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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言的脸色瞬间变了。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他有些色厉内荏。
我胡说我冷笑一声,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我母亲的黄铜顶针。
也是见到了父亲我才知道,母亲的顶针是一对,当初他们定情时,相约一人一个。
在得知我那枚没了后,他有些惋惜,但想了想,还是决定把另一个也给我。
这个顶针,当初是你眼睁睁看着它被人丢进炼钢炉的。我举着它,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大厅,你说你对不起我,你说你没办法。因为那些逼我交工会费的人,都是你舅舅的心腹,对不对
厂长的脸色已经一片惨白。
你为了讨好他们,为了让你舅舅觉得你懂事,就牺牲了我最重要的东西。
沈嘉言开始慌了,他想上来抢那个顶针,却被蒋一城牢牢地挡在外面。
你还记得你给朋友写的那些信吗我的声音越来越冷,你说我是个好摆弄的货色,说我傻得没救了。
我顿了顿,目光如刀,直刺他的心脏。
可你没在信里说,你真正骗我钱的原因,不是为了回城,而是为了帮你舅舅,填补他挪用公款的窟窿!
这就是蒋一城在香港时帮我查到的真相,也是我这次回来的真正目的。
沈嘉言骗我,不仅仅是为了满足他那点可怜的虚荣心和玩弄人心的感觉,他是一个更大的阴谋里的棋子。
他舅舅利用职务之便,多次挪用工厂资金投机倒把,结果赔了个底朝天。
为了不被查出来,他便想到了利用沈嘉言。
沈嘉言设计了那一场场审核失败的戏码,为的就是从我这个无依无靠、却有点家底的傻丫头捞好处。
我典当的缝纫机换来的钱,被他舅舅用来打点关系,掩盖了第一次的亏空。
我那两根金条,则被熔掉卖了,填补了第二次更大的窟窿。
那份伪造的文件,就是他舅舅亲手做的,上面的红章,也是从厂里偷盖的。
而那些逼迫我、孤立我的人,都是他舅舅安插在车间的眼线,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众叛亲离,只能死心塌地地依靠沈嘉言。
当蒋一城把一沓沓证据,摆在桌上时,整个宴会厅鸦雀无声。
沈嘉言彻底崩溃了。
他像一滩烂泥一样瘫软在地,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不是的,是她陷害我,是这个毒妇在陷害我!
秦薇也吓傻了,她尖叫着想撇清关系:不关我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都是沈嘉言让我做的!
她作为厂长秘书,伪造了不少文件,早已是同谋。
厂长眼见大势已去,双腿一软,也瘫倒在地。
很快,早已等候在外的公安人员冲了进来,将沈嘉言、他舅舅、秦薇,以及那几个曾经欺凌过我的车间代表,全部戴上了冰冷的手铐。
沈嘉言被拖走的时候,还在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充满了不甘。
他嘶吼着:林晚秋!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我只是平静地看着他,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
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
蒋一城脱下西装外套,披在我的肩上,轻轻将我揽入怀中。
都过去了。他说。
我靠在他的胸口,感受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点了点头。
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