是‘连环绊马索’加‘窝弓药弩’
看他们一脸茫然,我连比带划:
就是选他们必经的狭窄路口,提前挖浅坑,埋下用浸油藤蔓编的带倒刺的暗索,一头固定死,另一头用机括连着藏在路边草丛里的强弩。西戎骑兵冲过来,马蹄绊到索,触发机括,草丛里的弩箭‘嗖’就射出来了!就算射不中人,射中马也行啊!马惊了,队伍就乱了!
我越说越兴奋:
而且这玩意儿可以多设几道!一道触发,后面几道还能接着来!像连环套!我们的人根本不用露面,埋伏在远处高点看着就行。等他们人仰马翻了,再冲下去收拾残局!省时省力!
帐内一片寂静。
将领们面面相觑,眼神从怀疑慢慢变成了思索。
这…这倒是个法子!
陈平眼睛先亮了起来:藤蔓浸油韧性强,带倒刺的马蹄一绊上准受伤!触发弩箭更是出其不意!
李参将也摸着胡子点头:因地制宜,以逸待劳。虽是小道,但对付这等骚扰,正合适。成本也低,藤蔓山里多得是。
萧玦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林幕僚,
他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这‘连环绊马索’和‘窝弓药弩’,由你负责监造。需要什么,找陈副将。
啊我…我监造
我傻眼了,我就动动嘴皮子啊!怎么还成包工头了
怎么点子是你出的,你不去看着,谁懂那些门道
萧玦挑眉:
放心,工匠营的人手你随意调配。
……遵命!
我硬着头皮接下了这活儿。
为了工钱,拼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成了工匠营的常客。
跟一群工匠比划着解释什么叫触发机括,什么叫窝弓角度。
好在工匠营的头儿是个老师傅,手巧脑子活,很快就理解了我的意思,带着人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
第一批路障很快在几个关键隘口布置下去。
效果出奇的好。
几天后,捷报传来。
一支嚣张的西戎小队,大摇大摆地闯入预设的河谷小道。
结果连环绊马索发动,人仰马翻,紧接着窝弓药弩齐射,当场放倒了好几个,剩下的也被埋伏的定北军轻松拿下。
消息传开,全军振奋。
连李参将见了我,都捋着胡子笑眯眯地点头:后生可畏啊!
萧玦没说什么,但当天晚上,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就丢到了我面前。
拿着,论功行赏。
我掂量着那分量,眼睛都笑弯了。
12
班师回朝
有了路障的加持,定北军对付西戎的骚扰游刃有余。
萧玦抓住时机,运筹帷幄,几场漂亮的战役打得西戎主力节节败退。
终于,在大雪纷飞的冬天,西戎王庭递来了投降书。
持续数年的北境战事,以定北军大获全胜告终。
班师回朝那日,万人空巷。
我混在萧玦的亲卫队里,看着道路两旁欢呼雀跃的百姓,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胜利的喜悦。
京城,皇宫。
论功行赏的大典上,萧玦自然是头一份,加官进爵,赏赐无数。
轮到萧玦为下属请功时,他特意提到了我。
此次大捷,臣帐下林晚林幕僚,献‘连环绊马索’、‘窝弓药弩’之策,于清剿西戎游骑功不可没。更有之前‘打草惊蛇’之计,确保粮道畅通。其虽年少,然心思奇巧,屡立奇功,当受封赏。
我站在武将队列,听着萧玦那低沉平稳的声音在金銮殿上回响,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龙椅上的年轻皇帝,闻言饶有兴致地看向我这个方向:
哦林晚抬起头来。
我赶紧上前一步,躬身行礼:草民林晚,叩见陛下。
嗯,看着是机灵。
皇帝的声音带着笑意
萧爱卿难得如此推崇一人。此等人才,岂能埋没朕看……
皇帝沉吟片刻,朗声道:即日起,授林晚工部虞衡司主事一职,专司军械改良诸事。
工部主事
我激动得声音都劈叉了,赶紧跪下磕头,心里乐开了花。
谢主隆恩!陛下万岁!
钱途!大大的钱途!
13
父女对峙
然而,乐极生悲这话,真不是白说的。
我刚领了官凭印信,晕乎乎地跟着萧玦走出宫门,准备去工部认认门。
一个熟悉又带着滔天怒意的声音,像炸雷一样在我身后响起:
林晚!果然是你这个孽障!
我浑身一僵,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机械地转过身。
只见我那便宜爹,礼部侍郎林文清。
他指着我,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好啊!好啊!我说怎么遍寻不着!原来你竟敢女扮男装,混入军营,还当了官!简直胆大包天!不知廉耻!还不快跟我回去!尚书大人那边还等着……
他一边怒斥,一边就要上前来抓我。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这老棺材瓤子怎么阴魂不散
我吓得脸色发白,下意识就往萧玦身后缩。
萧玦脚步一顿,高大的身影像一座山,稳稳地挡在了我前面。
林侍郎。
林文清伸过来的手,僵在了半空。
萧玦目光平静地落在林文清那张愤怒的脸上。
你要带工部虞衡司主事林大人去哪
14
王府新居
工部虞衡司主事林大人
萧玦这句话听得人好爽。
林文清很明显还是挺畏惧萧玦的。
下官…下官只是想带小女回家
’林文清的声音干涩发颤,官威全无。
回家
萧玦眉梢都没动一下,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事实:
回哪个家回礼部尚书府,给那位年近花甲的尚书大人当第十八房小妾
林文清的老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王爷!此乃下官家事!林文清还想挣扎,试图搬出家事这块遮羞布。
家事
萧玦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冷得刺骨的笑容:
林侍郎怕是忘了。林晚,如今是陛下亲封的工部虞衡司主事。她的去留,是朝廷的事,是陛下的事,何时轮到你来家事处置了
林文清被噎得哑口无言,嘴唇哆嗦着,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
他大概想破头也不明白。一个一直不受待见,唯唯诺诺的庶女,怎么摇身一变成了朝廷命官。
萧玦不再看他,仿佛多看一眼都嫌脏。
他微微侧身,对我伸出手,声音温和。
林主事,工部在那边,本王正好顺路,送你一程。
我看着那只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手,又看看林文清那张气得快变形又不敢发作的老脸,一股扬眉吐气的爽感直冲天灵盖。
我挺直了腰板,努力压下疯狂上扬的嘴角,把手放在了萧玦宽大的手掌里。
他的掌心温暖而干燥,稳稳地包裹住我的手。
走了一会儿,我偏头看他。
哎,我女扮男装,真的没问题吗
没问题。陛下知道,而且陛下最近一直有招女子朝廷命官的想法,你刚好给他灵感了
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我偷偷瞄了一眼萧玦线条冷硬的侧脸,心里那点小鹿又开始不听话地乱撞。
这次,好像撞得格外厉害。
15
终身之约
工部认门的过程很顺利。
只是我在京中还没有府邸,萧玦说他的王府很大很空,刚好可以借我住一段时间。
王府很大,很气派,但也很冷清。
他常年驻守北境,府里只有一些老仆打理。
以后你就住这里。
哦……好,谢王爷。
我有点局促,这待遇也太好了吧。
他站在院中的梧桐树下,阳光透过叶子缝隙,在他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他看着我,眼神深邃,没了战场上的杀伐气,也没了朝堂上的冷肃,只剩下一种我看不懂的专注。
林晚。他忽然叫我的名字。
啊在!我赶紧站直。
我不老。
他缓缓道,声音低沉悦耳。
他这话什么意思
我脑子一时半会没转过来。
我有钱,我不老。所以你愿意一直常住王府吗我很欣赏你,也…很喜欢你。
我的心猛地一跳,抬头看着他。
我…我……我舌头打结,心跳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他伸出手,没有碰我的脸,只是用指腹轻轻拂过我的眼角
你愿意吗
梧桐叶在微风中沙沙作响,阳光正好。
我看着他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
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这买卖……好像血赚
脸烫得厉害,我低下头,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小小声地嗯了一下。
下一秒,我感觉一只温热的大手,坚定地握住了我的手。十指相扣。
头顶传来他低沉愉悦的轻笑。
这次,眼睛可以随便看,看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