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妈在我家住下了。
房子里,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周浩对我小心翼翼,端茶倒水,但眼神总不自觉地瞟向我妈。
晚上,我妈睡下后,周浩给我掖了掖被角,终于还是没忍住。
小晚,他声音很低,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太过了他们毕竟是我爸妈,保证书也写了,钱也赔了......
我睁开眼,看着天花板。
如果你觉得过分,可以搬回去跟他们一起住。
他瞬间噤声,房间里只剩下呼吸声。
过了两天,周浩拿着手机,在我面前踟蹰了很久,才把屏幕递给我看。
是他妈发来的微信,一长串的语音条。
他点开一条,婆婆带着哭腔的声音传出来：儿啊,妈知道错了,妈就是想孙女了,你就让我们再看一眼,就一眼行不行......
周浩看着我,眼神里满是哀求：小晚,就让他们过来坐一坐我保证,就坐一坐。
他自己又加回微信了。
我看了他一眼,还没开口,我妈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把芹菜。
行啊。她把芹菜往桌上一放,让他们来,正好,把话说开。
第二天,公婆上门了。
这次,他们没提水果,两手空空,脸上挂着讨好又卑微的笑。
饭桌上,我妈给他们夹菜,热情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喝了口汤,忽然叹了口气：唉,说起来,小晚也挺不容易的。这产假一休,家里里里外外都得靠周浩。
公婆的筷子顿了一下,没接话。
我妈继续说：不过还好,她自己工作那几年攒了点积蓄,我跟她爸也给她备了点东西,都在保险柜里,也算是个保障。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周浩的脸,微微有些不自然。
饭后,周浩去洗碗。
我妈忽然对我使了个眼色：小晚,去,把给孩子买的那个金锁拿出来,给你公婆看看,也让他们替孙女高兴高兴。
我看了我妈一眼,起身走向书房。
我当着所有人的面,输入密码,打开了保险柜。我拿出那个丝绒首饰盒,顺手把旁边的一沓房产证也理了理,才关上柜门。
客厅里,我打开盒子,金锁片在灯光下闪着光。
婆婆的眼睛,瞬间就直了。那眼神,像被胶水黏在了金锁和书房的方向上,拔不下来。
她很快回过神,低下头,搓着衣角：真好,真好。
我妈拉着她聊天,我看见,婆婆悄悄地把手机从兜里滑出来,对着书房的方向,飞快地按了一下。
第二天一早,我妈就催我。
小晚,走,妈陪你去医院复查伤口,顺便带孩子出去透透气。
临出门前,我妈站在玄关,看着正在拖地的周浩,意有所指地开口：
周浩啊,我们出去了。今天,你爸妈要是再打电话,说身体不舒服想让你过去看看,或者有什么东西落在家里了,想过来拿......
她顿了顿,每个字都敲在周浩心上。
你自己,掂量着办。
门在我们身后关上。
我们没有去医院。
我和我妈坐在楼下街角的咖啡馆里,一人一杯拿铁。
我妈什么也没说,只是把我的手机拿过去,点开那个熟悉的APP,把屏幕转向我。
监控画面里,周浩一个人在客厅里愁眉不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