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给那个据说能克死三任老婆的病秧子王爷生孩子,我揣着多子多福系统发的新手大礼包,一口气收养了京城慈幼局里最没人要的三个小崽子。
脑子里的系统叮了一声,毫无感情地播报:【警告!宿主行为偏离主线任务:为靖王诞下子嗣。系统不承认收养关系……】
我理都没理它,直接把碎银子拍在管事嬷嬷那张势利的脸上。
就他们仨,身契给我,现在就带走。
嬷嬷的眼睛亮了亮,麻利地把三张薄如蝉翼的身契塞进我手里,生怕我反悔似的。
哎哟,姑娘真是菩萨心肠!这几个小崽子,可算是有活路了!
我心中冷笑。
菩萨心肠不,我只是个自私的凡人。
我穿越过来,成了个家徒四壁的孤女,唯一的好运就是被选中给靖王冲喜。那个靖王,身子骨弱得跟纸糊似的,偏偏命硬,已经克死了三任王妃。
谁爱去谁去,我可不想刚穿越就当寡妇,更不想挺着大肚子当寡妇。
偏偏这时,这个多子多福系统绑定了我。只要我子嗣越多,奖励就越丰厚,什么灵丹妙药、武功秘籍、黄金万两,应有尽有。
系统的本意,是让我勤勤恳恳地给靖王生孩子。
可我偏不。
我低头看着面前的三个小萝卜头。
最大的男孩约莫七八岁,瘦得像根竹竿,一双眼睛黑沉沉的,充满戒备和恨意,死死护着身后的两个妹妹。
中间的女孩五六岁的样子,小脸蜡黄,咳个不停,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
最小的那个才三四岁,被吓得话都说不出,只会睁着一双惊恐的大眼睛,死死抓着哥哥的衣角。
系统还在我脑子里嗡嗡叫:【警告!非血缘子嗣无法激活奖励!请宿主立刻前往靖王府……】
我懒得跟它废话,直接在心里默念:我就选他们了,激活系统,使用新手大礼包。
反正试试也不亏,大不了就是浪费了点银子。
【……】
系统沉默了足足半分钟,似乎它的核心逻辑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终于,它再次出声,语气依旧冰冷,却带着一丝被强行扭转的机械感:
【检测到宿主名下拥有子嗣三名,符合多之定义……多子多福系统正式激活。】
【新手大礼包发放:强身健体丹一枚,白银百两,储物空间一格。】
我心中一喜,成了!
我立刻从凭空出现的储物空间里取出那枚散发着淡淡清香的药丸,蹲下身,不由分说地塞进了那个病秧子小女孩的嘴里。
吃了它。
大男孩见状,以为我要毒死他妹妹,龇着牙就像一头小狼崽子般朝我扑过来,一口咬在我的手腕上。
尖锐的刺痛传来,我却没躲。
因为他身后的那个小女孩,原本粗重的喘息声,竟然奇迹般地平稳了下来,蜡黄的小脸上也泛起了一丝血色。
男孩也感受到了妹妹的变化,咬着我的力道一松,难以置信地回头看去。
就在这时,慈幼局那扇破旧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几个穿着王府侍卫服饰的男人闯了进来,为首那人眼神锐利如刀,扫视一圈后,目光精准地落在我身上。
你就是林家的孤女林晚奉王爷之命,即刻带你回府!
我手腕上的牙印还在渗着血珠,但我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我站起身,将三个小家伙不动声色地护在身后,迎上为首那个侍卫的目光。
我就是林晚。
那侍卫显然没想到我如此镇定,愣了一下,随即皱起眉头:那就跟我们走,别逼我们动手。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不耐烦,仿佛带我走是什么脏活累活。
我笑了。
走可以,我慢悠悠地开口,但我有三个孩子,得一起带上。
此话一出,不仅是几个侍卫,就连旁边看热闹的管事嬷嬷都惊得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
你说什么为首的侍卫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林姑娘,王府是让你去冲喜,不是让你去拖家带口的!你别不识抬举!
我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声音却冷了下来:冲喜你们王爷病得快死了,不就是想找个福气大的人去压一压他身上的晦气吗
我上前一步,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一来就收养了三个孩子,这叫什么这叫上天赐福,叫多子多孙的好兆头!我这样的福星你们不赶紧八抬大轿抬回去,还想动粗怎么,是嫌你们王爷命太长,想让他沾沾动刀动枪的煞气
一番话说得又快又急,直接把那侍卫给说懵了。
他一个粗人,哪里懂这些弯弯绕绕,只觉得我说的好像有那么点道理。冲喜这种事,本就玄乎,宁可信其有,谁也不敢拿王爷的命去赌。
我没给他思考的时间,拉过身后那个刚刚咬我的大男孩,把他的手放在我还在流血的手腕上。
你看,我为了护着他们,受伤流血也在所不惜。这份善缘,这份福报,整个京城谁能比得上
男孩的身子一僵,温热的血沾了他一手,他那双黑沉沉的眼睛里,戒备和恨意正在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难言的震动。
他没说话,却默默地站到了我的身前,用自己瘦小的身躯,对着那几个高大的侍卫,摆出了保护的姿态。
这个动作,比我说一百句话都有用。
为首的侍卫脸色变了又变,他看看我,又看看我身后那三个虽然衣衫褴褛但已经被我纳入羽翼下的小孩,额头上渗出了汗。
带一个孤女回去,是命令。
带一个带着三个拖油瓶、还满口福报善缘的福星回去,这超出了他的职权范围。
可万一……万一这女人说的是真的呢
你……你在这等着!我这就去回禀王爷!最终,他憋出这么一句话,带着人灰溜溜地跑了。
我松了口气,脑子里的系统适时地响了。
【恭喜宿主,首次利用福运言论,成功化解危机,奖励:巧言善辩口才(初级)。】
【检测到长子望之对宿主产生守护之心,亲密度上升,奖励:白银十两。】
我挑了挑眉,原来这大男孩叫望之。
我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信息,不到一炷香的功夫,王府的人又来了。
这次来的不是侍卫,而是一顶软轿,和一个看起来十分精明的管家。
那管家对我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微笑:林姑娘,王爷有请。这三位……小公子和小小姐,也一并请上马车吧。
马车很宽敞,但气氛有些凝滞。
我拉着那个病愈的小女孩和最小的丫头,柔声问:你们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怯生生地看了眼身边的哥哥,才小声说:我……我叫二丫。最小的那个则只会往哥哥身后缩。
望之的嘴唇动了动,替她们回答:她们没正经名字,我叫望之。
我看着两个女孩,你,叫念安,思念的念,平安的安。你,叫惜福,珍惜的惜,福气的福。
望之、念安、惜福。
三个孩子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除了戒备和恐惧之外的东西。
系统声音再次响起:【为子嗣命名,亲密度提升,奖励:储物空间扩增至三格。】
很好,又赚了一笔。
马车在宏伟的靖王府门前停下。那朱红大门和门口的石狮子,无声地宣告着此处的权势与威严。
精明管家领着我们,没有走向主院,反而绕过影壁,进了一个精致的偏厅。
厅内,一个衣着华贵、云鬓高耸的女人正端坐着品茶。她抬起眼皮,目光像两把剔骨刀,先是在我身上刮了一遍,然后嫌恶地落在我身后的三个孩子身上。
刘管家,这就是你带回来的‘福星’她的声音娇滴滴的,却透着一股子冷意,怎么还顺带捎了三个小叫花子我们靖王府,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地方。
我心下了然,这是下马威来了。
我没理她,先是温和地对身后的三个孩子说:来,叫柳侧妃娘娘。
侧妃二字,我咬得格外轻巧。
那柳侧妃的脸色果然微微一变。
我这才转身,对她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微笑:柳侧妃说笑了。孩子,是福气的象征。一个孩子是一份福,三个孩子就是三份福。王爷如今最需要的,不就是福气吗
我顿了顿,眼神直视着她,笑意不减:莫非……侧妃娘娘觉得王府福气太多了,不希望王爷好起来
一顶大帽子扣下去,柳侧妃的呼吸都窒了一下。
她保养得宜的脸上闪过一丝恼怒,随即冷笑一声:好一张利嘴!可福气不是靠嘴说的!这几个孩子浑身脏污,冲撞了王爷的贵体,你担待得起吗
这就不劳侧妃娘娘费心了。
我从袖中——实际上是储物空间里,直接摸出那一锭白花花的白银,轻轻放在桌上。
清脆的响声,让柳侧妃和一旁的刘管家都愣住了。
我抚摸着银子,慢悠悠地道:这是上天见我心善,提前赏我的福报。我本就打算用这笔钱,给孩子们添置新衣,洗去尘埃,再请个夫子教他们读书识字。毕竟,福气也得干干净净、知书达理,才好长久地留在王府,不是吗
这番话半真半假,却把柳侧妃的后路堵死了。
凭空出现的银子,无法解释的来源,配上我福星的名头,一切都变得玄乎起来。
柳侧妃死死盯着那锭银子,脸色青白交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偏厅的内门忽然被推开,一个年轻太监走了出来,他看了看厅内的情形,最终把目光定在我身上。
林姑娘,王爷醒了,说要见你。
我微微躬身,牵起念安和惜福的手,示意望之跟上,跟着那个小太监穿过偏厅的内门。
柳侧妃那几乎要喷出火的目光,如芒在背,但我连头都未回。
穿过一条幽静的回廊,空气中浓重的药味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清冷的檀香。这让我有些意外。
推开一扇沉重的木门,内室的光线有些昏暗。
一个男人半靠在床头,身上盖着厚厚的锦被。他离得有些远,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一个苍白的下颌线和毫无血色的嘴唇。
他没有咳嗽,甚至呼吸声都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不像个病人,反倒像一尊即将风化的玉像。
这就是靖王那个据说随时会咽气的病秧子
小太监恭敬地退到一旁,屋子里安静得可怕。
我能感觉到,念安和惜福的小手在我掌心里微微发抖。我捏了捏她们,示意她们别怕。
你就是林晚
床上的男人开口了,声音很轻,带着一种久病的虚弱,却异常清晰,像冰珠子落在玉盘上。
是。我答道,不卑不亢。
他的目光从我身上,缓缓移到我身后的三个孩子身上。那目光没什么情绪,却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审视。
他们,就是你的福气他又问。
是,我迎着他的目光,平静地回答,王爷,您信命吗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微弱,却带着一丝嘲弄:整个太医院都束手无策,他们却想靠一个女人来改我的命。
我听出了他话里的自嘲和不信。
我往前走了两步,离他更近了些。
太医治的是病,可有时候,人缺的不是药,是运。我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我没什么本事,就是运气好。我收养了他们,老天爷就赏了我银子,让我有钱养活他们。我觉得,这份运气,或许王爷也用得上。
我将一切都归于虚无缥缈的运气,这反而是最无懈可击的借口。
靖王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许久,久到我几乎以为他要睡着了。
忽然,他看向我身前的望之。
望之从进门开始,就一直用那双黑沉沉的眼睛死死盯着床上的男人,带着一种与他年龄不符的审视和敌意。
你叫什么靖王问他。
望之没有回答,只是将两个妹妹往身后又拉了拉。
我替他答道:他叫望之。希望的望,赤子之心的之。
望之……靖王咀嚼着这个名字,苍白的脸上竟浮现出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倒是个好名字。可惜,本王这里,早没什么希望可言了。
他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我,语气淡漠:本王不信冲喜这种无稽之谈,也不需要一个王妃。不过……
他顿了顿,似乎在做一个决定。
……王府空院子多,不差你们四张吃饭的嘴。刘管家,他忽然扬声对外喊道,带他们去听竹苑住下,每日的用度,按府里二等下人的份例来。
这决定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不赶走,也不当正经主子对待。就像是养了几只无伤大雅的宠物,扔在院子里,看看究竟能翻出什么花样来。
我心里却是一松。
只要能留下,就是胜利。
我拉着三个孩子,对着床榻的方向福了福身:谢王爷。
说完,我便领着他们,头也不回地退了出去。
在我转身的那一刻,脑子里的系统叮的一声,清晰地响起。
【恭喜宿主,成功在靖王府立足。奖励:健康值+1,体质微弱提升。】
【检测到宿主成功为子嗣争取到安身之所,亲密度集体上升,奖励:育儿宝典(初级)。】
【新任务发布:改善子嗣生活环境,将居住地听竹苑的舒适度提升至宜居。】
听竹苑,名字雅致,地方却偏僻得像是被王府遗忘的角落。
院子里杂草丛生,屋子也透着一股久无人居的霉味。所谓的二等下人份例,送来的不过是几床又薄又硬的旧被子,和几样粗糙的饭食。
望之的眉头拧得死紧,念安和惜福则害怕地缩在我身后。
我却毫不在意,甚至心情不错。
来,我们自己动手,把家收拾出来。
我从储物空间里摸出那一百多两银子,让刘管家帮忙采买些必需品。刘管家看着我凭空掏银子的本事,眼神越发敬畏,办事效率极高。
接下来的几天,我带着三个孩子,除草、打扫、修补门窗。
我的体质因为系统奖励的健康值好了不少,干起活来也不觉得累。望之更是个小大人,什么重活都抢着干。念安和惜福也学着擦桌子抹板凳,小小的身影在院子里跑来跑去。
原本破败的听竹苑,竟渐渐有了家的模样。
系统奖励也接踵而至。
【子嗣望之学会劈柴,动手能力提升,奖励:宿主力量+1。】
【子嗣念安成功种下第一颗菜籽,亲密度提升,奖励:随身药田一分。】
【子嗣惜福将房间打扫干净,获得满足感,奖励:白银五两。】
我看着系统面板上不断增加的奖励,心情大好。这哪里是养孩子,这分明是投资回报率最高的理财产品!
这天下午,我正带着念安在她那块小小的药田里研究刚冒头的草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听竹苑的门口。
靖王,萧玄。
他披着一件厚厚的斗篷,独自一人,没有带任何下人。脸色依旧苍白,但比起那天在床上,精神似乎好了一些。
他站在院门口,看着我们热火朝天的样子,眼神里透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讶异。
我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王爷。
望之立刻放下手里的斧头,警惕地站到我身前。
萧玄的目光落在望之身上,又看了看那片被打理得井井有条的菜地,声音很轻:看来,你过得不错。
托王爷的福,有瓦遮头,有饭可吃,自然不错。我回答得滴水不漏。
萧玄没接我的话,反而缓步走进院子,目光落在那块小小的药田上。念安种下的几株草药,因为随身药田的灵气滋养,长势喜人,比寻常草药更多了几分灵气。
这是……凝神草他认出了其中一株,语气里带着一丝不确定。
凝神草本就稀有,对生长环境要求极高,没想到竟能在这破败院子里长得如此茁壮。
我心中一动,知道机会来了。
是我瞎种的,没想到真活了。我淡淡开口,听说这东西能安神助眠,本想再长长,给王爷送去试试。
萧玄的目光从药草上移开,重新落在我脸上,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第一次有了探究以外的情绪。
你有心了。他说。
从那天起,萧玄来听竹苑的次数渐渐多了起来。
他从不提前通知,总是一个人悄然而至。他也不多话,大多数时候只是搬个椅子,坐在廊下,静静地看着我们忙碌。
有时看望之练我教他的基础拳法,有时看念安摆弄她的草药,有时看惜福追着院里的蝴蝶跑。
我从不刻意讨好,也不过分亲近。他来了,我便由他坐着。他若开口问,我便答。他若不问,我便当他是个透明的摆设。
我们之间形成了一种诡异的默契。
我需要王府这个地方做庇护,需要他这个名义上的夫君挡掉外面的风雨。
而他,似乎需要从这个充满烟火气的小院里,汲取一丝活着的真实感。
柳侧妃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她派人来找过几次茬,无非是克扣用度,或是派些刁奴来恶心人。
但我根本不靠王府的份例过活。系统奖励的银子和物资,足够我们生活得有滋有味。至于那些刁奴,还没等我出手,望之就已经用他越发强壮的身子和冷厉的眼神,把人吓得屁滚尿流。
【子嗣望之成功击退刁奴,守护家人,奖励:基础拳法熟练度提升。】
我发现,只要孩子们自己动手解决了麻烦,系统的奖励往往更好。于是我乐得清闲,把这些都当成了孩子们的副本任务。
一天,萧玄又来时,带来了一个棋盘。
会下棋吗他问。
会一点。
于是,在那棵老槐树下,我们摆开了棋局。
他的棋风和他的人一样,看似散漫无力,实则暗藏杀机,每一步都透着算计。而我的棋路,则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大开大合,充满了野路子的狡黠。
一局终了,竟是个平局。
他看着棋盘,久久未语,最后轻声说:你和她们,都不一样。
这个她们,我知道指的是他那三任死去的王妃,也包括虎视眈眈的柳侧妃。
我笑了笑,收拾着棋子:王爷,我来王府,不是为了当谁的王妃。我只想带着我的孩子们,好好活下去。
他抬眸看我,目光深沉:若本王死了,你和他们,又当如何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直白地谈论自己的生死。
我落子的手一顿,然后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那我就用王爷给的这片立足之地做跳板,用我自己的本事,去赚能让我们活得更好的前程。
我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连我自己都未曾察愕的笃定。
王爷,我这人运气好。或许,你死不了呢
说完这句话,我脑海里,系统冰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检测到宿主与关键人物萧玄达成微妙的共生关系。】
【隐藏任务线开启:王府求生。】
【任务目标:在靖王府中存活下来,并积累足够的资本,直至拥有离开王府安身立命的能力。】
我们之间这种平静的共生关系,终究还是被打破了。
柳侧妃她大概是忍我很久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带着三个拖油瓶,不仅没被赶出去,反而让从不踏足后院的王爷,频频往那破院子跑。
终于,她找到了发难的由头——我的身份。
那天,萧玄前脚刚离开听竹苑,后脚宫里就来了人,不是传旨,而是传话,请靖王入宫回话。
等萧玄再回到听竹苑时,天色已经擦黑。
他的脸色比平时更苍白了几分,带着一种被俗事烦透了的疲惫。
他进门时,我正在灯下教望之写字,念安和惜福在一旁玩翻花绳,屋子里透着一股安宁的暖意。
我的存在,让这里不像王府,倒更像一户寻常人家。
他就在门口站着,没进来,只是静静地看着。
我放下笔,起身问他:王爷有事
他嗯了一声,声音有些沙哑:柳氏告到宫里去了。
我并不意外。
她告我什么
告我金屋藏娇,名不正言不顺。萧玄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她说,王府里住着一个无名无分的冲喜女人,还带着三个来路不明的孩子,这有损皇家颜面。
我懂了。柳侧妃这是想用规矩和礼法来压死我。
一个没名没分的女人,是死是活,都掀不起半点波澜。
我看着他,很直接地问:所以,宫里是什么意思要办一场正式的婚礼,还是把我扫地出门
我的直接让萧玄愣了一下,随即他那双疲惫的眸子里,竟染上了一丝笑意。
你倒是一点也不怕。
怕有用吗我反问,王爷,我只想知道,我需要做什么,又能得到什么。
跟聪明人说话,不需要绕弯子。
萧玄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想从我脸上看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女儿家情态,但他失败了。我脸上只有冷静和盘算。
宫里的意思,是让我给你一个名分,堵住悠悠众口。他缓缓说道,一场婚礼在所难免。只是这王妃之位,你若坐上去,便再也下不来了。
他是在提醒我,一旦拜了天地,我和他,就真的被捆绑在了一起。
我沉默了。
成为靖王妃,好处显而易见。我和孩子们能得到最好的庇护,再没人敢轻易欺辱。
可坏处也同样明显。我将彻底被困在这座金丝笼里,一辈子都得顶着靖王妃的名头,活在无数双眼睛的监视之下。这不是我想要的。
见我犹豫,萧玄并不催促,只是说:本王也不想多个累赘。但眼下,这是最简单的解决办法。当然,你若不愿意,本王也可以把你和孩子送出城去,给你们一笔钱,就当……从未认识过。
他给了我一个选择。
是留下来,用一生的自由换取眼前的安稳和尊荣。
还是离开,带着一笔钱和三个孩子,去过未知的、漂泊的生活。
就在这时,脑海里,系统的声音清晰响起。
【触发关键抉择任务!】
【选项一:接受婚礼。成为名正言顺的靖王妃,彻底在王府站稳脚跟。奖励:王府内务掌管权,黄金千两,解锁贵人身份,子嗣可入皇家学堂。】
【选项二:拒绝婚礼。带子嗣离开王府,开启海阔天空新生活。奖励:白银五千两,京城外独立田庄一座,解锁平民身份。】
【请宿主在一天之内做出选择。】
我几乎没有犹豫。
我选第一个。我对萧玄说。
萧玄似乎有些意外,他以为我会选择自由。
我看着他,坦然地解释:王爷,带着三个孩子,外面天大地大,可哪里又是安全的容身之处更何况,望之他们到了启蒙的年纪,我没本事给他们找最好的夫子。留在王府,成为王妃,对他们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
我把一切都归结于为了孩子。这是一个母亲最无懈可击的理由。
萧玄的目光闪烁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像是接受了这个说法。
好。那你准备一下吧。他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了,背影带着一丝说不清的萧索。
我明白,对他而言,这只是一场解决麻烦的交易。对我而言,又何尝不是
【宿主选择接受婚礼,任务奖励已发放至储物空间。】
系统的声音在我脑中响起,但我更在意的,是它后续的提示。
【警告:王妃身份将触发更多宅斗支线,请宿主做好准备。】
【恭喜宿主获得王府内务掌管权,可凭此逐步架空柳侧妃权力。】
我笑了。这正是我想要的。
大婚的日子定得很仓促,但该有的礼节一样没少。
我没有娘家,一切都由王府操办。婚礼那天,我穿着繁复的妃位礼服,头戴沉重的凤冠,隔着红盖头,被喜娘扶着,与那个同样穿着喜服的男人拜了天地。
他的手很凉,即便是隔着衣袖,也能感觉到那股寒意。
整个仪式,我们没有任何交流,像两个精致的木偶,完成了一场盛大而空洞的表演。
洞房花烛夜,他甚至没有踏入新房半步。
这正合我意。
我毫不客气地扯下盖头,自己卸了那身沉重的行头,痛痛快快地泡了个热水澡。
当我穿着寝衣出来时,却发现萧玄竟坐在了外间的桌边。
他已经换下了一身喜服,穿着平日常穿的素色常服,正自己给自己倒茶。
王爷怎么来了我有些意外。
他抬眸看了我一眼,眼神平静无波:有些事,要提前跟你说清楚。
我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王爷请讲。
第一,他开口,声音清晰而冷淡,你我只是名义夫妻,我不碰你,你也别动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正合我意。我立刻答道。
他似乎噎了一下,继续说:第二,孩子们可以养在王府,我会给他们最好的教育,但他们不能记在你的名下,只能是王府收养的义子义女。
可以。我点头。这对孩子们来说,反而是好事,免得将来被我的身份牵连。
第三,他看着我,目光变得锐利,你既是王妃,这王府后院,便交给你管。柳氏那边,你自己处置,本王不想再听到任何告到宫里的闲话。
我笑了。这才是他今晚来的真正目的。
他把后院这个烂摊子,连同柳侧妃这个大麻烦,一并打包扔给了我。
成交。我端起茶杯,朝他举了举,一饮而尽。
第二天,我这个新晋王妃第一次行使权力,便是召集后院所有管事嬷嬷开会。
柳侧妃来凑热闹,她穿着一身华贵的妃色长裙,脸上挂着假笑,眼神里全是轻蔑。
她以为我只是个乡下丫头,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
我也不跟她废话,直接将一本崭新的账册扔在桌子中央。
这是王府上个季度的开支账目,我淡淡开口,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我昨晚看了一夜,发现里面很有趣。
我翻开一页,念道:二月初三,采买胭脂水粉,三百两。二月初七,采买西域锦缎,五百两。二月十一,侧妃娘娘头风发作,请了城西的张神医,诊金一百两……
我每念一条,柳侧妃的脸色就白一分。
在场的管事嬷嬷们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我合上账册,抬眸看向柳侧妃,微笑道:侧妃娘娘真是富贵。只是我有些不明白,王爷病中,饮食汤药皆是精简,怎么这后院的开销,反倒比前线打仗的军费还高还有,我怎么听说,城西的张神医,是治跌打损伤的,什么时候会治头风了
你!柳侧妃猛地站起来,指着我,气得浑身发抖,你血口喷人!这是王爷准了的!
哦王爷准了的我故作惊讶,那正好,王爷昨夜刚吩咐了,说他久病体弱,见不得奢靡之风。从今日起,府中用度减半,所有大额开支,都需先经过我这里。至于这本旧账……
我拿起账册,在指尖轻轻敲了敲,发出清脆的声响。
……三天之内,把亏空的银子给我补上。不然,我就只能把这本账,连同各位管事的名字,一起送到顺天府,让他们来帮王府查查账了。
此话一出,满堂死寂。
几个管事嬷嬷的腿肚子都开始打颤。她们没想到,这个新王妃看着温和,手段却如此狠辣,一上来就要掀桌子。
柳侧妃气得嘴唇发紫,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因为她知道,这些账目根本经不起查。
我给了她们一个下马威,但也没把事情做绝。
散会后,我单独留下了几个看起来还算老实的管事,敲打一番后,许了些好处,让她们为我所用。
不出三天,柳侧妃果然捏着鼻子,自己掏腰包把账目上的大窟窿给补上了。虽然元气大伤,但总算保住了脸面。
从此以后,她在后院的气焰,彻底被我压了下去。
而我,则利用掌管内务的便利,开始为我的孩子们,也是为我自己,铺路。
我用系统奖励的黄金,在外面盘下了几个铺子,交给可靠的人打理,做些不起眼的生意,慢慢积累资本。
同时,我给望之请来了京城最好的武学师傅,给念安找了最擅长岐黄之术的女先生,惜福年纪小,我便亲自教她读书识字。
听竹苑,彻底成了王府里一个独立又特殊的存在。
我和萧玄,依旧是那种不远不近的关系。他默认了我的一切行为,甚至有时还会提点我一些朝堂上的人际关系,帮我避开不必要的麻烦。
我们更像是合伙人,共同经营着靖王府这个看似风光,实则内忧外患的产业。
我帮他稳定后院,让他能安心养病。
他给我提供庇护,让我的孩子们能健康成长。
只是我没想到,他那破败的身子,在我时不时用灵泉水和药田产出的草药调理下,竟真的有了些起色。至少,他不再像从前那样,走几步路就会喘了。
这天,他看着在院子里打拳虎虎生风的望之,忽然问我:等他们长大了,你有什么打算
我正帮念安给一株草药施肥,闻言头也没抬。
等他们能独当一面,我就带他们离开这里。
离开他似乎有些诧异,你已经是王妃了,还能去哪
我终于抬起头,擦了擦手上的泥土,看着他说:王爷,当初我留下,是为了给他们一个安稳的童年。等他们有了安身立命的本事,这王府,就再也困不住我了。
他沉默了,眼神复杂地看着我,许久,才说了一句。
林晚,你真是……我见过最不像女人的女人。
听到他那句最不像女人的女人,我非但没生气,反而笑了。
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直视着他那双眼睛,语气里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锐利。
王爷此言差矣。
我的反驳让他有些意外,挑了挑眉,示意我继续说。
在王爷眼里,女人该是什么样子的我问他,不等他回答,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是像柳侧妃那样,工于心计,争风吃醋,把一生都耗在后宅方寸之地还是像那些被送进王府冲喜的大家闺秀,温良恭顺,逆来顺受,最后不明不白地病死、耗死
我的话像一把刀子,毫不留情地戳破了那层虚伪的体面。
萧玄的脸色微微变了变。
我往前又走了一步,逼视着他:王爷,若你我易地而处,你生为女子,空有一身抱负却只能困于深闺;我生为男儿,手握权柄可定生死。你觉得,你会甘心吗
他沉默了。
因为他知道,他不会甘心。
人生来并无不同,只是被套上了不同的枷锁而已。我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男人可以做的,女人未必不能做。女人被认为该做的,男人也未必做不好。所谓‘该是什么样子’,不过是世人强加的定义。
我指了指院子里正在用心练拳的望之,又指了指专心侍弄草药的念安。
他们一个好武,一个喜静。我从不觉得望之就该去考取功名,也不觉得念安就该学什么女红。他们喜欢什么,擅长什么,就去做什么。
最后,我把目光收回到萧玄身上,语气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王爷,我不求这世道能有多公平。我只求在我这一亩三分地里,我的孩子,还有我自己,能活得像个人,而不是活成别人眼里的某种‘样子’。
说完,我便转身回到了药田边,继续我未完成的事情,留下萧玄一个人,在廊下久久地沉默。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说过类似的话。
他看我的眼神,也从最初的审视、后来的合作,渐渐多了一丝……我看不懂的东西。或许是欣赏,或许是别的什么。
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们的合作越来越顺畅。
他偶尔会把一些朝堂上不方便处理的、与后宅女眷相关的棘手事情交给我。我则利用我的王妃身份,和那些官家夫人们打交道,替他收集信息,传递消息。
我的铺子,也在他的暗中关照下,越开越大,甚至将生意做到了京城之外。
我不再满足于仅仅积累财富。
我开始用赚来的钱,资助那些和曾经的我一样无家可归的孤女,教她们一技之长,让她们能靠自己的双手吃饭。
我的多子多福系统,也因为我收养的女孩越来越多,变得越发强大。
【恭喜宿主,成功资助十名孤女,获得善堂经营图纸一份。】
【检测到宿主行为符合广施福泽定义,系统升级,解锁声望模块。】
日子就在这种忙碌而充实的平静中,一天天过去。
望之长成了挺拔的少年,武艺超群,性子也越发沉稳。
念安则出落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她的医术,在名师的指点和无数草药的实践下,已小有所成。
惜福也从一个胆小怯懦的小丫头,变成了一个爱笑爱闹的管家小能手。
而萧玄的身体,竟然真的在一天天好转。
他甚至已经可以和望之过上几招。
这天,他从宫里回来,带回来一个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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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有意让你我,一同出席今年的秋日围猎。他说。
秋日围猎,是皇家的大事。
往年,萧玄都是称病告假。今年皇帝却点了名,这背后的意味,不言自明。
一是为了向朝臣展示他这个病王已经康复,二是试探,也是敲打。
而让我这个王妃一同出席,更是将我正式推到了台前。
这是鸿门宴。我直接下了判断。
是。萧玄并不否认,但我们不去,只会引来更多猜忌。
他看着我,眼神前所未有的认真:林晚,这次,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明白他的意思。
在围场,男人在前面比拼骑射,女眷们则在后方交际。后方,同样是战场。
我需要准备什么我问。
你什么都不用准备。萧玄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你只需要,做你自己就好。
围猎那天,我没有选择那些繁复华丽的宫装,而是穿了一身利落的红色骑装,长发高高束起,显得英姿飒爽。
当我出现在萧玄面前时,连他都有一瞬间的失神。
很好看。他由衷地赞了一句。
到了围场,各家王公贵族的马车早已停满了山麓。
我扶着萧玄的手臂下了马车,立刻就感受到了无数道或好奇、或嫉妒、或审视的目光。
柳侧妃作为侧妃也跟来了。她今日打扮得花枝招展,看到我的那一刻,眼神里的嫉恨几乎要溢出来。
女眷们的交际圈里,我成了当之无愧的焦点。
皇后娘娘象征性地召见了我,赏了些东西,说了几句场面话。其余的夫人们,则纷纷围上来,言语间充满了试探。
靖王妃真是好福气,王爷大病初愈,对您还是这般疼爱。
是啊,听说王妃娘娘还善心,在城外开了善堂,收养了不少孤女呢
我微笑着,应对得体,既不显得过分热络,也不至于冷落了谁。言谈之间,滴水不漏。
就在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插了进来。
姐姐真是好本事,不仅把王爷哄得团团转,连外面的事情都打理得这么好。就是不知道,这骑马射箭的功夫,姐姐会不会呢
说话的,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妹妹,骄纵跋扈的安宁公主。她一向与柳侧妃交好,显然是来替她出头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的身上。
大周朝的女子,以柔弱为美,骑射被视为粗鄙的武夫行径。安宁公主这话,分明是在故意刁难,想让我当众出丑。
我还没开口,柳侧妃就在一旁故作担忧地劝道:公主殿下就别为难姐姐了,姐姐自小在乡野长大,哪会这些东西。
她明着是劝,实则是在坐实我乡野村姑的身份,暗讽我不配为王妃。
我笑了,看着安宁公主,朗声说道:公主殿下说笑了,骑射之道,我确实不精通。
安宁公主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我话锋一转,继续道:不过,我虽然不会弯弓射大雕,但辨认草药、处理伤口,倒是略懂一二。围猎场上刀剑无眼,磕碰难免,若有哪位不慎受了伤,我倒是能帮上些小忙。
我的话,让在场的夫人们脸色都微微变了变。
谁不希望自己身边有个懂医术的人以备不时之需
我的话音刚落,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骚动,随即一个侍卫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脸上带着惊慌。
不好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坠马了!
此言一出,所有女眷都大惊失色,皇后娘娘更是眼前一黑,差点晕厥过去。
众人立刻赶往出事地点。
只见太子脸色发青,嘴唇发紫,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已经陷入了昏迷。他身旁,几位随行的太医正围着他手忙脚乱,一个个满头大汗,却束手无策。
怎么回事!皇帝也赶到了,看着太子的模样,龙颜大怒。
一位年长的太医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回话:回……回禀陛下,太子殿下脉象紊乱,气息微弱,似是中了毒,可……可臣等一时查不出是何种剧毒,不敢贸然用药!
中毒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在皇家围场,太子竟然中了毒!这可是天大的事!
我挤进人群,只看了一眼太子的状况,心里便咯噔一下。
这不是中毒。
我有时跟着念安学医,又得了系统奖励的《育儿宝典》(里面竟然还附带了各种儿童常见急症的处理方法),对各种症状都有些了解。太子这个样子,分明是某种罕见的、由花粉引起的急性过敏反应,导致喉头水肿,呼吸困难!
这种症状,若不及时处理,很快就会窒息而死。
太医们循着中毒的思路去查,自然查不出个所以然,只会耽误最佳的救治时间。
可现在念安不在,我虽然知道病因,却苦于没有合适的药物和工具。
我心急如焚,目光飞快地在四周扫视,忽然,我看到了安宁公主腰间佩戴的一个小巧玲珑的银质香囊。那香囊的样式很特别,为了方便散发香气,上面镂空雕刻着细密的花纹,还连着一根细长的、用来清理香灰的银签。
就是它了!
我脑子里瞬间形成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陛下!我猛地跪倒在地,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臣妾或许有办法一试!
皇帝的目光如利剑般射向我:你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医术!
臣妾不懂医术,我抬起头,迎着他的目光,不卑不亢,但臣妾知道,救人如救火!太医们找不到毒源,可太子殿下快没时间了!再等下去,神仙难救!
我的话,让皇帝的眼神动摇了。
一旁的萧玄也立刻上前一步,沉声道:皇兄,就让王妃试试吧。就算不成,情况也不会比现在更糟了。
皇帝死死地盯着我,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准!
得到了许可,我立刻起身,快步走到安宁公主面前,在她错愕的目光中,一把扯下她腰间的香囊,抽出那根银签。
你干什么!安宁公主尖叫起来。
我根本不理她,转身对萧玄道:王爷,借你的酒囊一用!
萧玄立刻会意,解下腰间的酒囊递给我。
我拔开塞子,将烈酒尽数淋在那根银签上,给它消毒。然后,我跪在太子身边,一手用力掰开他的嘴,另一只手,则拿着那根细长的银签,毫不犹豫地对准他喉咙深处肿胀的地方,猛地刺了下去!
嗤——
一声轻微的、几乎微不可闻的声响。
我这一手快、准、狠,惊得在场所有人,包括那些太医,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安宁公主更是吓得尖叫出声:杀人了!靖王妃要杀了太子!
柳侧妃也趁机在一旁煽风点火:姐姐,你……你怎么敢如此大胆!这可是太子殿下啊!
皇帝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眼神里杀机毕现,若不是萧玄挡在我身前,恐怕他已经下令将我拖出去斩了。
但我根本无暇理会周围的一切。
我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手上。
银签刺破了肿胀的喉头组织,我迅速地向外一拉,一个极小的通道被打开了。
噗……
太子紧闭的口中,猛地喷出一口带着血丝的浓痰,随即,他那原本已经微弱到几乎停止的呼吸,忽然变得粗重起来。
一口,两口……
虽然依旧艰难,但空气,终于能够重新进入他的肺里了。
他那已经发紫的嘴唇,和青灰色的脸,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恢复一丝血色。
有……有用了!一个年轻的太医最先反应过来,激动地喊道。
全场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从我这个杀人凶手,变成了看救命神仙。
刚才还叫嚣着我杀人的安宁公主,此刻张大了嘴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柳侧妃的脸更是涨成了猪肝色,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皇帝大步上前,亲自探了探太子的鼻息,感受到那虽然微弱但平稳的气流后,他那紧绷的身体终于松弛了下来。
他转过身,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我,那眼神里有震惊,有后怕,也有……一丝掩饰不住的激赏。
你……是怎么做到的他问。
我收回银签,站起身,从容不迫地回答:回禀陛下,太子殿下并非中毒,而是误吸了某种花粉,引起了喉头急遽肿胀,堵住了气道。臣妾只是用银签为他刺开了一个小孔,让他能重新呼吸而已。此法凶险,乃是万不得已的急救之策,后续还需太医们精心调理。
我三言两语,将功劳又推回给了太医,既解释了自己的行为,又给足了所有人台阶下。
年长的太医此刻也反应了过来,对着我深深一揖,满脸愧色:王妃娘娘大才!是臣等学艺不精,险些酿成大错!此症名为‘花风煞’,极为罕见,若非娘娘当机立断,后果不堪设想!
有了太医的权威认证,再没人敢质疑我。
这场围猎,因为太子的意外而草草收场。
回王府的路上,马车里异常安静。
许久,萧玄才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意:林晚,你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本王不知道的
我靠在软垫上,闭着眼睛,有些疲惫地说:惊喜没有,惊吓倒是有。今天这一出,怕是把宫里那位,还有柳侧妃,都得罪死了。
怕吗他问。
我睁开眼,看着他,反问道:王爷会护着我吗
他定定地看了我几秒,然后,第一次,主动伸出手,握住了我的手。
他的手依旧冰凉,却很稳。
会。他说。
我低估了救下太子带来的连锁反应。
三天后,皇帝的赏赐流水般地送进了靖王府。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最显眼的,是一块御笔亲题的仁心蕙质金匾,大张旗鼓地挂在了听竹苑的门口。
我成了京城里炙手可热的人物。无数的帖子雪片般飞来,但我都以需要静养为由,一一回绝。
我知道,越是风头盛,就越是危险。
果然,麻烦很快就找上了门。
柳侧妃在被我夺权、又在围场上颜面尽失后,彻底陷入了疯狂。她做了一件最愚蠢,也最恶毒的事。
她给萧玄下毒。
下的,是一种无色无味,会与他日常服用的汤药相克,从而缓慢侵蚀他五脏六腑的奇毒。
她的计划很完美。萧玄的身体本就不好,毒发身亡,只会被人当成旧疾复发。而唯一有可能察觉异常的我,作为掌管王府后院、并亲自监督王爷汤药的王妃,自然是第一嫌疑人。
届时,她再买通几个下人做伪证,我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只可惜,她算漏了一点——我的女儿,念安。
念安在一次偶然给萧玄把脉时,第一时间就发现了那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脉象异常。
我立刻不动声色,将计就计。
我让念安配制了解药,每日悄悄混在萧玄的饮食里,另一边,则故意装作毫无察觉,甚至表现得比平时更加关心萧玄的汤药,亲自端进端出。
半个月后,收网的时候到了。
柳侧妃大概是觉得时机成熟,买通了一个我新提拔上来的管事,让他去宗人府告发,说亲眼看到我往王爷的药里下毒。
宗人府来人时,我正在给萧玄喂药。
柳侧妃跟在后面,脸上带着胜券在握的得意。
姐姐,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她声色俱厉地指控我。
我连眼皮都没抬,慢条斯理地喂完最后一勺药,才放下碗,淡淡地看着她:妹妹这么着急给我定罪,是怕王爷醒过来吗
就在这时,一直昏迷不醒的萧玄,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坐起身,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清明锐利得吓人。
柳氏,他开口,声音冰冷刺骨,你好大的胆子。
柳侧妃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整个人如遭雷击。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
那个被买通的管事当场反水,供出了柳侧妃。人证物证俱在,她百口莫辩。
当天,一纸休书,一碗毒酒,柳侧妃这个在王府作威作福了近十年的女人,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彻底清除了府中的障碍后,日子过得飞快。
一晃五年过去。
萧玄的身体在念安的精心调理下,已经与常人无异。他在朝堂之上,也渐渐展露出他被病痛掩盖多年的锋芒与手段。
望之长成了一个英武的青年,凭借自己的本事,在京畿卫中谋得了一个职位,前途无量。
念安的医馆安济堂已经成了京城里有口皆碑的善堂,尤其擅长妇科儿科。
惜福则成了我最得力的助手,将我名下大大小小的铺子和善堂,都管理得井井有条。
我当初的目标,全都实现了。
这天晚上,我找到了萧玄。
他正在书房看书,看到我来,很自然地为我倒了杯茶。
我要走了。我开门见山。
他握着茶杯的手,停在了半空中。许久,他才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我:想好了
想好了。我点点头,望之他们已经能独当一面,我也置办下了足够我们安身立命的产业。当初我留下来的理由,现在已经不存在了。
书房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他忽然问,声音有些沙哑。
我看着他,这个与我做了多年盟友的男人,认真地想了想,然后笑了。
谢谢你,我说,谢谢你当年的收留,给了我们一个家。
他苦笑了一下,将那杯茶推到我面前:你走之后,这王府,就又变回那个冷冰冰的笼子了。
那王爷,就把它变成你想要的模样吧。
第二天,我带着三个已经长大的孩子,坐着马车,离开了靖王府。没有惊动任何人,就像我们当初来时一样悄然。
马车驶出城门,我回头望去,高高的城墙之上,似乎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久久地伫立着。
我收回目光,看向前方开阔的道路和崭新的生活。
脑海里,那个陪伴了我多年的系统,响起了最后一次提示音。
【恭喜宿主,完成最终任务海阔天空。】
【奖励:所有束缚解除,命运由你掌控。】
【祝您和您的孩子们,前程似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