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梦都没想到,我拼死拼活攒了五年的血汗钱,砸进去的首付买下的这套房,最后竟然成了婆家眼里的唐僧肉。
人人都想上来,狠狠啃上一大口。
而第一个亮出獠牙的,就是我的好闺蜜,小姗。
她捏着那本红彤彤的房产证,指甲都快嵌进去了,眼睛里冒出的红光,比那本子还红。
园园!我滴个亲娘嘞!你这房子……这地段……三百万打底吧楼下就是地铁口,这不就是传说中的龙脉旺铺吗!
我正累得像条死狗,吭哧吭哧地把书往纸箱里塞,头都懒得抬。
差不多吧。
我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只有我自己知道,这差不多三个字的背后,是多少个熬夜加班的黑眼圈,多少顿凑合的泡面和面包。
那你婆婆……林秀兰女士,她老人家晓得不小姗突然压低了声音,贼兮兮地问。
我的手,猛地一顿。
昨天那通电话,像是魔音灌耳,又在脑子里嗡嗡作响。
电话那头,婆婆林秀兰的语气,像是涂了一层黏糊糊的蜜,甜得发腻,腻得发慌。
晓萱啊,我听明远讲,你买房子了
嗯,妈。
哎哟,这么大的事,咋不跟家里头商量一下咧你一个女娃,自己做主买这么贵的玩意儿,传出去不好听嘛。
我心头火起,但还是压着性子:妈,这房子是我自己掏的钱。
电话那头的声音瞬间尖利起来,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你的钱你嫁到我们陈家,你的人是我的,你的钱,自然也是我儿子的!你一个女人家,要房子搞啥子早晚还不是便宜了外人!
啪的一声,我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再听下去,我怕我连夜买站票杀回老家,跟她真人快打。
正想着,门铃叮咚——一声,把我从愤怒的思绪里拽了出来。
谁啊
我踮起脚,凑到猫眼上一瞅。
好家伙。
我真是想啥来啥。
门外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我的好婆婆林秀兰,和我的好小姑子陈雪梅。
两个人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身后还背着个胖娃娃……哦不,是两个塞得满满当当、都快炸开的蛇皮袋。
那架势,哪是来串门的。
分明是武装押运,准备抢滩登陆,就地扎营了。
我做了三个深呼吸,感觉肺都快炸了,才把门拉开一条缝。
妈,雪梅,你们……咋来了
林秀兰一把将我扒拉到一边,跟个巡视领地的母狮子一样,雄赳赳气昂昂地就闯了进来。
我来看看我儿媳妇买的大豪宅啊!
她一边说,一边用那双精明的眼睛四处扫描,嘴里发出啧啧的赞叹声。
哟,可以嘛!三室两厅,这光线,亮堂!比咱老家那黑黢黢的瓦房强多了!
陈雪梅紧随其后,像个跟屁虫,眼睛滴溜溜地转,看哪儿都新鲜。
嫂子,你这房子,花了不少钱吧装修闻着都带人民币的味儿。
还行。
我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多一个字都嫌浪费口水。
林秀兰在客厅里踱着方步,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主卧门口,满意得像个检阅部队的将军,重重地点了点头。
晓萱,这房子,买得好!
她一拍大腿,宣布了一个让我天灵盖发麻的决定。
正好,我跟你爸在老家住得腰酸背痛,也该享享清福了。从今天起,我们就搬过来,跟你一块儿住!
我当场就石化了。
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被扔了颗炸弹。
妈,这……这房子不大,住不下这么多人。
咋住不下林秀兰眼睛一瞪,早就盘算好了,主卧,我跟你爸住,宽敞,朝南,晒太阳对我们老年人骨头好。次卧,给雪梅住,她一个大姑娘家,得有个自己的空间。你跟明远嘛……
她顿了顿,用手指了指最小的那间书房。
你们年轻人,不怕挤,住书房就行了嘛。打个地铺,还能增进夫妻感情!
陈雪梅立马跟腔:对啊嫂子!反正你跟我哥晚上动静也不大,书房隔音好!再说了,我正好要来城里找工作,住你这儿多方便,还能省一大笔房租呢!
我被这母女俩一唱一和的无耻言论,气得当场就笑了出来。
不是微笑,是冷笑,是那种从胸腔里爆发出来的,带着冰碴子的笑。
这是我买的房子。
我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说道。
凭什么,你们说住,就住
林秀兰的脸,瞬间就垮了下来,拉得比驴脸还长。
晓萱!你这是啥态度翅膀硬了是不是敢这么跟长辈讲话!我是你婆婆!住儿媳妇的房子,天经地义!
天经地义我感觉一股邪火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这房产证上,白纸黑字写的是我的名字!每个月三千块的房贷,是我从牙缝里省出来还的!跟你们家,有一毛钱关系吗
什么你的我的分那么清干啥林秀兰开始撒泼,你嫁给了明远,你就是我们陈家的人!你的东西,自然就是我们陈家的!我儿子老婆买的房子,当然就是我们家的!
陈雪梅在一旁,跟个复读机似的,疯狂煽风点火。
就是啊嫂子!一家人,计较那么多,多伤感情啊!
我看着眼前这两个厚颜无耻、理直气壮的女人,脑子里突然闪过前几天在网上刷到的一个新闻。
新闻里的那个可怜女人,就是因为一步步退让,最后被婆家鸠占鹊巢,房子被骗走过户,自己还被扫地出门,净身出户。
我,许晓萱,绝不会成为第二个她!
你们,马上,给我出去。
我的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流。
这里,不欢迎你们。
林秀兰一听,当场就炸了,像个被点燃的炮仗。
许晓萱!你反了天了!你敢这么跟你婆婆说话!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我没有你这样的婆婆。
好!好啊!你给我等着!林秀兰气得浑身发抖,从兜里摸出她的老年机,我这就给明远打电话!让他回来!让他好好收拾收拾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婆娘!
她颤抖着手指就要拨号。
我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去,直接把她的手机抢了过来,啪地一下就给关了机。
打什么电话明远在千里之外出差,就算他坐火箭飞回来,我的房子,也轮不到你们来做主!
你!你个小娼妇!把手机还给我!
不还。我把手机揣进兜里,冷冷地看着她们,现在,立刻,马上,离开我家。否则,我报警了。
陈雪梅显然不信我敢这么干,嗤笑一声。
嫂子,你至于吗不就是住几天,又不会把你的房子给吃了。
住几天我斜了她一眼,指着门口那两个巨大的蛇皮袋,我看你们这架势,是准备打持久战,住到我入土为安吧
林秀兰一看硬的不行,索性耍起了无赖。
她哎哟一声,一屁股就坐到了我新买的、还没捂热乎的真皮沙发上,双臂一抱,摆出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我就不走!我就不走!这房子本来就是我们陈家的!有本事你就把我这把老骨头从窗户扔出去!
陈雪梅有样学样,也一屁股坐在了另一边,还翘起了二郎腿。
对!我们就住这儿了!看你能把我们怎么样!
我看着她们这副丑陋的嘴脸,心里的怒火已经烧到了顶点。
但我强迫自己冷静。
跟泼妇硬碰硬,只会拉低自己的档次。
我深吸一口气,掏出我的手机,当着她们的面,慢条斯理地按下了三个数字。
110。
喂,警察叔叔吗我的声音清晰又冷静,我家里,有两个人非法侵入我的住宅,她们不是业主,现在赖着不走,还扬言要长期霸占我的房产,我感觉我的人身和财产安全受到了严重威胁,地址是……
林秀兰和陈雪梅听到我真的报警,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那得意的、无赖的笑容,僵在了嘴角,比哭还难看。
许晓萱!你疯了!你个丧门星!你怎么能报警
我们是一家人啊!你把警察叫来,我们陈家的脸往哪儿搁!
我冷笑一声,举着电话,让她们听得清清楚楚。
一家人刚才也不知道是哪个狗东西,说要占我的房子,还要把我赶去睡书房的
警察的出警速度,快得超乎我的想象。
不到十分钟,两位穿着制服的警官就出现在了我家门口。
一进门,看着客厅里剑拔弩张的我们三个,经验丰富的老警官就明白了大概。
警官,警官你可要为我做主啊!林秀兰一看到警察,立刻戏精附体,开始抹眼泪,她是我儿媳妇!我就是从老家来看看她新买的房子,关心关心她,这有啥不对吗她就报警抓我!我这把年纪了,没脸活了啊!
年轻的警官皱了皱眉,看向她:女士,只是看看房子,为什么带着这么大的行李
他指了指门口那两个扎眼的蛇皮袋。
林秀兰的哭声一滞,眼珠子转了转,强行辩解:我……我这是给他们带的土特产!对!土特产!你看她多小心眼,我好心给她带东西,她还报警抓我!
我直接从包里掏出房产证,递了过去。
警官,这是我的房产证,上面只有我一个人的名字。这套房子,从首付到月供,都是我个人财产。她们俩,强行闯进我家,赖着不走,还说这房子是她们的,让我睡书房,她们要住主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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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长的警官接过房产证,仔细看了看,又抬头看了看林秀兰,脸色沉了下来。
女士,这套房产,确实是这位许女士的个人私有财产。你们的行为,已经涉嫌非法侵入他人住宅。
什么私人财产她是我儿媳妇!儿媳妇的房子,不就是婆家的吗!林秀兰还在垂死挣扎。
法律上,可没有这种规定。警官的声音严肃了起来,《物权法》规定,不动产物权的设立、变更、转让和消灭,经依法登记,发生效力。房产证上是谁的名字,房子就是谁的。个人财产受法律保护,神圣不可侵犯!
陈雪梅在一旁小声嘀咕:不就是住几天嘛,有必要搞得跟抓贼一样吗
哪怕只住一分钟,未经业主同意,也是违法的。年轻警官转向她们,语气不容置疑,现在,请你们配合我们的工作,立刻离开这里。
林秀兰还想撒泼打滚:我不走!这是我儿子的家!我凭什么走!
女士,如果您拒不配合,我们将依据《治安管理处罚法》的规定,对你们采取强制措施!
强制措施这四个字,像是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了林秀兰和陈雪梅的头上。
她们终于怕了。
走就走!有什么了不起的!林秀兰从沙发上弹起来,一边拖行李,一边恶狠狠地瞪着我,许晓萱!你给我等着!这事没完!我非告诉明远不可,让他休了你这个毒妇!
随你的便。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甚至还帮她把门开得更大了一点。
等她们骂骂咧咧地离开后,警官又耐心地对我进行了普法教育。
小姑娘,你做得对。以后再遇到类似的事情,不要跟她们硬碰硬,第一时间报警,是我们最正确的选择。记住,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
谢谢警官,我记住了。
送走警察,小姗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她在那头激动得嗷嗷叫。
园园!我靠!你真报警了啊!牛逼!简直是我的偶像!
怕啥我长舒一口气,感觉浑身都轻松了,她们算哪门子的家人。
可她们毕竟是你婆婆和小姑子啊,你老公那边……
我冷笑一声,打断了她的话。
婆婆她也配从我嫁进陈家的第一天起,她就把我当成一个外来的、抢了她儿子的狐狸精,一个免费的保姆。现在看我有了房子,就想来摘桃子做她的春秋大梦去吧!
话音刚落,我的手机就尖锐地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陈明远。
我深吸一口气,接通了电话。
喂
许晓萱!我妈刚才哭着给我打电话,说你报警抓她你是不是疯了!陈明远的声音隔着电话线传来,充满了疲惫和指责。
纠正一下,不是抓她,是请她离开我的房子。
她不就是想过去住几天吗你至于做得这么绝吗她是我妈!
我心里的火噌地一下就窜了起来。
至于陈明远,你给我搞搞清楚!这是我,许晓萱,一分一分攒钱买的房子!我说给谁住,就给谁住!我说不给谁住,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
可她们人已经到了,大老远的跑过去,你总不能让她们大晚上流落街头吧
那是你的事,不是我的事。你心疼你妈你妹,你自己掏钱给她们开五星级酒店去,我绝不拦着。
晓萱,你怎么变得这么不可理喻这么不讲道理
我不讲道理我气笑了,陈明远,我问你,这房子,是谁买的
是你买的,但是……
但是什么但是我是你老婆,所以我的东西就该理所当然地被你家人分享,是吗
电话那头,陈明远沉默了。
那几秒钟的沉默,像是一根根淬了毒的冰针,扎进我的心脏。
他又开口了,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的祈求:晓萱,我妈她们……可能说话是不太好听,但她们也是长辈,也是为了这个家好……
为了这个家好她们想霸占我的房子,把我赶去睡书房,也叫为了这个家好陈明远,你管这叫‘说话不太好听’
你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她们没有恶意的。
我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快要被这无休止的但是和她没有恶意给逼疯了。
陈明远,我不想跟你吵。
我用尽全身力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你现在,就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是,支持我,还是,支持她们
电话那头,再次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一秒。
两秒。
三秒。
我……
他犹豫了。
就这一个字,这短短一秒钟的犹豫,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我的心上。
瞬间,四分五裂,寒彻骨髓。
我明白了。
我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毫不犹豫地将他拉进了黑名单。
小姗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气得直跺脚:园园,你老公这什么意思这不就是典型的和稀泥妈宝男吗
什么意思我看着手机屏幕,眼神冰冷,还能是什么意思在他心里,他妈他妹是人,我,许晓萱,就不是人。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想了想,吐出两个字。
换锁。
换锁
对,马上换!我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决绝,万一他脑子一抽,把备用钥匙给了他妈,那我今天这通折腾,不就白费了
说干就干。
我立刻在手机上下单,找了个二十四小时上门的换锁师傅。
一个小时后,我家的门锁,就从普通的机械锁,升级换代成了最新款的指纹密码锁。
我录入了我的指纹,小姗的指纹,然后,再无其他。
小姗看着那泛着金属冷光的门锁,佩服得五体投地。
园园,你这脑子转得也太快了!简直是诸葛亮在世!
这不叫机智。我摸着冰冷的门锁,一字一句地说,这叫,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
晚上,我刚准备洗个热水澡,把一天的晦气都冲掉,门铃又响了。
我透过猫眼往外看。
果不其然。
陈明远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口,他身后,还跟着像两尊门神一样的林秀兰和陈雪梅。
看来,我真是料事如神。
他不仅回来了,还真的打算把他妈他妹给领进门。
我冷笑一声,转身走进浴室,把水开到最大,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门铃声,固执地响了十几分钟,终于停了。
然后,是砰砰砰的砸门声。
晓萱!许晓萱!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是陈明远气急败坏的声音。
我充耳不闻。
许晓萱!你开门啊!你把我们关在外面,让邻居看见了像什么样子!是林秀兰尖锐的叫骂声。
我慢悠悠地擦干头发,走到门边,隔着厚厚的防盗门,清晰地说道:
你们请回吧,这里不欢迎你们。
晓萱!你怎么回事我是你老公!我回家难道还不行吗陈明远在外面怒吼。
这里,不是你的家。
什么不是我的家我们是夫妻!你的家就是我的家!
哦是吗我轻笑一声,那你妈,你妹妹呢她们也是这个家的主人
门外,陈明远又一次沉默了。
关键时刻,还是他妈给力。
林秀兰扯着嗓子喊:当然是!我是你婆婆,雪梅是你小姑子!我们当然是一家人!
一家人我笑得更冷了,那你们刚才被警察‘请’出去,灰溜溜地找地方住的时候,怎么不说是一家人需要我帮忙报警,让警察叔叔再来跟你们重申一下‘一家人’的法律定义吗
许晓萱!你别无理取闹了!陈明远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浓浓的怒意,你马上开门!我们有话好好说!
没什么好说的。陈明远,我最后跟你说一遍,这房子是我的,我不同意,除了我之外的任何活物住进来。
那我呢我也不行
你可以住,前提是,只有你一个人。
晓萱!林秀兰在外面气得跳脚,你个黑心烂肝的婆娘!你太过分了!明远是我儿子!我凭什么不能住他家
因为,这不是他家,这是我家。
我的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了陈明远气急败坏的咆哮。
许晓萱!你别太过分!
外面的喧哗,辱骂,哭闹,持续了整整一个多小时。
我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看起了最新一集的搞笑综艺,笑得前仰后合,对门外的噪音充耳不闻。
最终,他们筋疲力尽,还是走了。
我以为,这场闹剧,总该告一段落了。
没想到,第二天我一到公司,刚坐下,屁股还没热,就接到了人事部打来的电话。
晓萱,你家人来公司找你,现在正在楼下前台。
我眉头一皱。
家人谁
一个自称是你婆婆的中年妇女,还带着个年轻姑娘。
我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
林秀兰,她这是要把战场,从我家,转移到我公司吗
我冲下楼,果然,大厅的沙发上,坐着那两尊瘟神。
一看到我,林秀兰立刻换上了一副痛心疾首、饱经风霜的表情,迎了上来。
晓萱,昨天的事,是妈不对,妈太冲动了,妈给你道歉。
我警惕地看着她这副黄鼠狼给鸡拜年的嘴脸。
你想干什么
妈没想干啥,就是想跟你好好谈谈。她亲热地想来拉我的胳膊,被我侧身躲开,你看,这公司大门口人来人往的,说话也不方便,要不,咱们去旁边那家咖啡店,坐下来,平心静气地聊聊
我环顾四周,已经有不少同事在对着我们这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为了不把事情闹大,影响工作,我只好跟着她们去了咖啡店。
刚一坐下,服务员还没走开,林秀兰就变了脸,一拍桌子。
许晓萱!你昨天做得也太过分了!明远是我唯一的儿子,我去我儿子家住几天,怎么了犯法了吗
我已经说过了,那不是他家,那是我家。
你怎么就这么自私这么冷血结了婚还分什么你的我的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陈雪梅在旁边,像个捧哏的,立马接话:就是啊嫂子,一家人就是要相亲相爱,有福同享嘛!
相亲相爱我端起咖啡,轻轻抿了一口,冷笑,那你们倒是拿出点相亲相爱的样子来啊。从我嫁进你们家门那天起,你们什么时候,把我当成过‘家人’
林秀兰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很是难看。
那……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人要往前看嘛!现在,我们不是想跟你好好过日子吗
改怎么改靠霸占我的房子来表达你们的善意吗
晓萱,你听妈说。林秀兰放缓了语气,开始打感情牌,妈知道,你对我们娘俩有意见。但这次,是真的有难处。雪梅,她要在这边找工作,总不能一直住旅馆吧那多贵啊!你那房子那么大,空着也是空着,就让她住一间次卧,能怎么了
不怎么。我放下咖啡杯,态度坚决,我就是,不同意。
你!林秀兰气得又一拍桌子,震得杯子里的咖啡都洒了出来,许晓萱!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周围的客人都朝我们这边看了过来。
我却异常淡定,慢条斯理地抽出纸巾,擦了擦桌子。
威胁我
我不是威胁你!我是在跟你讲道理!
道理那好,我也跟你讲个道理。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第一,这套房子,是我的个人婚前财产,受法律最高级别的保护。第二,作为房子的唯一合法所有人,我有绝对的权利,决定谁能住,谁不能住。第三,如果你们再继续这样无休止地骚扰我,影响我的正常工作和生活,我会立刻去法院,申请人身安全保护令。
林秀兰愣住了。
人……人身安全保护令那是啥玩意儿
就是,如果你们的行为,让我感到了威胁、骚扰和恐惧,我可以向法院申请,获得一张有法律效力的裁定书。从此以后,禁止你们以任何形式接近我,我的住所,以及我的工作单位。一旦违反,警察可以直接拘留你们。
这是我昨晚熬夜查的。
知识,就是力量。
林秀兰明显被我这套专业术语给唬住了,但很快,她又梗着脖子强硬起来。
许晓萱!你少拿那些没用的东西来压我!我是你婆婆!天王老子来了,我也是你婆婆!我管教儿媳妇,天经地义!
管我我拿起包,转身就走,只留给她一个潇洒的背影和一句冰冷的话。
林秀兰,我警告你,我已经是一个三十岁的成年人了。除了法律,没有人能管我。你最好搞清楚你自己的身份,你只是我名义上的婆婆,不是我的监护人,更不是我的主人。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咖啡店。
这件事,远没有结束。
下午下班,那两尊瘟神,又如期而至地出现在了公司门口。
这一次,她们直接堵住了我的去路。
许晓萱!你给我站住!
我甩开她的手:放开我!
不放!今天你不答应,就别想走!
陈雪梅开始在一旁挤眼泪,扮演起了小白花。
嫂子,我求求你了,我真的只是想暂时住一下,等我找到工作,有了工资,我立马就搬出去,绝对不给你添麻烦。
找工作我看着她那张画着精致妆容的脸,冷笑一声,你初中毕业的学历,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技能,除了花钱和P图之外毫无长处的工作经验。陈雪梅,你告诉我,你拿什么找工作靠你那张能说会道的嘴吗
晓萱!林秀兰气急败坏地吼道,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妹妹
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我毫不留情地戳穿她们的伪装,她从小被你们惯得好吃懒做,眼高手低。今年二十五岁了,连一份正经工作都没干过。现在想来大城市找工作除非天上掉馅饼,正好砸在她脑袋上!
你……你太恶毒了!陈雪梅被我说中了痛处,当场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周围围观的同事越来越多,指指点点的声音,像蚊子一样嗡嗡作响。
那个做儿媳妇的,说话也太狠了吧
是啊,把小姑子都说哭了,好可怜哦。
在外人眼里,我,成了那个尖酸刻薄、咄咄逼人的恶毒媳妇。
而她们,成了受尽委屈、走投无路的可怜婆婆和小姑子。
但我知道,我不能退。
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够了!我大吼一声,震慑住了全场,要闹,滚回你们自己家闹去!别在我工作的地方,丢人现眼!
不解决问题,我们就不走!林秀兰索性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开始拍着大腿嚎哭。
没天理了啊!儿媳妇欺负婆婆了啊!大家快来看啊!
我看着这堪比乡村大戏的闹剧,只觉得一阵反胃。
我没有再理会她们,直接挤出人群,打了一辆车,扬长而去。
在车上,我给陈明远拨通了最后一个电话。
陈明远,你妈和你妹,现在正在我公司楼下撒泼打滚,全公司的人都在看笑话。我命令你,十分钟之内,把她们给我弄走。否则,我们不仅要上社会新闻,还要上法制新闻。
晓萱,你能不能……理解一下我妈的苦衷
苦衷她们有什么苦衷是想不劳而获住我的房子,啃我的血汗钱,这也叫苦衷吗
她们也是没办法才……
没办法就可以为所欲为吗陈明远,我最后告诉你一遍,没有任何人,可以强迫我,让出属于我的任何东西。包括你。
晓萱……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以前的我,太软弱,太好欺负,所以才被你们全家骑在头上作威作福。我的声音冷得像冰,现在的我,才是真正的我。一个不好惹的我。
回到家,我收到了法院的传票。
陈明远,以夫妻感情尚未破裂为由,起诉离婚,但要求分割我的房产。
我看着那份诉状,笑了。
好啊。
既然你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这场战争,既然你们已经打响了第一枪。
那么,就让我们法庭上见真章吧。
一个月后,我意外地发现,我怀孕了。
看着验孕棒上那两道刺眼的红杠,我整个人都懵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
我和陈明远的离婚官司马上就要开庭了,这孩子,来得真不是时候。
但,它偏偏就来了。
我坐在冰冷的马桶上,想了一整夜。
最终,我决定,把孩子生下来。
这是我的孩子,是我身体里的一部分,我不能扼杀他。
至于陈明远,至于陈家那些人,想要跟我抢孩子
那就来吧。
我许晓萱,奉陪到底。
开庭那天,我挺着已经微微隆起的肚子,走进了庄严肃穆的法庭。
陈明远和他的律师坐在对面,他身后,林秀兰和陈健强正襟危坐,两双眼睛像探照灯一样死死地盯着我的肚子。
那眼神,不是对孙辈的期待,而是对战利品的贪婪。
庭审开始,对方律师果然拿我的房子说事,声称这是夫妻共同财产,理应平分。
我的律师小黎,冷静地拿出了银行流水、购房合同、以及我父母的转账记录,清晰地证明了,这套房子的首付,是我个人婚前存款和我父母的赠与,属于我的个人财产,与陈明远无关。
对方律师哑口无言。
接着,他们又开始攻击我性格极端、不孝顺公婆,不适合抚养孩子。
小黎直接将林秀兰和陈雪梅在我公司楼下撒泼打滚的视频,以及法院签发的人身安全保护令,当庭播放。
法官的脸色,越来越沉。
陈明远的脸,则越来越白。
最后,林秀兰在旁听席上再也坐不住了,猛地站起来,指着我大喊:
法官大人!她肚子里的,是我们陈家的种!是我们陈家的血脉!必须归我们陈家!必须姓陈!
全场哗然。
法官重重地敲下法槌。
肃静!旁听人员注意法庭纪律!另外,我提醒你,根据我国《婚姻法》规定,子女可以随父姓,也可以随母姓。这是平等的权利。
林秀兰听到这话,像是被雷劈了一样,两眼一翻,差点当场晕过去。
最终的判决,毫无悬念。
法院裁定,房子归我个人所有。
孩子,也归我抚养。
陈明远,需要每月支付六千元的抚养费,并拥有探视权。
拿到判决书的那一刻,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场持续了数月的战争,终于,以我的全面胜利而告终。
六个月后,我的儿子,许安子然,呱呱坠地。
看着怀里这个粉雕玉琢的小生命,我感觉我的心,都被融化了。
安然,子然,我轻声念着他的名字,妈妈希望你,一生平安,怡然自得。
陈明远在产房外守了一夜,看到孩子时,一个一米八的男人,哭得像个孩子。
他小心翼翼地从我手里接过孩子,眼神里充满了愧疚和父爱。
晓萱,对不起……也,谢谢你。
不用谢我,我看着他,去谢谢你的儿子吧。
从那以后,陈明远像是变了一个人。
他每个周末都会准时来看安子然,风雨无阻。
他会耐心地给孩子换尿布,喂奶,讲故事,笨拙却认真。
林秀兰和陈雪梅,再也没有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听说,陈雪梅终于在老家找了个超市收银员的工作,而林秀兰,大概是被这场官司吓破了胆,也或许是终于明白了什么,再也没提过要来城里享福的事。
生活,终于回归了它应有的平静和美好。
三年后。
我带着安子然在公园的草地上放风筝。
一个小女孩不小心摔倒了,安子然立刻丢下风筝跑过去,用他小小的身子,笨拙地想把女孩扶起来。
朵朵,你别哭,安然哥哥保护你!
一个温和的男声在我身后响起。
不好意思,我女儿太调皮了。
我回头,看到了一个穿着白衬衫,眉眼干净的男人。
是朵朵的爸爸,王子恒。
也是我的新邻居。
后来,我们四个,经常一起在公园里玩。
两个孩子成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
而我和王子恒,也从邻居,变成了朋友。
他和我一样,也是独自带着孩子生活。
我们有太多相似的经历和共同的话题。
有一天,夕阳下,王子恒看着在草地上追逐嬉戏的两个孩子,忽然转过头,认真地对我说:
晓萱,我喜欢你。不是因为我们有相似的经历,而是因为,我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坚强,独立,又温柔。
他握住我的手,掌心温暖而有力。
我不想给你压力,但我希望你知道,如果你愿意,我和朵朵,都希望能成为你和安子然的家人。
我看着他真诚的眼睛,心中那片冰封已久的湖面,似乎,开始有了一丝融化的迹象。
我笑了。
不是冷笑,不是苦笑,而是发自内心的,带着阳光味道的笑。
回想起三年前那个被逼到绝境,只能靠报警来保护自己的我,再看看现在,身边有可爱的儿子,有真诚的朋友,有值得期待的未来。
我忽然明白了。
保护自己的房子,其实,只是一个开始。
真正需要保护的,是自己的底线,自己的尊严,和自己选择人生的权利。
当一个女人,真正学会了为自己而活,她失去的,或许只是一段错误的婚姻和一些不值得的人。
而她得到的,将会是整个崭新的世界。
那么,你觉得,如果当初我选择退让一步,让她们住进来,今天的故事,又会是怎样一个结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