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科技巨头
星途科技
董事长林正宏的独子。
父亲在签订百亿合作的前夜
车祸身亡,肇事司机逃逸。
葬礼上,父亲的合伙人不仅拿出父亲低价转让股权的协议。
更是诬陷我弑父!
将我赶出家门,银行卡冻结。
连父亲的墓地都派人看守,不准我祭拜!
手机上更是铺天盖地的
畜生滚出商界
他以为我是废物,殊不知我才是父亲最锋利的刀!
1
电梯里。
王浩又在拍我马屁。
默哥,你这新出的游戏打得真溜,比职业选手还猛!
我笑了笑,把手机揣回兜里。
这时。
电话铃炸响!
林先生,城东高架发生车祸……
后面的话我没听清。
脑子里一阵嗡鸣。。
医院的消毒水味呛得人想吐。
老爸躺在那里。
胸口的位置陷下去一块。
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砸过。
警察说肇事司机逃逸。
监控坏了。
真巧!
次日就是葬礼。
天阴得像块浸了血的破布。
王启明穿着一身黑。
眼眶红得恰到好处。
轮到他致辞时。
突然从公文包里掏出份文件。
各位,我也是迫不得已!
他举起那张纸。
股权转让协议。
51%
的股份。
低价转让给王启明。
我的手瞬间攥紧。
指甲嵌进肉里!
人群炸开了锅!
闪光灯像疯了一样往我脸上打!
林默!你爸是不是就是被你气死的
听说你昨天还跟他吵架!
王启明适时地叹了口气。
唉,我也不想的,可这是正宏的意思……
他挥了挥手。
大屏幕上开始播放监控。
车库里。
我和老爸确实在争执。
他想把核心算法交给王启明团队。
我不同意!
那是我跟他熬了三个月的心血!
争执中我推了他一把。
角度刁钻。
刚好能看出
激烈冲突
的样子。
弑父夺产!
这四个字像淬了毒的针。
扎进我脑子里。
人群的咒骂声快把灵堂掀翻。
畜生!
这种人就该下地狱!
王启明的人过来架我。
力气大得像要把我胳膊拧下来。
林默,节哀,这里交给我吧。
他的声音温柔得像蛇吐信。
2
我被扔出家门时。
什么都不被允许携带。
唯一踹在兜里的钢笔,还是混乱中趁人不备摸走的。
那是父亲送我的成年礼。
笔身磨得发亮。
把他的卡全冻了!
王启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墓地那边安排两个人,别让不相干的人靠近。
还有他母亲,先接到我那里‘保护’起来。
字字句句。
刀刀致命。
我站在大街上。
西装被扯得不成样子。
手机收到银行的冻结短信。
余额清零。
通讯录里母亲的号码变成空号。
以前老爸总说。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所以让我装。
装成每天只知道打游戏泡吧的草包。
但现在看来,他的眼光也不怎么样。
董事会一帮老狐狸觊觎。
尤其是这个王启明。
每次看我的眼神都像在评估一件商品。
我曾经提醒过老爸。
可他总是觉得是我疑心太重。
如今他在这方坟墓里。
看着他的合作伙伴抢了他的公司,污蔑他的孩子,扣押他的老婆。
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后悔。
路人对着我指指点点。
手机屏幕上。
林默弑父
的词条已经爆了。
下面是上万条诅咒。
星途科技的大楼就在不远处。
灯火通明。
那是父亲一辈子的心血。
现在。
成了他王启明的囊中之物!
握紧手里的钢笔。
金属外壳在掌心硌出印子。
摸出钢笔旋开。
指甲挑出微型
U
盘。
塞进鞋底暗格。
街角监控扫过来。
我抹脸哭。
哭得抽噎。
像丧家犬。
到监控盲区。
指尖在手机上敲。
恢复三个被冻隐秘账户。
父亲留的后手。
金额够支撑行动。
王启明!
还有所有藏在暗处的鬼。
你们给我等着。
我会把你们一个个。
从阴沟里拖出来。
3
蹲在星途科技后门的巷子里。
手里攥着皱巴巴的烟盒。
是张叔平时抽的牌子。
等了两个小时。
终于看见他的车。
我冲上去。
膝盖在水泥地上磕出闷响。
张叔!求你了!
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
我爸不可能把股份给他的!你帮帮我……
张叔的车玻璃升了一半。
脸藏在阴影里。
小林,节哀。
他递出个信封。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别再来了。
车轮碾过积水。
溅了我一身泥。
信封里只有五百块。
我把信封往地上一摔。
连你也看不起我!
吼完就开始哭。
哭得直打嗝。
饭盒从怀里滚出来。
是早上捡的剩菜。
哟,这不是林家大少吗
王启明的副总挺着肚子走过来。
皮鞋尖对准饭盒。
砰
的一声。
菜汤溅了我一脸。
丧门星!还敢来这儿
他抬脚就往我肋骨上踹。
再靠近公司半步。
打断你的狗腿!
周围员工低着头快步走过。
没人敢看。
我抱着头缩成一团。
不敢了……
我再也不敢了……
声音细得像蚊子哼。
袖口的布料轻轻蹭过录音笔开关。
最好识相点。
副总啐了口唾沫。
跟你爹一样不识抬举,早晚横尸街头!
脚步声远了。
我还趴在地上。
肩膀一抽一抽的。
直到巷口没人。
才慢慢抬起头。
嘴角勾了勾。
手指在口袋里按了保存键。
第二天。
我去了银行。
ATM
机吞了卡。
屏幕跳出
账户冻结。
意料之中。
街角传来嬉笑声。
王浩搂着两个女生走过来。
看见我。
眼睛亮了。
哟,这不是我默哥吗
他一把抢过我手里的空矿泉水瓶。
怎么穷得要捡垃圾了
奶茶劈头盖脸泼过来。
甜腻的液体流进眼睛。
给我哥几个磕头。
他把钱包扔在地上。
磕一个,赏你一百。
我直挺挺跪下去。
额头磕在水泥地上。
谢谢浩哥。
捡钱包的时候。
指甲缝里的芯片轻轻贴上他的手机。
废物就是废物。
他一脚踹在我胸口。
我爸说了,你爸那点技术,我随便学学就会。
那些海外账户……
后面的话越来越轻。
但足够清晰。
我趴在地上装晕。
听着他们扬长而去。
路人举着手机拍。
没人拉。
真好。
越狼狈。
他们越放心。
慢慢从地上爬起来。
抹了把脸。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
芯片传输完成的提示。
抬头看了眼星途科技的大楼。
阳光刺眼。
王启明。
王浩。
你们的戏。
快唱完了。
而我的。
才刚刚开始。
巷子深处。
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收起相机。
拨通了电话。
同时,我的耳机里同步传出声音。
王总,林默在街头乞讨,像条狗。
4
现在我需要一个帮手。
一个能抓住王启明破绽的帮手。
我托小区门口卖煎饼的张婶。
塞给她皱巴巴的两百块。
帮我递张纸条给
3
栋
201
的住户。
地址是母亲被
安置
的地方。
等了三天。
张婶带话。
明晚七点,菜市场后门。
母亲来了。
穿着新衣服。
手里拎着个红布包。
看见我。
眼圈一下子红了。
小默……
你怎么弄成这样
她伸手想碰我的脸。
又猛地缩回去。
左右看了看。
把红布包塞给我。
这是王总给的安家费。
拉链拉开。
一沓沓现金。
崭新的。
他说……
只要你别再闹了。
母亲的声音发颤。
你爸的事……
也许就是个意外。
我盯着她的眼睛。
你也觉得是我干的
她别过脸。
眼泪掉在红布上。
妈不管是谁干的。
小默,认了吧。
我们娘俩找个小城市过安稳日子……
说话时。
她的手在背后轻轻敲了敲我的胳膊。
三短两长。
是小时候教我的求救信号。
安稳日子
我突然抓起旁边的空酒瓶。
狠狠砸在地上。
你们都觉得我是废物!
碎片溅到母亲脚边。
她吓得一哆嗦。
我爸死得不明不白!
你们却拿着凶手的钱劝我认命
声音大得震耳朵。
故意往人多的地方吼。
我是废物
我告诉你们!我会让王启明付出代价!
母亲扑过来想拉我。
小默你小声点!
快跟妈走!
我甩开她的手。
别碰我!
顺手结果她偷塞过来的纸条。
转身就往巷口跑。
经过她身边时。
手飞快地一塞。
录音笔滑进她掌心。
冰冷的金属硌得她一颤。
滚!我没有你这样的妈!
吼完冲进黑暗里。
听见身后母亲的哭声。
还有瓷器摔碎的声音。
应该是她故意打翻了旁边的咸菜坛子。
引开可能存在的眼线。
跑出三条街。
靠在墙上喘气。
摸出刚才母亲的纸条,很小的一张。
王启明的人每天都跟着我……
他逼我问你爸的海外账户密码……书房地砖。
小默……
妈信你……
抬头看。
月亮被乌云遮住。
巷口有个黑影一闪而过。
笑了笑。
好戏。
越来越精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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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手机在裤兜里震了两下。
陌生号码发来短信。
张叔想见你,老地方。
老地方是父亲生前常去的茶馆。
捏着短信的手指泛白。
张叔前几天还避之不及。
现在突然要见我。
不对劲。
但还是得去。
揣上藏着针孔摄像头的打火机。
往茶馆走。
推开门。
张叔坐在靠窗的位置。
面前摆着两杯龙井。
雾气腾腾。
小默,坐。
他声音沙哑。
眼圈比上次见更黑。
你爸的事,我查了些东西。
他往我面前推了个
U
盘。
王启明在海外有个空壳公司。
专门转移星途的核心技术。
我拿起
U
盘。
指尖故意抖了抖。
张叔……
你愿意帮我
我对不起你爸。
他猛地灌了口茶。
葬礼上我不敢认你,是被王启明逼的。
他手里有我家人的把柄。
说着眼圈就红了。
但我不能让你爸白死。
你有什么计划我配合你。
我盯着他的眼睛。
里面有愧疚。
更多的是算计。
心里冷笑。
面上却挤出哭腔。
我找到我爸藏的证据了。
能证明股权转让协议是假的。
就藏在……
城郊的废弃仓库。
张叔的瞳孔缩了一下。
快得像错觉。
好!
他拍了下桌子。
今晚我就陪你去拿!
拿到证据就报警!
离开茶馆时。
背后的视线像针一样扎人。
我故意绕了远路。
确认没人跟踪。
才拐进另一条巷子。
从怀里掏出个一模一样的
U
盘。
扔进垃圾桶。
真正的证据。
藏在手机壳夹层里。
那是王启明和海外公司的转账记录。
是我破解父亲邮箱时发现的。
6
夜幕刚降。
我按照
约定
去了废弃仓库。
刚推开门。
后颈就挨了一棍。
天旋地转。
摔倒时看见张叔站在门口。
身后跟着四个黑衣人。
张叔……
你……
他别过脸。
别怪我,小默。
我也是为了家人。
拳头像雨点一样砸下来。
肋骨传来咔嚓声。
疼得喘不上气。
再敢查下去。
为首的黑衣人踩着我的脸。
下次就是车祸。
跟你爸一样。
意识模糊前。
听见张叔说。
别弄死,王总留着有用。
再次醒来。
躺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
身上盖着块破布。
肋骨疼得像要炸开。
张叔提着保温桶走过来。
小默,你醒了
他把桶放在我面前。
我给你带了粥。
周围的护士都在看。
眼神里带着同情。
张叔……
我抓住他的手。
指甲几乎嵌进他肉里。
我不敢查了……
我们去自首吧……
我把证据交出去……
求他们放过我……
他眼里闪过一丝得意。
嘴上却叹气。
傻孩子,证据在哪我帮你交。
在……
在仓库角落的铁盒里……
我故意说得含糊。
快……
快去拿……
晚了就被王启明的人发现了……
张叔犹豫了一下。
好,你等着,我这就去。
看着他急匆匆离开的背影。
我慢慢松开手。
从枕头下摸出手机。
屏幕碎得像蜘蛛网。
按下播放键。
仓库里的画面传了过来。
张叔带着人。
正在翻找铁盒。
找到后。
直接浇上汽油点燃。
火光里。
他的脸狰狞得像鬼。
这只是开始。
你们欠我爸的。
我会连本带利讨回来。
7
医院走廊的电视在响。
财经频道突然切到社会新闻。
星途科技前少东家林默,疑因精神失常在医院袭医抢药……
屏幕上跳出张照片。
我穿着病号服,正和护士抢夺什么。
表情狰狞。
背景是医院药房。
照片边缘的日期显示是昨天。
可我昨天一整天都躺在病床上。
连动根手指都疼。
主持人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冰锥。
据知情人士透露,林默因弑父夺产失败,精神状态一直不稳定……
这份是他的病历,确诊为狂躁型精神病……
伪造的病历特写占满屏幕。
签名处模仿的是我的笔迹。
拙劣得可笑。
走廊里的议论声炸开来。
原来是个疯子!
怪不得敢弑父,太吓人了!
护士们端着托盘快步走过。
看我的眼神像看瘟疫。
护士长过来。
手里捏着张驱逐令。
林先生,你还是转院吧。
她不敢看我的眼睛。
外面来了好多记者和……
网友。
刚走到门口。
一个鸡蛋呼啸着砸过来。
黄白的黏液溅在鞋面上。
疯子!滚出医院!
杀人犯还敢要药
人群像潮水般涌上来。
手机镜头怼得离脸只有几厘米。
我抱着头往后退。
肋骨的伤被震得钻心疼。
后背撞上铁门。
砰
的一声。
才想起这是消防通道。
反手锁上门。
顺着墙壁滑坐在地。
透过铁栏杆的缝隙。
看见王启明的助理站在人群外。
对着手机点头哈腰。
王总,都安排好了。
保证他今晚就待不下去。
原来如此。
打残还不够。
还要把我钉死在耻辱柱上。
趁着夜色。
翻过后院的围墙。
跌进齐腰深的杂草里。
每动一下。
肋骨就像要刺穿皮肉。
走到城郊的桥洞时。
天开始下雨。
找了块相对干燥的角落。
蜷缩成一团。
伤口火辣辣地疼。
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
意识渐渐模糊。
烧得厉害。
迷迷糊糊中。
摸到怀里的录音笔。
它还在工作。
8
第二天清晨。
被冻醒的。
雨水顺着桥洞顶端滴下来。
砸在脸上冰凉。
掏录音笔,按下播放键。
昨天故意留在医院花坛里的。
……
照片
P
得再真点,最好能看出他眼神发直……
病历找个退休医生签字,钱不是问题……
王启明助理的声音清晰可辨。
还有营销号的谄媚附和。
放心张助理,保证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笑了笑。
牵动了伤口。
疼得龇牙咧嘴。
扶着墙壁站起来。
故意踉跄了几步。
把自己弄得更狼狈。
头发黏在脸上。
衣服湿透了紧贴着身体。
朝着桥洞外的马路走去。
果然。
街角停着辆黑色轿车。
车窗开了条缝。
镜头正对着这边。
我跌跌撞撞地走着。
嘴里胡乱念叨着。
爸……
我错了……
我撑不住了……
声音不大不小。
刚好能让对方录到。
走到垃圾桶旁。
假装体力不支。
扶着桶沿干呕起来。
余光瞥见车里的人在快速操作着手机。
很好。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回到桥洞。
从鞋底掏出个塑封袋。
里面是假病历的备份。
昨天趁乱从护士站
顺
的。
上面有伪造的签名和医院公章。
都是破绽。
把录音笔和备份病历藏进更深的砖缝。
用石头压住。
雨又下了起来。
这次带着冰雹。
砸在身上生疼。
蜷缩在角落。
闭目养神。
药已经偷偷吃过了,现在是恢复期,体力见底。
隐约中。
好像听见有人在说话。
那不是新闻里的林默吗
看着好可怜……
会不会是被冤枉的
悄悄睁开眼睛。
模糊的视线里。
有人放下了一瓶水和几个面包。
脚步匆匆地离开。
嘴角扯出个弧度。
谁说人间没有温暖。
王启明。
你越是想把我踩进泥里。
我就越要爬起来。
让你看看。
什么叫绝地反击。
9
桥洞外的雨停了。
阳光透过云层,在积水里投下碎金。
手机在怀里震动。
是个加密号码发来的短信。
母危,老宅。
几个字像烧红的烙铁。
攥得手心发疼。
挣扎着站起来。
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使不上力气。
拦了辆破旧的三轮车。
把口袋里最后几张零钱全塞给师傅。
师傅,麻烦快点,越急越好。
老宅的铁门虚掩着。
油漆剥落的门柱上。
有新鲜的鞋印。
是王启明那群手下常穿的马丁靴。
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
推开门。
客厅里空无一人。
只有父亲的太师椅歪在一边。
椅背上搭着件熟悉的披肩。
是母亲的。
上面沾着片暗红的污渍。
像干涸的血。
妈!
我嘶吼着冲向书房。
刚踏进门。
后颈就挨了一记闷棍。
眼前一黑。
摔倒时看见书架倒了一半。
父亲珍藏的古籍散落一地。
被人用脚踩着。
小子,挺能熬啊。
张助理蹲在我面前。
手里把玩着把匕首。
王总说了,只要你说出海外账户密码。
不仅放了你妈,还能给你条活路。
我啐了口带血的唾沫。
做梦。
他笑了。
挥了挥手。
拳头又落下来。
这次专打旧伤。
肋骨的裂缝像是被硬生生撬开。
疼得肺里的空气都变成了刀片。
说不说
密码在哪
我咬着牙不吭声。
视线扫过书房。
父亲常坐的书桌抽屉被撬开。
里面的文件撒了一地。
第三块地砖的边缘。
有被撬动过的痕迹。
母亲说的笔记本。
他们已经找到了
10
意识模糊间。
感觉有人在翻我的口袋。
手机被搜走。
摔在地上踩得粉碎。
这废物晕了。
怎么办张助理
扔去垃圾场。
他的声音隔着层水膜传来。
王总说,死不了也让他半残。
反正账户的钱已经开始转了。
一个废人翻不了天。
身体被像拖死狗一样拖出去。
扔进辆货车的后斗。
颠簸中。
口袋里的戒指硌着肋骨。
那是父亲留的。
戒面内侧有块微型扫描仪。
刚才被按在书桌上时。
已经扫下了笔记本的最后几页。
加密公式的结尾部分。
货车停下时。
闻到了刺鼻的腐臭味。
郊区的垃圾场。
苍蝇嗡嗡地围着腐烂的食物打转。
我被扔在一堆废弃的纸箱上。
阳光毒辣得像要把人烤化。
伤口在发炎。
高烧还没完全退。
但脑子异常清醒。
王启明开始转移资金了。
很好。
他越急。
破绽就越多。
从纸箱堆里爬出来。
扯下衬衫下摆。
蘸着积水擦了擦戒指。
扫描仪的指示灯还亮着。
数据传输完成。
远处传来货车发动的声音。
他们走了。
以为我会烂死在这里。
扶着墙站起来。
朝着垃圾场边缘的树林挪去。
每一步都在淌血。
但脚步很稳。
王启明。
你转走的每一分钱。
我都会让你加倍吐出来。
包括我妈受的委屈。
包括我身上的伤。
还有父亲的命。
树林深处。
手机信号时断时续。
摸出藏在鞋垫下的备用手机。
只有一格电。
拨通那个加密号码。
是我。
资金动向盯紧了。
准备拦截。
电话那头传来低沉的回应。
收到。
另外,
我顿了顿。
声音因失血有些发飘。
查一下我母亲的位置。
确保她安全。
挂了电话。
手机自动关机。
靠在树上喘息。
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
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像一张网。
而我。
正要从网里。
撕开一道口子。
11
星途科技总部大厦。
顶层宴会厅流光溢彩。
全球媒体的长枪短炮对准主席台。
王启明穿着手工定制西装。
胸前别着星途科技的徽章。
笑盈盈地和来宾握手。
感谢各位莅临星途海外并购发布会。
今天,我们将开启新的篇章。
他身后的大屏幕上。
正播放着海外分公司的宣传片。
镜头扫过一排排服务器。
那是父亲生前规划的
AI
研发中心。
现在成了他的战利品。
司仪的声音透过音响传遍全场。
接下来,有请精神科权威李医生,为大家介绍林默先生的近况。
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走上台。
手里拿着份病历。
根据我们的诊断,林默先生患有严重的妄想型精神分裂症。
目前已被强制收治,情绪极不稳定,有严重暴力倾向。
他展示着几张照片。
都是我在桥洞和垃圾场的狼狈模样。
被
PS
成了疯癫状态。
台下响起窃窃私语。
怪不得他爸死得蹊跷。
原来是有精神病遗传啊。
王启明适时地叹了口气。
我也是痛心疾首。
毕竟是正宏唯一的儿子,我会承担起监护责任。
他拍了拍手。
两个保镖架着母亲走上来。
她穿着一身不合身的礼服。
脸色比纸还白。
头发凌乱。
手腕上有圈青紫色的勒痕。
赵女士,跟大家说几句吧。
王启明的手按在她肩膀上。
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母亲的嘴唇哆嗦着。
镜头全对准她的脸。
全球直播。
我……
我儿子……
她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
他确实病了……
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
谢谢……
谢谢王总照顾……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哭出来的。
台下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王启明满意地笑了。
拿起笔。
对准并购协议的签名处。
现在,让我们见证这个历史性的时刻!
笔尖即将落下的瞬间。
宴会厅的大门突然被推开。
冷风卷着雨水灌进来。
12
我站在门口。
不再是照片里狼狈疯癫的模样。
穿着修身的搞定西装,眼神清亮。
除了有些消瘦。
身后也跟着一群黑衣保镖。
全场瞬间安静。
所有镜头
唰
地转过来。
王启明的笔僵在半空。
脸色骤变。
你……
你怎么会在这里
母亲猛地抬头。
眼泪瞬间决堤。
想冲过来。
被保镖死死按住。
我扯了扯嘴角。
一步步走向主席台。
每一步都踩在寂静的心跳声上。
王总。
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传遍全场。
你的戏,演完了吗
保安冲上来想拦。
被我带来的保镖拦住。
怀里的录音笔硌着胸口。
里面有张助理承认伪造病历的录音。
戒指上的扫描仪还在。
加密公式的破解进度已经到了
99%。
王启明的脸由白转青。
又由青转紫。
把他赶出去!
他是疯子!快把他抓起来!
他的声音在颤抖。
我停下脚步。
站在离他三米远的地方。
对着所有镜头。
缓缓开口。
我不是来闹事的。
我是来送王总,和他的同党们。
上路的。
闪光灯疯狂闪烁。
像暴雨前的闪电。
母亲突然用力挣脱保镖。
朝着我这边扑过来。
嘴里喊着什么。
被巨大的混乱声吞没。
王启明抓起桌上的水杯。
狠狠朝我砸过来。
我侧身躲过。
水杯在身后的大屏幕上炸开。
宣传片里的服务器画面。
瞬间变成雪花。
好戏。
现在才正式开场。
13
我打了个响指。
宴会厅两侧的阴影里。
又走出四个黑衣保镖。
是父亲生前组建的暗线团队,不过一直在我手里。
每人手里都提着个黑色公文包。
王启明的瞳孔骤然收缩。
你们是谁保安!把他们赶出去!
没人动。
原本站在他身后的保安。
不知何时已被控制。
第一个保镖打开公文包。
拿出笔记本电脑。
连接线
啪
地插进现场的投影设备。
大屏幕上的雪花消失。
跳出段通话录音的波形图。
张助理,那几张疯癫的照片够不够
是营销号主编的声音。
不够再加钱,务必让他永无翻身之日。
张助理的声音阴冷得像蛇。
对,病历要伪造得像点,就说他有暴力倾向……
全场哗然。
记者们的相机快门声像密集的枪声。
王启明的额头渗出冷汗。
假的!这是伪造的!
林默你这个疯子!你敢污蔑我!
我没理他。
朝第二个保镖抬了抬下巴。
屏幕切换。
出现垃圾场的场景。
画面有些晃动。
是藏在纸箱里的微型摄像头拍的。
王启明站在一堆垃圾前。
背对着镜头打电话。
声音清晰得像在耳边。
……
扔垃圾场了,肋骨断了几根,高烧不退。
放心,活不成。
海外账户的钱转快点,别出岔子……
现场的议论声浪几乎掀翻屋顶。
天哪!他要杀人灭口!
怪不得林默会失踪,原来是被他害了!
王启明的脸像被抽干了血。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
撞在主席台上。
不……
不是我……
是他陷害我!
第三个保镖上前。
屏幕上出现银行转账记录。
密密麻麻的数据流滚动着。
每一笔都指向海外的空壳公司。
最下方有一行红色的字。
转账失败,账户已被冻结。
旁边跳出个进度条。
100%。
戒指上的扫描仪完成了最后破解。
父亲留下的加密公式。
成了冻结账户的钥匙。
14
不可能!
王启明嘶吼着扑向屏幕。
我的钱!我的钱呢!
被保镖一把拦住。
他像疯了一样挣扎。
昂贵的西装被扯得不成样子。
第四个保镖打开最后一个公文包。
里面是支录音笔。
母亲突然挣脱保镖的手。
冲过来抢过录音笔。
举过头顶。
她的手在抖。
声音却异常坚定。
还有这个!
这是我这几天被囚禁的时候偷录的!
她按下播放键。
王启明的声音带着得意的狞笑。
从音响里传出来。
……
那车祸安排得干净利落,监控全坏了。
林正宏那个老东西,到死都不知道是谁干的。
他儿子更蠢,随便编个理由就信了……
全场死寂。
连呼吸声都能听见。
几秒钟后。
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声浪。
杀人凶手!
报警!快报警!
母亲走到我身边。
她的手冰凉。
却紧紧攥着我的手。
王启明瘫在地上。
眼神涣散。
像条离水的鱼。
我看着他。
缓缓开口。
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其实,我从没信过你。
话音刚落。
宴会厅的大门被猛地撞开。
警察和证监会的人冲了进来。
王启明,你涉嫌故意杀人、商业诈骗、洗钱……
跟我们走一趟吧。
冰冷的手铐铐上王启明的手腕。
他突然像回光返照般挣扎。
林默!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被警察拖着往外走时。
他还在疯狂嘶吼。
张助理和那个假医生也被带走。
记者们蜂拥而上。
闪光灯晃得人睁不开眼。
母亲靠在我肩上。
肩膀微微颤抖。
都结束了,妈。
我轻轻拍着她的背。
爸可以瞑目了。
窗外的雨停了。
阳光穿透云层。
照在星途科技的大楼上。
金光闪闪。
像父亲从未熄灭的目光。
15
法庭的法槌落下时。
王启明突然笑了。
笑声在空旷的审判厅里回荡。
像破风箱在拉扯。
我输了……
输得不甘心啊……
他被法警架着往外走。
头发花白了大半。
三个月的审讯。
磨掉了他所有的嚣张。
判决书上的字刺眼。
故意杀人罪。
商业诈骗罪。
洗钱罪。
数罪并罚。
无期徒刑。
旁听席上。
王浩穿着囚服。
低着头。
他因参与非法转移公司资产。
判了十五年。
张叔排在后面。
铐着手铐的手在抖。
脸上全是皱纹。
背叛的代价。
是十年牢狱。
那些收了钱的营销号和假医生。
也一个个进去了。
正义来得不算快。
但终究没缺席。
走出法院那天。
阳光正好。
母亲挽着我的胳膊。
脚步轻快。
她脸上的淤青早就消了。
眼神里的恐惧也没了。
去看看你爸吧。
她说。
墓园很安静。
父亲的墓碑擦得干干净净。
照片上的他笑得温和。
我蹲下身。
把那支钢笔放在碑前。
笔身被摩挲得发亮。
从葬礼那天藏在口袋里。
到此刻放下。
整整七个月。
爸。
喉咙有些发紧。
都结束了。
钢笔下压着一份星途科技的最新财报。
净利润同比增长
15%。
核心技术研发栏里。
写着我的名字。
接手公司的第一个月。
董事会半数人反对。
说我太年轻。
镇不住场子。
我没说话。
直接在会议上演示了新的
AI
风控系统。
是在桥洞养病时写的。
能精准拦截
99%
的网络攻击。
比父亲原来的系统。
效率提升了三倍。
那些质疑的声音。
一下子就没了。
现在的星途科技。
早已不是王启明手里的敛财工具。
研发投入翻了番。
父亲生前规划的
AI
医疗项目。
也启动了。
网上关于
弑父夺产
的帖子。
早就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
是
天才少东家力挽狂澜
的报道。
但我很少看。
名气这东西。
太轻。
父亲教我的。
是守住本心。
小默。
母亲递过来一束白菊。
该走了。
我站起身。
最后看了眼父亲的照片。
仿佛看见他在笑。
像小时候。
我第一次写出完整程序时那样。
回家的路上。
母亲哼起了老歌。
是父亲最喜欢的那首。
阳光透过车窗。
落在她脸上。
温暖得像个拥抱。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是助理发来的消息。
林总,海外合作方已经确认签约时间。
我回了个
好。
抬头看向窗外。
城市的天际线在阳光下舒展。
星途科技的大楼。
像一根定海神针。
立在中央。
父亲的心血。
我守住了。
他的风骨。
我也会传下去。
至于那些黑暗的过往。
就让它们埋在时间里。
像墓碑下的泥土。
沉默。
却孕育着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