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玄幻小说 > 深夜搭车的代价 > 第一章

暴雨夜,加班到深夜的我打不到车。一辆私家车停在我面前,摇下车窗的,竟是住我隔壁单元、有过几面之缘的男人。去哪我送你一程。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拉开了车门。
第一章:雨幕中的幻象
雨。
像要把整座城市吞掉一样的雨。
豆大的雨点疯狂地砸在写字楼的玻璃幕墙上,汇成浑浊的水流,带着一种末日般的决绝。
我站在大厦门口的屋檐下,第十七次点亮手机屏幕。
晚上十一点四十五分。
屏幕上,打车软件的界面顽固地显示着:前方超过100人排队,预计等待时间超过60分钟。
操。
我在心里骂了一句,冰冷的雨星被风卷着,打在我的脸上,激起一阵寒颤。
加班。又是加班。
为了一个该死的项目,我已经连续半个月没有在十二点前离开过公司。身体像被榨干的海绵,大脑里塞满了浆糊,连思考都变得迟钝。
手机电量只剩下百分之十五。
家,那个二十公里外、有着一张温暖的床的地方,此刻遥远得像另一个星球。
我裹紧了身上的风衣,试图抵御这初秋深夜的寒意。高跟鞋的鞋跟在地砖上不安地轻点着,发出哒、哒、哒的声响,在空旷的街道上显得格外孤独。
一辆,两辆,三辆……路过的出租车顶灯全都亮着有客的红字,毫不留情地从我眼前溅起水花,飞驰而去。
绝望。
一种被整个世界抛弃的绝望感,像这冰冷的雨水一样,一寸寸渗透我的皮肤,直抵心脏。
就在我几乎要放弃,准备找个24小时便利店坐到天亮的时候,一束柔和的、并非出租车的车灯光线,穿透雨幕,稳稳地停在了我的面前。
不是刺眼的远光灯,这让我对车主产生了一丝莫名的好感。
那是一辆黑色的SUV,车型很普通,在雨夜里像一头沉默的野兽。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一张男人的脸。
一张……有点眼熟的脸。
加班
他的声音隔着雨声传来,有些沉,但很温和。
我愣住了。
大脑的齿轮在疲惫中艰难地转动,试图从记忆的角落里搜寻这张面孔的信息。
三十多岁,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看起来斯斯文文。
你是……我迟疑地开口。
住你隔壁单元的。他笑了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牙齿,我姓周。见过几次,在电梯里。
周先生。
哦!
我记起来了。是有这么个人。我们住在同一个小区,不同单元。偶尔会在电梯或者地下车库碰到。他总是对我点头微笑,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我对他唯一的印象就是:一个看起来很安全的普通邻居。
啊,周先生,你好。我有些窘迫地拨了拨被雨水打湿的刘海。
这么晚,打不到车吧他指了指我手机上还亮着的打车软件界面,语气里带着了然,这鬼天气,神仙都打不到车。
我苦笑了一下,算是默认。
去哪回小区吗他问。
对,回家。
上来吧,我送你一程。他朝副驾驶的位置偏了偏头,语气自然得像是邀请我一起去楼下倒个垃圾。
我的第一反应是拒绝。
深夜、陌生男人、私家车……所有母亲从小告诫的安全守则在我脑中拉响了警报。
可是……
我看了一眼瓢泼的大雨,感受着身上越来越重的寒意,又看了看他那张看起来毫无攻击性的、甚至带着点书卷气的脸。
他是我的邻居。
我们住在同一个小区,安保严密的小区。
他知道我住哪,我也知道他住哪。如果他想做什么,没必要用这种方式,风险太大了。
再说,我真的太累了,太冷了。我迫不及待地想钻进一个温暖干燥的空间。
我的犹豫只持续了三秒。
也许是疲惫战胜了理智,也许是邻居这个身份让我卸下了心防。
……那,太麻烦你了。我说。
上来吧,邻居之间,客气什么。他笑得更温和了。
我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哗啦——一声,一股暖气夹杂着一种奇异的香味扑面而来。
我坐了进去,关上车门。
砰。
一声闷响,我和那个风雨交加的世界,被彻底隔绝了。
车里很暖和。
座椅是真皮的,坐垫微微发热,熨烫着我冰冷的身体。
谢谢你,周先生,真是救了我一命。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全身的肌肉都放松下来。
举手之劳。他一边说,一边重新启动了车子。
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规律地左右摆动,像催眠的钟摆。车子平稳地汇入了车流。
我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被雨水和霓虹揉成一团的模糊光影,感觉眼皮越来越重。
那股香味……很好闻。
不是常见的古龙水或者汽车香水味,像是一种……檀香,又混合着某种花香。很高级,很安神。
我闭上眼睛,几乎要睡着了。
这该死的加班,终于要结束了。
回家的路,我闭着眼睛都能走。从公司出来,上高架,直行十五公里,下高架,再穿过两个路口就到了。全程大概二十五分钟。
车内很安静,只有发动机低沉的嗡鸣和雨刮器的声音。周先生没有再说话,似乎是个很沉得住气的司机。
这很好,我也不想说话。
我开始在半梦半醒之间盘算,回家后是先洗澡还是先泡面。
不知过了多久,一种奇怪的感觉从我模糊的意识中升起。
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
是颠簸。
车子开始有轻微的颠簸感,不像是在平坦的高架路上。
我猛地睁开了眼睛。
窗外,不再是高架桥两侧熟悉的城市夜景,而是一片……漆黑。
偶尔有路灯,也是那种光线昏黄的老式路灯,一闪而过,把周围的树影照得张牙舞爪。
路变窄了。
我们不在高架上!
周先生,我的声音有点干涩,心脏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我们……这是在哪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很稳,看都没看我一眼,语气依旧平淡:哦,高架堵死了,我抄条近路。这边快一点。
抄近路
我住在这里五年了,从未听说过有这样一条近路可以回家。这条路看起来……很偏。
我的睡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冰冷的警觉,从我的尾椎骨一路窜上后脑。
我下意识地摸向口袋里的手机。
屏幕亮起,左上角——
没有信号。
一格信号都没有。只有一个红色的叉。
怎么可能就算再偏,这里也是市区范围,怎么会完全没有信号
我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那股好闻的香味,此刻却像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我的喉咙,让我的头脑一阵阵发晕,思维变得滞重。
周先生……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我觉得还是走大路比较好,我不赶时间。
快到了。他淡淡地回答,眼睛依然直视着前方。
他的侧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轮廓分明,金丝眼镜的镜片反射着前方微弱的光,我看不清他的眼神。
但我能感觉到,车内的气氛,变了。
那种温和的、彬彬有礼的气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和压迫。
我悄悄地把手伸向车门。
我的指尖碰到了门把手。
我用力一拉。
咔。
一声轻响。门,纹丝不动。
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是中控锁。
周先生,麻烦你开一下中控锁,我想……我想透透气。我的声音开始发抖。
他终于转过头,看了我一眼。
他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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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是那种温和的、礼貌的笑。
他的嘴角咧开,但眼睛里没有任何笑意,只有一片冰冷的、像是看着猎物的漠然。
别急。他说,我们,就快到地方了。
第二章:牢笼中的野兽
到地方了。
这四个字,像一把淬了冰的榔头,狠狠砸在我的太阳穴上。
嗡——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那股奇异的香气,此刻在我鼻腔里变得无比浓烈、恶心。它不再是安神的香料,而是麻痹我神经的毒药。我的头越来越沉,视线开始出现重影。车窗外那些鬼魅般的树影,在我的瞳孔里扭曲、旋转。
不。
不对。
我不能倒下。
我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剧烈的疼痛让我的意识清醒了一瞬。
你……你要干什么我死死地盯着他,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要钱吗我……我把钱都给你!
我开始去摸我的包。
他嗤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在狭窄的车厢里显得格外刺耳。
钱他说,语气里充满了不屑,你觉得,我看起来像是缺钱的人吗
我的动作僵住了。
确实。他的车,他的穿着,他那副看起来就很贵的金丝眼镜……他不像是个劫匪。
那他图什么
一个可怕的、我根本不敢去想的念头,像毒蛇一样钻进了我的脑子。
我全身的血液,在这一刻仿佛都凝固了。
你到底是谁我几乎是在嘶吼。
我他似乎很享受我此刻的恐惧,方向盘打得很稳,车速不紧不慢,仿佛在带我参观他的领地,我叫周正。住在你隔壁单元,1204。一个普通的上班族,一个热心的好邻居。
他说着热心两个字的时候,加重了语气,充满了讽刺。
我……我认识你!你放我下去!我们是邻居!你这么做是犯法的!我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尖锐。
犯法他摇了摇头,像是在纠正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小林,你是不是叫林晓我听物业管家这么叫过你。小林,你看,这个世界,有很多规则。白天,我们遵守白天的规则。到了晚上……特别是这种下着大雨的晚上,就该有晚上的规则了。
他的话,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扎进我的耳朵。
他在说什么什么白天的规则,晚上的规则
这是个疯子!
我彻底明白了,我搭上的,不是一辆顺风车,而是一辆开往地狱的灵车。司机,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恶魔。
他利用邻居的身份,利用这种恶劣的天气,专门狩猎像我这样落单的、急于回家的女性。
他营造出的安全感,就是他最致命的武器。
绝望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我被困在一个移动的、密闭的铁盒子里。
车门锁死了。
手机没信号。
窗外是荒无人烟的野外。
而我身边,坐着一个即将对我施暴的罪犯。
我该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我的大脑在药物的作用下越来越迟钝,但求生的本能却在疯狂地尖叫。
哭喊求饶
没用的。看他的样子,他享受的就是这个过程。我的恐惧,只会是他的开胃菜。
我必须冷静下来!
林晓,你必须冷静下来!
我在心里对自己狂吼。
我强迫自己停止颤抖,强迫自己深呼吸。每一次吸气,那股甜腻的香味都让我更加昏沉,但我还是努力地调整着。
我开始像一个濒死的囚犯一样,疯狂地扫视这个囚禁我的牢房。
我需要武器。
任何可以用来当做武器的东西!
我的包。
我把手伸进包里,假装在找钱包,指尖却在飞快地搜索。
口红太软。
粉饼盒一捏就碎。
纸巾没用。
钥匙!
我摸到了一串冰冷的金属。我的家门钥匙。
我攥紧了它,几枚钥匙的尖端从我的指缝间露出来,像几颗聊胜于无的狼牙。
还有什么
我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脚上。
为了今天见客户,我穿了一双十厘米的细高跟鞋。鞋跟是金属的,又尖又硬。
这个,可以!
但是,我该怎么把它脱下来我任何一个多余的动作,都可能引起身边这个恶魔的警觉。
车速慢了下来。
周正把车开进了一条更窄的土路,路两旁是密不透风的树林。车灯所及之处,只能看到泥泞和潮湿的落叶。
到了。
他轻声说,像是在宣布一场盛宴的开始。
车子停下了。
他熄了火。
世界,瞬间陷入了死寂。
只有雨点打在车顶上的啪嗒声,和我们两个人的呼吸声。
我的呼吸声,粗重得像破旧的风箱。
而他的呼吸,平稳,悠长,充满了……期待。
他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
那个咔哒声,像死神的镰刀,划过我的耳膜。
他转过身,面向我。
昏暗中,我看到他的眼镜后面,那双眼睛亮得吓人,充满了不加掩饰的、赤裸裸的欲望和残忍。
小林,他伸出手,似乎想来摸我的脸,你看,我说过吧,我们很快就到了。这里很安静,没人会打扰我们。
他的手,带着一丝凉意,向我靠近。
就是现在!
在我的大脑还没来得及思考之前,我的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的恐惧和昏沉!
啊——!
我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将一直攥在手心的钥匙,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扎向他伸过来的那只手!
噗!
钥匙的尖端,毫不费力地刺入了他的手背。
嗷——!
周正发出一声惨叫,触电般地缩回了手。
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他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伤口,眼神从惊愕,瞬间变成了暴怒。
臭婊子!他怒吼道,另一只手猛地向我的脖子掐来!
我顾不上去看他,身体已经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柔韧性向后仰倒,同时,我的双脚猛地向上蹬!
我的目标,不是他的身体,而是我的鞋!
我的右脚尖拼命地勾住左脚的高跟鞋后跟,用力一甩!
鞋子,脱落了!
它掉在了座椅上,离我的手只有几厘米的距离!
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一把抓住了那只高跟鞋!
冰冷的金属鞋跟,被我紧紧握在掌心。
这是我唯一的武器!
周正的身体已经压了过来,他庞大的身躯带着一股血腥味和男人特有的汗味,将我死死地压在副驾驶的座椅上。
他的手,像一把铁钳,掐住了我的肩膀,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敬酒不吃吃罚酒!他咬牙切齿地低吼,另一只手撕扯着我的衣服。
嘶啦——
我的风衣被扯开了。
羞耻和恐惧像电流一样击穿我的身体,但我没有时间去尖叫,没有时间去绝望!
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砸!
砸哪里
砸他的头
不行!他比我强壮太多,在这么狭窄的空间里,我根本没有足够的距离和力量对他造成致命伤害。一旦失手,我将再无机会。
我需要制造混乱!我需要逃出去!
那唯一的途径,就是——
车窗!
只要砸开车窗,外面的声音就能传进来!我就能呼吸到新鲜空气,驱散那该死的迷香!只要砸开车窗,我就有机会对外求救!
我的左手被他死死按住,但我握着高跟鞋的右手,还能动!
我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扭动身体,将手臂向后挥到了极限!
然后,对准我身旁的副驾驶车窗,狠狠地砸了下去!
当!
一声巨响!
高跟鞋的尖跟和钢化玻璃之间,爆出了一团刺眼的火花!
车窗剧烈地一震,但……没有碎。
上面只留下了一个白点。
周正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显然被我的举动惊呆了。随即,他更加疯狂地向我压来,试图抢夺我手中的鞋子。
你他妈找死!
他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离我只有几厘米。我甚至能闻到他口中的臭气。
我不能让他抢走!
我用左手死死地抵住他的胸膛,用我的牙齿去咬他的手臂,用我的一切去为我的右手争取时间!
我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母狼,爆发出了连我自己都想象不到的力量!
当!
第二下!
我又一次用尽全力砸在同一个点上!
咔啦——
车窗上,以那个白点为中心,瞬间裂开了蛛网般的缝隙!
有希望!
我看到了希望!
周正彻底被激怒了,他放弃了撕扯我的衣服,双手都用来抢夺我手中的武器。他的手指已经碰到了我的手腕,用力地掰我的手指。
剧痛传来,我感觉我的手腕快要断了。
我快要握不住了!
不!
我睁大眼睛,死死地瞪着他,也瞪着那片布满裂纹的玻璃。
我的身体在药物和缺氧的作用下已经到了极限,我的视线开始模糊,但我心中求生的火焰,却在这一刻燃烧到了顶点!
再来一下!
就一下!
我把全身所有残存的力气,把所有的愤怒、恐惧和不甘,全都灌注到了我的右臂上!
我发出一声连我自己都感到陌生的、不似人声的咆哮!
啊啊啊啊啊——!
然后,用尽了我这一生的力气,砸出了第三下!
砰——!!!!
第三章:黎明前的破晓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静音键,随即,所有的声音都疯狂地涌了进来。
哗啦啦——
钢化玻璃瞬间碎裂成无数颗带着尖角的钻石,在周正和我之间下了一场致命的雨。
冰冷的雨水和狂风,夹杂着玻璃碎片,瞬间灌满了整个车厢!
我感到脸上一阵刺痛,温热的液体流了下来。不知道是雨水,还是血。
但,我顾不上了。
新鲜的、带着泥土和青草气息的空气,涌入我的肺部,驱散了那股甜腻的迷香,也像一剂强心针,狠狠扎进了我混沌的大脑。
我清醒了!
前所未有地清醒!
周正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他下意识地抬手挡了一下,脸上、手臂上,瞬间被飞溅的玻璃划出了无数道血口。
疯子!你这个疯子!他看着满目疮痍的车窗和浑身是血的我,发出了难以置信的咆哮。
机会!
这就是我的机会!
在他愣神的这一秒钟,我没有丝毫犹豫,将手中还握着的那只沾满玻璃渣和血迹的高跟鞋,朝着那个破碎的窗口,猛地扔了出去!
我不知道外面有什么,我只知道,我必须制造出更大的动静!
然后,我用我能发出的最大音量,对着那个黑洞洞的窗口,声嘶力竭地尖叫:
救命——!救命啊——!
我的声音,嘶哑,破裂,但在寂静的雨夜里,穿透了雨幕,传了出去。
闭嘴!
周正终于反应过来,他放弃了对我身体的控制,转而用那只受伤的手来捂我的嘴。
他的手掌上,还扎着我的钥匙,鲜血和雨水混在一起,又腥又黏。
我张开嘴,狠狠地咬住了他的手掌!
我用尽了我牙齿的全部力量,仿佛要将他的骨头咬碎!
啊——!
周正再次发出杀猪般的惨叫,猛地甩手。
我被他巨大的力道带着,头狠狠地撞在了车门框上。
眼前一黑,金星乱冒。
但我没有松口,像一只咬住了猎物就不再放开的猎犬。
周正彻底疯了。
他另一只完好的手,握成了拳头,朝着我的太阳穴,狠狠地砸了过来!
完了。
我看着那个在瞳孔中不断放大的拳头,心中闪过一丝绝望。
这一拳下来,我可能会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嘀——嘀嘀——!!!
一道刺眼的光束,穿透了前方的树林和雨幕,直直地照射进我们的车里!
紧接着,是两声急促而响亮的鸣笛声!
那光,如同神迹。
那声音,如同天籁。
周正的拳头,停在了离我脸颊不到一公分的地方。
他脸上的表情,在一瞬间经历了从狰狞、暴怒,到震惊、慌乱,最后到恐惧的全部过程。
他僵硬地转过头,看向车前。
我也循着光线看去。
土路的尽头,一辆卡车的轮廓,在刺眼的车灯下若隐若现。它停在那里,像一头被惊动的钢铁巨兽。
有人!
真的有人!
我扔出去的鞋,我刚才的呼救,起作用了!
得救了!
这个念头,像一道闪电,击中了我的灵魂。
我积攒的所有力气,在这一刻轰然倒塌。我松开了嘴,身体软了下来。
周正看着那辆卡车,眼神中的凶狠瞬间被恐慌所取代。
他慌了。
他乱了。
他猛地推开我,手忙脚乱地去抓方向盘旁边的钥匙,试图重新发动汽车。
逃跑!他想逃跑!
我怎么可能让他得逞!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扑了上去,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胳膊。
别想跑!你这个畜生!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吼道。
滚开!他用力地甩着胳膊,试图把我甩开。
我的头,我的身体,不断地撞在车内的各种东西上,到处都是钻心的疼。但我就是不松手!
我要他被抓住!我要他下地狱!
嘀嘀——嘀——
卡车的鸣笛声越来越近,显然是在向我们靠近。
周正更加慌乱了,他一拳打在我的后背上,我闷哼一声,差点闭过气去,但手依然死死地抱着他。
放手!我让你放手!
就在我们两个像野兽一样在狭窄的车厢里扭打的时候,卡车停在了我们旁边。
砰!
驾驶座的车门被粗暴地打开了。
一个高大的、穿着雨衣的黑影出现在车门口。
干他妈什么呢!一声粗犷的、带着怒气的声音传来。
周正的身体,彻底僵住了。
他像一个被判了死刑的囚犯,停止了所有的挣扎。
那个黑影,一把就将周正从驾驶座上拽了出去,像拎一只小鸡一样。
下雨天跑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搞这些!卡车司机骂骂咧咧,但当他看到副驾驶上浑身是血、衣衫不整的我时,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的脸上,露出了震惊和愤怒的表情。
他明白了。
这不是什么情侣吵架。
这是一场犯罪。
……
后面的事情,我记得有些模糊了。
我只记得,那个好心的卡车司机用他的手机报了警。
我记得,我被他用一件带着柴油味的干净外套裹着,扶下了车。
踩在泥泞的土地上时,我的双腿一软,差点跪下去。
我看到了周正。
他被卡车司机死死地按在地上,脸上沾满了泥水和血,那副金丝眼镜不知道掉到了哪里。他不再是那个斯文儒雅的好邻居,他看起来,就像一条狼狈的、肮脏的狗。
他抬起头,看到了我。
他的眼神里,不再有欲望和残忍,只剩下……恐惧。
他在害怕。
害怕我,害怕警察,害怕即将到来的审判。
那一刻,我所有的恐惧、愤怒、委屈,都烟消云散了。
我没有哭。
我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看着这个差点将我拖入地狱的恶魔,被钉在了耻辱柱上。
警笛声,由远及近。
红蓝交替的警灯,刺破了浓重的夜色,也照亮了这张伪善面具下的、丑陋的真相。
我终于安全了。
尾声:代价
我在医院里待了两天。
轻微脑震荡,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脸颊和手臂上有几处被玻璃划伤的口子,缝了针。
医生说,都是皮外伤,养养就好了。
我知道,真正的伤口,在心里。
警察来做了好几次笔录。
从周正的车里,他们搜出了特制的、可以单向锁死的车门控制器,大功率的信号屏蔽器,还有好几瓶那种我闻到的、含有麻醉成分的特制香薰。
他的后备箱里,有绳索、胶带、电击棒,以及一个装满女性贴身衣物的箱子。
他不是初犯。
在我之前,至少还有三名女性,在类似的雨夜,上了他的车,然后……消失了。
她们没有我这么幸运。
她们可能在迷香的作用下,还没来得及反抗,就已经失去了意识。
她们没有一双十厘米的金属鞋跟。
她们没有在最后一刻,选择用最暴力的方式,砸开那扇绝望之窗。
我是唯一的幸存者。
周正,本名周凯,并不是什么上班族。他是一个继承了巨额遗产的无业游民,一个心理极度扭曲的狩猎者。
他喜欢这种邻居的身份,喜欢看猎物从信任到惊恐,再到绝望的全过程。他把这当成一种……游戏。
而我,差点就成了他游戏里的又一个牺牲品。
出院那天,也是个雨天。
雨不大,淅淅沥沥的。
我爸妈来接我,办好了退租手续,我再也不想回到那个小区。
坐在我爸的车里,我看着窗外的雨景,不自觉地握紧了手。
我妈在一旁絮絮叨叨,说以后再晚,也要让她或者我爸来接,绝对不能再一个人。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
我的目光,落在了放在副驾驶座位上的那个证物袋上。
里面装着的,是我那只立下奇功的高跟鞋。
它的一侧沾满了已经干涸的、发黑的血迹,鞋跟的尖端,因为猛烈的撞击,已经有些磨损变形。
它看起来,丑陋,狼狈。
但于我而言,它比任何一件艺术品都更珍贵。
它是我求生的勋章。
车子开上了高架桥,城市在雨中变得清晰而明亮。
我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
深夜搭车的代价,是什么
是我身上这些会愈合的伤口吗
是我心里那道可能永远无法平复的疤痕吗
不。
真正的代价,是信任。
是对这个世界,对看似安全的环境,对那些彬彬有礼的陌生人,甚至是邻居……那种毫无保留的信任。
我用一次几乎致命的经历,付出了这个代价。
我活了下来。
但是,那些消失在雨夜里的她们呢
我轻轻地闭上眼睛,车窗外的雨声,仿佛变成了无数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我希望,她们的悲剧,我的故事,能成为一声警钟。
一声,在这漫长雨夜里,永远不会停歇的警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