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很小,一个小院子,两间房,因为住着祖孙三代,所以只能男人们住一间,女人们住一间。
谢宴止和祖父谢老爷子住小的,大的主屋让给了母亲王丽茹和妹妹谢澄溪,平时待客也在这里,虽然基本上没什么人会来。
主屋里没点灯,但是屋内还有两个人影还坐着,谢宴止心里一凛,拿好自己的袋子,扯下一直挡着脸的围巾,进了主屋:
“妈,溪溪?”
谢澄溪第一个站了起来,“哥哥回来了!”
母亲王丽茹则拉了她一把:“小声点,爷爷才睡着,你别把他吵醒了。”
谢澄溪闷闷地应了一声,可还是挺高兴的,她一边起来帮谢宴止收拾东西,一边絮絮叨叨的小声说:
“哥,你总算回来了,你都不知道我和妈多担心你,对啦,晚上的时候魏媛又送了饭来,我不肯要。”
语气添了几分气愤:“我才不信这个魏媛是特地来找你的,真不要脸,还自顾自的说自己是你的未婚妻,要我说她们姓魏的没一个好东西,都是忘恩负义的无耻之徒!”
王丽茹又开始劝女儿:“行了溪溪,魏媛也是看你爷爷病着,所以想送点东西给老人家吃。”
谢澄溪还想说些什么,谢宴止却收好东西开口了:“爷爷好些了吗?”
母女两个都没说话。
谢宴止的心一沉,他从包里拿了一小袋东西出来,小声叮嘱母亲:
“爷爷的病大多是心病,家里接二连三的遭难,爷爷年纪大了想不通也想不开,人休息不好、心思重,身体就垮了。”他拆开袋子,里面是几颗药丸:“这个是西药,安神的,晚上睡前放到爷爷的水里,他就能好好休息了,千万记住,只能是一颗。”
说着又拿了另一包东西,“这些是治爷爷咳嗽的,妈,你下次煎药的时候水别放太多,爷爷喝不下那么多,药效也被冲淡了。”
王丽茹一辈子没进过厨房也没做过家务,最近才开始学的,之前谢宴止父亲在但时候是他做,现在虽然谢澄溪和谢宴止也会帮忙,可两人白天都要去大队参加集体劳动,家务的重任则更多的都到了王丽茹的身上。
她忙不迭说:“我知道的,阿宴,我学会了。”
对于自己的无能和无力王丽茹也很自责和愧疚,谢澄溪安慰母亲:“妈,已经很好了,今天的饭没有夹生,下次你按照今天的再少煮一点点时间就够了。”
王丽茹点了点头,笑了,心里却还是苦的。
交代好沉重的东西,谢宴止又故作轻松地说,“羊毛都卖出去了,很成功。”
“真的!?”最高兴的是谢澄溪,她自豪地说:“我就知道哥哥一定可以,现在那些狗屁玩意总算是不敢说什么了!”
王丽茹也高兴,她拍了拍谢宴止的手背:“我儿子真有出息。”
母亲的手瘦骨嶙峋,屋里烧了炕还算暖和,可她的手掌却冰凉刺骨。
谢宴止想起了魏雨萱给的那个饼,他刻意隐去了自己遇到了魏雨萱的那件事情,是不想让母亲妹妹今晚又睡不着,所以也不敢轻易把周雅的手艺拿出来。
周雅的手艺不赖,整个沪市都挑不出比她更懂烹饪的人,王丽茹最爱她的手艺。
可想起母亲和妹妹都许久没有沾过荤腥,谢宴止还是从怀里把那个已经被他捂得温热的饼拿了出来:
“差点忘了,回来的遇到一个卖饼的。”
他把饼放到了桌上,“妈,你和溪溪分着吃,我去洗漱一下,明天还要干活。”
说完谢宴止便出去了,他先进了厨房,那里有留给他的热水。
谢澄溪年纪还小,听说有饼吃当然是高兴,她狠狠的闻了一下,然后惊喜道:“妈,好香!”
王丽茹又何尝没闻到?她把饼分了两半,一半给女儿,一半收了起来,笑着说:“今晚吃得太多了,现在还不饿,溪溪你把这半吃了,另外一半明天早上我热给爷爷吃,爷爷也好久没吃到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