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这一天,法院开庭的日子,我终于等到了替我儿子主持公道的日子。
法庭的惨白灯光打在被告席上,将邱聪那张扭曲的脸照得如同恶鬼。
他穿着皱巴巴的西装——曾经价值不菲的面料如今沾满了在看守所蹭上的污渍,领带歪斜地勒着青筋暴起的脖颈。
当法官要宣读判决结果时,他的眼球不正常地转动,嘴角抽动着,露出一个神经质的笑容。
我没有罪！
邱聪突然暴起,手铐砸在栏杆上,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声。
法警立刻按住他的肩膀,他却疯狂扭动,唾沫星子甚至飞溅到前排记者的摄像机镜头上。
是顾修,都是顾修让我做的。他的声音尖锐得变了调,手指颤抖着指向顾修,他从小就偏心顾楠,他活该——
法官重重敲下法槌,邱聪却像没听见一样,突然又转向另一个方向,仿佛那里站着邱丹雪,但是邱丹雪在那场大火中没有抢救过来,早已去世。
妈,妈你说话啊。他的声音突然带上了哭腔,像个迷路的孩子,你不是说会保护我的吗你不是说——
假的,都是假的！他歇斯底里地大笑,行车记录仪是合成的,是苏瑾月那个贱人陷害我！
法警不得不给他戴上束缚带,即使被绑在椅子上,邱聪的身体仍在剧烈挣扎。
顾楠！他对着空气嘶吼,你装什么可怜,你那个短命鬼早该死了,要不是你抢走爸爸的注意力——
而一边的顾修则安静得像具雕塑。
他穿着褪色的囚服,双手铐在身前,目光始终落在我身上。
从开庭到现在,他没看过邱聪一眼,仿佛那个正在发疯的青年与他毫无关系。
被告人邱聪,犯故意杀人罪......
判处死刑,立即执行。法官毫不留情地宣布了判决。
邱聪的狂笑戛然而止,死刑。他重复着这个词,好啊,让顾修看着我死,让他看着最后一个儿子也——
法警拖走他时,他的皮鞋在光滑的地面上刮擦出刺耳的声音。
最后一刻,他扭头看向我,眼睛里闪烁着恶意的光芒。
苏瑾月,他用口型说,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而我则长舒一口气,抚摸着包里的瑞士怀表——这是顾楠十八岁生日时,我送他的礼物,表盘在车祸那晚碎了,如今指针永远停在了11:07。
儿子,你可以安息了......
被告人顾修,犯包庇罪、商业欺诈罪...
判处有期徒刑十年。
顾修的眼神毫无波澜,沉默地接受了所有宣判。
但是在闭庭铃响起时,他却突然开口：请求与苏瑾月会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