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重生狂奔夜
凌晨一点的闹钟还没响,张海明却猛地从工地上的临时折叠床上弹坐起来,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工装。
鼻腔里似乎还残留着那股浓郁的血腥味,眼前晃过的全是八个月大的儿子被撕碎在婴儿床里的模样——那是刻在他灵魂深处的噩梦。上一世,他为了赶这批货,早上五点就上了工,连儿子的脸蛋都没来得及亲一口。等他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迎接他的却是地狱。
儿子！他嘶吼出声,引得旁边工友翻了个身,嘟囔了句发什么疯。
张海明顾不上解释,疯了似的抓过搭在床头的外套,连鞋都没穿稳就往工地外冲。距离家有五公里路,他甩开两条灌了铅似的腿狂奔,夜风灌进喉咙像刀割,可他不敢停。工地上的自行车钥匙还在裤兜里晃荡,他摸到钥匙的瞬间,猛地折回去,跨上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二八大杠,蹬得像阵风。
他记得,上一世就是这个时间,林萍偷偷溜去楼下麻将馆,把熟睡的儿子独自留在家里,忘了给那条养了三年的狼狗喂食。饥饿和野性让温顺的狼狗彻底失控,而邻居听到的几声微弱啼哭,被当成了寻常的夜醒。
还有时间……一定还有时间！张海明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腔,车把在颠簸中左右摇晃,他死死攥着,指节泛白。远远望见家属楼三楼那扇漆黑的窗户时,他几乎要从车上栽下去。
车还没停稳就扔在路边,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梯,楼道里的声控灯被脚步声震亮,昏黄的光线下,他看见自家门缝里没有一丝光亮。踹开虚掩的家门,客厅里果然空无一人,只有茶几上散落着没吃完的瓜子壳,旁边扔着林萍的手机,屏幕还亮着,是麻将馆的微信群,最新一条消息是十分钟前发的：三缺一,快来！
婴儿房传来细碎的响动,不是哭声,是……啃咬声！
张海明眼前一红,抄起门口的扁担冲进去。昏黄的台灯下,那条半人高的狼狗正扒着婴儿床栏杆,前爪已经搭上了床垫,嘴里叼着块从婴儿被上撕下来的布。婴儿床里,儿子被吓得小脸发紫,却懂事得只敢发出细碎的呜咽,小胳膊小腿在被子里蹬着,像是在求救。
畜生！
扁担带着风声砸在狼狗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狼狗吃痛,猛地回头露出獠牙,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张海明双目赤红,又是一记狠砸,直打得狼狗哀鸣着蜷缩在地,他仍不解气,抬脚往狗头上猛跺,直到那畜生彻底没了声息,温热的血溅在他的裤腿上,他才像脱力般停下手。
宝宝……爸爸在。他颤抖着抱起婴儿床里的儿子,小家伙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突然哇地哭出声,温热的小手掌紧紧抓住他的手指,那力道不大,却像电流般击中了张海明的心脏。
2
麻将馆惊雷
他抱着儿子坐在地上,眼泪无声地淌了满脸。儿子的哭声渐渐小了,用小脸蹭着他的胸口,像是在确认安全。张海明低头吻着儿子柔软的头发,鼻尖发酸——这一次,他终于护住了他。
凌晨三点,麻将馆里烟雾缭绕。林萍正摸着牌,脸上带着赢钱的得意,看到浑身是汗冲进来的张海明,不耐烦地皱眉：你怎么回来了货赶完了我这把刚要胡……
儿子差点被狗吃了。张海明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怀里的儿子已经睡熟,呼吸均匀。
林萍手里的牌啪地掉在桌上,脸色瞬间惨白：不可能,大黑很乖的……它怎么会……
你去喂它了吗张海明打断她,目光像冰锥,你在这里打了几个小时从晚上七点到现在,五个小时,你把八个月大的孩子一个人丢在家里,连狗都忘了喂,你配当妈吗
周围麻友的脸色变得尴尬,有人小声劝：海明,有话好好说,萍子也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张海明笑了,笑声里全是寒意,等孩子没了,是不是也能说一句‘不是故意的’
林萍的气焰矮了半截,却还嘴硬：就玩了一会儿,谁知道狗会……再说了,以前我也来打麻将,不都没事吗
我们离婚吧。张海明的声音不大,却像惊雷炸在林萍耳边,明天一早就去办手续,你不配当妈,从现在起,儿子跟你没关系了。
他没再看林萍错愕的脸,转身抱着儿子离开。麻将馆里的人都没敢拦,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有人叹了口气：林萍你也太不像话了,孩子那么小……哎！你快点回去看看吧,以后好好看孩子,你家海明上班也挺累的
3
离婚决断
林萍愣了半天,听了旁人的话,才反应过来,哭了起来：他吓唬我呢！他不敢跟我离婚！可心里却莫名发慌,她知道,张海明这次是来真的。她有点不敢回去面对。她怕张明海真的跟她离婚,要是离婚了,她又没有工作,怎么会有这么好的日子过。张明海的脾气很好,从来不说一句重话给她,上班的工资都是全部交给她,只希望她好好在家带孩子。有时候回来她没做饭,他也会亲亲儿子后,乐呵呵的自己去做。于是她跑回了娘家,想明天跟她母亲一起过来,跟张海明道个欠
。也许张海明看到她娘家人的份上,不会跟他离婚。
第二天一早,没回来张海明抱着儿子去了民政局,林萍昨晚没回来,可能去她娘家搬救兵去了,但他也不在意,这世他铁了心要跟林萍离了婚,离婚后把工作辞了,自己带孩子,在民政局等到中午快下班了,林萍果然没来。于是他直接转去了法院,提交了离婚诉讼,理由是女方未尽抚养义务,严重危害未成年人安全。林萍也一直没敢回家,以为他找不到她,过几天气消了就不会跟她离婚,毕竟张明海还要上班,不可能天天在家带娃,还会需要她回去带儿子的,在接到法院传票时,甚至都还在跟牌友抱怨张海明小题大做,直到律师严肃的告诉她,如果她不出庭,法院也会直接单方面判离,而且她极有可能失去抚养权,她才慌了神。
开庭那天,林萍哭着求原谅：海明,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打麻将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们是夫妻啊,我们还有孩子……以后你也要上班,孩子那么小,也需要有人带.....她不停的求张海明原谅。
张海明坐在原告席上,面无表情地听着。她的哭声让他想起上一世,儿子冰冷的身体躺在血泊里,而这个女人却在麻将馆里欢声笑语。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冷漠：法官,我坚决请求判决离婚,儿子由我抚养,不需要她支付任何抚养费,只求她永远不要出现在我们父子面前。
因张海明提交的证明和理由很充份,法院最终判离,儿子张乐乐的抚养权归张海明。拿到判决书那天,他抱着乐乐在法院门口站了很久,阳光落在儿子脸上,暖洋洋的。他才有真正重活过来的感觉,他低头看着儿子：乐乐,以后爸爸只有你了,爸爸会让你过上好日子。上一世因为张海明的父母死得早,他从小就很想有个健全的家,所以结婚后他也是万事顺着林萍,只希望她能帮他在家打理,回家有口热饭吃,男人嘛,不都喜欢,老婆孩子热炕头嘛！开始结婚后的两年里,林萍也都很好,天天在家打理的干干净净,回家也是热乎饭菜等着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迷上打麻将,开始还只是白天他上班了,家里事做完了出去打上一两个小时,晚上回家也是做好饭菜等着她,渐渐地,他下班回家就看不到她,大多时候还会做好饭后才去找她回家吃饭,后面怀孕了,消停了几个月,孩子出生后半年里,又开始整天出去打麻烦,经常等孩子睡着了就去,因没出个啥事,张明海每天下班也早,中午也是回家吃饭,说她她也不听,总是吵架,张海明想到她为他生了个儿子,每次都让着她,跟她认错,因此最后才造成惨剧。
data-fanqie-type=pay_tag>
离婚后的第一个月,林萍消停了一段日子。可没过多久,因为她没工作,离婚了也没去找个工作做事,手上的钱也快花没了,住在娘家,娘家嫂子每天都没有好脸色给她,说她太作,不知道惜福,张明海对她那么好,好好的家和男人,让她作没了,她就开始找张海明,先是在他打工的工地堵他,哭着说自己改了,求他复婚。反正一直纠缠不休。
海明,我真的知道错了,你看我这些天都没去打麻将,我在家学做饭,学带孩子,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张海明看着她,眼前却闪过儿子被撕碎的画面,胃里一阵翻涌。他后退一步,避开她的拉扯：林萍,别再来了,我们已经没关系了。
我是乐乐的妈妈！你不能不让我见他！林萍激动起来,想去抢他怀里的乐乐。
张海明猛地把乐乐护在怀里,眼神凶狠：你再敢碰他一下试试！
林萍被他的样子吓住,愣在原地。张海明抱着乐乐转身就走,从此换了工地,搬了家,彻底断了和林萍的联系。
可林萍像是认准了他,总能想办法找到他。有一次,她在他收废品的路上拦住他,手里拿着一件小毛衣：海明,这是我给乐乐织的,你看他穿着多合适……
张海明看着那件粗糙的毛衣,只觉得讽刺。上一世,儿子活到八个月,她连一双袜子都没给织过,如今倒想起当妈了他没接毛衣,冷冷地说：不需要,你走吧。
张海明！林萍急了,你非要这么绝情吗我知道我以前不对,可我也是乐乐的亲妈啊！你就算恨我,也该让孩子认妈啊！
认你让他认一个差点把他喂狗的妈张海明的声音陡然拔高,引得路人侧目,林萍,你记住,是你自己放弃了当妈的资格,从你把他一个人丢在家里去打麻将的那一刻起,就永远别想再靠近他！
他推着三轮车,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林萍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哭成了泪人。后来,听说林萍又嫁了人,生了个女儿,可还是改不了打麻将的毛病,日子过得一地鸡毛。偶尔她还会托人打听张海明和乐乐的消息,知道他们过得越来越好,心里五味杂陈,却再也没脸去找他们。
4
废品创业路
张海明辞掉了工地的活,用仅有的积蓄租了个带院的小平房,把儿子托付给隔壁好心的张大妈。张大妈六十多岁,老伴走得早,儿女不在身边,看到乐乐长得可爱,疼得跟亲孙子似的。张海明每月给她三十块钱,张大妈总说太多,却把乐乐照顾得无微不至,每天换着花样做辅食,晚上哄他睡觉,比亲奶奶还上心。
解决了儿子的照看问题,张海明开始琢磨挣钱。上一世他在工地干了一辈子,没什么出息,可重生一次,他脑子里装着未来几十年的记忆,这是他最大的资本。他记得,九十年代末,废品回收是个被人看不起的行当,可里面藏着巨大的商机——尤其是塑料和金属,再过几年价格会翻好几倍。
他花五十块钱买了辆二手三轮车,每天天不亮就出去收废品。刚开始没经验,走街串巷喊了半天,也收不到多少东西。有人见他年轻力壮,不像收废品的,还嘲笑他：小伙子,有手有脚的,干点啥不好,非要收破烂
张海明也不恼,笑着说：收破烂也是凭本事吃饭,不丢人。
他嘴甜,手脚麻利,收东西给的价格也公道,渐渐有了回头客。张大妈见他辛苦,总把家里的废品留给他,还帮他介绍邻居。晚上回到家,不管多累,他都会先抱乐乐,听着儿子咿咿呀呀的声音,所有的疲惫都烟消云散。
收了半年废品,张海明攒下了三千块钱。他没存起来,而是去旧货市场淘了台二手冰箱,又买了个小冰柜。张大妈不解：收废品买这个干啥多浪费钱。
张大妈,这您就不懂了。张海明笑着解释,夏天快到了,塑料瓶容易发霉,收回来得赶紧处理,有冰箱能存久点。再说了,我打算收点旧家电,冰柜能存零件。
他记得,上一世有个收废品的老乡,就是靠倒卖旧家电发了家。那些看起来没用的旧电视、洗衣机,拆了零件卖,比卖废铁值钱多了。
果然,夏天一到,塑料瓶的回收量激增。张海明把收来的瓶子分类整理,干净的直接卖给塑料厂,脏的就自己清洗晾干。他还开始收旧家电,白天收回来,晚上就在院里拆开,把铜、铁、铝分类,零件能修好的就攒起来,攒够一台就卖给二手市场。
有一次,他收到一台坏了的进口冰箱,别人都劝他直接拆了卖零件,他却想起上一世这牌子的冰箱压缩机很值钱。他花了三天时间查资料、找配件,愣是把冰箱修好了,最后卖给一家餐馆,赚了整整八百块——这相当于他以前在工地一个月的工资。
乐乐一岁生日那天,张海明给他买了个小蛋糕,还拍了张照片。照片里,乐乐坐在学步车里,张着小嘴笑,张海明蹲在他旁边,脸上带着疲惫却满足的笑。他把照片揣在怀里,像是揣着全世界。
三年后,张海明用攒下的钱在城郊租了个大院子,开了家小型废品回收站。他雇了两个工人,自己则跑销路。那时候,国企改制,很多工厂倒闭,设备当废品处理,张海明知道哪些设备有价值,专挑别人不要的废铁收,转手卖给需要的小企业,赚了不少差价。
还有一次,他听说一家化肥厂要处理一批旧反应釜,别人都嫌笨重,他却知道这东西的钢材特别好,而且里面的搪瓷层还能用。他花五万块钱全收了回来,拆解后卖给一家化工厂,净赚二十万。这是他创业以来最大的一笔收入,拿着存折的时候,他手都在抖——他终于有能力给乐乐更好的生活了。
乐乐上幼儿园那年,张海明的回收站已经成了全市最大的再生资源处理中心。他买了套学区房,把乐乐送进了最好的幼儿园。每天早上,他都会亲自送乐乐去幼儿园,看着儿子背着小书包跑进教室,挥手说爸爸再见,他心里比赚了一百万还甜。
5
新家新希望
也是在这一年,他遇到了林雪。
林雪是幼儿园的老师,温柔善良,对孩子特别有耐心。乐乐刚上幼儿园时不适应,天天哭,是林雪抱着他、哄着他,给他讲故事。张海明去接孩子时,总看到林雪牵着乐乐的手,教他认花草。
第一次跟林雪说话,是因为乐乐把汤洒在了衣服上,林雪帮他换了件干净的备用衣服。张大哥,乐乐今天在幼儿园学了新歌,晚上可以让他唱给你听。林雪笑着说,眼睛像弯月。
张海明看着她,心里一动。离婚这么多年,他一门心思扑在事业和乐乐身上,从没想过别的,可林雪的笑容,让他觉得心里某个角落软了下来。
他们的感情发展得很自然。张海明经常去接乐乐,会顺便带些水果给老师,林雪也会跟他讲乐乐在幼儿园的趣事。乐乐很喜欢林雪,总说林老师像仙女。有一次,乐乐突然说：爸爸,让林老师当我妈妈吧,她对我可好了。
张海明愣了一下,看了看旁边的林雪,她脸红了,低下头抿着嘴笑。
那天晚上,张海明问乐乐：如果爸爸给你找个新妈妈,你愿意吗
乐乐眨巴着眼睛：是林老师吗我愿意！
张海明的心定了下来。他找了.机会,向林雪表白了。他没说自己多有钱,只说了自己的过去,包括上一世的噩梦——他觉得,他该坦诚。
林雪听完,眼圈红了,握住他的手：海明,过去的都过去了,以后我会跟你一起,好好照顾乐乐,照顾我们的家。
他们结婚那天很简单,只请了几个亲戚朋友,张大妈也来了,拉着林雪的手说：好孩子,海明是个苦命人,以后你们要好好过日子。
婚后,林雪辞掉了幼儿园的工作,成了张海明的贤内助。她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对乐乐视如己出,送他上学,辅导他写作业,晚上给他们父子讲故事。乐乐跟她越来越亲,嘴里的林老师慢慢变成了妈妈。
张海明的事业也越来越好。他抓住互联网浪潮,建立了线上回收平台,用户可以在线预约废品回收,他的团队上门服务。业务扩展到周边十几个城市,他成了名副其实的废品大王,资产过亿。
但他从没忘记初心。他依旧每天准时回家陪孩子吃饭,周末带乐乐去公园、去游乐场。林雪怀孕后,他推掉了很多应酬,晚上给她讲故事,给她削苹果。
一年后,林雪生下了一个女儿,张海明给她取名张悦,希望她一生喜悦。又过了两年,第二个女儿张甜出生,家里更热闹了。
乐乐上小学五年级那年,成绩很好,还当了班长。有一次,学校开家长会,张海明去了,乐乐站在讲台上发言：我最感谢的人是我爸爸,他很辛苦,把我养大,还让我有了妈妈和妹妹。我以后要像爸爸一样,做个有担当的男人。
张海明坐在台下,眼眶湿润了。他看着身边的林雪,她正温柔地看着乐乐,手里牵着小悦悦,怀里抱着甜甜。这就是他两辈子梦寐以求的生活——有儿有女,有爱人在侧,平安喜乐。
6
释然与守护
有一天,张海明去参加一个商业活动,意外遇到了林萍。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了很多,穿着廉价的衣服,头发枯黄,正端着盘子给人送水果。看到张海明,她手里的盘子差点掉在地上,慌忙低下头想躲开。
张海明皱了皱眉,没说话,转身离开。林雪注意到他的异样,轻声问：怎么了
没什么。张海明握住她的手,看到一个熟人。
他已经很久没想起上一世的噩梦了,林萍的出现,像一颗小石子投入湖面,泛起涟漪,却很快平息。恨吗或许还有,但更多的是释然。他早已不是那个被仇恨困住的张海明,他有了新的生活,新的牵挂,那些痛苦的过去,就让它彻底过去吧。
晚上回到家,乐乐正在写作业,小悦悦在搭积木,甜甜在学走路,摇摇晃晃地扑向他怀里。林雪端来一杯热水：累了吧
张海明接过水杯,看着眼前的一切,笑了。他低头吻了吻甜甜的额头,轻声说：不累,有你们在,怎么会累。
重生不是为了复仇,而是为了守护。这一世,他守护住了儿子,遇到了爱人,拥有了一个完整的家。他把两辈子的爱都给了孩子们,也收获了满满的幸福。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城市的万家灯火,张海明知道,他逆转的不仅是命运,更是曾经被仇恨吞噬的人生。
林萍的出现像一根细刺,扎在记忆深处,却没再掀起惊涛骇浪。几天后,张海明接到一个陌生电话,是林萍打来的。
海明……我知道我没资格找你,但我女儿病了,需要钱做手术……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断断续续,我知道你现在发达了,看在……看在乐乐的份上,帮我一次行吗
张海明握着手机,沉默了很久。上一世的恨意早已淡去,剩下的只有对这个女人彻底的漠然。但他想起乐乐,那个无辜的孩子不该被母亲的过错牵连,可林萍的女儿,同样是无辜的。
医院账号发过来。他最终只说了这句话,挂断了电话。
他让助理转了五万块过去,没有多问,也没有再见林萍。这不是原谅,只是为了让自己心安——他不想让孩子们知道,他的人生里曾有过那样一段沾满血腥的过去,更不想让仇恨的种子在下一代心里生根。
林雪知道后,没有多问,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你做得对。
张海明抱住她,心里一片温暖。这个女人总是这样,懂他未说出口的挣扎,也懂他藏在坚硬外壳下的柔软。
7
孩子们的未来
乐乐上初中那年,个头蹿得比张海明还高,眉眼间有了少年人的英气。他知道父母的故事,是林雪在他十岁生日那天,温柔地讲给他听的——关于爸爸曾经的痛苦,关于妈妈的离开,也关于他们如何走到一起。
爸爸那时候一定很难吧。乐乐听完,红了眼圈,主动抱住张海明,爸,以后我保护你和妈妈,还有妹妹。
张海明眼眶一热,拍着儿子的背说不出话。这孩子,比他想象中更懂事。
小悦悦和甜甜也长大了,一个活泼好动,像个小辣椒；一个文静乖巧,喜欢画画。家里总是热热闹闹的,放学回家,悦悦会叽叽喳喳地讲学校的趣事,甜甜会把画好的画递给张海明看,乐乐会帮着林雪做家务。
张海明的公司越做越大,成了全国知名的再生资源企业,他还建立了慈善基金,资助贫困儿童和环保项目。有人说他是为了名利,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想给孩子们积福,想让这个世界少一些像他上一世那样的悲剧。
他依旧保持着朴素的习惯,不穿名牌,不买豪车,最大的爱好就是周末带着全家去郊外钓鱼。林雪坐在他身边,看着他笨拙地教女儿们甩鱼竿,笑着说：你这技术,还不如乐乐呢。
那是我让着他。张海明嘴硬,心里却甜丝丝的。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他们身上,暖洋洋的,像一场永远不会醒来的美梦。
乐乐高考那年,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名牌大学,学的是环境工程。爸,我想跟你一样,做对环境有意义的事。他拿着录取通知书,眼神坚定。
张海明看着儿子,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却比那时的自己更有方向。好,爸爸支持你。
送乐乐去大学报到那天,张海明特意请了假。火车上,乐乐靠在他肩膀上,轻声说：爸,其实我见过林萍阿姨。
张海明愣了一下：什么时候
去年暑假,在医院做志愿者的时候。乐乐说,她在病房里照顾妹妹,看起来很憔悴。我没跟她说话,就是看了一眼。
张海明沉默了。
爸,我不恨她。乐乐抬起头,我知道她做错了事,但我更庆幸,你当时救了我,还让我有了现在的家。
张海明摸了摸儿子的头,眼眶红了。原来,孩子们比他想象中更通透。仇恨是困住自己的枷锁,而原谅,才是给彼此的解脱。
几年后,乐乐大学毕业,回到父亲的公司工作,从基层做起,踏实肯干,很快就成了张海明的得力助手。小悦悦考上了艺术学院,成了小有名气的插画师；甜甜则继承了林雪的温柔,当了一名幼儿园老师,像当年的林雪一样,用爱心呵护着每个孩子。
8
幸福晚年
张海明渐渐退居二线,把公司交给乐乐打理,自己则和林雪环游世界。他们去了普罗旺斯看薰衣草,去了冰岛看极光,去了马尔代夫晒太阳。林雪笑着说：年轻时没跟你享过福,现在可得补回来。
好,都听你的。张海明牵着她的手,走过夕阳下的沙滩,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六十岁生日那天,张海明在家里办了场家宴。乐乐带着女朋友来了,小悦悦和甜甜也回来了,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欢声笑语不断。
吹蜡烛的时候,林雪笑着问：你许了什么愿
张海明看着眼前的家人,轻声说：我希望,我们一家人永远这样在一起。
晚上,孩子们都睡了,张海明和林雪坐在阳台看星星。还记得第一次见你,你穿着工装,抱着乐乐,眼睛红红的。林雪靠在他肩上,那时候就觉得,这个男人一定很爱他的孩子。
那时候我满脑子都是后怕,怕再失去他。张海明说,是你让我知道,除了守护,人生还有很多值得珍惜的事。
他想起上一世那个在监狱里绝望的自己,想起那个弥漫着血腥味的夜晚,想起重生后狂奔的五公里路。命运给了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他没有浪费。他救了儿子,离开了错的人,遇到了对的人,建立了一个温暖的家。
原来,重生不是为了复仇,也不是为了成为富豪,而是为了在认清生活的残酷后,依然有勇气去爱,去守护,去创造属于自己的幸福。
窗外的星星亮闪闪的,像儿子小时候的眼睛,像妻子温柔的笑,像女儿们清脆的笑声。张海明握紧林雪的手,心里一片安宁。
这一世,他终于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