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越成了一双细跟高跟鞋,脚上踩着我的正是人狠话不多的女上司沈薇。
在这个高武世界里,注射特殊药液就能变强,天赋根本不重要。
沈薇每天下班都要扎十针增强战力,痛得面色发白却面不改色。
这天全公司紧急集合,她被突然点名对抗实战部副部长。
副部长狞笑着亮出淬毒利爪:听说你是靠药剂堆起来的
沈薇默默取出十支针剂,当众扎进自己血管。
针头折断的声音清脆刺耳,但她穿起我时依旧稳得可怕。
鞋跟嵌入副部长面门骨头的刹那,我清晰地听到她说:
踩稳些,摔了得赔公司地板钱。
一股子刺鼻的味道先撞进了我的意识——苦涩,辛辣,混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腥甜,黏稠得仿佛能堵塞灵魂的呼吸孔。这鬼地方无时无刻不在弥漫着这种混合药剂蒸发的恶心气味,浓烈到已经成了这里的空气。
我是一双鞋。没错,一双货真价实的女士黑色细跟高跟鞋,鞋面哑光,尖头利得像把钝刀子,十二公分的水晶跟,闪着点不近人情的冷光,活像个精致的折磨刑具。现在这刑具,正套在一个女人的脚上。
她叫沈薇,我的使用者,或者说,主人更贴切。恒耀药业生物强化部的副主管,一个名字扔出去就能让部属后脖颈子发凉的狠角色。
此刻她坐在自己独立的办公室里,皮质椅子宽大得能把她整个人都包进去,反而衬得她身影越发冷硬尖锐。这该死的强化空气熏得我意识有点飘忽。沈薇刚刚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桌上那些堆叠的光屏暗了下去,密密麻麻的数据和代号S-G的药剂项目方案暂时隐没在黑暗里。
属于她的夜晚常规流程开始了。
金属撞击的冰冷轻响打破了沉寂。我(作为一双鞋)没法扭头去看,只能感知。沈薇打开了她那个嵌在墙壁里的合金保险柜——那玩意儿开启时特有的低哑泄气声我再熟悉不过。紧接着,是玻璃管轻轻碰撞发出的、细碎又清脆的叮当声。仿佛死神在弹奏一支安魂曲的前奏。
熟悉的压迫感从上方传来。沈薇没有半点犹豫,她冰凉的脚趾精准地踩在了我的内部,那触感光滑细腻却毫无生气。脚弓的弧线严丝合缝地压下来,每一寸都贴着内衬,脚跟安稳地沉入后帮为我量身定做的凹陷槽里。
轻微的咔哒声,脚踝处的绑带被扣紧。整个世界猛地一震,天旋地转的倒错感汹涌而来。视野里的天花板、办公桌、还有墙上的抽象画瞬间被暴力地拉扯、扭曲,然后上下颠倒!冰冷坚硬的地面扑面砸来!
砰!
鞋跟尖端精准地杵在了昂贵的复合木地板上,结结实实,没有一丝缓冲,震得我(这双鞋)灵魂都在发麻。视野像坐了一趟失控的过山车戛然落地,最终定格在那条冷灰色的工装裤裤脚上——正是沈薇的。
又来了。每天傍晚固定上演的戏码:穿鞋,粗暴站起,顺便让高跟鞋的我体验一次毫无防备的脸(底)着地。
沈薇的视线根本没在自己脚上停留,径直走向办公室角落那张窄长的、像个金属刑床似的医疗椅。暗紫色的金属框架泛着冷冷的无机质光泽,各种或粗或细的管道线路如同狰狞的树根盘绕其上。
她在椅子里坐下,动作利落,没带半点犹豫或温情。她的目光掠过那根粗壮的、连接着椅背、闪烁着幽幽指示灯的束缚带,那玩意儿足够把人死死捆住,然后,她干脆地把它直接抽到了最底端——它暂时成了一根无用的装饰带。她不需要它。椅子感应到她的重量,发出轻微的低鸣,从扶手两侧无声地探出几个闪着蓝光的机械臂爪。爪子尖端的针头如同潜伏的毒蛇,幽幽地亮起蓝光,对着空气校准着角度。
沈薇侧过脸,看着墙上的电子挂钟。冰冷的数字跳动着:18:30。每天都是这个点,雷打不动。
她伸出左手,手腕内侧的皮肤光洁紧致,微微绷起淡青色的血管纹路。这个动作我看了不下千百次。没有任何预热性的深吸气,也没有哪怕一丝肌肉的颤抖。她看着那幽蓝的针尖,眼神平静得像在欣赏一簇无害的冷火。
启动日课注射。她的声音不高,在这压抑的空间里却很清晰,像冰块敲击。
指令落地瞬间,冰冷的机械臂爪猛地压下!针尖带着极细微的嗤声,凶狠地刺入腕间浅薄的皮肤,深深扎进血管!
呜嗯……一声死死咬在喉咙深处的闷哼骤然响起,压抑着如同濒死野兽的咆哮,猛地撕裂了办公室死水般的宁静。那声音是如此粗哑痛苦,几乎不像人能发出的,连带着沈薇脚下的地面都仿佛震了震。椅子结构发出一声不堪重负般的细微嘎吱呻吟。
剧烈的痉挛如同电流般瞬间窜遍沈薇的全身。她的指关节死死抠进椅座坚硬的边缘,指节瞬间失血变得惨白,指甲几乎要陷进冰冷的金属里。细密的汗珠几乎是爆炸般地从她额角、鼻尖、颈侧争先恐后地涌出来,汇聚成小溪,沿着她紧绷的下颌线滴落,砸在地上,洇开一小片濡湿。
视野(鞋子的视野)在疯狂摇晃。眼前的工装裤裤脚因为肌肉的猛烈抽搐而激烈震颤,布料绷紧到了极限,勾勒出腿部肌肉不自然的块状轮廓。那股之前弥漫在空气中的S-G药液的刺鼻苦涩,此刻浓度爆棚,疯狂地钻进我的意识,带着毁灭的灼烧感,如同无数细小的淬毒针尖,狠狠扎入灵魂的每一个角落。我能清晰地感觉到药剂洪流般冲撞着她的血管,所过之处,细胞在发出无声的哀鸣。
一支。
机械臂爪冷酷地拔出,带出一线细微的血珠,马上被紧随其后的吸力清除干净。几乎没有任何停顿,那致命的蓝光针尖再次精确地对准了隔壁的血管位置,狠狠扎入!
噗!
身体像被无形的巨锤二次砸中。椅子被更激烈地带动摇晃起来,固定螺栓吃力地吱呀响着。沈薇全身弓起又落下,反反复复,一次比一次痉挛的幅度更大。椅子上的束缚带在她身旁徒劳地震颤着。
痛。剧烈的痛苦通过她紧贴在我内衬的脚掌源源不断地传导过来,汹涌如潮。她的脚掌起初还只是冰冷和带着微微的湿黏汗意,此刻却滚烫得惊人,如同烙铁一般紧贴着我,每一次失控的抽搐,都像重锤在内部敲击我的鞋身结构。汗水浸透了薄薄的内衬层,腻滑而沉重。那股浓烈到让人几欲呕吐的药味,几乎凝固成了实体。
两支……三支……
疼痛排山倒海,一波强过一波,简直永无尽头。我(这双鞋)麻木地想,我的鞋跟会断掉吗要是断在这个硬得硌人的地板上,估计还要被安保机器人扫描出来记个账,划到沈薇的损失费用里。这想法不合时宜地冒出来,带着点诡异的黑色幽默。
第四针的冲击似乎触发了某种保护机制。沈薇全身的剧烈痉挛猛地僵住,短暂地失去了所有动静,只有胸口还残留着微弱到几乎看不见的起伏。她的头软软地垂向一边,几缕汗湿的黑发黏在苍白如纸的脸颊上,闭着眼,只有长而密的睫毛在神经质般地颤动。如同暴风雨肆虐过后的死寂。
但这沉寂仅仅持续了几秒。
呃啊——!!
第五支药剂精准注入!那股强行被压制下去的力量如同决堤的洪灾,以更加毁灭的姿态爆发出来!沈薇的喉咙里迸发出一声更为短促凄厉的破音嘶吼,整个身体如一条被突然抽掉脊骨的鱼被通电一般向上反弓!被汗水浸透的衬衫后背完全黏在椅背上。死死抠在扶手上的左手,指关节扭曲得不成样子,指甲根与皮肤连接处终于被猛力撕裂,一丝黏稠的暗红瞬间渗了出来,沿着金属扶手缓缓流淌。
五针了。时间好像只过了几秒,又像是熬了整整一个世纪。汗水流进她的眼睛,刺痛使她不得不猛地睁开。平日里那双足够冰冷、慑人的浅褐色瞳孔里,此刻只映着天花板惨白的光,眼神涣散空洞,所有的意志和清醒都在这非人的煎熬中被扯得稀碎,只剩下求生的原始本能还在顽强地挣扎着。只有在那汗水滴落、睫毛颤动、嘴角因紧咬而微微抽搐的瞬间,才能隐约捕捉到一丝尚能挣扎的人气。
六针、七针、八针……
疼痛失去了具体的形态,只剩下永续的轰鸣和灼烧。视野里的裤脚被汗水完全浸透成深色,随着每一次抽搐无力地甩动着。那束缚带在椅背后徒劳地震荡着,像一个渴望扣上的铁闸。
九针打完时,沈薇瘫在椅子上剧烈地喘着气,每一次喘息都带着肺部撕裂般的破响,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熄火。汗水在她身下汇聚成了一个小洼。她那只曾经指使整个部门、在光屏上流畅操作的手,现在软软地垂在扶手上,指尖被鲜血染红,微微痉挛着。十支空掉的长针管无声地悬停在她两侧的机械臂爪上,残余的药液在管壁凝结成诡异的淡黄,幽幽反射着顶灯冷漠的白光。
她挣扎着想动一下左手去触发清洁程序,然而那只手的反应迟钝得如同灌了铅。
突然!刺耳的警报毫无预兆地撕破了整栋楼的平静!
呜——呜——呜——
凄厉的蜂鸣声如同丧钟,裹挟着刺眼的红光,从天花板嵌入的警报器中疯狂地闪烁、旋转,粗暴地碾过每一个角落!那红光急速切割着惨白的办公室光线,让所有物品都蒙上了一层血污似的诡异光晕。原本肃杀的沉静瞬间被打破,冰冷的电子音以最大音量开始无差别轰炸所有区域:
全员注意!立刻执行紧急状态预案:K-3!一级生物力场隔绝启动!所有非安保通道立即锁定!所有人员携带识别器于一分钟内到达中心训练场集结!再次播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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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薇的身体在警报响起的第一秒僵直了零点一秒。她那刚从地狱边缘爬回来的涣散目光陡然像被冰水淬过,刹那间锐利凝实得可怕!浅褐色的瞳孔深处有什么冰冷的、尖锐的东西重新被强行点燃!
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那软垂在扶手上的左手猛地扣紧!指关节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指甲边刚刚渗出不久的鲜血被指腹狠狠碾进冰冷的金属里,留下一个暗红粘稠的印子,透着一股狠厉的决绝。
清扫!她喉咙滚动,沙哑地挤出两个字,带着一股血腥气。
指令下达的瞬间,椅子上的机械臂爪闪电般回缩,连同所有废弃针管一起消失进椅背后的暗格,发出沉闷的闭合声。同时,椅侧猛地弹开几个小型喷嘴口,高强度消毒喷剂嘶嘶作响地喷出混合气流,疯狂冲向那些血迹、汗渍。沈薇看都没看那几乎要被强力喷剂吹开的伤口,猛地起身!双脚深深陷入我这双高跟鞋里,重心完美地落在我狭窄的支撑面上,纹丝不动。仿佛刚才那场酷刑根本没有发生,只有她指尖未干的血痕和惨白得过分的脸颊暴露着真相。
她踢开医疗椅,大步走向门口,身影在门口红光急切的闪烁中被切割得愈发凌厉逼人。
中心训练场。
空气里残留着消毒水那种特有的、能杀灭一切活物的刺激气味,和新近启动的生物力场发生器运转时散发的微弱臭氧味混杂在一起,冰冷而沉重。这里没有常见的擂台软垫,取而代之的是整片黑沉沉、闪烁着微弱能量流光纹路的合金地板,带着强大的吸能特性。穹顶的环形巨大照明灯组全功率开启,惨白的光线瀑布般毫无死角地倾泻下来,照得人脸如同冰冷的面具。
整个恒耀强化中心的核心人物都到了,无声地站在力场边缘。最前方是区域总监谢广生,一个头发精心梳理但难掩稀疏的微胖男人,此刻脸上全无平日的公式化微笑,只剩一片铁青的死硬。他身边簇拥着几个身穿黑色安保服、荷枪实弹、肩背能量武器的人,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全场。
训练场中央,一个人影正悠然自得地活动着手腕。实战部副部长,赵刚。这人块头极大,身高近两米,胳膊上的肌肉虬结得像钢筋绞盘,把特制的黑色战斗背心撑得紧绷绷的,胸口的狰兽标识张牙舞爪。他那张粗犷的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狞笑,右手五指正在活动,指关节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咔吧声响。随着这声响,他的指尖猛地窜出五根二十厘米长的锋利骨刺!那骨刺惨白得瘆人,尖端隐约流动着一抹不祥的幽绿光泽,空气中的消毒水味似乎都被那毒光逼退几分。一股混杂着血腥和猛兽般压迫感的信息素从他身上扩散开来。
嗡——!
场边边缘的生物力场发生器发出低沉稳定的嗡鸣,淡蓝色的透明光膜完全升起,将整个中央区域包裹成了一个倒扣的巨型碗状隔离罩。只有那些带武器的人在力场边缘戒备。
区域总监谢广生拿着扩音器,金属质感的声音在空旷的训练场里回荡,不带一丝温度:突发情况!五分钟前,隔离区C7收容单元发生B级突破,一只‘舔食者Ⅱ型’借助未明的内应,突破了外部屏障,核心目标直指基因档案库!外部屏障已被它破坏百分之三十七点六!其分裂增殖速度远超预估!谢广生总监声音冰冷地再次强调:当务之急是遏制目标分裂增殖能力,降低生物污染风险!它的弱点就在头部!重复,弱点就是头部!必须在它冲破外层防线前将其彻底清除!
他话锋一转,眼神锐利地扫向中央区域站着的两人:为了最短时间解决问题,实战部赵刚副部长提出战术建议:由生物强化部副主管沈薇与实战部赵刚副部长进行对抗性测试,验证‘刺突毒素注射器’对高再生目标的瞬间压制效率——这是唯一能在其增殖前造成绝对区域灭活的方案!
沈副主管,赵副部长,谢广生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压力,落在两人身上,请立即开始预备对抗程序!
这话一出,空气似乎凝固了一瞬。验证压制效率对抗测试还立即开始沈薇脸上最后那一丝血色也彻底褪尽了。她刚刚在办公室里强行压下去的虚弱,如同冰冷的地下水,无法阻挡地从每一个骨头缝里往外冒。指尖那点皮外伤微不足道,真正掏空她的是刚刚才硬挨的那十针S-G——那是燃烧潜能换取短暂爆发的猛药,像透支生命力的魔鬼。现在药效还在,但副作用已经开始噬咬她的神经和内脏,带来阵阵尖锐的抽痛和眩晕,像无数小刀在体内刮擦。
我的主人,沈薇,她深吸了一口气,那股子强行被点燃的冰冷意志再次硬生生压下了身体发出的所有警报。我(这双鞋)能清晰地感觉到她脚掌紧贴着鞋底每一寸的变化:肌肉控制到极致的紧绷,微微颤抖着,带着尚未干透的冷汗残余的粘腻。鞋身承受的压力陡然增大,如同被无形的铁夹钳住。我知道她在强行榨取所有的平衡和稳定。
刺突毒素注射器赵刚洪亮带着点笑意的声音在对面响起,他用那五根还在泛着绿光的骨指随意地互相刮擦着,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嗤,这玩意儿才叫真正的实力。他用带着骨刺的指头隔空点了点沈薇,又点了点自己,对付那种打烂了头还能再长的玩意儿,光有蛮力可不行。他咧嘴,露出一口白牙,笑容里的恶意如同毒液般流淌。谢总监说得在理,但……他刻意拖长了调子,目光像手术刀般刮过沈薇苍白如纸的脸,我听说,有些部门的‘实力’,是纯靠打针堆出来的跟那工厂里批量调校的战斗型机器人一个路子
他毫不避讳,视线赤裸裸地钉在沈薇那件衬衫袖口处露出的一小截手腕上。那里,几个小时前注射留下的细小淤痕尚未完全消退,像雪白皮肤上散落的几点幽青胎记。他压低了声音,确保周围几个能听见他讲话的头头脑脑都听清楚:沈副主管,药堆出来的花架子,经得住实战部一爪子不那声音里充满了毒蛇吐信般的恶意期待。
谢广生的脸色又黑了一层,没说话,只是抬手看了眼手腕上的计时器,紧迫感无声地传达。
训练场静得落针可闻。力场外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沈薇身上,审视、探究、疑虑、幸灾乐祸……如同实质的压力挤压着空气。力场内冰冷的地板泛着光。
赵刚那双淬了绿光的爪尖悠闲地敲击着自己胸前战斗背心上坚硬的插板甲片,发出嗒、嗒的轻响,每一记都像在给沈薇敲丧钟。搞快点啊副主管,那怪物可不会等你先打完针再拆楼。
沈薇那双紧贴着我的脚,猛地绷紧了一下,像是踩住了什么燃烧的引线。连带着我这双倒霉的鞋也跟着发出一声几乎听不见的微响。她抬起了头,迎向赵刚那双充满了恶意的眼睛。
她的眼神平静得可怕,如同暴风雪来临前的凝固冰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失血的、近乎透明的惨白。嘴唇紧紧抿成一道苍白的直线,下颚线条因为用力而微微突出。
她什么都没说。
右手干脆利落地探入左侧外套内侧的战术挂袋。那个位置,我无数次感受过她动作的习惯性——冰冷,稳定。一阵极其轻微的喀啦金属滑扣声响起,一个巴掌大小、散发着低温寒气的合金收纳盒被她取了出来。
啪嗒。
盒盖被她用拇指轻松弹开。里面,固定着一排特殊的注射器。
它们的外形比办公室常规注射S-G的更短粗壮,金属外壳呈哑光银色,前端镶嵌着高强度合金针头,针管里翻滚着深紫色的、粘稠得如同石油一般的液体。液体深处似乎有细微的闪光物质在涌动,散发着一种极度危险的气息。一排十支,不多不少。
整个动作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精准、冷静得如同演练过千万次。她将那冰凉的收纳盒稳稳托在手心,用牙咬掉了一支紫色注射器的安全塑封,发出轻微的撕裂声。
接着,她毫不犹豫地将针头径直扎向自己右手臂裸露的三角肌!那针头刺穿皮肤的声音似乎比平时任何一次都要清晰锐利!深紫色粘稠液体被一股强大的推力注射了进去!
沈薇的身体没有任何预兆地狠狠一弹!像是被通了高压电流!那已经不是办公室里的强忍闷哼,而是一声痛苦到极致的、凄厉的抽吸声从她紧咬的齿缝里强行挤压出来!
噗!
第一针注射完毕的瞬间,她甚至来不及喘息。沾着一点新鲜血迹的针头被拔出的同时,左手已经利落地将一支崭新的注射器塞回拇指扣住,咔哒一声压下保险锁。随即便是第二针!凶狠地刺入刚才的注射点下方一寸!位置精准得令人头皮发麻!
呃啊——又是一声短促到扭曲的破音!她的整个上半身猛地向侧面弓起!像一柄硬被强行掰弯的钢尺!
力场外的人群瞬间死寂。连赵刚敲击甲片的嗒嗒声都猛地顿住了。无数道目光瞬间凝固在沈薇的手臂上,那被连续注射的位置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起来,皮肤绷紧至透明,皮下透出恐怖的不正常的深紫色瘀块。
第三针,她刺向了自己的左臂三角肌!汗珠如同爆豆般从她额头、鬓角飙射而出!她的身体剧烈地抖动着,几乎快要站立不稳,但双脚,死死地钉在我这双高跟鞋里,鞋跟纹丝不动地扣在黑沉的合金地板上。
第四针!位置是左肩,靠近锁骨!
力场外有人下意识地倒吸凉气,甚至有人忍不住向前迈了一小步。
第五针!右下腹!
当啷!一声清脆得刺耳的响声!那金属注射器的针头,竟然在她身体无法承受的巨大冲击力下,直接崩断在腹部的肌肉里!半截亮银色的断针像个小钩子一样翘在她绷紧的皮肤外面,深紫色的药液正顺着断口汩汩外溢!
嘶——
此起彼伏的倒抽冷气声在力场外围猛然爆发!连一向面沉如水的谢广生总监,眼角都狠狠抽了一下。
沈薇的脸瞬间白得如同刷了一层石灰,身体筛糠一样猛烈摇摆,几乎要跪倒!可是那双脚!踩在我这双该死的鞋里的脚!如同扎了根一样死死稳住!我感觉到鞋跟似乎都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弱呻吟,随时可能断裂。
第六针!她连看都不看那断掉的针头,右手稳定得可怕,直接将新的针剂捅进左大腿外侧!位置精准地避开了主要血管!
嗬——那是一声濒死的、破风箱拉到底的声音从喉咙深处撕裂出来!
第七针!右大腿!她站不稳了,身体猛地向前趔趄了一下!膝盖狠狠砸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发出沉重的咚的一声闷响!汗水如同泉水瞬间浸湿了她膝盖处的地面。她整个人矮了下去,单膝跪地!
咚!
沈薇的左膝盖重重砸在训练场黑沉冰冷的吸能合金地板上,震起的音波闷沉得如同在人心头敲了一记丧钟。汗珠如同炸开的水球,在她膝下的金属地板晕开一大片深色水渍,迅速蔓延。整个身体因为那巨大的痛楚和药力冲击而无法控制地向前倾,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如同寒风中被冻僵的鸟儿。
第八针和第九针,她几乎是凭借着最后的意志力,一股脑地全部扎进了自己紧实的小腿肚肌肉里!动作依旧带着一种疯魔般的精准,但手已经抖得不像话,每一次推注药液都伴随着身体无法抑制的强烈痉挛。每一次刺入皮肤的声音,都比上一声更加短促、沉闷,让人牙酸。深紫色的药液像有生命的毒虫,疯狂地顺着肌肉纹理和血管侵蚀、扩散,所过之处皮肤凸起一块块诡异的青紫肿块。
她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扯破肺腑似的巨大噪音,喉间咕噜作响。每一次痉挛都牵动着插在腹部的断针,暗紫色的药液混着少量血丝,缓缓从断口沁出。
现场死寂。力场外所有的人都像是被石化了,连呼吸都下意识地屏住。只有赵刚,那点戏谑残忍的笑意凝固在他脸上,眼神深处终于带上了一丝凝重和……警惕。
沈薇跪在那里,如同刚从血池里捞出来的破布娃娃。她的视线似乎已经无法凝聚,空洞涣散地扫过自己面前沾满汗水和膝盖跪压痕的地面。身体内部仿佛被无数烧红的钢钎搅动,骨头深处发出濒临碎裂的呻吟。眼前阵阵发黑,光影都变成了模糊的重影。连强行聚集最后清醒意识都无比困难。赵刚那低吼威胁的话语变得断断续续,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水膜。
……怕了现在求饶还……
冰冷的汗珠正沿着她的眉骨滴落,瞬间模糊了眼睫毛,视野一片水光弥漫的扭曲。
求饶
这个词像一把生锈的钝刀子,刮过她混沌的意识。
膝盖骨传来的剧痛提醒着她的位置。那些残留在她血管里熊熊燃烧、足以焚毁神经的紫色药液带来爆炸性的力量,但也在飞速吞噬着她最后一点清醒的意识。
放弃那意味着死亡……或者比死亡更恐怖的结果。
不!一股混合着巨大痛苦和不甘的岩浆猛地在她胸膛里爆发!她猛地抬起手,那动作带着不顾一切的狠戾!不是去擦遮挡视线的汗水,而是——
呲啦!
她带着干涸血渍和深紫色药液痕迹的指甲,直接狠狠地掐进了自己大腿内侧!指甲深陷入刚刚注射过、已然高高肿起的肌肉组织深处!
呃啊啊——!!!
如同被电流再次贯通!一股由肉体极致自毁带来的尖锐痛楚,如同电流般强行贯穿了她的全部神经!这股纯粹的、足以压过一切药力副作用的剧痛,像一盆冰水当头浇下!瞬间让她眼前所有模糊的重影尽数消退!视野重新变得清晰、锐利,甚至带着一种被剧痛点燃后的、冰冷的、玉石俱焚般的寒光!
她抬起头。汗水混合着某种生理性的刺激泪水从她眼角滑落,但她的眼神却亮得惊人,浅褐色的瞳孔如同淬了毒的冰凌,死死钉在不远处的赵刚身上!
那双脚,在我这双鞋里,每一个细微的颤抖都在刚才那一下自残般的清醒刺激中被强行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从脚心贯穿到鞋跟的、一股玉石俱焚的冰冷决心!一种绝对的、不再留任何退路的稳定!
……有种就来试试!她从几乎被咬碎的牙齿缝里挤出这句话,声音比赵刚的狞笑还要低哑破碎,却带着一股豁出一切、不死不休的森然。
这骤然的爆发,这凶狠到对自己下手都毫不留情的姿态,像一记无形的鞭子,狠狠抽在所有人的神经上。赵刚脸上的最后一丝得意终于彻底冻结。那双绿幽幽的毒爪下意识地收拢了一下,指骨关节因为用力而咯吱作响。
谢广生总监冰冷的声音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开始!
嗷——!
指令落下的刹那,赵刚喉咙里爆发出的根本不是人声,更像是被激怒的狂兽嘶吼!那声音尖利得如同金属刮擦玻璃!巨大的身体几乎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双腿狠狠蹬地!坚硬的吸能地板以他立足点为中心,瞬间爆开蛛网般细密的皲裂痕迹!
他的身形低伏,如同一头捕食的巨蜥,眨眼间就跨越了大半个训练场的距离!人未到,那双淬着幽绿毒光的骨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可怖锐啸,已化作一上一下两道致命的绿色闪电残影,狠辣至极地分别攫向沈薇的咽喉和心口!速度快得只剩下残光!
太快了!快到外围力场边的人视网膜都跟不上!
沈薇的动作比他更快!
在赵刚蹬地扑出的前一瞬,那双深陷在我鞋面里的脚掌猛地一震!一股火山熔岩般狂猛爆炸性的力量,从脚心涌入鞋底,再狠狠地灌注到那十二厘米细如铅笔的水晶鞋跟上!
噌——!
水晶鞋跟与合金地板剧烈摩擦,发出短促凄厉到让人牙酸的锐响!摩擦处瞬间爆起一簇橘红色的火星!沈薇整个人借着这股反作用力,如同被强弓激射出的箭矢,身体强行扭转成一个违反物理常识的角度,紧擦着赵刚左爪挥出的那道带着腥风的幽绿毒光残影,电射了出去!
呜——
毒爪撕裂空气的劲风几乎是贴着她的耳廓擦过!那瞬间掠过的绿光和腥气,带着毁灭性的死亡触感!
身体在半空中强行拧转,落地!水晶鞋跟再次重重杵地!没有一丝踉跄!动作顺畅、完美得如同冰冷计算机操控的精密机械!只有在我鞋内的感知中,才能体会到那一瞬间从她脚掌传下来的冲击力有多么恐怖——那是强行榨取、超越极限的巨力!我的鞋跟仿佛下一刻就会崩断!她落地站稳的姿态完美无缺,如同一个残酷的嘲讽,深深刺入了赵刚的眼中!
赵刚一爪落空,巨大的惯性带着他前冲了两步才刹住身体。他霍然回身,那双深陷的眼窝里,最初那种猫戏老鼠的残忍已经完全被一种错愕和暴怒取代!她怎么躲开的!
操!
一声暴怒的吼叫!这一次他用上了全力!原地留下一个更深的地面皲裂坑,身体带着狂暴的力量再次化作模糊虚影扑击而上!双臂骨爪上的绿光大盛,瞬间幻化出漫天纵横交错的致命绿芒!如同一张急速收缩的荆棘毒网,劈头盖脸罩向立足未稳的沈薇!
唰!唰!唰!毒爪撕裂空气的声音连绵不绝!绿网密集,几乎封死了她所有可能闪避的路径!
沈薇的身影仿佛失去了质量。她那双踩在我鞋里的脚急速变幻,鞋尖在合金地板上发出嚓嚓嚓嚓高频的轻响!不是后退,而是在那张致命的毒爪刀网之下,以一个不可思议的折线轨迹强行切入!身体如同水里的游鱼,又像没有骨头的柔韧鬼魅!每一次脚尖点地的挪移、每一次足弓发力变向的扭曲都精确到毫厘之间,总是在那绿色刃锋触及前零点几秒险之又险地闪过!数道撕裂了空气的绿光毒爪,几乎是紧贴着她身体的曲线、甚至擦破了她外套的布料险险掠过!每一次看似必然命中的爪击,都被她那双稳得可怕的双脚驱动着整个身体在最极限的时刻硬生生避开!
围观的人群中终于压抑不住地爆发出几声短促的低呼!眼睛根本无法跟上!
两度扑空,尤其是第二次全力而为的必杀之网竟然被对方以这种近乎嘲讽般的方式闪过!赵刚彻底狂暴了!一种被玩弄和巨大威胁感交织的狂怒瞬间冲垮了他那野兽般的理智!他看到了沈薇微微侧头扫向他的那双眼睛——冰冷、锐利,如同俯瞰蝼蚁!那双眼睛似乎在说:你的爪,就这点速度
死!!
赵刚眼眶瞬间被狂暴的血丝充满!他的身体猛地向下一沉!所有力量汇聚到右臂骨爪之上!那五指上的绿光骤然爆亮!整个身体如同压缩到极致的弹簧,即将迸发出最为恐怖的一击!
然而,就在他身体下沉聚力到最顶点的那零点几秒空当!
沈薇动了!她的身影陡然一僵,下一个瞬间如同被压缩到极限后猛地反弹的利箭!
嚓——!
水晶鞋跟在合金地板上发出刺耳的摩擦长音!一道凄厉的黑色残影直线反冲!快!快到突破了众人视觉的极限!快得让赵刚眼中那凝聚的暴怒瞬间被一种纯粹的、本能的惊骇所取代!太快了!
他身体的姿态还在下沉蓄力,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有效的防御姿态!
一只黑色的尖头鞋尖,如同陨星般撕裂空气,带着全身的力量和惯性,精准得如同制导武器,狠狠地撞上了他的下颌!
砰!!
沉闷得令人牙酸的骨肉撞击声!伴随而来的是清晰的咔嚓骨裂脆响!赵刚那颗硕大的脑袋被一股恐怖的力量撞得猛地向上后仰!几乎要脱离脖子!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上被带起,四肢瞬间失去了所有协调的支撑!整个人成了一个僵直后仰的活靶子!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赵刚那双因剧痛和惊骇而瞪大到极限的眼珠,清晰地倒映出下一个瞬间的景象——沈薇的身体如同没有重量的幽灵,借着刚才踹中下颌的反冲力轻盈无比地借力腾空而起!黑色的裤脚在半空中划过冷硬的折线,一条纤细却又蕴含着爆炸性力量的小腿高高抬起——那条黑色裤脚包裹下的、穿着高跟鞋的脚!
然后——
视野骤然天旋地转!沈薇的鞋底在赵刚因剧痛和冲击而混沌一片的视野里无限放大!
——嗤啦!
某种粘稠潮湿的、带着温度的液体糊了他一脸。视野瞬间陷入一片滑腻的、带着腥甜铁锈味的黑暗。紧接着,一股沉重到令人绝望的、冰冷的、坚硬到无法想象的压力,狠狠盖在了他面门的正中央!十二公分的水晶鞋跟,如同锋利的金刚石钻头,以万钧之力,在短暂受阻的刹那后,决绝地、精准地突破了骨骼肌肉的阻碍,直接贯了进去!
噗!
那是什么声音黏稠的、沉闷的、仿佛熟透果实被猛力踩踏的爆浆声!
赵刚的所有思维和感觉在那一刻彻底断线。他清晰地听到了自己面门骨和鼻梁骨塌陷、碎裂的刺耳噪音!伴随着颅骨被可怕力量强行破开的、令人灵魂发麻的喀啦脆响!冰冷坚硬的鞋跟棱角,就那么蛮横无理地扎进了他的颅脑深处!
剧烈的爆裂痛楚和颅内压瞬间失衡的混乱,将他直接扯入了黑暗的深渊。身体彻底失去了所有控制,像一块湿透的破麻袋,被那股巨大的下踩冲击力带着,朝着身后冰冷坚硬的吸能地板轰然砸落!
整个训练场死寂得如同真空。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和生物组织被暴力破坏后散发出的、混杂着金属冰冷气息的怪味。所有人都被这闪电般逆转终结的一幕彻底钉在了原地,无法移动分毫,眼球里只剩下凝固的惊骇。
沈薇踩在他脸上的那条腿笔直如枪。那嵌入赵刚面门的水晶鞋跟,仿佛本身就与她的腿骨长在了一起,稳得没有一丝颤抖,冷酷如同雕塑。
巨大的撞击力下,她的身体微微前倾了一小下,仅此而已。重心依旧稳稳地落在那只踩着人脸的脚上,仿佛只是上阶梯时稍微借了一下力。那股由极致痛楚、暴虐药力、孤注一掷的意志共同浇筑而成的冷酷力量,让她如同钉在地狱的楔子。
剧痛在她全身炸开,视线再次开始发黑模糊,肌肉的撕扯到达临界点。她几乎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但那股执拗的意念还是穿透了牙关。她微微低头,视线落在鞋跟下那团模糊的、抽搐的血肉之上,清晰冰冷的语句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我这双唯一能感知她的鞋下达指令:
……踩稳些。
那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一股浸透骨髓的寒意。
……摔了,得赔公司地板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