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嫁给顾帆时,他还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
婚后我查出心脏病,医生说不能劳累。
顾帆毅然辞掉工作,当了五年全职主夫,把我和家照顾得无微不至。
你的健康最重要,
他总是一边给我喂药一边说,我这辈子最大的事业,就是照顾好你。
我以为他爱我胜过一切,所以我将家族公司的所有股份,都签到了他的名下,让他替我管理。
他告诉我,等我心脏移植手术成功,我们就环游世界。
手术非常成功,我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他打电话。
电话那头,却是我继妹娇滴滴的声音：
姐夫,我姐手术成功了,那你答应我的,让她永远‘病’下去的计划,还算数吗我可不想再装病弱白莲花了。
顾帆轻笑一声。
当然算数。她真以为我爱的是她这个人我爱的,是她背后的一切。现在,一切都是我的了。
我挂断电话,拿起床头柜上另一部手机,那是我爸留下的。
我拨通了置顶的号码
01
林溪,醒了感觉怎么样
顾帆呢我想见他。
顾先生在、在处理一些紧急事情,他让你好好休息,晚点就过来。
护士的眼神有些躲闪,但我刚从麻醉中醒来,没有力气深究。
我摸到床头的手机,指尖颤抖着拨出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我想告诉他,我成功了。我们终于可以像正常夫妻一样,去旅行,去晒太阳,去吃所有我想吃的垃圾食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喂
不是顾帆。
是一个娇媚婉转,我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我的继妹,林薇薇。
薇薇怎么是你顾帆呢我心头莫名一紧。
哦,姐夫在洗澡呢。林薇薇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姐姐,你找他有事吗
洗澡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明明是新换的心脏,却传来一阵尖锐的痛感。
你们……在一起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可怕。
是啊,林薇薇的语气天真又残忍,姐,你手术成功了,真为你高兴。不过……姐夫,我姐手术成功了,那你答应我的,让她永远‘病’下去的计划,还算数吗我可不想再装病弱白莲花了。
最后那句话,她压低了声音,像是在对另一个人撒娇。
紧接着,我听到了那个我爱了五年的男人的声音,带着一丝沐浴后的沙哑,和毫不掩饰的轻蔑。
当然算数。她真以为我爱的是她这个人我爱的,是她背后的一切。现在,一切都是我的了。
你好坏呀姐夫……
后面的话我没再听。
我挂断了电话,整个世界天旋地转。
五年。
整整五年,他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对我百依百顺的宠爱,他抱着我说老婆,我只有你时的深情……全都是假的。
原来我不是嫁给了爱情,我是引狼入室。
我是一块被他啃噬了五年,如今终于要被吞得连骨头都不剩的肉。
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我却笑了起来。
笑得胸口剧烈起伏,牵动了手术的伤口,疼得我蜷缩起来。
真可笑。
我林溪,自诩聪明,却被一个男人骗得团团转。
我看着床头柜,那里放着另一部手机。一部旧款的,没什么功能的手机,是我爸去世前留给我的。
他说,如果有一天,你觉得天塌下来了,就打开它。
现在,我的天,真的塌了。
我颤抖着手,按下了开机键。
屏幕亮起,只有一个联系人。
陈律师。
我没有犹豫,拨通了那个号码。
大小姐。电话那头,是一个沉稳冷静的男声。
陈律师,我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一丝颤抖,启动B-77计划,我宣布,即刻收回对顾帆的所有股权授权、公司管理权限。并以商业欺诈、职务侵占罪,正式起诉他。
收到,大小姐。董事会将在十分钟后召开,他会被当场罢免。
还有,我顿了顿,声音冷得像冰,我要他和他身边那个女人,一无所有,身败名裂。
如您所愿。
02
十分钟后,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陈律师发来的消息：【顾帆已被罢免,安保人员正在‘请’他离开公司。】
附带的,是一段现场视频。
视频里,顾帆穿着浴袍,头发还在滴水,显然是刚从酒店赶到公司,就被堵在了董事长办公室门口。
他满脸错愕和暴怒。
你们干什么我是公司的董事长！你们凭什么拦着我！
陈律师的声音从视频里传来,清晰又冰冷：顾先生,就在刚才,林溪女士已经通过律师团,正式收回了对您的所有授权。您现在,和这家公司没有任何关系。另外,我们怀疑您涉嫌职务侵占和商业欺诈,请您配合我们的调查。
林溪不可能！她刚做完手术,她不可能……顾帆的脸色瞬间惨白,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疯狂地掏出手机,给我打电话。
我看着手机屏幕上老公两个字疯狂跳动,面无表情地按下了静音。
视频里,顾帆的咆哮还在继续：林溪！你接电话！你这个疯女人！你算计我！
几个高大的安保人员不再客气,一左一右架住他,将他往外拖。
他身上的浴袍在挣扎中散开,露出了精壮的胸膛,和他脖子上一个刺眼的草莓印。
狼狈不堪,像一条丧家之犬。
这就是我爱了五年的男人。
我关掉视频,内心一片平静。
没有报复的快感,只有一片死寂的荒芜。
病房门被推开,顾帆冲了进来,双眼赤红,脸上还带着被驱赶的屈辱。
林溪！他冲到我床边,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你什么意思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力道之大,捏得我生疼。
我看着他,眼前的这个男人,英俊的脸上满是狰狞,和我记忆中那个温柔体贴的丈夫判若两人。
为什么我轻声反问,声音嘶哑,顾帆,你刚才……在哪儿
他眼神闪烁,下意识地松开了手：我……我在处理公司急事。
是吗我扯了扯嘴角,将他脖子上的痕迹指给他看,穿着浴袍,带着我妹妹的口红印,处理急事
顾帆的脸色彻底变了。
你……你都知道了
是啊,都知道了。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知道你和林薇薇的计划,知道你要我‘永远病下去’,知道你爱的不是我,是我林家的钱。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嘴唇翕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那副震惊又心虚的样子,像一个巴掌,狠狠扇在我过去五年的愚蠢上。
03
溪溪,你听我解释……顾帆慌了,他想再次抓住我的手,被我躲开。
解释解释你和林薇薇什么时候滚到一张床上去的还是解释你们是怎么计划着,等我死了,就名正言顺地在一起,吞掉我林家的一切我冷冷地看着他,每一个字都像刀子。
不是的！不是那样的！他急切地辩解,我和薇薇……我只是一时糊涂！是她勾引我的！溪溪,我爱的人一直是你啊！
爱我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爱我,所以在我手术的时候,和别的女人在酒店开房爱我,所以策划着让我一辈子当个病秧子,好让你牢牢掌控公司
顾帆,你的爱,真让人恶心。
我的话让他哑口无言,他张了张嘴,最终颓然地垂下头。
对不起,溪溪,我错了……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我以后再也不见林薇薇了,我把公司还给你,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
他开始哭,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在我面前哭得像个孩子。
若是从前,我一定会心疼得不行。
但现在,我只觉得无比讽刺。
就在半个小时前,他还在电话里对林薇薇说,他爱的是我背后的一切。
现在,他却哭着说,他什么都不要,只要我。
多么廉价的忏悔。
顾帆,我平静地开口,我们离婚吧。
他猛地抬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离婚不！我不离婚！我死也不同意离婚！
这由不得你。我拿出那部旧手机,按下了录音播放键。
里面清晰地传出他和林薇薇的对话。
……让她永远‘病’下去的计划,还算数吗
当然算数。她真以为我爱的是她这个人我爱的,是她背后的一切。
顾帆的脸色,从惨白变成了死灰。
证据我已经交给了律师。商业欺诈,职务侵占,再加上这个……顾帆,你猜,你会在里面待几年我看着他,笑得云淡风轻,如果你痛快签字离婚,净身出户,或许我可以考虑,让你少坐几年牢。
他浑身发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地上。
林溪……你好狠的心……
狠我笑出声来,比起你们想让我一辈子躺在病床上,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我这点手段,算得了什么
我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没有半分怜悯。
是你,亲手毁了我们的一切。
04
在我提出离婚并亮出底牌后,顾帆消停了两天。
这两天里,陈律师的效率极高。
公司完成了权力的平稳过渡,所有顾帆安插进来的人,都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林氏集团,重新回到了我的手里。
而顾帆,则被无数的官司和调查缠身,焦头烂额。
我以为他会就此妥协,没想到,他竟然把林薇薇推了出来。
这天下午,我正在看陈律师发来的公司文件,林薇薇就闯了进来。
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画着精致的楚楚可怜的妆,一进门就扑到我床边,眼泪说来就来。
姐姐！你不要怪姐夫,都是我的错！是我爱慕姐夫,是我主动勾引他的！他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她哭得梨花带雨,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姐姐,姐夫为了照顾你,五年没睡过一个好觉,他那么爱你,你怎么能这么对他你把公司还给他好不好不然他就要去坐牢了！
我看着她拙劣的表演,觉得可笑。
林薇薇,你是在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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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姐姐,我求求你,你放过姐夫吧！只要你肯放过他,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她哭着说。
做什么都可以我挑了挑眉,那好啊,你现在就跪下,给我磕三个头,说‘我是贱人,我勾引姐夫,我不得好死’。你做到了,我就考虑一下。
林薇薇的哭声戛然而止,她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姐姐,你……你怎么能这么羞辱我
羞辱我冷笑,你和我姐夫在酒店翻云覆雨,计划着怎么算计我的时候,怎么没觉得是在羞辱我现在倒装起圣母白莲花了
我没有！我没有算计你！她尖声反驳,我只是太爱姐夫了！
是吗我拿出手机,点开一段监控录像。
那是我家客厅的监控。
画面里,林薇薇亲昵地挽着顾帆的胳膊,指着我摆在客厅的结婚照。
姐夫,等她死了,我们把这碍眼的东西扔了,换上我们的照片,好不好
顾帆笑着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呀,小醋坛子。
林薇薇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你……你什么时候装的监控
在我家,装个监控,需要向你报备吗我关掉视频,看着她,林薇薇,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好说
她嘴唇哆嗦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病房门再次被推开。
顾帆走了进来,他看到跪在地上的林薇薇,立刻冲了过来,一把将她扶起,藏在自己身后。
他怒视着我,仿佛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林溪！你有什么冲我来！薇薇是无辜的,你为什么要为难她！
05
我看着护在林薇薇身前的顾帆,觉得心脏像是被泡在了冰水里。
无辜
到了现在,他还觉得林薇薇是无辜的。
顾帆,你看清楚,现在跪在这里求我的人是她,不是我逼她的。我声音平静,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那还不是被你逼的！顾帆吼道,你拿坐牢威胁我,薇薇心善,她才会来求你！林溪,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恶毒！
心善恶毒
我几乎要笑出声来。
一个策划谋夺我财产,诅咒我早死的女人,是心善。
我这个受害者,只是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就成了恶毒。
顾帆,你的心,到底偏到哪里去了
我想起一件事。
那是我和顾帆结婚三周年的纪念日。
我提前很久就订好了餐厅,准备了礼物,想给他一个惊喜。
可那天,他很晚才回来,身上带着陌生的香水味。
我问他去了哪里,他说公司临时加班。
我信了。
我还笑着把礼物拿给他,是一块我攒了很久的钱才买下的名牌手表。
他当时很高兴,抱着我转了好几个圈,说我是世界上最好的老婆。
可后来,我无意中在林薇薇的朋友圈,看到了那天的照片。
她发了一张九宫格,配文是：【谢谢全世界最好的姐夫送的生日礼物,超喜欢！】
照片里,是最新款的奢侈品包包,发票上的日期,正是我和顾帆的结婚纪念日。
那个包的价格,是我送他的那块手表的十倍。
原来,他的加班,是去陪我的好妹妹过生日了。
他用我给他的钱,给另一个女人买昂贵的礼物,回头却能面不改色地对我说着情话。
那时候,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冲进洗手间吐了很久。
我告诉自己,他只是把薇薇当妹妹,是我太敏感了。
现在想来,那时候的自己,真是自欺欺人得可笑。
那些被我刻意忽略的细节,如今都变成了锋利的刀,一刀一刀,凌迟着我的心脏。
顾帆,我看着他,眼底再无波澜,我再说最后一遍,离婚,净身出户。否则,法庭上见。
你做梦！顾帆像是被彻底激怒了,林溪,你别逼我！你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吗别忘了,公司这五年的发展,都是我的功劳！没有我,林氏早就垮了！你现在过河拆桥,你就不怕别人戳你的脊梁骨吗
你的功劳我笑了,顾帆,你不会真以为,没有我爸留下的资源和人脉,凭你自己,能让林氏起死回生吧你不过是我爸挑中的一个执行者,一条……听话的狗而已。
你！顾帆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扬起了手。
林薇薇尖叫一声,扑到他面前：姐夫,不要！姐姐刚做完手术,你不能打她！
那巴掌,最终没有落下来。
顾帆死死地瞪着我,眼神里的恨意,几乎要将我吞噬。
他扶着瑟瑟发抖的林薇薇,丢下一句狠话。
林溪,你会后悔的。
然后,带着他的白莲花,摔门而去。
我看着紧闭的房门,慢慢地躺回床上,用被子蒙住了头。
眼泪,终于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不是因为伤心,而是因为……冷。
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
06
我出院那天,天气很好。
陈律师亲自来接我,身后跟着一队保镖,排场十足。
我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公司。
林氏集团的顶层,董事长办公室,我五年没有踏足过的地方。
一切都还是我父亲在时的样子,只是多了很多不属于这里的,属于顾帆和林薇薇的东西。
粉色的水杯,可爱的毛绒玩偶,甚至还有一本打开的相册,里面全是他和林薇薇的亲密合照。
他们笑得那么开心,仿佛他们才是这里的主人。
把这些东西,全都给我扔出去。我冷声吩咐。
是,大小姐。
很快,办公室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我坐在宽大的老板椅上,看着窗外的城市天际线,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这本该是属于我的地方,我却因为一个男人,拱手相让了五年。
何其愚蠢。
大小姐,这是顾帆这五年来的所有账目往来,以及……他和林薇薇的资产明细。陈律师递过来一份厚厚的文件。
我翻开看了看。
顾帆真是好手段。
五年时间,他利用职务之便,通过各种关联交易,往自己和林薇薇的私人账户里,转移了近九位数的资产。
豪宅,跑车,奢侈品,应有尽有。
他用我的钱,养着他的情人,过着帝王般的日子。
而我,却像个傻子一样,躺在病床上,为他每一次谈成大项目而高兴,为他每一次辛苦应酬而心疼。
大小
姐,这些资产大部分都登记在林薇薇名下,追讨起来可能需要一些时间。陈律师说。
不急。我合上文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要让他们,一点一点地,把我给他们的,全都吐出来。连本带利。
接下来的日子,我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
我本就是名校商学院毕业,父亲从小就带在身边言传身教,对公司的业务并不陌生。
在陈律师和一众老臣的帮助下,我很快就重新掌控了局面。
顾帆那边,却并不好过。
他被踢出公司后,试图利用自己五年里积攒的人脉东山再起。
但他很快发现,那些曾经对他阿谀奉承的生意伙伴,如今都对他避之不及。
没有人愿意和一个背信弃义、还被前妻告上法庭的人合作。
他焦头烂额,资金链断裂,很快就陷入了绝境。
他开始频繁地给我打电话,发信息,内容从一开始的咒骂威胁,变成了后来的苦苦哀求。
我一概不理。
直到有一天,我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说林薇薇自杀了,正在抢救,临死前想见我一面。
我赶到医院时,顾帆正守在急救室门口,看到我,他像是看到了救星,冲过来抓住我的胳膊。
溪溪！你终于来了！薇薇她……她快不行了！医生说她求生意志很弱,她只想见你！你快去跟她说,你原谅她了,你不会再追究了,求你救救她！
他憔悴了很多,下巴上长满了青色的胡茬,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我甩开他的手,冷冷地看着他。
顾帆,同样的把戏,你玩不腻吗
什么把戏薇薇是真的要死了！她……
急救室的门开了。
一个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满脸凝重。
谁是病人家属病人大出血,情况很危险,我们尽力了,但她……
顾帆的身体晃了晃,几乎要站不稳。
他猛地转向我,双膝一软,竟然当着来来往往所有人的面,直直地跪了下去。
林溪！我求你了！算我求你了！是我对不起你,所有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跟薇薇没关系！你放过她,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我的命都给你！求你救救她！
他抱着我的腿,哭得涕泗横流。
周围的人对着我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不是林氏集团那个女老板吗跪着的是她前夫吧
听说她前夫出轨她妹妹,她就把人搞得破产了,现在妹妹自杀,啧啧,这女人真狠啊。
再怎么说也是一条人命啊,做得太绝了。
我听着那些议论,看着跪在地上丑态百出的顾帆,忽然觉得无比荒谬。
我才是受害者。
可是在所有人眼里,我却成了那个恶毒的,把人逼上绝路的刽子手。
而这两个从头到尾都在算计我,伤害我的人,却成了值得同情的弱者。
真是……可笑至极。
07
我低头,看着抱着我小腿,哭得像个三百斤孩子的顾帆。
顾帆,你是不是觉得,只要林薇薇死了,你就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让我背负一辈子的愧疚
顾帆哭声一顿,猛地抬头看我,眼神里闪过一丝被戳穿的慌乱。
不……不是的,溪溪,我是真的怕她死……
是吗我拿出手机,点开一个直播链接,递到他面前。
屏幕上,是一个知名的新闻直播间。
美女主持人正对着镜头,语气激昂。
各位观众,我们现在拿到了第一手资料！关于近期备受关注的林氏集团豪门恩怨,我们有重大发现！
所谓的‘继妹’林薇薇,其母亲根本不是林老先生的续弦,而是插足林老先生婚姻的第三者！并且,我们在调查中发现,林薇薇小姐,早在五年前,就已经和她的‘姐夫’顾帆先生有不正当关系！
直播画面切换,一张张照片被放了出来。
有顾帆和林薇薇在各种场合的亲密照,有他们一起出入酒店的照片,甚至还有他们购置的豪宅房产证,上面写着他们两个人的名字。
更令人震惊的是,主持人声音拔高,我们拿到了一段录音,内容疑似顾帆先生与林薇薇小姐,在密谋如何在他当时的妻子,也就是林溪女士心脏病手术后,继续对其进行伤害,以达到永久霸占林氏财产的目的！
直播间里,那段我再熟悉不过的录音,被清晰地播放了出来。
……让她永远‘病’下去的计划,还算数吗
当然算数……
顾帆的脸,一瞬间血色全无。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手机屏幕,又看看我,嘴唇抖得说不出话来。
你……你……
我什么我收回手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顾帆,这只是开胃菜。你想玩,我奉陪到底。
周围的议论声,风向瞬间变了。
我的天！原来是这样！搞了半天是小三和渣男合伙骗钱啊！
这个林薇薇也太恶心了吧！抢了人家老公还想害死人家！
那个女老板才是真的惨,被骗了五年,还被倒打一耙。
活该！这种渣男贱女,就该身败名裂！
顾帆听着周围的骂声,整个人都懵了。
就在这时,急救室的门又开了。
还是刚才那个医生,他走到我面前,恭敬地鞠了一躬。
大小姐,按照您的吩咐,戏演完了。
然后,他转向顾帆,脸上换上了一副鄙夷的神情。
顾先生,林薇薇小姐只是吃了过量的维生素片,洗个胃就没事了。至于所谓的大出血和病危通知,不过是配合林小姐的演出罢了。哦对了,她让我们转告你,你的演技太差了。
顾帆：……
他像个傻子一样,愣在原地。
而我,连多看他一眼的兴趣都没有了。
我转身,在一众保镖的簇拥下,准备离开这个充满闹剧的肮脏地方。
林溪！
顾帆突然从地上一跃而起,疯了一样向我冲来。
你这个毒妇！我要杀了你！
他的面目狰狞,状若疯魔。
然而,他还没碰到我,就被两个保镖死死按在了地上。
他像条蛆虫一样在地上挣扎,嘶吼。
林溪！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
顾帆,做鬼也别来找我。
我嫌脏。
08
这场闹剧之后,顾帆和林薇薇彻底成了过街老鼠。
全网都是对他们的唾骂。
林薇薇被医院赶了出来,她所谓的闺蜜朋友,没有一个肯收留她。
她名下的豪宅跑车,因为是我用公司账户购买,被陈律师用合法的手段,全部冻结收回。
一夜之间,她从一个养尊处优的富家千金,变成了一个身无分文的落魄女人。
她给我打电话,哭着骂我,说我毁了她的人生。
我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你的人生,不是你自己选的吗
然后就拉黑了她。
至于顾帆,他的下场更惨。
他不仅名誉扫地,还因为职务侵占和商业欺诈,证据确凿,被正式批捕。
他试图找最好的律师为自己脱罪,但他转移的那些资产,早就被林薇薇挥霍得差不多了。
他连高昂的律师费都付不起。
开庭那天,我去了。
我坐在旁听席,看着他穿着囚服,戴着手铐,被法警押上被告席。
他瘦了很多,也憔悴了很多,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
他看到了我,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恨,有悔,有哀求。
我却只是平静地看着他,心如止水。
法官宣判的那一刻,他被判处有期徒刑十年,并处没收全部非法所得。
他整个人都瘫软了下去,被法警拖出了法庭。
从始至终,我没有和他说一句话。
我们之间,已经无话可说。
离开法院的时候,外面下起了雨。
陈律师为我撑开伞：大小姐,都结束了。
是啊,都结束了。我轻声说。
我以为,我和顾帆的纠缠,到此就该画上句号。
没想到,一个月后,我收到了监狱的通知。
说顾帆在狱中表现良好,获得了和我通话的机会。
我本想拒绝。
但鬼使神差地,我还是接了。
电话那头,是顾帆小心翼翼,又带着一丝讨好的声音。
溪溪……
我没有说话。
溪溪,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他声音哽咽,我在里面每天都在想你,想我们以前的日子……想你生病的时候,我抱着你,给你讲故事……想你半夜胃疼,我跑遍全城去给你买药……
溪溪,那些都是真的,我对你的好,不全是假的……
我只是……鬼迷心窍了……我被钱迷了眼……我不是人……
他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
我安静地听着,像是在听一个陌生人的故事。
直到他说：溪溪,你能不能……等我出去十年很快的……我出去以后,一定好好补偿你,我给你做牛做马……
我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顾帆。
哎！溪溪,我在！他立刻应道,语气里充满了期待。
你知道吗我爸当初选你,就是看中了你的演技。
什么他愣住了。
他说,一个男人,能为了钱,把不爱的人演得情深似海,能屈能伸,是个人才。用好了,是把利刃。用不好,就会反噬自身。
我顿了顿,继续说：可惜啊,你太贪心,也太蠢。你真以为,我爸会把整个林家,交到一个毫无背景的外人手上,而不留任何后手吗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我能想象到他此刻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那份B计划,是我爸在我二十岁生日时,就交给陈律师的。他说,这是我最后的退路和保障。
顾帆,你从来,都只是我爸棋盘上的一颗棋子。而你,却妄想成为下棋的人。
现在,棋局结束了。
你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我挂断了电话,将那个号码,拖进了永久黑名单。
再见了,顾帆。
祝你,在里面的日子,过得愉快。
09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又是三年。
这三年,林氏在我的带领下,蒸蒸日上,市值翻了三倍。
我成了商界有名的铁血女王,手段凌厉,杀伐果断。
再也没有人记得,我曾经是个连瓶盖都拧不开的病秧子。
我的生活里,再也没有了顾帆和林薇薇这两个名字。
他们就像两粒尘埃,被我彻底扫出了我的人生。
直到那天,我参加一个慈善晚宴。
晚宴上,我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一个穿着服务生制服,端着盘子,满脸卑微的女人。
是林薇薇。
她也看到了我,身体僵住,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怨毒,下意识地就想躲。
但我叫住了她。
林薇薇。
她身体一颤,不得不转过身,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林……林董。
她老了很多,也憔悴了很多。曾经娇艳的脸上,布满了生活的风霜,身上那件廉价的制服,也掩盖不住她一身的落魄。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问。
我……我在这里打工。她低着头,不敢看我。
哦我明知故问,你不是傍上大款了吗怎么沦落到端盘子了
我听说,她从我这里一分钱没捞到之后,又去勾搭过别的有钱人。
但她的名声太臭了,没人敢要她。
她只能靠打零工为生,过得非常凄惨。
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咬着嘴唇不说话。
怎么,没话说了我端起一杯红酒,轻轻晃动着,当初你不是挺能说的吗又是装可怜,又是演戏自杀,现在怎么哑巴了
林溪！你别太过分！她终于忍不住,抬头怒视着我,你已经把我害成这样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害你我笑了,林薇薇,当初是你和你妈插足我父母的婚姻,是你抢走我爸的宠爱,是你伙同顾帆骗我的钱,害我的命。到底是谁害谁
你！她被我堵得哑口无言。
周围已经有不少人被我们的争执吸引,对着我们指指点点。
林薇薇的脸涨得通红,她看着我,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恶毒的光芒。
她端起托盘上的一杯红酒,猛地朝我泼了过来！
你去死吧！
我早有防备,轻轻一侧身,就躲了过去。
那杯酒,不偏不倚,全都泼在了我身后一个男人的身上。
那个男人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气质清冷,他皱了皱眉,看着自己胸前昂贵西装上的酒渍。
林薇薇吓傻了,她看清男人的脸,结结巴巴地说：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男人没有理她,他的目光越过她,落在了我的身上。
那是一双深邃的,看不出情绪的眼睛。
林小姐,好久不见。他开口,声音低沉磁性。
我看着他,微微一愣。
你是……秦漠
秦漠,我父亲世交的儿子,也是我儿时的玩伴。
后来他全家移民国外,我们就断了联系。
没想到会在这里重逢。
是我。他点了点头,然后看了一眼狼狈不堪的林薇薇,对身边的保镖说,把她请出去。
是,秦总。
林薇薇被两个保镖架着,尖叫着拖了出去。
林溪！你这个贱人！我不会放过你的！
宴会厅很快恢复了平静。
秦漠脱下弄脏的西装外套,递给侍者,然后转向我。
抱歉,让你受惊了。
没事,我习惯了。我耸了耸肩。
听说你离婚了。他说。
消息很灵通嘛。
你过得好,我就放心了。他看着我,眼神里有一种我看不懂的情绪。
我们聊了一会儿,大多是关于彼此这些年的近况。
晚宴结束,他提出送我回家。
我没有拒绝。
车上,我们陷入了沉默。
快到家时,他突然开口：林溪,你还记得小时候,你说长大了要嫁给我吗
我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童言无忌,你也信
他没有笑,只是很认真地看着我：我信了。
而且,我等了很多年。
我心脏的位置,突然传来一阵陌生的悸动。
不是疼痛,而是一种……酸酸涨涨的感觉。
是那颗属于别人的,健康的心脏,在为我跳动。
10
我没有回应秦漠的话。
有些东西,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我现在的心,已经不会再为任何人跳动了。
三个月后,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是监狱打来的。
他们说,顾帆在狱中与人斗殴,被伤及要害,没抢救过来,死了。
我拿着电话,沉默了很久。
没有想象中的大快人心,也没有丝毫的悲伤。
他就这样,从我的生命里,彻底消失了。
像一阵风,吹过,了无痕迹。
陈律师帮我处理了他的后事,骨灰被送了回来。
我没有去领。
几天后,一个自称是顾帆远房亲戚的人联系我,说要替他领回骨灰。
我同意了。
交接那天,我把那个小小的骨灰盒,连同顾帆留下的所有遗物,一个破旧的纸箱,都给了那个人。
那人走后,我才发现,地上掉了一个小小的笔记本。
应该是从那个纸箱里掉出来的。
我鬼使神差地,捡了起来。
那是一本日记。
顾帆的日记。
我翻开了第一页。
【X年X月X日,晴。今天,我见到她了。她叫林溪,像个小公主,漂亮得不像话。可惜,她有心脏病,是个药罐子。不过没关系,林叔叔说了,只要我能让她开心,让她爱上我,林家的一切,以后都是我的。】
【X年X月X日,雨。林溪真好骗,我随便说几句情话,她就感动得一塌糊涂。女人,真是愚蠢的生物。】
【X年X月X日,阴。今天林薇薇又来找我了,这个女人像个牛皮糖,甩都甩不掉。不过,她比林溪那个病秧子有意思多了,在床上也放得开。】
我一页一页地翻下去。
里面记录的,全都是他如何处心积虑地欺骗我,如何与林薇薇厮混,如何一步步侵吞公司的财产。
那些不堪入目的文字,看得我胃里一阵翻涌。
我把日记本扔进垃圾桶,不想再多看一眼。
可就在我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我看到了日记本的最后一页。
那一页,和前面的字迹完全不同。
前面的字,张扬而得意。
而最后一页的字,却写得歪歪扭扭,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X年X月X日,我快死了。也好,这样,就能还清我欠她的了。溪溪,对不起。如果有下辈子,换我好好爱你,不骗你,好不好】
【这本日记,别让她看到。我怕她……嫌我脏。】
我看着那几行字,愣了很久很久。
然后,我弯下腰,把日记本从垃圾桶里捡了回来。
我走到壁炉前,划开火柴,将它点燃,扔了进去。
火苗升腾,很快就将那些肮脏的,或是忏悔的文字,吞噬得一干二净。
就像我那段死去的,长达五年的婚姻。
很多年以后,我已经成了林氏集团说一不二的董事长。
秦漠一直陪在我身边,我们成了最好的朋友,最默契的生意伙伴,但始终没有越过那条线。
这天,我处理完工作,开车回家。
路过我们当初结婚时住的那个小区。
我停下车,抬头看着那扇曾经无比熟悉的窗户。
那里,已经住进了新的主人,亮着温暖的灯光。
我仿佛看到了很多年前。
那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第一次走进这栋房子时,眼中闪烁着自卑又贪婪的光。
他拉着我的手,信誓旦旦地说：溪溪,我发誓,我这辈子一定会对你好。
我笑了笑,发动车子,离开了这个地方。
顾帆是谁
我已经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