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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他,心里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不能。
我吐出两个字,干脆利落。
他眼里的光,瞬间熄灭了。
我懒得再理他,转身就要关门。
就在门即将合上的那一刻,他却猛地用手撑住门板,力气大得惊人。
晓月,等等！
他喘着粗气,眼眶通红。
关于白雪的举报信,我知道真相了......举报信这三个字像一根细长的钢针,狠狠扎进我心里。
前世就是这封信,毁了我的一生。
我以为,我早已经不在乎了。
可当他提起时,那股窒息般的委屈和恨意还是翻涌上来。
我倒想听听,他能解释出什么花来。
说吧。我将他请进客厅,为他倒了一杯水。
顾援朝沉默很久,才艰难地开口。
那封举报信......我后来回去查了。
我找了当年知青点的档案,找了所有相关的人。
我发现......发现那封信,根本不是你写的。
我握着玻璃杯的手,紧了紧。
那封信的笔迹模仿得非常像你,但还是有细微的差别。
而且信里提到白雪父亲以权谋私,为她工分造假的事情。
虽然被夸大了,但并非空穴来风。
最重要的是,递交举报信的那天,你有完整的不在场证明。
你那天跟队里的拖拉机去县里送公粮,一整天都没回来。
这一世因为我主动放弃名额,白雪并未受到举报信影响。
这些都是我早就知道的事,但我从没想过去解释。
因为,我们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我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你查清楚了,然后呢
来跟我说一声对不起,就想抹掉你加在我身上十年的伤害吗
顾援朝,你的道歉,真的太廉价了。
他被我的话刺得脸色发白,嘴唇都在颤抖。
不......不是的,晓月。
我知道道歉没用,我知道我混蛋,我不是人。
我这两年跟白雪在一起,过得......生不如死。
他开始讲述他回城后的生活,白雪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柔弱善良。
她虚荣,懒惰,她的家人更是像吸血鬼一样,榨干了他每一分钱。
他微薄的工资,根本填不满那个无底洞。
他们开始无休止地争吵,白雪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没出息,骂他废物。
他引以为傲的爱情,在现实面前,被撕得粉碎。
有一次我们吵架,她气急了,说漏了嘴。
她说自己也重生了,她早就知道那封举报信不是你写的。
她就是想故意让我误会你,因为她恨你。
恨你比她优秀,比她更可能拿到那个回城名额。
她说,看到我为了她而折磨你,就觉得心里特别痛快。
顾援朝的声音里,此刻带着无尽的悔恨和痛苦。
晓月,是我瞎了眼,是我蠢,根本分不清好坏。
我把你对我的好,全都当成了驴肝肺。
他忽然从沙发上滑下来,直直地跪在我面前。
晓月,你原谅我,好不好
我什么都不要了,我跟你走。
我给你当牛做马,我把我这条命赔给你,只要你肯原谅我......
我看着跪在地上的男人,哭得涕泗横流,狼狈不堪。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哭。
前世,哪怕被房梁压住,命悬一线,他都没有流一滴泪。
可我心里,却生不出一丝怜悯,只觉得讽刺。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顾援朝,收起你这副样子,真的很难看。
你不是欠我的,你是欠你自己的。
你为你的愚蠢和眼瞎,付出了代价,仅此而已。
至于原谅......对不起,我给不了。
因为那个被你伤害得体无完肤的林晓月,早在上一世就已经死了。