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琛,你敢看我眼睛说一句,你从没爱过我吗
我站在教堂门口,手中紧攥着孕检单,面对着顾琛和林薇的婚礼,心在滴血。本以为是爱情的归宿,却成了背叛的修罗场。
就在我以为自己一无所有时,却意外发现了隐藏在顾家背后的惊天秘密——原来,我父亲的死并非偶然,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
第一章
管风琴跑调的瞬间,我攥着孕检单撞开了教堂门。
上周刚给顾琛缝好的西装纽扣,此刻正随着他转身的动作闪着冷光。
姐姐
林薇的头纱扫过我手背,珍珠肩带滑到肘弯——那是我熬夜挑的款。她眼底的惊慌只露了半秒,就换成楚楚可怜的怯意,你别吓我……
顾琛扯了扯歪掉的领带。
林溪,滚出去。他声音里的冰碴子,比教堂的大理石地面还冷。
我往前走两步,风掀起单据一角,怀孕六周四个字像烧红的烙铁。
顾母冲过来,指甲掐进我手腕。
啪!单据碎在脸上,她的香奈儿套装擦过我洗得发白的棉布裙。
野种!也配怀上顾家的种
我盯着她脖子上的翡翠项链——父亲送母亲的定情物,她骗我说你妈临终托我收着。
林薇踩向我的帆布鞋,聚光灯正好打在我脚踝。那枚月亮纹身泛着青,是顾琛亲手纹的,他当时咬着我耳朵说以后我管你一辈子。
哥哥你看,她往顾琛怀里缩,声音甜得发腻,像不像块洗不掉的污渍
顾琛的喉结滚了滚,手指猛地攥紧林薇的胳膊。他没看我,却在林薇痛呼出声时松了力。
两个保安架住我胳膊,我笑起来。
顾琛,我盯着他胸前口袋——那里插着我绣了三个月的方巾,这孩子的命,你敢接吗
他像被这句话烫到,抬手想抓我,却在半空中停住,转而狠狠抹了把脸。
顾母一脚踹在我膝盖后,我踉跄着摔倒在地。
拖出去!她尖声喊,别污了地!
被架出教堂,《婚礼进行曲》准时响起。
远处传来林薇的笑,风裹着它钻进耳朵,我摸了摸口袋里那半张没被抢走的孕检单存根。
顾琛,游戏才刚开始。
第二章
我坐在马路牙子上,摸出那半张没被抢走的孕检单存根,六周两个字被汗水浸得发皱。风卷着沙砾打在脸上,跟顾母的耳光一样疼。
手机震了震,屏幕裂着缝。银行短信:您尾号
XXX
卡已冻结。
紧跟着是顾母的:识相点就滚出本市,不然有你好受的。
我盯着那行字笑出泪。
三年前她拉着我的手说溪溪啊,以后顾家就是你的家,现在想来像个笑话。裤腰上的帆布包里只有半包纸巾和空水壶。
天暗下来,肚子饿得发慌。我往医院挪,至少那儿有长椅能躺。
急诊大厅的灯惨白,消毒水味呛得人反胃。我蜷在走廊尽头的椅子上,把孕检单塞进内衣口袋。
刚闭眼,就听见林薇甜得发腻的声音:爸爸,你看我熬了三个通宵画的设计稿!
护士站旁边,她穿着婚纱举着图纸,头纱歪在一边。
顾父笑着点头:我们薇薇真能干。
那是,她挽住他胳膊,就想帮哥哥分担嘛。
那是城东商业综合体的竞标方案,我改了一个月,昨天才交给顾琛。图纸右下角,有我画的小雏菊——我爸生前最爱这花,说看着柔弱其实命硬,是我的秘密记号。
这榫卯结构不错,顾父指着图纸,很有想法。
林薇眼神闪了闪:是……查资料想的。
那是我爸的专利!
我只跟顾琛讲过,林薇根本不可能知道!
是吗我站起来,嗓子干得发哑,那你说说承重系数是多少
林薇脸一白,往顾父身后躲:姐……你怎么在这儿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我一把将图纸拿过来,这是你画的
当然是!她梗着脖子,声音发虚。
我笑了,那右下角的雏菊是什么意思
林薇彻底慌了,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顾父皱起眉:薇薇,怎么回事
爸!你别听她胡说!林薇想抢图纸,她就是嫉妒我!
我躲开她的手,直视顾父:顾叔叔,这是我的设计。雏菊是我爸的象征,我电脑里有原始文件。
顾父脸色沉下来,问:你的电脑在哪
在……我猛地顿住。我的公寓是顾家安排的,顾琛也有钥匙。
林薇尖叫起来:她根本没有!是她偷我的创意!她冲过来想打我,被顾父拉住。
够了!回家再说!顾父的声音带着怒气。
爸!你怎么信外人……
我是不是外人,我打断她,查清楚就知道了。
顾父深深看我一眼,扯着林薇往外走。
林薇回头瞪我,眼神像淬了毒的针。
窗外的月光投下惨白的光斑。我盯着它突然想明白,顾父刚才的眼神不是怀疑林薇,是在警告我。
他早就知道图纸是谁的。
第三章
陈助理办公室的窗帘密得像棺材盖。
我刚关上门,就听见身后咔哒一声,像是反锁了。
他坐在办公桌后,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眼皮都没抬。桌上的咖啡冒着热气,杯子沿还沾着奶渍。
坐。他头也不抬地说,声音比空调风还冷。
我没动,直接把手机掏出来:陈哥,我只需要你证明,这张截图里的文件是林薇换的。
屏幕上是上周我发给顾琛的设计终稿,接收时间戳旁边,有个被覆盖的修改记录,显示林薇的账号在凌晨三点登过系统。
陈助理的手指顿了顿,终于抬起头。他眼下的乌青比昨天深,像是熬了通宵。
林小姐,他把咖啡往旁边推了推,杯底在桌面上划出刺耳的声,顾总说,你再纠缠就报警。
纠缠我往前走半步,手机屏幕几乎怼到他脸上,这是商业欺诈!你们公司用我的设计去竞标,现在算谁的
他站起来,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长音。
林溪,他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警告,别自不量力。顾家想捏死你,跟捏死只蚂蚁一样。
我笑了,刚要说话,窗外传来警笛声。
陈助理的脸瞬间白了。
你报的警他后退半步,手不自觉地摸向电话。
我没那么闲。我盯着窗帘缝隙,心里咯噔一下。
门被撞开,顾母带着两个警察站在门口。她眼睛红红的,手里攥着块手帕,一见我就哭出声。
警察同志!就是她!她指着我,她偷了我们家的传家宝!那是我婆婆留下来的玉镯啊!
警察皱着眉看我:这位女士,请你配合调查。
我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我没有!她胡说!
我胡说顾母往前走一步,亮出自己的手腕。无名指上那枚翠绿的玉镯,在灯光下泛着油光——那是我妈留给我的遗物,顾母上次还说帮我收着。
这镯子怎么会在你那我盯着那玉镯,血一下子冲到头顶。
上周林薇跟我哭,说她不小心把镯子摔碎了,问我会不会告诉顾琛。我当时安慰她,说碎了就碎了,别让顾琛知道免得挨骂。
原来她们早就串通好了。
这是我的!顾母把镯子往怀里缩了缩,哭得更凶了,你昨天闯进我家,翻箱倒柜地找,不是你偷的是谁
我昨天根本没去你家!我气得浑身发抖,你有证据吗
我有证人!她立刻接话,家里的佣人都看见了!
警察看我的眼神越来越严肃:女士,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我不去!我往后躲,却被其中一个警察抓住胳膊。
冰凉的手铐铐上来,我想起林薇摔碎镯子时的表情——她当时眼睛里根本没有慌乱,只有一丝藏不住的得意。
原来从那时起,她们就给我挖好了坑。
陈助理,我看向站在一旁脸色发白的男人,你告诉他们,我今天一直跟你在一起!
他避开我的目光,低头盯着自己的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刚才在开会。
顾母得意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像在说:你看,没人会帮你。
被警察往外带时,我经过顾母身边。她凑到我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那镯子,戴在你手上可惜了。
我挣扎起来,想冲上去撕烂她的脸。警察用力按住我,把我往外拖。
经过前台,我看见几个员工在偷偷议论,指指点点的。
其中一个穿白衬衫的男人,我认得。上次公司聚餐,他还跟我敬酒,说佩服我的设计才华。
现在他却跟旁边的人小声说:没想到她是这种人。
警笛声再次响起,我被塞进了警车后座。车窗玻璃反光,我看见自己的脸——苍白,狼狈,眼里却烧着一团火。
顾母站在楼门口,抬手理了理头发,那枚玉镯在阳光下闪了一下。
我死死盯着那抹绿色,直到它消失在视线里。
手铐硌得手腕生疼,但我一点都不觉得冷。
因为心里的火,烧得正旺。
第四章
派出所折腾到后半夜才放我出来。
没证据,顾母的家传宝说辞站不住脚。但警察看我的眼神,还是像在看块脏东西。
兜里揣着好心人给的五块钱,我冲进便利店,抓了个最便宜的冷包子。塑料皮都硬了,咬下去像嚼纸。
手机在裤兜里震,微信图标上的红点堆成了小山,点进去差点卡死机。
朋友圈被一张诊断书刷屏。
林溪,女,24
岁,诊断结果:原发性不孕。下面配着我的身份证照片,红底的,是几年前拍的。
评论区炸了锅。
怪不得顾琛要退婚,原来是不能生啊
看着挺老实,没想到是这种人
心疼林薇,差点被抢了老公
大学室友的私信像冰锥扎进来:溪溪,难怪顾琛不要你,你怎么不早说
我盯着那行字,嘴里的包子咽不下去。
便利店的玻璃门被推开,冷风卷着几个穿貂皮的贵妇进来。她们手里捏着花花绿绿的传单,一抬头看见我,就住了嘴,眼神却跟粘了胶水似的往我身上贴。
就是她吧
看着挺瘦,没想到……
顾总也是倒霉,差点娶回家
我抓起桌上的传单扫了一眼。我的照片被打了个大红叉,旁边印着骗婚不育女几个黑体字。最角落的地方,顾氏集团的
logo
小得像颗米粒,却扎眼得很。
阿姨,结账。我把包子皮往垃圾桶里扔,声音有点抖。
收银台阿姨看我的眼神软乎乎的,往我手里塞了盒热牛奶。
姑娘,她压低声音,敲了敲传单上的
logo,这种大户人家的龌龊事,别往心里去。
牛奶的热气糊了眼镜片,我刚要道谢,穿貂皮的其中一个胖女人走过来。
你就是林溪她把手里的传单往我面前拍,年纪轻轻不学好,抢别人老公还骗人,缺不缺德
我攥紧手里的牛奶盒:我没骗人。
没骗人她冷笑一声,抢过我手里的传单抖得哗哗响,诊断书都出来了,还嘴硬顾少要是真跟你结婚,顾家不就绝后了
我的事跟你没关系。我往后退了半步,不想跟她吵。
怎么没关系她拔高声音,便利店的其他人都看了过来,顾氏集团的项目跟我们公司有合作!我可告诉你,像你这种女人,就该被唾沫淹死!
收银台阿姨把扫条码的机器往桌上一摔:王太太,差不多行了啊!她往我身前站了站,人家姑娘怎么样,轮得着你说三道四传单是你家印的
王太太被噎了一下,脸涨得通红:我……我是看不惯这种狐狸精!
狐狸精也比你这种嚼舌根的强。阿姨把找零塞进我手里,姑娘,走你的,别理疯狗。
我捏着那几张皱巴巴的零钱,鼻子发酸。
推门出去,王太太的声音追出来:你给我等着!这事没完!
冷风灌进领口,我把牛奶揣进怀里,快步往前走。路灯把影子拉得老长,像个笑话。
陌生号码发来短信,只有一张照片。
医院走廊,林薇靠在顾琛怀里,手里拿着张单子笑。虽然看不清内容,但她摸着肚子的动作,傻子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data-fanqie-type=pay_tag>
我把手机屏幕按灭,塞进最里层的口袋。
路过公交站台,广告牌上正放着顾氏集团的宣传片。顾琛穿着西装,笑得人模狗样:诚信为本,品质至上。
第五章
工地的太阳跟烧红的烙铁似的,烤得后脖颈脱皮。
我把第三袋水泥甩上推车,膝盖一软差点跪下。包工头在旁边骂骂咧咧:干活行不行不行赶紧滚!
我咬着牙没应声,往手心吐了口唾沫,继续拽车。兜里的半张孕检单提醒我不能倒下。
刺耳的刹车声划破工地的噪音。
黑色宾利停在警戒线外,车窗降下来,露出顾琛那张没表情的脸。工人们都停了手,眼神在我和他之间来回瞟,跟看猴戏似的。
林溪。他朝我抬了抬下巴,语气平淡得像在叫个陌生人。
我没动,水泥灰混着汗流进眼里,涩得发疼。
他推门下车,熨帖的西裤沾了点灰,立马皱起眉。走到我面前,手里的支票在阳光下闪得人睁不开眼。
签了它。他把支票往我面前递,数字你随便填,条件是永远别出现在薇薇面前。
我盯着支票上的签名,这手字我太熟了,以前总趴在他胳膊上看他签字,说要学他这股子潇洒劲儿。
顾总挺大方。我扯了扯嘴角,但我这人贱,就喜欢碍眼。
他的脸沉下来,手指捏紧了支票:林溪,别给脸不要脸。
风掀起支票一角,背面的字迹露了出来。
像狗一样打发——连笔字歪歪扭扭,是林薇的笔迹。当初她非缠着我教她写连笔,说这样显得洋气。
我笑出声,笑得肩膀直抖。
顾琛,我指着那行字,这是你教她的还是她自己想的
他猛地把支票往回收,像是被烫到。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我往前凑了半步,水泥灰扑了他一身,你们俩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当我是傻子
旁边的包工头看不下去,凑过来说:这位先生,要是没事就请离开,别耽误我们干活。
顾琛没理他,死死盯着我:你到底要怎么样
我要什么你清楚。我转身要走,他抓住我胳膊。
那孩子……他张了张嘴,声音低下去,别留着。
我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甩开他的手。顾琛你不是人!
他被我推得后退半步,眼里闪过一丝复杂,很快又被冷漠盖住。随便你。他把支票塞进我工装口袋,想通了随时找我。
宾利扬尘而去,我掏出支票撕得粉碎。
两周后的产检日,我攥着攒了半个月的工钱,刚走到医院门口,闪光灯突然噼里啪啦炸开来。
林小姐,请问你是来做流产的吗
你是不是还在纠缠顾先生
听说你嫉妒林小姐怀孕,是真的吗
记者像苍蝇似的围上来,话筒快戳到我脸上。我往后退,后背撞到一个人。
林薇哎哟一声,捂着肚子就往地上倒。
顾琛眼疾手快地接住她,脸色铁青地冲我吼:林溪你疯了!
我没有碰她!我被挤得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林薇在他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姐姐……我知道你恨我……她抓着顾琛的胳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可孩子是无辜的啊……你怎么能推我……
闪光灯更疯了,快门声像催命符。
我看着顾琛眼里的怒火和失望,觉得特别可笑。
他甚至没问一句是不是真的。
人群里有人喊:快看她的肚子!
所有目光齐刷刷砸过来,我下意识地捂住小腹。那里还平平的,却藏着一个小生命,和我一样,正在被全世界误解。
顾琛抱着林薇往急诊室冲,经过我身边时,他的眼神像淬了冰: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第六章
记者堆里挤出条缝。
医院门口的保安看我可怜,往我手里塞了张纸巾:姑娘,快走吧,他们就是来搞事的。
我点点头,没力气说话。攥着那张卷毛的预约单,拐进了旁边的小巷。
雨是突然下起来的,豆大的点子砸在头上,疼得人一激灵。我往屋檐下躲,看见对面律所的招牌在雨里晃——张律师,我爸生前的朋友,上次在派出所门口碰到,他塞给我张名片说有事找我。
推开门,风铃叮当作响。前台小姑娘抬头看我,眼里闪过点惊讶:您是……
找张律师。我抹了把脸上的水,工装裤滴下来的泥点子在地板上晕开。
张律师的办公室一股子旧书味。他戴着老花镜,正低头翻文件,看见我进来,立马站起来:小林快坐。
我刚坐下,他就往我手里塞了杯热茶:我看新闻了,那些浑蛋。
茶烫得指尖发麻:张叔,我想查我爸的事。
他愣了愣,从抽屉里拿出个铁盒子,哗啦一声倒出堆泛黄的信。其实我找你也是为这事。他拣出最底下那封,信封边角都磨圆了,前天整理旧东西翻出来的。
信纸展开,簌簌地响。顾父的字歪歪扭扭,像虫子爬:老友,那批图纸我暂时借用,等项目结束就还你,绝不食言。
我手指抚过纸面,边缘有焦黑的痕迹,不规则的形状,像极了我爸车祸现场那堆烧剩的文件残骸。心沉下去,像被雨泡透了的棉絮。
林小姐,张律师推了推眼镜,指尖点在信末的日期上,这封信寄出去三天后,您父亲就出事了。
我盯着信上的图纸两个字,耳朵里嗡嗡的。
我爸去世前一晚,还在电话里跟我笑:溪溪,爸这次的设计准能拿奖,到时候给你买辆新车。第二天早上,就接到了交警的电话,说他开着车冲下了桥,车里的设计稿烧得只剩点灰。
顾母那时候天天来医院陪我,握着我的手叹气:你爸就是太犟,非要连夜赶工,不然哪会出事。
当时我还觉得她是真心疼我,现在想来,那语气里的犟,指的根本不是脾气。
张叔,我的声音抖得厉害,我爸的图纸……是不是跟顾家有关
张律师沉默了会儿,从铁盒子里又拿出张照片。泛黄的相纸上,我爸和顾父勾着肩笑,背景是工地的脚手架。他们年轻时一起干工程,后来你爸单干,两家才疏远了。
他顿了顿,语气沉下来:但我听说,你爸出事前,正在跟顾氏抢同一个项目。
雨噼里啪啦打在窗台上,像在敲鼓。
我想起林薇偷去的那张设计稿,右下角的雏菊旁边,有个模糊的标记——跟我爸旧图纸上的标记一模一样。
他们不仅要偷我的设计,我攥紧信纸,连我爸的东西都不放过
现在没证据。张律师叹了口气,顾父当年把项目合同做得天衣无缝,没人能查出问题。
那这封信呢我把信纸往他面前推,这不是证据吗
他摇摇头:『暂时借用』四个字,可进可退。顾家要是说已经还了,你拿什么反驳
我盯着窗外的雨帘,想起顾父在医院按那朵雏菊的动作。他不是在看图案,是在确认标记。
他早就知道那是我爸的设计。
茶杯里的热气慢慢散了。张叔,我抬起头,不管有没有证据,我都要查下去。
张律师看着我,从抽屉里拿出个
U
盘:这是你爸当年存在我这的备份,说是以防万一。他把
U
盘塞进我手里,密码是你的生日。
风铃又响了。
前台小姑娘探进头:张律师,顾氏集团的人来了,说要谈合作。
我下意识地把
U
盘攥进手心。
张律师朝我使了个眼色,扬声道:请他们在会客室等。
第七章
张律师办公室的后门通着消防梯。
我攥着
U
盘往下跑,铁梯锈得厉害,每踩一步都咯吱响。雨顺着梯级往下淌,混着铁锈味往鼻子里钻。
顾氏的人在一楼大厅说话,声音透过雨幕飘上来。其中一个有点耳熟,像是顾父的特助。
跑到三楼平台,我停下来喘气,摸着怀里的
U——张律师说这里面有我爸原始设计的电子存档,带着时间戳的那种。
陌生号码打来电话。
我犹豫了下接起来,陈助理的声音:林小姐,地下车库
B
区,我给你带了东西。
你想干什么我握紧手机。
别问了……他顿了顿,背景里有汽车发动的声音,再晚就来不及了。
挂了电话,我顺着消防梯继续往下爬。
地下车库的灯忽明忽暗,潮得能拧出水。陈助理站在辆黑色轿车旁边,西装皱巴巴的,领带歪在一边。看见我过来,他左右看了看,把个东西往我手里塞。
是个
U
盘。
顾母知道我女儿在哪所幼儿园。他的手抖得像筛糠,昨天她派人送来孩子的照片,说……说不听话就让我见不着闺女。
我捏着
U
盘:这里面是什么
监控。他往车库深处看了眼,声音压得更低,林薇偷换文件那天的监控,我偷偷拷下来的。
我刚要说话,他推了我一把:快走!他们有人跟着我!
黑色轿车窜出去,差点蹭到柱子。我躲在消防栓后面,看见两个穿黑西装的男人追了上去,手里拿着对讲机喊什么。
我摸出口袋里的手机,找了台废弃的充电桩,我把
U
盘插进去。
屏幕亮起来,林薇的脸出现在监控里——她穿着我的备用工服,在服务器房里捣鼓文件,动作鬼祟得像只偷油的耗子。
时间戳显示凌晨三点十七分,跟我查到的修改记录分毫不差。
心脏刚跳得稳了点,手机响起。是周医生,上次给我做产检的那个。
林小姐……她的声音裹着哭腔,背景里有孩子的咳嗽声,他们拿我儿子的病历威胁我……说要是我敢承认见过你,就吊销我的执照,让医院把孩子赶出去……
我捏着手机的手指发僵:周医生,他们还让你做了什么
他们……他们逼我签了份假证明,说你根本没怀孕……她拔高声音,又猛地压低,我把真的孕检单藏起来了,就在医院后院的垃圾桶里……蓝色的那个……
电话断了。再打过去,已是忙音。
我拔下
U
盘往医院跑,雨砸在身上像小石子。
医院后院的垃圾桶堆得像座山。我蹲在最底下那个蓝色垃圾桶前,徒手往里扒。烂菜叶、输液瓶、沾着血的棉花……馊臭味钻进鼻子,胃里翻江倒海。
手指碰到张硬纸。
抽出来一看,是孕检单。边缘被水泡得发皱,但宫内早孕,六周+1天的字迹清晰得像刀刻,下面还盖着医院的红章。
我把它小心翼翼地折起来,塞进内衣最里层,贴着心口的地方。
身后传来脚步声。
顾琛站在雨里,西装湿透了,头发往下滴水。他盯着我手里的垃圾桶,眼神复杂得像团乱麻。
你在找什么他的声音哑得厉害。
我把垃圾桶往身后藏了藏,站起来时腿麻得差点摔倒。关你什么事。
他往前走了两步,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往下淌。
林溪,他抓住我的手腕,跟我回去,我让妈别再找你麻烦了。
我甩开他的手:顾琛,你现在说这话,不觉得恶心吗
他的脸在雨里白了白,从口袋里掏出样东西——是我爸的那本设计手稿,封面都磨破了。
这个……我帮你找回来了。
我盯着那本手稿,想起张律师给的U盘。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却揣着明白装糊涂。
我看着顾琛眼里的愧疚,觉得特别没意思。
你的东西,我不要。
我转身要走,他在我身后喊:那孩子……是我的,对不对
第八章
从医院后门绕出来,裤脚全湿透了。
巷子里的积水没过脚踝,混着烂泥往鞋里灌。
路过废品站,老板举着个旧笔记本电脑冲我喊:姑娘,五十块钱拿走,能开机。
我摸遍口袋,凑够了四十五块。他叹口气,把电脑塞给我:算我赔本赚吆喝。
找了家24小时营业的网吧,我把U盘都插了进去。张律师给的
U
盘里,果然有我爸的设计原稿,时间戳比顾氏申报专利的日期早了整整半年。
陈助理给的监控视频,我转存到了云盘。
窗外的雨停了,月亮从云里钻出来。我想去看看我爸。
墓园在城郊,凌晨的风刮得跟刀子似的。我踩着草上的露水往前走,墓碑上我爸的照片笑得眯着眼。
爸,我蹲下来,擦掉照片上的泥点,我找到证据了,你等着。
指尖碰到墓碑底座时,摸到块松动的石头。搬开一看,底下藏着个U盘,金属壳被雨水泡得发锈,上面还缠着半根红绳——是我小时候编的,给我爸当钥匙链。
心脏狂跳起来。
我抱着笔记本电脑跑到墓园管理处,保安看我眼熟(上次来给他送过自己种的菜),没拦我。借了个电源插座,我把U盘插进去。
滋滋的电流声过后,顾父的声音炸出来:那批专利我改成顾氏的了,放心,查不出来。
林溪那丫头好骗,他笑起来,声音里全是算计,天天叫我顾叔叔,还真以为我是好人。等她把她爸那点老底都交出来,就没她什么事了。
录音里传来翻纸的声音,接着是顾母的声音:老东西,你动作快点,别等她反应过来。
急什么,顾父哼了一声,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顾琛,哪顾得上这些。再说,她爸的车祸报告不是写得明明白白意外。
我的呼吸顿住,耳朵里嗡嗡作响。
那批图纸烧得够干净吧顾母又问,背景里有茶杯碰撞的脆响。
放心,连灰烬都扬了。顾父的声音透着得意,谁能想到,他车里的打火机是我送的。
录音中断,接着是顾母的冷笑:老东西,早该处理掉,省得夜长梦多。
后面的声音变成了杂音。
我盯着电脑屏幕,手控制不住地抖。原来不是意外,从来都不是。他们不仅偷了我爸的设计,还害死了他,甚至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在他们面前摇尾巴。
牙齿咬得咯吱响,嘴里尝到了血腥味。
远处传来脚步声,很轻,却在寂静的墓园里格外清晰。我回头,月光把人的影子拉得老长,一直铺到我脚边。
顾琛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白衬衫被夜风吹得贴在身上,手里还攥着那本我爸的手稿。
你都听到了他的声音很轻,像怕惊着什么。
我没说话,把U盘拔下来塞进内衣里,死死按住。
他往前走了两步,影子罩住我,带着股烟草味。溪溪,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我站起来,是你爸没偷我爸的专利,还是他没害死我爸还是你妈那句『早该处理掉』是在说别的
他的脸在月光下白得像纸,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
顾琛,我盯着他手里的手稿,笑了,你早就知道,对不对所以你才把这个给我,想让我别再查了
他攥紧手稿: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我爸他……
他是个畜生。我打断他,眼泪掉下来,砸在笔记本电脑的键盘上,你们全家都是。
脚步声又响起来,这次是从另一个方向来的。顾琛抓住我的手腕:快走!我妈派人来了!
我甩开他的手,往后退了两步:不用你假好心。
他急得额头冒汗,伸手想拉我:他们什么都做得出来!
我怕什么我看着他眼里的焦急,觉得很可笑,我爸都被你们害死了,我还有什么可输的
远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还夹杂着说话声。顾琛的脸色越来越白,把手里的手稿塞给我:这个你拿着,里面有我爸的签名,能当证据。
我没接,那本手稿在月光下泛着黄。
你不走我走。他咬了咬牙,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跑,故意踩得落叶沙沙响。
脚步声果然跟着他去了。
我蹲下来,把笔记本电脑塞进包里,又摸了摸内衣里的U盘。墓园里静得只剩下虫鸣,我爸的照片在月光下,好像还在笑。
爸,我用袖子擦掉眼泪,明天,咱们就去讨个说法。
第九章
天蒙蒙亮时,我在墓园门口拦了辆黑车。
司机看我衣服上还沾着泥,皱着眉说:翻倍。我摸出兜里仅剩的零钱给他,他啧了声,还是踩了油门。
顾氏发布会在国际会展中心,门口铺着红地毯。我绕到后门,跟卸货的师傅说我是来送资料的,他挥挥手让我进去。
会场里已经坐满了人,聚光灯打得人睁不开眼。顾琛站在台上,穿着笔挺的西装,正指着身后的大屏幕:这套城东商业综合体的设计方案,出自林薇小姐之手。
林薇穿着白色礼服,站在他旁边,笑盈盈地朝台下挥手。她的肚子已经显形了,裹在礼服里像个圆滚滚的球。
真是郎才女貌啊。
林小姐看着柔弱,没想到这么有才华。
顾氏这下又要大赚了。
议论声像潮水似的涌过来,我攥着U盘的手出了汗。张律师不知什么时候站到我身边,低声说:播放台在左侧,我已经打好招呼了。
我点点头,顺着过道往前走。
保安拦住我,我亮出张假的工作证——是网吧老板帮我做的,他以前干过这行。
顾琛还在台上说:这套设计融合了传统榫卯结构,是林小姐……
我趁机溜到播放台后面,技术员看了我一眼,没说话。U盘插进接口,我的心跳得像要炸开。
顾父坐在第一排,正得意地跟旁边的人碰杯。顾母穿着香奈儿套装,手腕上的玉镯晃得人眼晕。
接下来,让我们听听林小姐的设计理念。顾琛把话筒递给林薇。
她刚要开口,我按下了播放键。
顾父粗哑的声音响彻全场:那批专利我改成顾氏的了,放心,查不出来。
会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音响。林薇的脸唰地白了,话筒啪地掉在地上。
林溪那丫头好骗……顾父的声音还在继续,带着算计的笑,她爸的车祸报告不是写得明明白白意外……
关掉!快关掉!顾父猛地站起来,指着播放台吼。
保安冲过来,我已经把U盘拔了出来。混乱中,顾琛抢过主持人手里的话筒,脸色铁青地喊:等一下!
他跑到播放台前,不知道按了什么,大屏幕上跳出一串流水账。大家看看这个!他的声音在发抖,这些年,我妈一直在偷偷转移公司资产,用的全是我爸的名义!
顾母尖叫起来:你疯了!
屏幕上的数字越来越大,后面跟着一连串海外账户。台下炸开了锅,记者们的闪光灯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不是的!是他陷害我!顾母想去抢话筒,被顾琛一把推开。
林薇尖叫着往窗边跑,不知道是想躲还是想干什么。她撞开落地窗,外面的风灌进来,掀起了她的礼服裙摆。
啊——她的叫声卡在喉咙里。
记者们的镜头齐刷刷对准她的肚子——束腹带滑到了地上,原本圆滚滚的肚子瘪了下去,平坦得像没怀过孕。
顾母的脸瞬间变得比林薇的礼服还白,腿一软瘫在地上。顾父指着顾琛,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捂着胸口倒了下去。
快叫救护车!有人喊。
混乱中,我被挤到了角落里。顾琛的目光穿过人群找到我,眼里有愧疚,有痛苦,还有点别的什么。我没理他,转身往外走。
经过林薇身边,她正蹲在地上哭,头发乱得像鸡窝。是他们逼我的……她抓住我的裤脚,是顾母让我假怀孕的……
我甩开她的手。
走出会展中心,阳光正好。我摸了摸怀里的U盘,觉得很轻松。
远处传来警笛声。
第十章
警笛声在身后远去,我把U盘交给了张律师。
他拍着我的肩膀说:放心,剩下的交给我。
我看着他走进警局,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觉得鼻子有点酸。
三个月后,我租下了间小办公室。
墙上贴着新画的设计图,是件婚纱,领口绣着密密麻麻的小雏菊。张律师帮我讨回了设计版权,城东那个项目的甲方找到了我,预付的定金够我撑一阵子。
这天下午,我正趴在桌上改图纸,门被推开了。
顾琛跪在门口,西装皱巴巴的,头发也没梳。他怀里抱着本黄皮本子,是我爸的设计手稿,边角都磨圆了。
溪溪。他抬头看我,眼窝深陷,我知道错了。
阳光透过落地窗,在婚纱设计图上投下光斑,正好落在雏菊的位置。我放下笔,往后靠在椅背上,看着他:顾总有事
我不是来求你原谅的。他把手稿举起来,手在发抖,这是你爸的东西,该还给你。还有……顾家完了,我妈被判了刑,我爸中风躺医院,林薇也进去了。
我没说话。
我知道我混蛋。他磕了个头,额头撞在地板上,咚的一声,但我是真心……
打住。我站起来,走到他面前,顾琛,你真心什么真心看着你妈偷我家的玉镯真心看着林薇抢我的设计还是真心帮你爸隐瞒我爸的死因
他的脸白了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我接过那本手稿,转身扔进了碎纸机。齿轮转动的声音很响,把过去那些乱七八糟的事都绞成了碎片。
你干什么!他吼起来,想冲过去,又硬生生停住,那是你爸的心血!
我爸的心血,不是给你这种人留的。我按下关机键,碎纸机的声音停了,他要是知道自己的东西被仇人儿子捧着,能气得从坟里爬出来。
他盯着我,眼里红血丝密密麻麻。
我知道我弥补不了……他盯着我的脚踝,声音低下去,月亮纹身还在。
我低头看了看,露出脚踝上的新纹身——荆棘一圈,正好把原来的月亮盖住。是上周去纹的,纹身师说这图案够硬气。
早覆盖了。我摸着荆棘的纹路笑,阳光照在皮肤上,有点痒,你看走眼了。
他的眼神暗下去,像被泼了盆冷水。我在医院照顾我爸的时候,想了很多。他说,其实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跟别的女孩不一样。
哦我挑了挑眉,是觉得我特别好骗吗
他的脸腾地红了,摆着手说:不是的!我是觉得你……
行了。我打断他,走到门口拉开门,顾总,慢走不送。以后别再来了,我这儿小庙,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他站在门口,没动。
溪溪,他说,那孩子……
跟你没关系。我关上门,把他的话挡在外面。
门砰地撞上,我靠在门板上,手不自觉地摸向小腹。
那里已经有点显形了,像揣了个小拳头。
夕阳把婚纱设计图染成了金色,雏菊的纹路在光里跳动。
爸,你看,我也能设计出好看的婚纱了。
荆棘终将覆盖月光,而我亲手种下的雏菊,会在废墟里开出最硬气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